18、平凡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这一年的严寒太长了，长到所有人都难以忍受。

人们穿梭于统一发的帐篷内，好些的尚且穿着羽绒服和棉袄，有人只能身着单衣，被骤降的温度冻得瑟瑟发抖，还是得为了活下去不停奔波。

光走在街上，何研律都能感到所有人头顶笼罩的那片黑云。

一觉过后，众人倦怠的面容显然轻松多了，容光焕发的模样混在其中实在格格不入，很快便引来他人注意。

“喂。”

彪形大汉叼着烟起身，拦在他们前头，脑门上还纹了一圈纹饰：“哥们儿，咱们聊聊？”

他身后是一群差不多打扮的混混，正对这里虎视眈眈着。

何宣面无表情地一抿唇，对此无动于衷，完全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卫豪摘下耳机，不耐挑眉道：“你谁？”

彪形大汉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在小弟们的起哄声中猖狂道：“老子是你爷爷！”

卫豪翻了个白眼：“都0202年了，能不能改进一下你的狗话？”

“你说什么？！”彪形大汉虎目一瞪，当即就怒了。

“耳朵不好使啊？好狗不挡道。”戎武走上前，模样十分嚣张，“起开。”

他一个撞肩，竟将那彪形大汉怼了个趔趄。

那大汉不可思议地扶着肩头，在小弟担忧的声音中稳住身形，顿觉被人拉了面子，明白这是撞上硬茬了。

但是没关系，他们人多。

彪形大汉朝后招呼一声：“都抄了家伙给我上！”

一众头顶杂毛的混混吱哇乱叫着扑上来，手里拿着的要么是棍子，要么是斧头，瞧着分工还颇为明确。

何宣拉过少年，抬腿踹飞最前头的混混，轻轻松松便撂倒一大群。

“好久没动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张阳泽转了转手腕。

他还是那副温润含笑的样子，说完便反手给人来了个过肩摔。

何研律：“......”

这场混战在警卫循声而来后戛然而止，一群人乌泱泱站在原处，等待警卫向上级报告后再做处置。

“来中路来中路，我能carry全场！”卫豪猛戳屏幕。

戎武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操作不停：“你carry个p，菜鸡。”

卫豪挑眉：“我王者你黄金，服不服？”

戎武：“......”

卫豪：“叫爸爸，快。”

这里的欢乐气氛与鼻青脸肿的混混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鉴于对方以多欺少，并且携带攻击性武器，他们被平安放归，而以彪形大汉为首的那群人会被罚去做苦力。

至于去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

他们回去时已是晌午，何宣在半路和他们分散，准备去交易处接取任务，也好换取一些他们需要的物资。

何研律踏进厨房，问：“张哥，要我帮忙吗？”

“小律你来的正好，帮我打个鸡蛋。”张阳泽回头道，他握住手柄，在锅内熟练地翻炒。

“以前队里出任务的时候伙食不太好，一结束大家就嚷嚷着要下馆子，有次在小摊上吃凉粉，回来后大半夜上吐下泻的，连夜去了医院，只有队长他一口没动，逃过一劫。”

何研律抽了双筷子边打边听。

“后来我就专门去练了两手，在家做给那帮饿鬼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兄弟们还有机会聚到一起，再久违的吃顿饭。”

张阳泽感慨道，从少年手上接过碗，将打好的蛋液倒进锅。

何研律凝出一个巨大的冰球搁在池里，试探问：“哥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张阳泽：“是什么样子的啊......”

听着锅传来的刺啦声，他半靠在桌台边，陷入回想。

当年的何宣眉眼冷淡，眸中的锐色却未减半分，周身毫不遮掩的冷冽总刺的人脊背发寒。

他经常看见这个新兵蛋子一个人往返于训练场和寝室间，孤僻又冷漠。

第一次组队执行任务时，他就被何宣缜密却不要命的打法所震慑，所以在选择队长那天，他果断申请了何宣的队伍。

一个极度冷静自制，却将死亡置之度外的人，这是张阳泽对何宣的第一印象。

为了所有人的人身安全有所保障，最后签约的条款上明令禁止队伍解散后私自聚首。

大家就这样带

着自己崭新的身份和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巨额财产分道扬镳，整整六年中只零星来往过几则说明近况的消息。

从一线退下后，他一直为何宣感到担忧。

知道对方身边带了个小孩后，他还呆了几秒，戎武却早就在旁边捂着肚子笑的乐不可支，说队长很有可能把孩子养死。

“就队长那性子，怎么养孩子啊！”这是戎武原话。

张阳泽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不同。

那堵固若金汤的城墙有了扇小门，常年游走于茫茫大海中的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勾绳。

“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张阳泽冲何研律眨了下眼，“说不定在我有生之年，真能亲眼目睹铁树开花。”

何研律无措地摸了摸鼻子：“我......我会的。”

他小声承诺着，脸上泛起一抹淡红，连带着耳朵尖也烧红一片。

“在说什么？”何宣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夹杂着从外面带进屋的冷气。

“没什么。”张阳泽笑着迎上去，“队长，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嗯。”男人接过少年递来的矿泉水，“人越来越多，基地打算向外扩.张，需要人手去清剿周边丧尸，报酬丰厚。”

“什么时候出发？”何研律问。

何宣：“明天。”

见时间差不多，张阳泽转身关火盛菜，顺手将碟子递给何宣，道：“辛苦了，坐下来喊他们吃饭吧。”

忙碌一番后，一行人总算吃上了末世以来最正经的一餐。

张阳泽替何宣夹了筷菜，“队长，这么多年过去，你尝尝看我的厨艺有没有变好。”

“这不肯定的，老鹰做的饭什么时候不好吃过。”卫豪包着饭含混道。

他和戎武早就开始狼吞虎咽的抢食之旅，筷子根本没停下来过。

“你吃这么猛干嘛，把肉给我放下！”卫豪发出心疼的怒吼。

戎武：“我就不！”

他夹起最后一块肉放进张阳泽碗里。

卫豪伸腿在桌下踹了脚戎武，两个人很快有来有往地开始撕起来。

何研律看着自己碗里的菜越堆越多，直到堆成一座颤

巍巍的小山，何宣才停止动作，猛得给了他们一人一脚。

两人憋屈地暂时休战，三两下扫空饭菜。

“好好吃饭，吃完刷碗，你俩一起去。”张阳泽笑眯眯地看着这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场景。

实在隔了很久了，他们聚在一起。

“果然还是鹰做的饭好吃，太久没吃了，好撑。”卫豪靠在椅背上，他摸了摸肚子，露出满足的神情，“对了老大，任务接到了？”

“嗯，明天出发。”何宣喝了口汤，掏出几张卡放在桌上，“一人一张，明天领装备要用。”

张阳泽拿起一张，自嘲道：“老了，也不知道动作跟不跟得上。”

“放心，有我在呢。”戎武一只手搭在自家爱人的椅背上。

张阳泽拍了下后头的手：“我警告你，不许再以身犯险。”

戎武：“这不有你吗，被抓一下咬一下的也没事......好好好，我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再以身犯险，遇到危险我拿老隼垫背！”

卫豪：“？”

何研律双手捧碗，小口抿着汤，未发一言。

他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一顿正常充实的饭菜，吃了这一顿，还不知道下顿要等多久，所以更加珍惜。

何宣：“小律，出任务的时候别暴露你的异能，跟紧我。”

看着少年捧着碗乖乖点头的样子，他眼中浮现些许温柔。

午饭后，何宣和张阳泽开始恢复以往的规范性锻炼。

何研律蹲在角落，在一堆杂物中央坐下，开始动手清理空间内乱七八糟没来得及收拾的物资。

戎武和卫豪两个大老爷们聚在厨房，用带冰渣的寒水龇牙咧嘴的洗碗，同时还不忘互怼讥讽几句。

这样的日常，平凡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