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章 来自虚空的复仇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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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包裹住整个下巴的钢板，细细感受着其上明显的凹痕，奈萨里奥稍稍眯了眯眼。看着被自己的爪子死死钳住的半透明暗绿色巨拳，黑龙陷入了沉思。

“真是讽刺。”

就在那个渺小的黑色身影悬停在自己面前的同时，奈萨里奥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嗓音缓缓响起：“在艾泽拉斯的末日打开帷幕的这一刻，居然是一个恶魔的走狗挡在我面前。”

巨龙极具压迫感的脑袋轻轻晃动着，硕大的钢铁下巴因为这动作而不断发出短促而连绵的尖锐摩擦声。

“没事儿，咱们可以多等一会儿，比我有分量的观众可大有人在。”兰洛斯双手抱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虽然对面是一位足以轰动整个世界的龙王，但奈萨里奥并没有因为他的轻浮而生气，恰恰相反，他发出了缓慢而沙哑的低笑声。

“呵呵，凡人，我只是不希望一个如此年轻有为的生命夭折于此。否则，你在我眼里不过只是，一粒尘埃！”

轰！

伴随着巨龙如雷鸣一般的低吼，被体内汹涌能量烧灼得一片暗红的钢铁爪子瞬间收紧，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金刚拳直接被捏爆。

激荡的混乱能量在手上留下道道焦黑痕迹，但相比体内无时无刻不在翻腾的炙热能量，这点痛楚，不过微风拂面。

“毁灭，或者屈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几乎占据大半个天空的巨龙的原因还是什么，兰洛斯萦绕着邪能之火的双眸显得无比黯淡，无比深邃。

“我没得选择。”

疯入膏肓！

天空隐约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闷雷，一股极度压抑的感觉瞬间侵袭这片昏暗大地。

只见那漆黑的恶魔举起一柄造型诡异的匕首，汹涌的能量顿时在他身边翻涌起来。无形的风暴助推着周身的混乱之火，一条条紫黑色的胶质触手在身体各处不规则延展。与此同时，如鲜血般的猩红瞬间爬上了双眼。

不过，嵌入萨格拉斯之眼的右眼球爆发出一道看似细小却无比强横的绿色闪电直接将其逼退。

相比之前的狼狈，拥有萨拉塔斯的兰洛斯进入疯入膏肓状态从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很明显能感觉到，在这平静海面之下，那汹涌彭拜的暗影正等待着召唤。

抬起头，眼中依旧熊熊燃烧的邪能之火顿时爆燃，兰洛斯立刻向前挥动右臂，霎时间，浪潮般的能量洪流在空中掀起震耳欲聋的呼嚎。只见一抹比夜空还要深邃的暗影从他手中喷薄，转眼便组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朝着那黑色的巨龙呼啸而去。

对那迎面而来的巨爪视若无睹，奈萨里奥的眼睛至始至终没有离开那个有翼恶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竟是逐渐浮现起一丝，愉悦？

砰！

在巨爪几乎要盖住黑龙面门前，宽大的龙翼随着奈萨里奥轻描淡写的一个侧身甩起，竟是凭借强横至极的力量，直接搅碎了那同时被暗影和邪能强化的马格纳斯擒拿掌。

混乱能量顿时如烟尘一般被呼啸的暴风搅碎拋飞，眨眼间，溃散的紫黑色暗影已经遮蔽了大半天空。

这下，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兰洛斯的意图。不过，以奈萨里奥的脑子，他的反应，远比想象中要更快。

橘红的光，在漆黑的天穹中央愈发明亮，只听一道恐怖的飓风呼嚎，炙热的熔岩吐息如一只巨大野蛮的手掌，硬生生撕烂了这片天空帷幕。

挥起双翼拨开云雾，奈萨里奥愈发激动的表情首当其冲地出现。不过，仅仅片刻，他的神色和动作统统凝固。

咚……

如同心脏爆炸似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顺着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不明感觉看去，那个漆黑的恶魔正高举着那柄燃烧着紫黑色火焰的晦暗匕首。

并且，匕首中间的那颗眼球，正如发了疯一般不断震颤转动，仿佛随时都有挣脱匕首的可能。猩红的血丝愈发密集，几乎转眼时间便已经将整颗眼球染成一片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色。

‘哈哈哈！繁星皆陨，诸界不存！’

萨拉塔斯癫狂的狞笑声如同锐利指甲撕裂耳膜一般折磨着兰洛斯的感知，后者全身发力紧咬牙关，在浑身剧颤的情况下，推动着暗影魔力，打开了那扇通向末日的大门。

片刻的停顿，一道无形的洪流以眼球为中心爆发，瞬间便吞没了整片天地。

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黑，与灰。只有那颗依旧在不断颤动的眼球，依旧是那抹浓郁的猩红！

仿佛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血色眼球猛得一颤，猩红的色彩如浪潮一般涌向了整个世界。一切都被吞噬，一切都被浸染。

可这并不是结束，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吼！

猩红的传播拉开了这扼杀一切希望的黑暗序幕。

艾泽拉斯在翻腾，在哀嚎，七头的黑暗之神撕裂大地，遵从远古的誓约，贪婪而饥渴地吸食着这个世界的精华。

连绵的山峦之中，千喉之魔突破旧日的枷锁，无数遍布獠牙和鲜血的巨口爆发出连天地都无法承受的嚎叫。或高或低的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混乱而扭曲的深渊颂歌。

高山被推倒，平原同样无法幸免，扭曲的触手翻搅着大地，无数眼球在狞笑声中缓缓升起。无论是精灵还是巨魔，甚至是植物、动物……只要是一切理论上来说‘活着’的事物，统统停下恐惧和颤栗，一声声愈发熟悉的狞笑声从他们的嗓子和动作中表现出来，完美融合到这片天地的疯狂之中。

此时此刻，只有那无尽的海洋还算得上平静。不过，那轻缓浪潮下的深海，黑得令人毛骨悚然。如夜空，更似深渊。隐约之间，一粒粒猩红的光在漆黑之下闪烁。借助这微弱的光线，穷极目力，勉强能看到，某种庞大到无法衡量的东西，正舒展着它那无法被凡人想象出来的恐怖躯体。

‘旧日的支配者将终醒来，不死的主宰，带终日来的梦魇，永夜降临，绝生望滋，行走地在大上的末日会毁诸摧界……’

由于没有料到黑暗降临会有如此震撼的效果，外加方才的疲惫和虚弱没有来得及恢复，兰洛斯一时松懈，竟是没能守住自己的心神。噩梦般的低语声愈发激烈、愈发扭曲、愈发深入人心，不断挑拨着他的情绪，悄悄在他心里种下了绝望与疯狂并存的种子。

脑袋仿佛要炸开，兰洛斯死死捂住双耳，却依旧无法避开这愈发要将他逼疯的梦呓。

“真是令人绝望的景色呢。”

洪亮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低沉和暴虐，那显而易见的无奈包含着些许的沧桑和疲惫，竟是悄然驱散了兰洛斯耳边的黑暗咏唱。

带着一脸的不敢置信，法师缓缓抬头，看向了那个刚刚帮助自己的，黑色龙王。

仿佛填充熔岩的双眼安静打量着这一切，奈萨里奥的表情显得十分平淡。在这份平淡的背后，是那不动如山的坚毅笃定，以及那份若隐若现的悲痛和哀伤。

死亡之翼，堕落的大地守护者，那个给整个世界带来灾变的龙王，居然，在哀悼？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奈萨里奥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法师目瞪口呆的样子，黑龙的双眼，愈发灰暗。随后，令兰洛斯连自己都怀疑的真相，缓缓从对方的嘴里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