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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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般涅槃经》上记载，“云何苦圣谛？所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恚苦、恩爱别苦、所求不得苦、略五盛阴苦。”

简单地说，人生在世有八种苦楚，诞生、年老、疾病、死亡、不爱者会聚、相爱者别离、有所欲求而不得，和众苦积聚变化无常的人生本身。世人在这红尘炼狱中争渡，历经世间八苦，没有人能幸免于外。

李顺的老爹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一生为国家流过血，给街坊唱过话本，去广播台做过节目，很多事都看透了。轮到给自己儿子起名的时候，李老爹说他既不求自家的小子功成名就，也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一生顺顺利利，成什么样是他自己的事，于是这词儿一倒过来，顺利，就成了李顺。

可能也亏得这名，李顺一直以来都很顺利，从没有过太大的伤病或者挫折，谈过的恋爱也都是好聚好散，周围也没有心机很重的那种朋友。

自家老爹老战友的女儿已经和他加过了微信，他既然已经来到了这边，那肯定双方是要见个面吃个饭的。那位姓谭的老爷子不喜欢铺张浪费，邀请李顺去家里做客，老爷子据说连酒都买好了。他也没有卡着饭点过去，约莫四点的样子他就已经提上了礼物出门打车，小县城内部离得都不远，差不多十分钟的功夫就到了老爷子的小区门口。

虽然是阳光正好的下午，但两个门卫大爷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本来需要刷卡进出的自动门大剌剌地敞开着，路过的住户也是见怪不怪地穿进穿出，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物业正在擅离职守。李顺表情有些古怪，但他大概也能明白在很多管理不严的老旧小区确实会有这样的景象，居民们反而会觉得少些麻烦。

李顺问明白了路，走到楼下，发现本该输密码进出的单元楼的铁门被砖头绊住了，无法自动关上。这要换在他在京城居住的小区，业主的投诉怕是能把物业办公室给翻过来，而这里却显然是业主怕麻烦自发的行为。

这安全意识也太薄弱了吧，李顺摇头叹息，完全不明白电子锁买来的用处何在。

楼道里随处可见印上去的小广告，从开锁到办证，红的蓝的衬在有些掉灰的的白墙上，阳光透过老式的镂空雕花石窗细碎地洒进来，阶梯上满是斑驳的光影。楼梯的拐角处堆积着几根熄灭的烟头，生锈的灭火器箱上积了厚厚的灰尘，时光沉重地洗刷着这座老旧的建筑，人工的维护又显然很是不到位，令这里的陈腐气息不断地发酵着，给人一种发霉的朽烂感。

李顺找到了说好的5-7，棕灰色的防盗门边还贴着上一年的春联，右边的不知被谁撕掉了一个角，显得有些凄凉。他没有发现门铃，伸出两根手指，以指节轻轻敲响了房门，清脆的声音在楼道中回荡。

“你好，有人在里面吗？”

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敲击在黑色的门扉上，坚定而有力，像是轻轻地把钉子敲进木板里。

“来了，稍等哈。”屋子里传来有些含混的喊声，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一个穿着凌乱的衬衫有些胖的中年人打开了房门，上下扫视着门口高挑纤细的女孩。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或者你找哪位？”中年人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女孩表情有些拘谨，对中年人那刚睡醒翘的老高的头发视而不见，低着头像是害羞的小姑娘，说话带着点紧张的语气“那个，我，我是新来的临时英语老师，我叫林默，是林言城叔叔介绍我来的，您就是高校长吗？”

“对对对，是我是我。”高校长一拍发亮的脑门，想起来了，省教育厅的林副厅长说自家有个侄女毕业后要去当老师，想去支教又怕受不了那个苦，就拜托他让那个小丫头先来高校长的学校历练一下，不用太客气，正常对待就行。毕竟这个小县城里的城西中学是出了名的条件差，许久没有翻修过，比很多支教学校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小学校本来就缺老师，有点条件的都把孩子送到市里读书去了，谁还会留在这个连跑道都是土制的破学校，而且省里领导的面子是必须要给的，所以高校长答应的也很痛快。

毕竟这种学校也要求不了升学率，初中生十个里面有一个能考上高中的就不错了，高中生里能上一本的那都得在全校排名前列，教育水平就摆在这里，是个大学生都能接手。

“欢迎你啊，我刚才在午睡，让你见笑了。”高校长有些尴尬地整了整衣领，“你在外面稍等一会儿，稍后我带你去找负责的老师，安排一下宿舍和工作。”

“没事的，麻烦您了。”女孩点点头，高校长关上门开始整理仪容，女孩刚在外面等了不到半分钟的样子，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还有什么事。”

“林小姐，你要的东西已经全都办好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谄媚，“你看什么时候”

“放心，只要你坐在那个位置上还有用，我们就不会食言。”林默淡淡地说，“说好的价钱会在今晚八点打进你的匿名账户里，林言城厅长。”

“好嘞，我与贵方也合作了不止一次了，我愿意相信你们的信用。”林言城挂断了电话，他只是来求一个准信。

监察局在全世界都有随时可以利用起来的暗线，帮助专员们隐藏身份或是进行任务，这些暗线有的是知道执灵存在的内部人士，有的是通过证据要挟和金钱收买来的相关人员。林副厅长就是这么一个随时可以动用的暗线，监察局捏住了他的七寸，让他只能听话，又用金钱维系着对方的忠诚。在有需要的时候，所有专员都可以通过这条线获得更接近任务目标的身份。

这种小地方的目标原本是很难被锁定的，但一个多星期前出发去中缅边境的陆谦一行人刚好从这地方经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监察局开始排查他们一路上所接触过的所有地点和可疑人物。

调查人员在这座小城的河水里发现了相当程度的精神实体化辐射残留，于是这座小县城被划分为重点侦察目标。六天前，城西中学两名学生意外死亡，疑似压力过大导致的先后坠楼事件，但现场残留有大量辐射，能量本质很高。

陆谦等人还在缅甸修养，留在云楠负责后勤的林默自然接手了这个任务，城西中学自然是其中的重点调查对象，所以她干脆借用了林言城这条线把自己安排进了学校里。作为忍者，她的演技也堪称精湛，如果目标真的位于学校里，她就有绝对的把握把对方给揪出来。

她脸上还是那副有些腼腆的羞怯表情，站在宿舍门口等待着高校长出来，但眼神深处却古井无波，看不见任何感情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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