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更加过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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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清晨升起了有些浓郁的白雾，带着秋寒的湿气润湿了早上上学工作的人的衣领，举目望去远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带着点飘渺的仙气儿。铁栏杆上凝聚了一晚上的寒意，摸一手全是冰凉的露珠，能让人克制不住地打个哆嗦。

郑雅放下书包，发现教室里的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集中在她身上，她垂下头，用头发挡住了他人的目光。她不想去探寻她今天收到关注的原因，因为这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郑雅拉过椅子坐下，结果木椅却直接散架了，她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后背还磕到了后面的桌子，疼痛让她差点呻吟出声。

教室里响起低声的笑，昨晚值日时班里的几个顽皮鬼弄坏了一张椅子，干脆就拿最不受待见的郑雅开刀，给她换了被弄坏的椅子上去，好的椅子则被拿走了。

郑雅挣扎着爬起身，死死地咬住嘴唇，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这种事不会有人承认的，那些人说不定还在期待她歇斯底里的样子，那会引起他们的兴趣。在没有人愿意出来作证的情况下，老师也只能以为是椅子自然坏掉了。

上课前，郑雅向班主任，也就是教数学的秃头中年老师提出了椅子坏掉的事情，得到了好一通“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的数落，但这个老班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根本没和她提起什么赔偿的事情就给她搬了一把全新的椅子过来，不忘顺嘴让她小心些。

她提着椅子走进教室，却在看到自己桌子的时候愣住了，因为上面洒了好大的一滩水，打湿了语文课本的底层。和她做同桌的妹子还算善良，至少不会在进出的问题上难为她，她沉默地走进自己的座位，拿出手帕开始擦拭桌子上的水渍。

郑雅已经习惯了，毕竟她已经忍受了一年。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老师们也不会愿意把事情闹大，而且班上也不会有一个人承认他们欺负了郑雅。在群体的分立上，郑雅和班上其他的所有人天然对立，得不到任何支持。

这学期新来的语文老师和两周前新来的英语老师都很喜欢成绩靠前的郑雅，这也让一些孩子产生了嫉妒的心理，本来已经快被遗忘的郑雅重新进入了欺凌者的眼中，他们见不得被他们看不起的人有任何一点能让他们羡慕。尤其是昨天，不少人都看见了郑雅跟着林默老师一起走出校门，和谐的就像是一对姐妹，妒火瞬间燃烧起来。

人生下来只有原始的本能，像是干净的白纸，社会和父母为他们各自染上鲜艳的颜色。但现在的教育进度，还不足以让过半的孩子能够熟辨善恶，他们的无知使他们不断地伤害着别人，他们自己却意识不到。

郑雅进学校以来就顶着罪人之女的标牌，真是再合适不过的表明自己“正义”身份的目标了，他们仅仅是这么想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郑雅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墨”，于是没人敢过多的亲近她，家长们也不让。

她像是被遗忘在阴影里的洋娃娃，周身沾满了灰尘，于是她也不再渴望光明的降临。

课间跑操的时候，她的鞋子在集合时被人踩掉了，身后跟着的同学一脚踢出去十多米。她只能脱离队伍，单脚跳着去捡鞋子，隔壁班的同学爆发出忍俊不禁的笑声。她只是低下头，默默地穿好鞋子，默默地跟上队伍。

站好方阵的时候，针对还没结束，有人拉开她的后衣领，把蠕动的蚯蚓丢了进去，她强忍着一声不吭，把衣服里的蚯蚓掏了出来扔在一旁的绿化花坛里。一些调皮的同学开始调笑，故意问她多久没有洗澡了，身上竟然还能长出虫子来，隔壁班的同学纷纷侧目。

她那么多的难都忍过来了，所以她咬着牙一言不发，但愤怒和悲伤还是让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些许的反胃感袭来，她脱离方阵跑向厕所，背后传来那些孩子嘲讽的笑声。

郑雅扶着洗手台干呕，她感觉自己的背部和腹部发热，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带着轻微的灼痛感觉。她伸手进衣服里摸了摸，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但全身各处都有些难受。这时她感觉下体有些发凉，伸手进去摸到了血，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例假提前了。

林默老师今天因为重要的事情请假了，可能是昨天那个很能打的灰发姐姐的原因。谭老师上完前两节语文课也出校办事情去了，不少同学八卦说可能和那个蛮帅的记者大叔有关。郑雅想了半天，一时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旋即又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教室里，就是两位老师在学校也没法联系。

腹部的疼痛逐渐变得明显起来，她拿干净的手捂住腹部，蹲下身子，大口地呼吸着，但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终郑雅整个人瘫倒在了厕所的地面上。

黑色的物质飞速地在她的血管和骨骼中穿梭，留下漆黑如墨的纹路，那个善于学习和模仿的意识飞速地掌握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生状态。

那东西依靠她的负面情绪暂时修复了部分意识，以她的身体为载体演化着自己的形态，同时也帮助着她修复她自己的身体。一般人都会物质泯灭的精神改造被她承受了下来，某种混杂在她血管里的物质强行和黑色物质相结合，让她和那黑色的意识绑定在了一起而不是单方面的泯灭。

出血量逐渐恢复正常，疼痛感也消散了许多，郑雅勉强睁开眼睛，扶着洗手台站起，半边身子都沾上了地上的污水。她拧开水龙头，仔细地清理了一下脸颊和衣物。

郑雅勉强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很是憔悴，面孔苍白。当她重新垂下头的那一刻，黑色的影子掠过她的眼睛，带着森寒的气息。愤怒取代于委屈涌上心头，瓷质的洗手台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跑操结束后，有人进来上厕所，她拜托了别人去帮她买好了卫生巾，等到上课才勉强挪回了教室，这节课因为林默老师请假临时换成自习。结果她刚刚推开教室的门，一小盆冷水就浇在了她的头上。这帮人很有技巧，水量并不会打湿一身，那样势必会引起老师的注意。盆里少量的水刚好能打湿郑雅的头发和衣服上面，动静并不大，但却足够透心凉。

郑雅扶着墙走到自己的位置里坐下，披头散发宛如井中爬出的女鬼，身体的虚弱让她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巨大的委屈泛上心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混进脸上的水渍中，没人能看得出来。

郑雅握紧了右拳，经脉间滑过黑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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