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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还要忙活,相伟荣这就走,没打算留下吃饭。
走之前要了个食堂里原本装面粉的结实棉布袋,往自行车三角档上头的邮政褡袋里一塞。
褡袋半新不旧,不知道车队里谁问邮电局要来的:这玩意实用、结实,什么都能往里塞,更重要的是还能防盗。
贼偷普通自行车被抓坐牢一、两年,偷邮政自行车,三年起步,判上十来年都不稀奇!
贼不傻,看见装了邮政褡袋的自行车都绕着走。
沿着来路往回骑,轻松自如,心情舒畅,不需要提防那些上辈子多得连个停车位都难找的汽车。
这会的大街,除了行人和偶尔几辆自行车,连拖拉机都少见。
再次路过“三八点心店”,一两粮票加上一毛钱,买了一甜一咸两个烧饼当中饭。
中午要出去,把原本安排在今天晚上的事先给搞定,过会没工夫坐下来吃饭。
赶着骑回车队,在宿舍里把部队带回来的铝质水壶灌满热水,塞进个军用挎包。
想了下,把三节电池的手电也带上,又下楼在修理车间拿了个结实的大号改锥、一柄圆头榔头,连着挎包全给塞自行车的褡袋里。
不开吉普,那车太显眼,到哪都引人注目,下午办事开它不合适。
骑车出城,沿着还是砂石路面的104国道一路往北,一边山、另一侧是剡县的母亲河剡溪。
三十多年后,本地政府很无厘头的沿着河岸与国道,造了个十来公里长的游步道公园。
市区外造公园,平时白天不见人,晚上更是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一边山一边河的地形,没几块平地和耕地,沿途村庄分布都稀疏,人得脑子抽了才会去这种公园晃悠。
如今放眼望去一派自然风光,比砸钱砸出来,还无人欣赏的人为景观顺眼多了。
不紧不慢骑了能有个多小时,边骑还边把两个烧饼给啃了,下午一点半才到个叫西鲍的山脚小村。
十多年后这个如今还叫西鲍大队的小村,会发展成一处造纸基地,工厂密布,经济实力县里排名靠前,至于现在...
就是个又旧又小又落后的一个山脚小村,最新的建筑还是十来年前造的一排大队公房。
骑车沿着村前小路至山脚,路上就碰上两个村民,后者都带着点好奇的眼神看了几眼相伟荣。
好奇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骑的这辆“邮政自行车”,还以为送信的来了。
停好车,锁上,眼前一条石头垒砌成台阶的长长古道沿着山势向上。
山上还有好几个村子,以前上边的山里人下山都得走这条路。
运点东西人挑肩抗,苦得很。
前年打通了条上山的盘山公路之后,走这条古道的人少了些,去年还开通了到县城的客车,一天一班,走这条道的人更少了。
相伟荣相对熟悉这条路,69年备战备荒那会,全县民兵拉练时走过一次。
二、三十年后也来过几次,那时候这条古道成了城里人节假日锻炼身体的好去处。
古道上头的几个村子还开了好些个农庄饭店、民宿,懒人开车去,想锻炼的走古道,到了山顶都能多吃两碗饭。
今天来这,相伟荣不是来锻炼,而是取东西。
骑了个多小时的自行车,两腿不咋累也不酸,心里感叹年轻就是好。
背上挎包、水壶,这就沿着台阶往上。走山路得不紧不慢,二十来分钟后觉得腿脚有点酸时,到了地方。
山坡,都被山林包围,就这一小块地方凹进去一块是平地。
路边挨着山坡有座小庙,就三间屋,庙门早没了,房子看着也快塌,更不知道叫什么名。
门头上的牌匾什么的天晓得去哪了,当初破四@旧可不是闹着玩的。
山里很安静,除了偶尔响起的鸟鸣和微微的风声,只剩下相伟荣这么个大活人。
走进正殿,墙上还留有不少十几二十年前留下的红色标语,墙角堆着几捆刚砍没多少天的毛柴,应该是山民在附近采伐之后留在这阴干的。
通左边厢房的门也没了,走过去一看空空荡荡,除了几个空的农药瓶之外啥都没有。
右侧厢房倒是还有个破门在,一推就开。
通过木栅栏窗户透进来的光,相伟荣看到这里到处都是蜘蛛网,一张破供桌倒在地上,边上还有大小三个神像。
这几个神像也挺可怜的,东倒西歪,显然当年是被迫离开原本的主殿,委屈地窝在这。
更可怜的是,神像貌似都被棍子、刀子砸过砍过,最大那个更是连脑袋都缺了半边。
没立刻进去,又走出庙门,抽了根烟,烟蒂脚踩灭、踩碎后一脚踢到台阶下的林子里。
还是没人,这才回到庙内右厢房。
双手合十拜了两下意思意思,从包里拿出那个榔头,走到歪着的神像边上,挨个“咚咚咚”仔细敲过去。
不是砸神像,轻轻敲听声音。
三个神像都是木头的,外头一层泥灰,这一阵敲打,听出最大那个背后有一块应该是空的。
心里有底了,再次走到庙外确定环境情况后,回到厢房,抡起榔头,狠狠两下往有空洞声的地方砸。
泥灰很松,裂开,这一层貌似是后补上去的。
里边木质部分上头有裂缝,换改锥塞进去撬,没两下,一块手掌大小的厚木板就开了,这下不用手电都能看清里头是个空洞。
借着窗户那窜进来的光亮,能看到“密室”里头有个黑布包。
戴着劳保手套,手伸进去往外掏,布包很重。
小心取出来,看也不看就塞挎包里,手电照了照,“密室”里头没东西了。
把所有带来的东西收拾好,把那块刚才撬开的木板也带上,从地上抓了两把灰土撒在佛像背后破洞那块地方。
花了点力气把神像略微挪了挪位置,背靠墙,又往神像那撒了几把灰土。
从主殿的柴火堆里抽了根带松针的枝杈出来,先后进两侧厢房,都倒退着出来,用枝丫扫掉地上自己之前留下的痕迹,一切干干净净。
走到庙门外,还是没个人影。
沿着山道往下走,几分钟后把那块带出来的木片往山下的灌木林里远远一扔,这才坐在台阶上休息一下。
不急,时间还早,自个得在这再坐上个把小时再走。
从山脚沿着山路到上头第一个村子,年轻人得走45分钟左右,下山半个多小时,这会太早下山不好。
时间,既然刚才都拿着树枝扫脚印,那就得一切做到天衣无缝,虽然没什么必要。
再抽了根烟,这才打开挎包,查看里头的那个黑布袋。
先用面粉袋再套一层,看着黑布袋上头是个死结,从兜里掏出小刀,直接割开。
一打开,里头明晃晃一片!
小小一个口袋,能有个十几斤重,这会看清里边到底是什么。
金条,几种大小、形状不等的金条!
没傻乎乎掏出来,就在口袋里拿着一块看。
长条形,一面左侧是个中山头像外加古币图案,下边印刻着“中央造币厂”的字样。
右侧有“号码DB2180”,“成色991.0”,“重量10.012市两”的标记。
背面记号简单,就“三十五年”。
不大一根,手感压着直往下坠,这是条解放前1946年,位于沪上的中央造币厂生产的正规十两金条,俗称大黄鱼!
不用仔细数,毛一看,这袋子里一样的就有七八条,还有些与之差不多大小的长圆形金条。
体量小得多的也有,相伟荣估计这些的是一两“小黄鱼”,至于外形圆润的那几条,应该是银号金条。
如今的无主之物,不拿白不拿,前些天是还没进入农闲,走古道的人比现在多。
反正东西不会跑,所以相伟荣之前不急。
至于他怎么知道这问题,也简单:十几年后,这附近山上山下的村子都慢慢富裕了,对于民间庙宇的重修也变得近乎无管制,就有人想着重修那座小庙。
凑钱,捐助,结果,有干活的人发现了神像里的秘密。
凑巧的是,发现那会还有镇上的人来参观视察工程进度,结果一帮人大眼对小眼,没一个发财。
金条最终归了国家,大家都拿了点能搓上几顿的奖金。
这事全县皆知,很多人猜测是快解放或者土改时,有人把这些金条藏进了神像背后的暗格。
不过最终没个准确的结论,只能确定:藏金条的人一定已经死了,还没后人清楚这事。
那时候,解放前跑弯弯的人都早能回乡探亲,要是人还活着,就算身在弯弯,为了这么多黄金,也值得回来一趟。
等着,一个小时后,相伟荣才起身下山。
自行车还好好在那,挎包塞褡包里,背带捆档上,双保险。
开锁,骑车回县城。
一个半小时后,宿舍里相伟荣手里拿着条“大黄鱼”,脑子想着该如何把这玩意变现一部分比较合适。
现在屯金子是傻蛋,可卖金条也是傻帽!
这是解放前的最高等级官造金条,不是单纯意义上的黄金。
可就算如此,它的升值潜力和物价相比烂得掉渣!
卖?
如今国家严格控制贵金属交易,私人要卖黄金,只能卖给人民银行。
但如今人民银行对足金的收购价是多少?
每克十二块五,童叟无欺,自个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把金条卖给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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