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小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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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瓦那的夜不是清冷的，但是却也和热闹是不沾边的，即使身在闹事区的齐开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隐藏在角落里的阿诺德了。

“提督，您喝口水吧。”日向看着不断咳嗽的阿诺德，心疼的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阿诺德。

阿诺德剧烈的咳嗽过后，微笑的看了眼日向，向日向道了声谢，然后拧开瓶子喝了两口，但是水还没进到肚子里，剧烈的咳嗽就又将水全部咳了出来。

“提督，提督，你怎么样？”日向看着日渐虚弱的阿诺德，两眼微微泛红。

“没事，没事”阿诺德挣扎的握住日向的手，在反复咳嗽之后，努力的向日向挤出一个微笑“不用担心我，只是长途跋涉，累了。”

日向抿着嘴，对于阿诺德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阿诺德，你现在也跟提督一样了么？”一旁的夕立看着阿诺德，觉得平日里这个温柔的少年，似乎变了一个人“你的脸好白啊。”

“是啊，因为要和你们一样了啊。”阿诺德笑了笑，咕咚咕咚喝完矿泉水就将瓶子扔到一边，温柔的摸了摸夕立的头“小夕立的皮肤就很白对不对？你提督的皮肤也很白对不对？我这是要和你们变成一样了。”

“真的？”夕立两只大大的眼睛闪闪发光“这样你就能回到提督的港区了吗？”

“对啊。那样的话就能回去了。”阿诺德沉重的喘息了两下，似乎看起来十分疲惫“你们提督当时也像我这样吗？”

夕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下阿诺德，然后抬起小脑瓜子仔细想了想“夕立没有见过那时的提督，雪风见过。雪风说那时的提督可凶了，即使咳嗽的再厉害，该骂人的时候还是追着你骂。但是每次提督发完脾气都要咳嗽好一阵子，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这样啊。”听了夕立的话，阿诺德想象了一下齐开一边咳嗽，一边指着黑海舰娘们怒骂出声的样子，不知不觉笑了出来“你的提督看起来确实像是那样的人。”

“是吧是吧，我觉得也是。”夕立点了点头“提督虽然看起来挺平和的，但是其实他可凶啦，而且一点都不爱惜身子。萨拉托加秘书舰就好多次跟夕立抱怨说提督工作起来没有丝毫节制，就把自己当成机器人一样。我不知道机器人是什么样子，但是看萨拉托加姐姐的样子，肯定不是好东西。”

阿诺德愣了愣，哈哈笑出声“机器人可是好东西。好多人想变成你提督那样还做不到呢！”

“可是如果变成机器人，提督是不是就会更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夕立脸上并没有丝毫喜悦，小小的眉毛皱在一起，反问道。

阿诺德又是一愣，想了想机器齐开的样子，苦笑着点了点头“以你提督的性子，估计会趴在办公桌前，没日没夜的工作吧。”

“那还是算了，提督还是提督吧，别当什么机器人了。”夕立听完，小脑瓜子就怂了下来，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呐，阿诺德，提督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

阿诺德听着雪风的话，微微迟疑了一下“快了，你提督快来接你了。”

“是吗？”夕立站起来，眉间爬上一丝愉悦，但是很快又消散了下去“我偷偷跑出来，提督肯定很生气吧。怎么办，我想起提督生气的样子就害怕。”

“没关系的。”阿诺德伸手摸了摸夕立的头“是我怂恿你出来的，你提督要发火也肯定是朝我发火。再说了，我们的小夕立跑出来可是为了给你提督买生日礼物，他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会生你的气的。”

“真的？”夕立的眼睛重新闪耀了起来。

“真的。”阿诺德点了点头“我保证。”

夕立听完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就无聊的跑开检查自己买给齐开的礼物去了。

而在夕立跑开后，原本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的阿诺德，脸色立马阴沉了下去，随后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提督我们这样真的好吗？”日向看着一旁的夕立，伏在阿诺德耳边低声说道“齐开估计已经来了，我们在这里躲不长久。”

“没事，大事已经办妥，剩下的都是小事。”阿诺德说着，轻轻拍了拍身后那个披着斗篷的高挑身影“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您的身体”日向脸上仍然是浓浓的忧愁。

阿诺德轻轻摇了摇头“我对不起你和怀俄明，跟着我没让你们享福，净受罪了。”

日向的瞳孔颤了颤，泪水瞬间就从眼眶中滚落“没有的提督，没有的我和怀俄明，对您，一直是满意的。您一直是我们，最好的提督。一直都是。”

阿诺德想伸手擦去日向脸颊不断滑落的泪珠，但是自己无法停止颤抖的双手伸到一般，就收了回来“答应我，日向。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怀俄明，连同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不会的，提督，不会的。”听到阿诺德开始交代后事，日向彻底忍不住了，抱着阿诺德死死地哭求着“那个齐开能活下来，您也一定可以的。当初您唤醒我时给我的承诺我到现在还记得，您说过，要我陪着您踏遍世界上每一处海域。现在我们才刚刚走了十分之一还不到，您不能就这么抛下我。”

被日向仅仅抱着的阿诺德眼眶也是一阵温热，他当然也不想死，就像当初的齐开，他也是不想死的。

其实还在檀香山的时候，他就偷偷跑去见过那个传说中的黑海舰娘一次。

在猎户座沉睡的水族馆的最深处，期间，阿诺德用了好大功夫才唤醒那个外表看似小孩的神秘少女。

“看来余有必要好好教训一下余那个不成器的提督了，怎么是个东西都能跑来扰余的清梦。”猎户座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有些虚弱的人类少年，目光中流光转动“啊，陌生的人类。安，汝是余提督的客人吗？”

阿诺德看着这个满脸神秘笑容的女孩儿，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而猎户座对此则丝毫不以为意。

她见过太多人类了。

见到她说不出话只能是众多人类中最普通的一种，不像齐开，第一次见面时猎户座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一具空壳。那种虚无空洞的眼神至今猎户座仍然记忆犹新。

而在眼下，看到阿诺德的神情，猎户座几乎稍作思考就明白了这位少年来此寻找她的目的“汝渴望成为黑海提督？”

阿诺德一怔，立马点头说道“是的，请问有什么方法吗？”

猎户座在海底隧道中游弋着，从阿诺德左边游到右边，从他面前游到头顶“吾等黑海不同于舰娘，每艘战舰都只有一个个体，沉了就是沉了，不可能再有替代品诞生。也正是因此，吾等的提督只能有一个。一个，就已经够了，再也不需要其他了。”

阿诺德怔怔跪坐在地上，呆愣地看着猎户座，嘴唇颤抖“就，再也没有办法了？”

猎户座停下了游弋的身体，定定的看着阿诺德，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郁“如果汝只是想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黑海舰娘，那么余倒是可以帮忙，不过那代价汝可曾想好？”

阿诺德一听事有转机，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即使是汝的生命？”猎户座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脸上的笑意浓郁到了极点“尔等人类总是抱有侥幸心理。汝见到了余的提督，就也会想自己会不会也可以成为那样的人。但是余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不行。”

“汝看到的，是成百上千失败者中唯一的成功，但是汝没有看到那些被余埋藏起来的枯骨。每一次余对他们都是满怀期待，但是每一次他们都让余失望了。就这样重复了70年，余才发现了齐开。”猎户座游弋着，似乎在水中舞蹈“汝相信命运吗？在余看到大青花鱼带回来的齐开的那一刻，余就知道，余等待了70年的人到了。可即便如此，齐开仍然在生死的边缘反复挣扎，最后靠着自己复仇的信念，才艰难的从那片黑海中爬了回来，这点，汝不及齐开。”

“我可以！”阿诺德焦急的回应道“我也有不输给齐开的执念，我也有绝对不能放下的东西，我可以！”

猎户座看着阿诺德，反复打量着这个已经逐渐显现病态的少年“余可以给汝一个机会，但是当汝自己踏足那片黑海时，汝就明白余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少年哟，汝愿意为了汝的野望，付出相应的代价吗？”

猎户座的声音虽然隔着厚厚的玻璃，但是那仿佛咒语般的吟唱却仿佛能缠绕住阿诺德心房，紧紧地将他攥在手心“我愿意。”

“很好，很好，人类的少年。”猎户座在水中欢快的游着“齐开，汝又给余找了个十分有趣的玩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诺德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天，回到了那时的水族馆，猎户座的笑声仿佛仍在耳畔，那宛如魔鬼低语般的交易，此刻正不断腐蚀着阿诺德身体。

就好像当初的齐开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阿诺德心里就是很清楚，自己就要死了。很快很快，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但是万幸，猎户座没有欺骗自己，在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之后，自己终于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想到这里，阿诺德轻轻拉起那斗篷之下冰冷的手掌。

“没事的，提督，您放心。”都碰下，冰冷的声音顺着冰冷的温度，传到阿诺德心里。

“阿诺德你怎么哭了？日向姐姐也是。”跑了一圈的夕立回来，看到阿诺德和日向抱在一起以泪洗面，满脸疑惑“怀俄明姐姐回来了。”

“提督”见到阿诺德的样子，怀俄明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也是浓浓的悲戚之色“很抱歉没法弄到更好的食物，这是我的失职。”

“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过怀俄明买来的小吃，阿诺德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满意之色“听好，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那么剩下的路，其实再艰难我们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日向和怀俄明眼角含泪，表情肃穆的点了点头。而站在一旁的夕立却一脸迷茫“怎么了吗阿诺德？”

阿诺德看向夕立，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被人类发现了。要赶紧跑路了，不过幸好，你的提督也来了，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真的？”夕立两眼一亮“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提督吧！”

“我也想啊。”阿诺德摇了摇头，目光沉重的看向黑夜中的哈瓦那城“在这座城里，无数人想要抓住我们，我们必须先躲开他们才行。”

夕立听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很笨，所以在这些时候，自己更倾向于听从新任的人的安排。

就比如现在的阿诺德。

于是，阿诺德一行人在夜幕之中稍作整顿之后，再度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正如他自己所说，此刻注意到他的人已经在城市之中开始了行动，而整个世界也随着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角色的出现，开始了行动。

人类联邦，总统办公室

“先生，已经收到了确切情报了。”黑衣人轻轻推开房门，直接开始汇报“确认已经叛逃黑海的提督，本尼迪克特·阿诺德现已出现在哈瓦那，其身边还发现黑海舰娘，驱逐舰雪风的踪影。”

办公桌对面，白发苍苍的老者推了推脸上的眼睛问道“亨利怎么说？”

“克林顿总理回复，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哦？”老者鼻梁的眼睛滑了滑，露出那双精炼的眸子“是按照议会的计划，还是他的计划？”

“克林顿总理没有提到议会。”黑衣人沉声回到道。

“这样啊”老者将手中的报纸翻了一页，随后说道“给亚历山大命令吧，速度解决此事。”

“可是，先生”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的“亚历山大会遵从我们的命令吗？”

“他会的。”老者嘿嘿嘿笑了笑“如果我猜的不错，亨利现在正准备钓鱼呢。我们的命令亚历山大听不听无所谓，因为这只是我们在给亨利背书，是在告诉亚历山大，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之后的动作就不能肆无忌惮。”

黑衣人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老者在房门关闭后，瞥了眼那门，古怪的笑了一声，随后又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手中的报纸上。

而与此同时，远离哈瓦那的北方，摩尔曼斯克。

“总督，亚历山大报告。”新任秘书舰密苏里走进了齐文远的办公室，敬礼报告道“齐开及叛逃至齐开部的本尼迪克特·阿诺德以被证实现身在哈瓦那。”

“哈瓦那？”齐文远皱了皱眉，拿起密苏里递过来的报告，仔细翻阅啦之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总督，我们要向亚历山大提供支援吗？”密苏里见齐文远沉默就提议道“报告中指出，新任黑海舰娘蒙大拿也随齐开出现在哈瓦那，以亚历山大所部，恐怕很难应对齐开的攻击。”

听到密苏里的分析，齐文远微微摇了摇头“那小子如果想对亚历山大动手，不可能让他发现的。他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哈瓦那的街头肯定有别的打算。”

齐文远站起身，仔细观察着今天卫星照片里的檀香山，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猛地敲了一下桌子“给我发一封消息出去。”

“给谁，总督？”密苏里垂眸问道。

“黄海提督，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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