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怎么连大学都是别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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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理工大学，主校区，主教学楼，夜幕下灯火辉煌。

某间考研自习室内，为今年或是明年一战的学长学姐们几乎填满了教室的每一个空位。

讲台上坐着位年近60头发略微有些花白的老教授，正戴着一副黑色方框的老花镜在看些什么。

吕一从他那紧锁的眉头便已经感觉到，刘教授这时候已经进入了认真思考的状态……

“嗯？你从哪里找来的题目。”盯着草纸看了一会，刘教授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茶水，忽然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先前上课的时候，有听您讲到过线性泛函数的概念，觉得有些意思就想更深入了解一下，在查资料的时候，发现针对泛函数微分方程有几个很有趣的研究，我就尝试着向振动性分析的方向进行了一些推导，发现推到了这一步怎么都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站在一旁的吕一赶忙笑着回答，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麻烦您了，老师。”

刘重阳抬头看了一眼吕一，放下了手中的草纸，反而站起身来，从讲台上拿了一根粉笔，便在黑板上自顾自的打起草稿起来，粉笔书写发出的唰唰声顿时吸引了一些同学的注意。

一行行推导公式在刘教授的粉笔下流出，呈现在黑板上……

坐在下面的学长学姐们，时不时地抬一下头，一脸茫然但又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看着黑板上那些数字和符号，琢磨了一会儿后发现看不懂，随即又赶紧低下头。

e……

这提莫的写的是什么玩意，会看，但就是不懂！

能看得出来的就是只知道他们在讨论某个数学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不觉，黑板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填满，在发现没有更多的空白区域可以继续演算，刘教授停了下来，微微转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

要不是平时一直坚持板书授课，这一下不停地写满一整块黑板还真是有些累。

饶有兴趣地看着注意力集中在黑板上的吕一，开口问道“看懂了吗？”

吕一一怔，有些疑惑刘教授为什么这样问他，黑板上的推导过程都已经这么清晰了，再看不懂还配说自己在学数学吗？！

“懂了！懂了！谢谢老师！谢谢老师！”不过吕一还是由衷地感谢，没有刘教授这一手助攻，虽说自己也可以查资料来弄懂这部分内容，但是花费的时间可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了他回答，刘教授眉毛一挑，在心里不由得轻看了吕一几分！

“懂？我看你懂个屁？老子在黑板上写了这么久，你在那里双手插个兜，看得摇头晃脑，连个笔记都不做，还敢说自己看懂了？！”刘教授心里有些生气，但是还是没有直接开口问吕一。

他教书一辈子，生平最看不起的学生有两类，一类是平时不好好学习，等到了考试的时候就总想着歪门邪道的法子去蒙混过关！再就是吕一这样的，拿着完全超纲的问题不懂装懂的在老师面前显摆！

“行！既然你说你懂了，那接下来的过程你接着写吧。”刘教授把手里的粉笔递给了吕一，把板书的位置让了出来。

吕一有些哭笑不得，难怪他觉得这个老头怎么好像有点生气，心里很不爽的样子，敢情是觉得他在那里故弄玄虚，不懂装懂啊。

可是天地良心，吕一发誓自己是真的看懂了！虽然他没有自己动手去一步一步的推导，但是写在黑板上那一排排公式，自己却感到莫名地熟悉，好像一直都是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吕一接过刘教授递过来的粉笔，又拿起黑板擦把黑板的最左边的一块地方擦干净，看了一眼右下角的刘教授最后写的部分，便提笔继续写了起来。

刘教授也没打算回到讲桌前坐下，反而是端起保温杯，站到了刚才吕一站的位置上，时不时抿上一口温度正好的茶水。

怎么可能写的出来，这小子看起来也就是大一大二的样子，就算是自己把整个推导过程都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部分也不是一个本科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接着写下去的，让自己办公室的那几个研究生来做，估计都得花上一番功夫，才能看明白自己的真实意思吧。

反正刘教授是不相信吕一真的懂了！一个笔记都不做的狗东西，能懂什么？期末考试能拿的分数怕都没有他的年纪多。

他要是能写出来，我就把这黑板吃了！

但是灵感这种东西一旦被启发诞生，接下来的思路思路便会和决堤的洪水一般泛滥。

吕一忽然发现自己很享受这个过程，仿佛不是在绞尽脑汁地去解决困扰自己的数学难题，而是在这里欣赏一场美妙的音乐会，而且这场音乐会的表演者之一还是自己！

粉笔和黑板在此刻变成了钢琴上的黑板格，写下的一个个数字也化身成为一个个音符，从吕一的手中流淌出来。

在认真投入在某件事情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往往都是悄无声息的。刘教授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怀疑，变得有些诧异，直到最后不住的轻轻点头，满是赞许。

先前的质疑也伴随着吕一停下的动作一同戛然而止，如同春日积雪的消融，夏日乌云的退散。

轻轻放下手中的粉笔，吕一拍了拍袖子上沾到的白灰，满脸自信的站到一旁，从刘教授让他往后继续推导一开始，他就没觉得自己会做不出来。

目不转睛的刘教授赞许地点了点头“写得很不错！”

尽管吕一的解法并不是完全按照他的思路往下走，多了一些更为细致，或者说是繁琐的步骤，但是这种解法在他看来更是尤为可贵，这说明他不仅仅是看懂了自己的思路，把自己讲解的东西听进去了，而且在其中融入了自己的思考！

看来自己之前还真是误会他了……

不过这黑板还要留着给学生们上课，就先不吃了吧……刘教授安慰了一下自己。

“这还要谢谢老师！要是没有您的指导，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完成接下来的推导……”吕一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这话他倒是没有装模作样，系统给出来的分析证明过程中，有很多结论性的东西，可能对于一些数学造诣深厚的人，看一眼就能明白这些结论是怎么得来的，可对于现在的吕一来说不行。

所以他这次向刘教授请教的就是他没弄懂的这部分结论性的引用！

“你小子就别谦虚了，你什么水平我已经看出来个七七八八……”刘教授顿了顿，继续说。“另外，你是哪个班的，之前我怎么没听说过你？”

“我叫吕一，应用数学专业大一的，老师。”吕一如实回答，顿时大一萌新的气质显露无疑。

原来这位大神叫吕一……

好像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他竟然才大一！

自习室里顿时一阵哗然，看来偷听他们对话的人不在少数……

“你听到了吗？！他说他大一！要不要这么变态”心里奔腾过一万只某种可爱生物的学长用笔戳了戳身边的同伴。

“现在的萌新都是这么生猛的嘛？……”同伴有些失神，先前在手里翻飞的钢笔这时候也没了动静。

心中充满震撼的不仅仅是他们，自习室里超过半数的人都是一脸懵逼地在听着吕一和刘教授的额对话。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真的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要大。

“马上要考高数了吧，复习得怎么样了，满分有没有把握？”

“现在复习得差不多了，最近没什么事情，就想拿出之前看到觉得有意思的东西琢磨琢磨。”吕一笑着回答刘教授。

“呵呵，看来是成竹在胸啊，说的也是没让你做那样的卷子也是小看了你。要不我单独出份卷子给你做着玩玩？”刘教授哈哈一笑。

“别介啊，老师，您出的卷子谁顶得住啊！”吕一赶忙求饶，连连摆手。

“行了行了！几道题有什么顶得顶不住的。”刘重阳教授再次上下打量了吕一几眼，一脸的欣赏。“这些年，像你这样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多见了，要不我跟学院领导打声招呼？你过来我的办公室搞搞数学？”

“不行不行，老师，我这才哪到哪，跟您做研究岂不是在拖您后腿”看出来刘教授在开玩笑，吕一便顺着正常的话茬接下去。

刘重阳反而是批评了吕一“少跟我打太极，搞研究就好好沉下心来搞，别天天寻摸着怎么说漂亮话，数学题可不是你跟它客气它就能被你做出来！”

真正了解刘教授的人才知道，他这是动了爱才之心，这些话看起来像是在批评吕一，实则是在教导他。

“老师说的对！我记住了！”这时候吕一也不嬉皮笑脸，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到吕一诚恳的表情，刘教授心里很是欣慰。

“对数学感兴趣是好事，虽然它很难让人对它一直保持兴趣，但还是希望你能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你选择的泛函数这个方向是最近的热门方向，在航空、生物等等领域都有着广泛的应用，是个比较容易出成绩的领域，有什么好的想法、思路，就大胆地研究下去！”

可能是想到了吕一才是大一，刘教授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理工大的数学系虽说在国内排不到顶尖的行列，但是咱们在光电领域还是很有一些话语权的，泛函数对于空天、红外的应用是相当广泛，我敢说你沿着这条路一直深入下去，就连咱们的姜院士也会抢着要你！”

“说到底，真正的数学是天才的舞台，我也相信你有这个潜质，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我会的，老师！”吕一向刘教授鞠了一躬，心里满是感动。

“得了，赶紧滚犊子吧，既然弄明白了，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还不走？等着我送你去图书馆？等有不懂的再来问我！我办公室在数学楼的207，还有期末拿不了满分可别说高数是我教的！”刘重阳笑着骂道。

吕一嘿嘿一笑，也不多说什么，默默记住老师话，再次道了一声谢，便拿着书包离开了自习室，走的时候还没忘顺手带上自习室的门，毕竟大冬天的，就算有暖气，开着门也是有些冷。

回头看了眼黑板，刘重阳不由得眯起了眼，心中感慨万千。

谁敢说咱大理工已经不行了？没落了？！

没有！

不过他压根没注意到底下一众满脸懵逼的本科生门，他们看着黑板上满满当当让人眼花缭乱的算式，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高数、线代练习册，心中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怎么连大学都是别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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