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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本有点高,无谓的消耗有点多了。和二女算了笔帐,如果南晋昌要在淮南道的苏、扬、杭、宣、庐五洲拓展业务范围的话,虽说可以利用上花露水作坊在江南道上的关系,可毕竟已接近边缘,对新市场的拓展计划帮助不大。规划有点庞大,可放了几个繁华的商贸集散地不顾确实可惜,毕竟那里航道四通,永徽年间朝廷又大笔建设费用投资进去,如今已经是商贾云集的藏金之地。
是个大投资,无论如何不能太冲动了,所有的条件都得考虑进去。虽然身在京城,但凭借王家的关系,地方上还是能递过话去,关节上走走通通麻烦点而已,问题不大,关键是运输。不管是从长安还是从江南道押运钱财过去都是个风险,这年代没有汇票一说,外地人想做生意就得真金白银的往来,也就是所谓的腰缠万贯下扬州。
这头疼啊,一万贯多重先不说,光起镖押运的一系列费用办下来都能让人去层皮,更不要说长安起镖的局子里有谁家敢一口给这么大的趟子给包了下来,不出事则罢,出事了哭都来不及。
别人家南边的生意都是日积月累的做起来,很少有这么大手笔投资的,撮手想想也有点过于招摇,毕竟以南晋昌的力量还搞不起这么大的场面,王家作为后台这么干有点过分。
怀念老四,不得不承认老四做生意的能力,想想有她在跟前说不定能有更好的想法,可南晋昌是王家的独门生意,不相干的事找人陈家有点说不过去,弄不好还引起老四不痛快的想法。
“淮南道那边有谁?”如今只能从关系上入手了,展开地图仔细研究了下水、路交通网络。“京城里谁家在淮南势力比较大的?”
二女掏了个本本出来翻了翻,“好些家都占一点,都不算大。废后以前都是王家在那边经营,如今倒台几年,杂七杂八地人手都伸过去,能沾上的就是杜家后面的几个商号。崔家也才进去不久,说不上有势力,不过道王家在那边有些基业。三个女婿都是朝淮南上去的。”
“内府呢?”杜家的商号我知道,平时和南晋昌往来上都不错,就是不愿意和杜老贼打招呼,杜家几个儿子现在都不在京城,也没办法插手。崔彰没得说,既然他家想在淮南发展,可以考虑两家合作的。道王就算了,这年代和王爷打交道犯忌讳。平时见面一起吃喝嫖赌无所谓,可事关利益上就得小心。
到不担心别的,关键是内府的态度,算算时间,兰陵虽然答应近些年不在国内发展。可买卖是个长远地事,若南晋昌这边门脸刚起来三、五年,内府就在对面开个更大的就恶心了,别说对面。就同城里开一家都受不了。
“到有几家是依附内府的商号。”二女不以为然的合了本子,“内府短期还不会朝淮南去,看样子是想先把山东那边打点好,毕竟于淮南相比,山东望族那些人要重要的多。”
“哦,”点点头,这是个根基,看来李家还是对山东氏族不放心。拉拢打压的同时还打算把那边大族的利益和李家捆在一起,这么干的政治目地大于商业利益,淮南那边看来暂时能太平一阵。朝二女小脸上捏了捏,“开动脑筋,看看咱们怎么把手伸过去最合算。”
“妾身想呀想的,”二女拉了我的手不放,缓缓偎依过来,水汪汪大眼睛左右一闪。细声道“想不过来的时候就泡个热水。说不定就有主意呢。”
呵呵一笑,朝门口正手忙脚乱学勾针的颖扫了眼。拉了二女低声道“去,想办法给老四从澡堂撵出来。”
自打澡堂修好老四就没少朝里钻过,每日下班就吵吵累死了得泡热水解乏,然后喊丫鬟给她把饭也送进去边吃边泡,下来久久无音讯。不是在里面睡了就是在里面睡了,反正老四泡澡时候打瞌睡已经成为传统,每次都得让二女进去处理,还死活不情愿出来。
“别急了去叫,”见二女鬼祟朝外走,颖放了勾针喊住,“刚进去没一会,让她再歇歇。等下我把这小棉袜子勾出来一起去。”
“等你勾出来麦子都熟了,”笑着从房里拉了个躺椅出来,拍拍椅子边沿示意二女做过来,“织了拆,拆了织,袜子就该有袜子地样,不知道的以为你织围脖呢。”
“才学嘛,”颖针线技艺通熟,最不爱听别人说这话,提了勾针想扎我,太尖,换了手过来戳一下,“达莱才教的新式样,和以往平织的不同呢,带花路地,”说着将手里的半成品朝我使劲撑了撑,“等妾身给九斤织好了再给您织一双。”
二等公民?以前可都是先给我,如今添了个小子忽然间就受到区别对待,太伤心了,“喊奶妈给臭小子扔过来,老子揍他!”
颖横了针竿朝我戳戳,笑道“不许!”扭脸给二女揪过来,“刚在里面谋划什么呢?叽叽抠抠的,我都听不清楚。”说着笑着朝勾针往二女屁股扎了一下。
“好端端欺负娃干啥?”给二女扯过来放腿上,“明显报复。”
二女一旁委屈的点头,颖得意一笑,笑的邪气。
相比之下兰陵就笑的畅快了,尤其是李义府非常懂事的和内府签订了今后六年李家在塞外农庄棉花的优先收购权,并一再托人表示愿意在内府觉得合适地情况下打算筹集点闲散家财来入股内府的织造业。
讨价还价,一幅斤斤计较利益得失的模样,对六年的优先收购权一再的和内府谈判,对入股的事情非常上心,并四处打听织造业的效益状况,甚至还兵分三路的探口风,拿王家、工部、内府地经营模式作了一系列周详地比较。
“滑头!”兰陵撇撇嘴。舒畅的伸展四肢躺下来,“故作声势。”
“这可你不对了。”顺手扯过章地图,是份吐蕃全境图,标注红勾地地方都是受唐帝国有偿援助的,几乎都是边境线上的部族,有些小势力为了不至于灾荒之年里遭受灭顶之灾,已经拿了唐帝国的物资开始趁了灾荒拓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剑南以西吐蕃部族之间地势力有开始重新划分的趋势。
吐蕃大相的传统盟友领地在唐帝国扶植部族的压迫下开始逐步缩小。南方的最大的西图甄、三琛甄两个势力也因为吐蕃国内的不安定因素而蠢蠢欲动,有脱离中央领导的迹象,听细作传来地回报,西图甄、三琛甄已经拒绝向镇守在唐、吐、南诏边境的吐蕃军队提供补给,并首次提出让自己的族内接换当地守军的要求。
首尾不能兼顾,吐蕃已经难以维持以前的强势,局势日益纷乱,甚至西边地珈摩罗部凭借了山地之险悍然宣布脱离出去。成立自己的王国。
唐、吐蕃、吐谷浑三边会谈接近尾声,虽然谈判桌上还没有明确出条款,可按照吐蕃国内日益衰败的迹象估算,谈判的价值越来越小。如今已经不是吐蕃怎么个条件肯撤军了,就是叫他驻军能不能维持还是两可。
吐谷浑知道这一点。唐帝国早就预料到,李义府打算日久天长地在谈判桌上拖下去的希望也逐渐破灭,一旦谈判结束,拿了辉煌的谈判结果或者能得个体面再招摇几年。可朝堂上的风向变的对许、李集团越来越不利,仅仅是这个还不足以与刘仁轨一帮老不要命的对抗。需要给自己找条后路钻钻,不过是让人家觉得他爱钱大过爱权,努力逢迎内府而已。
兰陵高兴是肯定的,李义府故作姿态就说明许、李集团内部已经有了分歧,作为武起家的队伍,曾经为废后一事横扫无数障碍地心腹爱将有哗变迹象,朝内府倾斜只是第一步。不过对李义府的为人。欣赏是欣赏,绝不会信任,人猫的绰号不是白叫的,根本就喂不熟。
“吐蕃完了,”给地图朝边上一扔,叹口气,“边境上要小心,饿急了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已经多次有进入剑南劫掠的消息。”兰陵满不在乎的伸伸胳膊。“垂死挣扎而已。吐蕃国王的使节已经迫不及待了,俯首称臣。愿意永世奉我朝藩属,自称藩王,再不提国字。”
“以前不是也这么干过?”
“所以是个笑话了,松赞干布都是藩属,他地后嗣当然还是藩属,不必要再来一次。”兰陵轻轻活动下手腕,张嘴示意我捏个杏仁喂给她,“也好也不好,软话谁都会说,软事谁都不愿意做,他们想要粮食呢。”
“有偿援助,换。”
兰陵摇摇头,“现在还不行,等乱起来再看,就是边境上压力过大。打来杀去地,让坐大就是白眼狼,不让坐大狗急跳墙的就入境劫掠,总不是事情。他们能下来,我们却上不去,抢完就跑,一点办法都没有。”
笑了,想起个事,曾经看过地电影。“通缉啊,笨的。”
“哦?”
“抢完不受惩罚,他们得了甜头肯定还来,一百遍都不烦。”
“是啊,怎么办?抓不住,我们上去么?”
“咱们去不合算,就让吐蕃人拾掇吐蕃人。谁的部族来抢的就通缉,只要谁愿意给劫掠的部族灭了就提供他粮食作为酬劳。有一条,得拿肇事部族的人来换粮食,头领带家族带手下,一百人为起点作为奖励基础,人越多奖励越高,十万八万都不要紧,陇右啥都不缺,就缺劳力。”陈二哥前两天来信还抱怨,说地太大,劳力不够用,千八百人往地里一撒连影子都见不到,组长得骑了马乱奔,不时的还叫狼啊啥啊的叼走一两个,很辛苦。
兰陵扑哧一笑,“什么一百人为起点?乱说。有些小部族还不够一百人呢,当和你庄子上一样么?你就不怕他们乱抓些来凑数?”
“笨啊,话就是这么个说法。管他抓的是谁家来的,咱照单收了。你送一百,他眼红了送二百过来,多好?有多少人经得住这么抓?无非就是乱上加乱罢了。”看来兰陵的道德底线还没有崩溃,总是存了怨有头债有主的想法,这不对,这不符合奴隶贩子地职业精神。“剑南这边没事就通缉,狗拉的都算是吐蕃人拉的。把以前五千年来遭受的劫掠一一统计,见那个部族不顺眼就扣谁头上,凡是不配合我大唐的部落统统都写黑名单,那怕他祖宗十八代里有一个摸过我大唐母马的都算有伤风化,是通缉要犯,要发配陇右劳动改造。”
兰陵笑的打在软榻上挣扎,“缺德。算算你该被往陇右拉多少次?好了,就这么办。所有被拿回的吐蕃人都算朝廷要犯,发配是发配,可人算是官府地,若要用得通过官府同意,得有个标记。用残用死了必须有个赔偿。”
“你才缺德,”这下劳力一辈子都算官府出租工具,连个盼头都没有了,你家用完他家用。用残用死为止,这不是劳动改造,简直就是劳动致死。“别,劳改犯也不能逼的太狠,三天两头造反可不行。就是喂驴子喂马还有犒劳黑豆的时候,给人家个希望,有个赏罚制度才能树立上进心,干的好咱不是也高兴吗?”
“呵呵……”兰陵爬起来朝我观察半天。笑道“仁义啊。”
“恩恩!”
“没皮没脸。”兰陵皱皱鼻子,拉过个枕头靠上,“你家的南晋昌打算朝淮南去?”
“胡说,诽谤!”拧了眉头,内府都发展成特务机关了,几个大股东商议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兰陵耳朵里,太可憎。
“瞒不过我。”兰陵坏笑几声,“问个话紧张什么?南晋昌和内府也有生意往来。知道了也不希奇。能从你家里赚钱也能从内府赚钱。我是在想呢,这生意越来越大。钱货不疏的,多不方便。”
“什么意思?”
“小圈子,就是航海的这些股东手上都有了闲钱,一来二去地没地方用,做点小生意也算是个办法,是吧?”兰陵套弄着指头上的大宝石,一字一板道“内府收了你家在江南道上花露水的股份,手下也有商号在淮南那边经营,若是觉得过去带了钱不方便,我可以让那边给你家提供方便。”
“哦?”楞了下,诈尸般坐起来,“说清楚。”
“你过去用多少钱提多少钱,都是个方便嘛。你什么个表情?”兰陵被我模样弄的有点不自在,“少了你押运钱财细软的,也比镖局里安全。你这边把钱给内府,拿了内府地收据去那边找他们兑现钱。话先说好,可不白给你兑哦,兑多少都得有个分说,按镖局押运费用的四成抽头,要不就亏了。”
“什么个说法?”
“做生意都不容易,内府打算在有条件的情形下给大家提供个方便,就航海这些股东们能享受这么个优惠,还得在内府有能力的情况下才行。不是什么地方都行得通,正巧是淮南那边能帮上,落个好而已。”兰陵掰了掰指头,笑道“也不瞒你,用这办法慢慢朝国内挤而已,给各地热闹地地方先把路铺好,往后生意进来了别人也说不了多少闲话。”
“那怎么不索性给别家也捎上,光给航海股东们圈子就显的太小了,没多少收益。”一点点拿话引她,兰陵心里的概念还很模糊,仅仅一个不成型的想法,不过我也很兴奋了。这些想法都是自然而然出现的,市场经济达到一定程度后的产物,现在不过是图生意方便而已,还没有明确的指向盈利,兰陵甚至没存盈利的心思。
“那可不行,那来那么多钱让他们提,一家两家还能支应,都去了两下没钱我们自己怎么办?”
我笑了,拉过兰陵手抚弄着,开心。“专门呢?专门来干这个呢?”
“小心人家干镖局地打上门来,”兰陵也笑了,“人家是出力卖命的行当,抢你家饭碗都不能砸人家镖局的。”
“恩恩,”是这个话,反正就算钱押的少了镖局也不至于饿死,不过是业务范围缩小点而已,可生意往来上就方便多了。“按镖局的四成收的确合算,不过给你提个醒,主顾少了反倒更容易把钱提空,内府反倒得押了钱满到处送。”
“怎么个说法?”
“有来长安做生意的往淮南存了长安取,有去淮南做生意的长安存了淮南取。不说进出平衡吧,可做生意地时间有常有短,取地时候也不一定就一次取完,总有存有取,大水进着小水流着,两边银库都有盈余,免得我几下给内府在淮南钱取完了你自己还得跑来运镖。”说着提笔给兰陵画了个示意图,很简单的道理,“看,你收取是四成镖银地手续费,若按我的说法,你一年也运不了一趟钱。可白落的四成镖银是个什么概念?同志姐,比打劫厉害,你黑心吧!”
。三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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