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不知愁 012.分班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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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大刘老师的科普，姬无垢也在对比着主星的高考设定，感觉上基本是一样的，看来是没出现什么重大偏差。

“文理科分班，说复杂了就是刚才说的那一堆，说简单点就会选专业。这是一件很重要的是。正因为很重要，所以才请各位家长就算再忙也要来参加这个家长会。”大刘老师还在讲台上继续说着。

“为什么说重要，因为在当下，除了一些非常基础学科，比如英语、数学、物理、中文等，基本上在大学所学的专业就代表了这个人未来的工作方向。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选错专业就意味着基本上入错了行，想修正这个结果，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修正。我想在做的各位家长应该没人希望自己的孩子入错行吧？”说到这里，大刘老师故意停顿了一下，扫视着教室里坐着的家长们，也看到家长们或皱眉，或板正，或严肃的表情。显然刚才的一番话让家长们对分班的意义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无论以前他们是怎么想的。

看到家长们越来越肃穆的表情，大刘老师接着说下去，“具体选专业的事情等到填报志愿的时候还有有老师跟各位具体探讨，今天我们只说文理分班的问题。对于所有同学，我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从他们的学习成绩上，我可以从考试成绩的角度给一些建议，但毕竟未来是孩子们自己的，其中也包含了各位家长对孩子们的期望，所以最终如何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决定。”

“关于如何考虑选择哪个作为方向，我这里有一些前任的经验，给各位家长和同学们做个参考。如果对于未来的工作方向已经有了大致的设想，那么可以从工作倒退专业，再倒退学习方向，这是比较容易明确分班选择的情况。再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是从自己现在最喜欢和最擅长的入手，如果你喜欢语文、历史和地理，就往文科考虑；如果是数学，物理，化学，那就往理科考虑。另一个就是你想要什么什么样的人，并且愿意为了成为那样的人而努力。如果你想成为一个科学家，那就选择理科；如果你想成为一名记者，就选择文科。”

“刘老师，我想让我女儿未来接我的班，到我们单位做会计。但她数学实在太差了，怎么都算不对。”一个家长忍不住提出了一个问题。

“您别着急，一会儿有时间给各位家长提问。借着您的这个问题我多说几句。”大刘老师不慌不忙的接下了问题。

“我知道在做的各位家长会有着子承父业，女承母业的想法。但父母的业是不是子女的，是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其实是个问题。这个需要各位家长也想清楚。子女到底是继承家业就好，还是应该去闯出一份自己的家业，这其实是个几千年都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当先改开已经开始了，新闻里每天都有好消息，商场里的东西越来越丰富，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的东西越来越多。在这样的环境下，机会多了，未来也就不确定了。几年前，吃个早点都还要粮票，现在呢？”大刘老师说的有点激动，也有点激进，姬无垢发现一些年纪大一些的家长已经纷纷皱起了眉头。

”当然，我所说的也只是一家之言，最终的选择权还在诸位手里。我这里有一份表格，家长会后会发给诸位家长，下周一前让孩子们给我交回来就好。“大刘老师也发现了家长们的表情变化，赶紧收了话题，并抛出下一个环节的议题，”下面时间交给各位家长，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下。“

”刘老师，能先回答下我的问题吗？“刚才提问的家长并不死心，第一个发声。

”您是刘小萌的妈妈吧。对于刘小萌怎么能接您的班去做会计我暂时没有什么办法。以我作为她班主任对她的了解来看，刘小萌是一个很内秀的姑娘，她的语文和哲学成绩一直是班里最好的，历史也从来都是班里前三名的成绩。不知道您是否考虑过，能不能发挥她的优势？不过，从文理分班的角度来说，无论是会计还是语文都是属于文科班的范畴。具体的专业方向可以再看两年，等到报考志愿的时候再做决定。“大刘老师心平气和的回答着。刘小萌的妈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刘老师，你说选专业就是选未来，但未来什么样谁也不知道，那该怎么选？“这是一个一直皱着眉头的家长，语调也很不客气，连基本的敬语都没用。

”您是张翰的父亲吧。未来什么样确实没谁能真正的知道，所谓科幻中的未来不过是人们靠想象力构建出来的。但未来可以通过历史和当前的发生的事务进行推测，最典型的说法叫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里说的是规律，也可以说是基于历史发现可以服务于现在的趋势，大致明白未来的走向。只要可以发现自己关注事务的发展趋势，就可以找到未来的样子，虽然可能很笼统。“大刘老师好像给学生上课一样，侃侃而谈。

”那都是猜测，做不得数，猜错了不是更麻烦？“那位家长并不接受大刘老师的解释。

”除了出于兴趣爱好而选择的专业，都是在赌博。只不过赌博压上的是金钱或者什么，对标的是自己想要的各类利益；而通过计算和预测选出的专业，压上的就是自己的未来，对了一帆风顺，错了悔不当初。猜错了不是麻烦，而是愿赌就要服输。“大刘老师说的真是一点也不客气，让姬无垢觉得颇有点以言为刀，大杀四方的问题。

”啪！～“的一声，那位家长可能日常被别人恭维习惯了，听大刘老师说的夹枪带棒的，一巴掌拍到桌面上，就站了起来，并愤怒的吼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分班、选专业在你口中就成了赌博？你就是这么当老师吗？“

可能大刘老师说的确实难听了些，也可能部分家长跟这个暴怒站起来的家长有着类似的心思，教室里瞬间出现了对暴怒男支持的声音。

”也许用赌博做这个比喻有点难听，但还有更难听的，你们要不要听？“姬无垢感觉大刘老师这是准备放飞自我了。直接他也不管下面人说什么，直接将他所谓”更难听“的说了出来。

”从前，有一颗树上住着三窝鸟。第一窝鸟，鸟爸鸟妈都很勤奋，每天都飞的最高最远，寻找到最好的食物给幼仔，并且细心教导自家的幼仔，引导它飞向它想去的地方。第二窝鸟，鸟爸鸟妈也很勤奋，但受限于自身条件，所以飞不太高，也飞不太远，但是一直都在努力尽量做到更好，并不断的告诉自家的幼仔，它们看到的一切，鼓励它去发现更多。第三窝鸟，鸟爸鸟妈自身条件不好，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每天对着幼仔，就是跟它讲第一窝和第二窝幼仔的事，并且拼命的抽打幼仔，让它飞出去，并超过其他两窝鸟。”大刘老师一口气说完，就用双手撑在讲台两边的桌角，静静地看着讲台下坐着的一众家长。

暴躁家长口里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越说越激动起来，直到大刘老师讲完故事，他还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表演”着。而其他家长则随着故事的进展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当教室里只剩下张翰爸爸暴躁的唠叨时，张翰抓住他的胳膊，想让他发现教室中的异常。

张翰爸爸被抓住胳膊后，也发现了教室的异常。之前支持自己的声音没有了，老师也不再说话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这让他觉得很尴尬，愤怒的一甩胳膊就向教室外走去。

刚走两步的张翰爸爸就被一位学生家长拦了下来。“这位大哥，别生气，都是为了孩子。刘老师说话难听，但还是有道理的。你看着也是个领导，别跟小年轻们计较，等家长会结束了，我跟你一起找校长去。”

姬无垢看过去，发现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同志，语调很温和，人看起来也很知性，主要是说的话很有水平，安抚了情绪，给了面子，还说了后续方案，任谁如果不是想彻底撕破脸，这个面子必须得给。

顺着这话，周围的家长们也纷纷附和着规劝张翰爸爸。暴躁男大约也觉得这么折腾有分，怏怏不快的又走回了张翰的座位上坐了下去。

“刘老师，你刚才也说计算和预测专业有风险，那我们准备让孩子到单位来接班是不是算稳妥的方法？”一家加上用一个新问题打破的教室的安静。

“您是刘宇爸爸是吧。在回答您的问题前，我想问您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您的孩子大学毕业后能在您现在的单位干到退休吗？第二个问题，您的孩子喜欢您现在工作吗？第三个问题，您的孩子在未来能做好您现在的这份工作，甚至比您做的更好吗？”大刘老师一如既往的平静的接下这个问题。

“刘老师，我是做石油勘探的，这个事情应该还是公家为主导的，如果不出意外，小宇应该是能做到退休的。”刘宇爸爸说完这些，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刘宇，接着说道，“小宇其实是不喜欢我这份工作的，因为我实在是在家的时间太少了，一年能待一个月就不错了，这次如果不是刚好回来汇报工作，可能还参加不了这个家长会。”刘宇爸爸声音有点消沉，但还在继续，“至于能不能做好，这点我对小宇还是有信心的，我相信他能比我做的更好。”

“不，我不想做的更好，我只想你回家，想我回家能看见你，生病时您能在身边，周末能和你一起出去玩！”刘宇突然对着自己的爸爸吼叫了一句，就拼命的向教室外跑了出去。

刘宇爸爸猛的站起来，慌张的说着，“对不起老师，我……”

“还不快去追！”大刘老师不等刘宇爸爸说完，就出声提示道。

“哦，好……”刘宇爸爸立刻向教室外追了出去，边跑还边说，“谢谢老师。”

“刘老师，我是钱振宇的叔叔。振宇家的情况跟刘宇差不多，想法也差不多。听了刘宇爸爸的答案，我觉得我们想错了。但我也会担心”钱振宇的叔叔在教室中再次出现安静下来后，不无担忧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不说现在，就算2年后高考的时候，振宇也只有19岁，到底也还是个孩子。他现在所喜欢的，真的就会是未来所喜欢的吗？如果按现在喜欢的选了专业，之后又不喜欢了，不是同样会耽误未来？”

“这真的是个好问题啊。”大刘老师仿佛等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还有哪位家长有类似的担心，举起手来让我看看。”

大半个教室的家长把手举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大家把手放下吧。我按照我的理解回答下这个问题，仅代表个人观点哈。”大刘老师难得的撇清了一句，“我们都知道，任何一个物体想描述出来，是需要有很多定语的。比如这个黑板，想描述出来，可以有长、宽、厚度、颜色、材质、用途等等。那么，专业的选择就好像描述这个黑板一样，想真的找到那个合适自己的专业，就需要将更多的’定语”找出来，比如，喜好、擅长、梦想、家庭环境、父母期望、学习成绩、未来趋势等等。我们找到的’定语’越多，那么找到的专业就可能越准确。而到底能有多准确，确实是个水平问题。”说道这里，大刘老师不禁笑了一下。

姬无垢也被这番话震撼了。这些刚好是之前自己跟小七勾兑时在讨论，但是没有拎清的问题。其实，所谓初心，并不仅仅是梦想，还得是个可行的目标；不一定是遥远的未来才能达成的宏愿，也可以是明天，是下一刻的满足。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偷换概念的味道，但这样豁然开朗的感觉实在是太久违了。

大刘老师笑过之后，接着说道，“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和专家教授的区别，可以简单理解为，在描述事物时可以找到的’定语，数量不同。小学生能找到10个，中学生能找到100个，大学生1000个，专家教授10000个，这就是差距。多说一句，每个’定语’其实代表着一个理解这个世界的维度，一个解决问题的角度，一个突破创新的机会。”

这番话说的还是很有水平的，至少姬无垢认为自己之前的40年白活了，这番话自己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哥哥这个老师有点小厉害的。】小七忽然蹦了出来，给大刘老师点了个赞。

”能有多厉害？“姬无垢表示很好奇。

【去大学里教书没问题。】小七给的答案有点模糊，姬无垢也没纠结，毕竟不是什么大事。

【哥哥可以跟这位老师深入聊聊，应该会对你有帮助。】小七突然又给了一个提示，这让姬无垢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好，期中考试之后我找大刘老师聊聊。”姬无垢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刘老师，我是张梓萌的爸爸。按照你说的，找到的条件越多越能准确定位专业，但当条件出现冲突时该如何处理呢？比如，我想他去学建筑，但他就是对机械有兴趣，这个该怎么办呢？”一个家长的新问题提了出来。

听到用“条件”代替“定语”的说法，姬无垢就明白，张梓萌的爸爸听懂了大刘老师所说的，并且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定数项重要，算法也同样重要的，想得到正确的结果，两者缺一不可。

“这又是一个好问题，还有多少家长有类似问题？”大刘老师笑的问道。全班家长一起举起了手。没有几个父母是真正暴君，当发现问题是可以友好解决的时候，暴力手段总是会被排在第二位。

大刘老师满意的看来一眼那一片手臂，示意大家放下手，之后自信满满的说，“我所知道的，有三个方案。第一个，谁拳头大听谁的。”话音刚落，教室里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大刘老师挥了挥示意安静，接着说，“看来这个方案大家不太满意。那么第二个可能大家也不会太满意，那就是抓阄，抓住哪个是哪个，一切都是天意。”笑声再次响起。

“确实不满意，我也不满意。”大刘老师突然提高声音说道，“那么第三个就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将这一对冲突条件先丢在一边，之后把其他条件综合考虑后，看更接近于哪个条件，那么就选哪个。别跟我说冲突的条件太多，如果冲突的条件太多，就意味着有一方故意捣乱，无论是家长方的固执强权，还是孩子方的叛逆抵触。碰到这个情况，解决方案叫，搁置争议，一考定乾坤！”

“至于怎么考，选专业的时候我告诉你们，现在，请站着的和做着的，都放下各自的成见，为了自己，为了孩子的未来，为了父母的期许，尽量心平气和的，用一周的时间，去考虑清楚，文科理科，你选哪一科！我拜托大家了。”

大刘老师说完这番话，走到讲台边的空地处，向教室中的所有人鞠了一个90度的深躬。家长们的掌声也随即响了起来，久久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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