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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像是被人摔落在地上的西瓜一样,烂在自己居住的单元楼门前。
&bsp&bsp&bsp&bsp张小满将手里画有特殊图案的卡片交还给痕检工作人员,撩起长长的黄色警戒线,踱步到陈平尸体旁边,瞅了一眼趴在地上瞪大眼睛的陈平,歪着脖子朝着天台望了一眼。
&bsp&bsp&bsp&bsp老常走了过来,抠了抠脑门,“真是邪门了,刚想要找陈平,他就去见阎王了。”声音低了几分,“更邪门的是,陈平死的整个经过”指着瘫坐在绿化带,正在被一名警员问话的保安,“是负责巡视小区的保安发现陈平站在天台上的,他便朝陈平大喊了一声,谁知道陈平就在这时候忽然‘飞下来’了”
&bsp&bsp&bsp&bsp&bsp&bsp“飞下来?”张小满一边低着头用脚丈量陈平尸体和单元楼之间的距离,一边皱眉问道,“是那个保安这么说的?”
&bsp&bsp&bsp&bsp&bsp&bsp“没错,那个保安的原话就是‘飞下来’,”老常不明白张小满在陈平尸体和单元楼门之间来回踏步是什么意思,一脸疑惑地说道,“你在干什么?”
&bsp&bsp&bsp&bsp&bsp&bsp“我在检验陈平是不是‘飞下来’的,”张小满瞟了一眼那个脸色惨白的保安,“让你的同事别为难那个保安了,他没有说谎,从他视角来看,陈平确实是‘飞下来’的。实际上,应该是被人推下来的。”
&bsp&bsp&bsp&bsp&bsp&bsp“推下来的?”老常连连摇头,“小何在咱俩来之前已经走访调查过,也看了小区内这栋楼附近的监控,那时候天台上除了陈平没有其他人。我有一个猜测,你说会不会是陈平因为他母亲的案子畏罪自杀?”
&bsp&bsp&bsp&bsp&bsp&bsp“很顺溜的解释,”张小满抬腿就往单元楼里走去,“不过,这案子肯定不是自杀,陈平住几楼来着?”
&bsp&bsp&bsp&bsp&bsp&bsp“六楼,,”老常连忙跟了上去,“为什么这么说,现场又没有其他人,痕检也没在天台上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和脚印,不是自杀还是什么,难不成是他母亲的鬼魂推他下来的?”
&bsp&bsp&bsp&bsp&bsp&bsp张小满翻了一个白眼,“你一个执法人员,整天鬼啊鬼的,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bsp&bsp&bsp&bsp&bsp&bsp“最近值夜班的时候,看鬼片看上头了,”老常讪讪一笑,“那你说说看,陈平是被谁推下来的?”
&bsp&bsp&bsp&bsp&bsp&bsp两人说话的工夫便来到了陈平的家门口,张小满喘了一口粗气,走到门口,忽然瞥见旁边的外卖盒。蹲下身子,将外卖盒上的订单扯下来,递给身后的老常,“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死之前还吃了一盒便当?”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盯着订单上日期,瘪着嘴道,“或许他想做一个饱死鬼”
&bsp&bsp&bsp&bsp&bsp&bsp“我判定陈平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主要有两点,”张小满一边接过还在陈平家里进行痕检的警员递过来的白色手套,一边迈进陈平的家里,“其一,从动机上他就不可能自杀。费那么大劲把陈绍兰的尸体藏在金佛山,d市到f市路途不远可也不近,没有选择最保险的就近掩埋,很大程度上可能是被那个传说的吸引。我让何瑶调查过陈平这个人的性格,懒惰,自私,愚蠢且自信。自认为即便增大了路途中的风险,也不会有人发现端倪,这样的人不可能自杀。”
&bsp&bsp&bsp&bsp&bsp&bsp“那也许回来后这几天他不知道从哪听说,陈绍兰的尸体被人发现了,知道已经东窗事发,”老常戴上白色手套,跟着张小满走进陈平的家里,“选择畏罪自杀,不也很正常吗?”
“陈平这个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胆小且精明,”张小满扫了一眼陈平家里的布置,“即便陈绍兰真是陈平杀的,依照现行法律,他被抓捕最多也只是无期徒刑罢了,更何况现在还无法证明人是不是被他杀的。坐牢,对他来说,就是换了一个地方有人给他包吃包住而已。”
&bsp&bsp&bsp&bsp&bsp&bsp“其二,”张小满走到客厅沙发旁,拿起客厅上一个塑料袋,看了一眼里面的假头套,“先从坠楼的姿势说起,他是典型的上半身着地,而自杀大多是下半身先着地。然后就是尸体坠楼地点和单元楼之间的距离,米左右。骆慈曾经做过一个实验,论证过人从楼上跳下去和推下去,还有意外坠落三种情况下,尸体和大楼的距离。”
&bsp&bsp&bsp&bsp&bsp&bsp“意外坠落,尸体和大楼的距离不会超过米;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身体落地后距离大楼不会超过米;被人推下去的,则需要根据受力的大小来判断。陈平的尸体距离大楼米,显然是被人推下去的。”
&bsp&bsp&bsp&bsp&bsp&bsp“原来如此,”老常忽然反应过来,“你说的那个什么骆慈他为什么要做这个实验?”
&bsp&bsp&bsp&bsp&bsp&bsp“当时我们学校也发生过一起坠楼事件,”张小满脸上流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当时负责案件的就是老马,因为死的是我们班上的同学,所以我和骆慈为了自证清白一起帮助老马找出真相,骆慈做这个实验就是为了说明当时那起案件的性质”
&bsp&bsp&bsp&bsp&bsp&bsp“东湖一中坠楼案?”老常一怔,“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老马破案后,我还请他吃火锅来着,无论我怎么问就是不说他是如何破案的,原来是你们帮他破的案子啊这老马,也太不够义气,什么好东西都藏着掖着”
&bsp&bsp&bsp&bsp&bsp&bsp“你可能误会他了,”张小满沉沉叹息一声,“他那会估计是没有心情说那些吧因为案子刚破,骆慈就死了办正事要紧,”将手里的塑料袋交给老常,“这就是王静假扮陈绍兰的证据,”张小满走到卫生间,摸了一下淋浴区域已经干了的水渍,“难怪王静身上的香味淡了许多,一回来就洗了个澡,比陈平谨慎多了啊。”
&bsp&bsp&bsp&bsp&bsp&bsp返回房间过道,看了一眼次卧门框四周残留的些许黄色胶条,张小满伸长手臂,扯下一绺,揉搓了一下,果然已经没什么粘性了。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指着旁边的主卧,“陈平和王静的房间在这边,那边是陈绍兰的房间,咱们是不是该先调查一下陈平的房间?”
&bsp&bsp&bsp&bsp&bsp&bsp“陈平的房间没什么看的,”张小满摇摇头,“王静天天在里面收拾打扫,不可能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陈绍兰的房间,这毕竟是陈绍兰死的地方,即便王静收拾得再干净,也会残留些什么。”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摸着后脑勺,“可痕检已经检查过一遍了,没发现什么血迹之类的啊。”
&bsp&bsp&bsp&bsp&bsp&bsp“老马没告诉你吗?”
&bsp&bsp&bsp&bsp&bsp&bsp“什么?”
&bsp&bsp&bsp&bsp&bsp&bsp“陈绍兰患有食道癌,”张小满目光从房间的所有地方一一扫过,发黄的墙壁已经撑开几条裂痕,一张床,一个木箱,便是屋内所有的东西。张小满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墙壁上悬挂的空调上,“虽然现在法医还没有给出陈绍兰的最终尸检报告,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推测”
&bsp&bsp&bsp&bsp&bsp&bsp“什么推测?”老常看张小满一直盯着墙上的空调,想到陈绍兰的尸体是一具干尸,一拍大腿道,“高温致死?”
&bsp&bsp“老常,去查查陈平家最近一年内的电费情况,”张小满并没有回答老常的问题,而是搬了一个凳子,站在凳子上,摸了一下空调出风口和机子顶盖上的灰尘,“空调最近几个月应该是使用过的,出风口几乎没有灰尘,而机箱顶盖的灰尘足足有一毫米厚。”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立刻风风火火跑到客厅,对一名警员吩咐几句,正要折返回次卧,只见张小满已经从次卧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立刻迎了上去,“又有发现了?”
&bsp&bsp&bsp&bsp&bsp&bsp张小满将车钥匙交给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痕检,“不知道,”停顿了一下,“不过被陈绍兰用盒子装起来藏在箱子底,应该对于她来说,这是个重要的东西吧。”
&bsp&bsp&bsp&bsp&bsp&bsp“立刻去查查陈绍兰或者陈平名下有没有一辆旧式轿车,”老常盯着痕检手里的车钥匙,当即对站在身旁的一名警员吩咐道,“从车钥匙判断,应该是一辆老款的铃木轿车。”
&bsp&bsp&bsp&bsp&bsp&bsp那名警员立刻面色一肃,干脆地应了一声便匆匆出去了。
&bsp&bsp&bsp&bsp&bsp&bsp张小满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却又始终抓不住那个点。走出陈平家门,回头望了一眼客厅的沙发,摇摇头,朝着楼顶天台走去。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跟在身后,忽然出声问道,“你说陈平为什么要将她母亲做成干尸啊?反正始终都是要埋在地底下的,费那劲干啥?”
&bsp&bsp&bsp&bsp&bsp&bsp张小满眼睛一亮,终于想通被自己遗忘的是什么了,喃喃自语道,“奇怪,陈平那头蠢驴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越听越糊涂,“什么法子?”
&bsp&bsp&bsp&bsp&bsp&bsp“没什么,回头再说,”张小满深吸一口气,一脚踏上天台的地面,“现在还是先看看,杀死陈平的那个人又布下了什么样的诡计吧。”
&bsp&bsp&bsp&bsp老常眉毛拧成一个八字眉,“难呐,痕检的同志已经搜查过好几遍了,要真有什么,不可能漏下”
&bsp&bsp&bsp&bsp&bsp&bsp话还没说完,就见张小满已经在天台上绕了一圈又走回来,忽然在楼梯旁的一个水管边上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似是在查探什么,老常立马快步走了过去。
&bsp&bsp&bsp&bsp张小满以右手化作枪,缓缓举起,直直地指向天台楼梯门口对面的,口中蹦出“砰”的拟声,“老常,陈平就是从那个位置落下去的吧?”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走向天台边缘,由于天台上四周没有任何遮挡,老常只敢在离边缘还有半步距离的地方就站定,探出身子向下望去,看见下方四仰八叉的陈平,咽了一下口水,“是这里没错!”
&bsp&bsp&bsp&bsp&bsp&bsp张小满用手比划了一下地面上那个圆形的印迹,歪着头想了想,低吟道,“好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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