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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办公室,张小满看见马良坐在打印机旁,指挥着一个年轻警员对打印机墨盒进行清理,墨粉飘得到处都是,所有人都黑着一张脸齐刷刷地看向站在门口的张小满和老常。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对着一个埋着头手指在键盘上噼噼叭叭跳舞的青年男子招招手,说来奇怪,青年男子明明是背对门口坐着的,此时却霍地一下起身,低眉顺眼地朝老常跑来。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在青年男子后脑勺上拍了一下,“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工作的时候别没事就偷偷照镜子,你一个大男人臭美什么,”朝着马良努努嘴,“他又是怎么回事,这会儿不应该在审讯室跟陈平的妻子唠嗑吗,和打印机置什么气?”
&bsp&bsp&bsp&bsp&bsp&bsp“我不是臭美,就想帮您看看上班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干什么,有没有谁在偷懒。”青年男子耷拉着脑袋,委屈地辩解了几句,听着老常后半截话,顿时又来了兴致,一只手捂在嘴边,小声地说道,“刚才这里差点爆发了一场战争,您不知道?”
&bsp&bsp&bsp&bsp&bsp&bsp“老子知道还用问你,在外面跑了一整天,鬼知道你们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卖个屁的关子,”老常抱着膀子说道,“原原本本地跟我说清楚,不准添油加醋,否则我罚你打扫一个月的厕所。”
&bsp&bsp&bsp&bsp&bsp&bsp青年男子立刻拌出一副老实的模样,“马队带王静回来问了一遍话之后,忽然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跑到法医那边询问陈绍兰尸体尸检的进度。您也知道,陈绍兰尸体刚从f市运过来,法医那边还没正式开始呢,能有什么进度。马队说了几句不太友善的话,法医那边的负责人又刚好是小秦”
&bsp&bsp&bsp&bsp&bsp&bsp“明白了,”老常叹了口气,“小秦对当年的事还耿耿于怀呢,看到老马不直接动手已经算克制的了。”
&bsp&bsp&bsp&bsp&bsp&bsp“可不,小秦可是一路将马队从法医办公楼那边骂回了咱们办公室,那场面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呐”
&bsp&bsp&bsp&bsp&bsp&bsp“行了,滚回去吧,别跟个八婆似的,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张家长李家短地八卦,”老常挥挥手,“你要嫌坐办公室太轻松,我就派你出去走访案件人物关系,保证你一天屁股都沾不了一下凳子。”
&bsp&bsp&bsp&bsp&bsp&bsp“别别别,术业有专攻,”青年男子当即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我还是比较适合用电脑和人打交道,查询相关人的行踪和关系不一定全得靠腿跑,那些体力活什么的就交给小何他们吧。”
&bsp&bsp&bsp&bsp&bsp&bsp“怂样儿,我怎么带出你这么一个偷奸耍滑的懒人,”老常白了一眼青年男子,“那就给我赶紧好好查查,搞清楚陈平他们到底是怎么到金佛山的,今天下班前必须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小满摸了摸鼻子,看向一脸愠怒的马良,扭头对老常问道,“那个小秦是什么人?怎么把老马气成这样?”
&bsp&bsp&bsp&bsp&bsp&bsp“小秦是以前老马媳妇儿的徒弟”老常声音低沉地说道,“小秦谁都不服,向来只听老马媳妇儿的话,一直就觉得他师父嫁给老马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两个人本来就不对付,再加上后来他师父死了,他对老马的怨气就更大了。”
&bsp&bsp&bsp&bsp&bsp&bsp张小满皱眉道,“老马的媳妇是怎么死的?”
&bsp&bsp&bsp&bsp&bsp&bsp“被一个王八蛋捅死的,十四刀”老常摇摇头,“不提也罢,都是伤心事。”
&bsp&bsp&bsp&bsp说罢,老常又摆出一副嬉笑的表情,走向马良,“老马,这是闹哪出,跟一台破打印机发什么脾气,你本来就不怎么白,现在脸比包拯还黑,咋滴,想通过这种方式拉近自己与包青天之间的距离啊?”
&bsp&bsp&bsp&bsp&bsp&bsp马良继续埋着头在满地的打印纸里翻找着什么,“没工夫跟你闲扯,正忙着呢”
&bsp&bsp&bsp&bsp&bsp&bsp张小满走过来,从地上捡起一张打印纸,盯着上面的几个字,沉思片刻,“你觉得这案子跟陈绍兰和陈平的案子有关联?”
&bsp&bsp&bsp&bsp&bsp&bsp马良直起身子,抬头看向张小满,“我问过王静,她说最近确实看见过陈平和一个男人经常联系,可惜她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我也查过陈平的通话记录,那个号码是一个公共电话厅的,没法子继续追查下去。本想着看看法医那边有没有进展,如果能确定陈绍兰的死因,说不定会是一条新线索,不料碰了一鼻子灰就在刚刚回来的时候,小秦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回顾了一下这些年办过的案子,终于想起了这桩案子。”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也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几张字迹模糊的资料,“难怪你在这鼓捣打印机,十多年前的资料了,资料模糊不清是正常的,不是墨盒的问题咦?是那桩车祸案子?”
&bsp&bsp&bsp&bsp&bsp&bsp马良点点头,“难怪我觉得陈有庆这个名字耳熟,当年那个被车撞了的孩子就叫陈有庆。那孩子是骆慈救回医院的,车祸地点附近都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后来由于始终找不到肇事者,那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你怀疑警局旁边面馆那个服务员就是当年的陈有庆?”老常摸着下巴说道,“即便这两人是同一人,和咱们查的案子能有什么关系呢?”
&bsp&bsp&bsp&bsp&bsp&bsp“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马良双手叉着腰,“现在就是想找些资料印证我的看法。”
&bsp&bsp&bsp&bsp&bsp&bsp“是很大胆,”张小满似乎已经看穿了马良的内心,“不过并非没有可能,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样,那倒是也能说得通。”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看看张小满,又看看马良,一脸茫然地说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bsp&bsp&bsp&bsp&bsp&bsp这时候,一个身穿黄色志愿者工作服的人走进警局,站在办公室门前,结结巴巴地说道,“警察同志我知道是谁杀了陈大妈”
&bsp&bsp&bsp&bsp&bsp&bsp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门口志愿者,空气顿时都变得有些凝滞。张小满也不例外,目光钉在志愿者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鱼饵来了,你俩先去咬一咬再说吧。”
审讯室里,老常用纸杯接了一杯温水放到志愿者面前,坐在马良的旁边,盯着对面像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志愿者,“放轻松点,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瞅着志愿者身上的衣服,“你是社区爱心服务志愿者?”
“是的,陈大妈就是我服务对象之一。”&bsp&bsp志愿者喝了一口温水,长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有件事最近我越想越不对劲,直到前两天听说f市发现了一具干尸,我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直直地盯着老常,“警官,你可要为陈大妈做主啊,她死得真是太惨了。”
&bsp&bsp&bsp&bsp&bsp&bsp“哦?”马良捏着肚子上的肥肉,“你是从哪听说的,凭什么断定那具干尸就是陈绍兰呢?”
&bsp&bsp&bsp&bsp&bsp&bsp“是在饭馆听一个从f市回来的老大爷说起的,我之所以断定是陈大妈,一方面是从那个大爷描述尸体的穿着上,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想起陈平当初说过要带陈大妈去金佛山。”志愿者对答如流,“不过,凭我的感觉陈大妈应该在去金佛山之前就死了”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一边用笔在本子上记录下志愿者说的话,一边追问道,“你凭什么认为陈绍兰早就死了,有什么根据吗?”
&bsp&bsp&bsp&bsp&bsp&bsp志愿者挠挠头,“也没什么具体的凭据,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跟陈大妈见过面了。”
&bsp&bsp&bsp&bsp“你很久没去她家了吗?”
&bsp&bsp&bsp&bsp&bsp&bsp“那倒不是,我上个月才去过一趟,给她送了一些蔬菜水果。”
&bsp&bsp&bsp&bsp&bsp&bsp“你刚才不是说已经很久没见陈绍兰吗,一个月没见不算久吧?”
&bsp&bsp&bsp&bsp“我说的是没跟她见面,上次见还是见过,不过只是她的背影,而且,不论我说什么,她也不回应几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陈大妈很健谈的”
&bsp&bsp&bsp&bsp&bsp&bsp“既然觉得奇怪,你就没走过去正眼瞧一下?”
&bsp&bsp&bsp&bsp&bsp&bsp“我是想过去跟她打个招呼来着,不过她那个‘吸血鬼’儿子不让我过去,说是陈大妈最近病情严重了,要多休息,让我放下东西就走”
&bsp&bsp&bsp&bsp&bsp&bsp“光是这点不足以说明什么啊,还有什么你觉得奇怪的地方吗?”
&bsp&bsp&bsp&bsp&bsp&bsp志愿者低着头,双手捧着纸杯,盯着杯子里的倒影,“当然不止这一点,事实上,我从今年八月开始就没见陈大妈出过门了,也没和陈大妈面对面交流过了,每次都是他儿子接待我。而且,今年八月的时候,我还发现一件怪事,就是我每次去陈大妈的家,都感觉到她家特别热,就像个大火炉一样。”
&bsp&bsp&bsp&bsp&bsp&bsp马良撇撇嘴,“八月哪都热,你是不是爬楼梯累的,毕竟他们家在楼,又是夏天,是个人大热天爬楼都觉得热。”
&bsp&bsp&bsp&bsp&bsp&bsp“不一样的,”志愿者摆摆手,“我和陈大妈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前两年夏天我也到她家送到东西,她家虽然在楼,但是并不向阳,而且通风不错,夏天反而比其他屋子凉快。今年不知怎的,她家的窗户就没开过。一踏进她家,就跟进了蒸笼一样,就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就好像”
&bsp&bsp&bsp&bsp&bsp&bsp“就好像一直把空调热风打开的,”老常接过话头,“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bsp&bsp&bsp&bsp&bsp&bsp志愿者一拍大腿,“对,您说得没错!而且您这么一说,我终于想起在她家听到的怪声是什么了,那就是空调外机的噪音嘛。”
&bsp&bsp&bsp&bsp“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说你知道杀害陈绍兰的凶手是谁,”老常目光陡然犀利起来,“可是真的?”
&bsp&bsp&bsp&bsp&bsp&bsp“真的!这种事咱不敢开玩笑!”志愿者眼珠子滴溜一转,“是吧?果然陈大妈是被人害死的,不然警官您也不会用‘杀害’和‘凶手’这两个词了,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看过不少警匪片。”
&bsp&bsp&bsp&bsp&bsp&bsp“你想多了,我只是例行询问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老常眯起眼睛,“你先说说看,凶手是谁?”
&bsp&bsp&bsp&bsp&bsp&bsp“就是她的儿子,‘吸血鬼’陈平。”志愿者端起纸杯又喝了一口,“社区的人都这么说,是那个吸血鬼把陈大妈榨干了,吸血鬼和干尸,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嘛。”
&bsp&bsp&bsp&bsp&bsp&bsp马良瘪着嘴说道,“吸血鬼只是你们给他取的外号,他又不是真的吸血鬼。说白了,用现在的话讲,他就是‘啃老族’罢了。少扯那些,说说你的依据。”
&bsp&bsp&bsp&bsp&bsp&bsp“我这么说肯定不是信口开河的,”志愿者撅起嘴巴,目光一下悠远起来,“那件事大概发生在今年三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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