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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曼乐的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陆舟白,极力地想要换回他的一丝理智“陆舟白,我可以帮你指证陆远行。”
陆舟白听着她的话,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他走到一边坐下,解开了衬衣上方的扣子。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住车曼乐,散发着一股无比危险的信号。
“咳咳。”逃过一劫的车曼乐,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下,不停地往陆舟白相反的方向挪动。
陆舟白掏出手机,拨通了秦楚的电话“你们可以进来了。”
不一会,秦楚等人便走了进来。车曼乐在被他们押着离开之前,看着陆舟白说道“告诉你,我送了苏洛一份大礼。”
陆舟白像是没有听见那般,抽着自己的烟。
“你不好奇是什么吗?”
陆舟白抬头看着她,就像是看蝼蚁那般的眼神,语气坚定“真的成不了假的,假的自然也成不了真的。”
从车曼乐的别墅出来,夕阳落山,夜幕渐临。他的车停在江边,对面的显示屏上播放着苏洛最新拍摄的杂志宣传片。苏洛眉眼间的隐隐笑意,随着霓虹灯光,忽明忽暗。他坐在栈道上,视线就似雾里看花,在五彩斑斓灯光之中,穿越人潮,飘过宽阔的江河,落在苏洛的身上。
他的感情贫瘠到单一,在遇见苏洛以前,他唯一拥有的感情便是邢祺。所以,他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明白苏洛入梦而来自己所流露出来的心痛是为何,才明白为何自己每每想起她为何总会忍不住微微一笑。他在爱情的结界里面,摸索前进,待他醒悟之后,却是末路穷途。
那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分子物理学,高深莫测的诡辩人心,他都能游刃有余的穿梭其间,探解出其中的深奥。唯独到了苏洛这里,他似乎失去一切该有的判断与分析。
很多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想起初见苏洛的场景。他的内心仿佛有一条长长绳索,他极力地想要把被深埋在尘埃的那段拉出来。好让他有机会微笑着对苏洛说上一句“你好,我叫陆舟白。”
他在沉寂的房间里面,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是久违了的悦耳与诚挚。然而,过了很久,回应他的只有绵长的静默。他将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肩膀微微颤抖。
他甚至幻想过,当时间倒退到七岁那年,自己能勇敢的推开陆远行卧室的大门,能勇敢的拿起客厅的座机拨通警局的电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原来在最初,他的人生之路便走在了覆水难收的泥滩里。
陆舟白将自己通讯录里面苏洛的联系方式,设置进了黑名单。这是为了让自己断了拨打这个号码的念头。如今,傅微澜给了她一个全新的世界。新世界的大门敞开着,他却失去了踏进去的资格。这或许,也是他能给予苏洛最好的弥补。她若安好,他的世界便是朗朗晴空。
秦楚等人带着车曼乐刚从警车上下来,等待警局大门多日的记者立刻蜂拥而至。每个人都咄咄相逼,每个镜头都想清晰的记录下娱乐圈金牌制作人的丑态。
秦楚让小李等人分散开大家。然而,车曼乐却立在原地,用一种与此时遭遇所不相符的淡定看着一众记者,说道“请大家关注明日的娱乐头条。”然后,嫣然一笑跟随着秦楚等人走进了警局。
秦楚等人连夜对车曼乐进行的审问,然而不管他们怎么盘问,车曼乐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缄口不言。唯独在问到陆远行时。她笑笑说道“陆董啊。嗯,他确实罪该万死,可是,你们有证据吗?”带着几分妩媚的猖狂。
这晚,苏洛如同小孩子那般,抱着枕头,敲响了李琼卧室的门“李姨,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李琼将被子展开“进来吧。”
她睡在李琼身边,听着李琼温柔的小故事,渐渐睡去。翌日,便是修葺薛慧坟墓动工的日子。苏为理吩咐完了一切事情,便回城了。只是,当苏为理要支付工匠款项时,被苏洛拦住“我说过,我们两清了。”
苏为理也未再争执,将递出去的钱收了回来“阿洛,我在荔城等你。”
这声阿洛,苏洛已经许多年未听见了。此时,再听见,却无法在她的心中掀起一丝波澜了。
这日,警局还未到上班时间,便被一群远道而来的村民围上。每个人的嘴里都大声地念着“无良陆氏,害人性命。”
一遍又一遍的在警局大门吼着,震耳发聩。吵醒了昨夜睡在警局的秦楚。他从凳子上将双腿放下来,走到门边,吼道“一大早的吵什么?”
带头的妇人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走上前去“我们要报案。陆氏药业,害人性命。”
后来,秦楚让人把他们带到了警局,问清楚了来龙去脉。他端着杯水,依靠在桌边“你们确定当日威胁你们的人是陆舟白?”
中年妇人说道“是。三十出头的样子,我当时还在想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那你说说,他怎么威胁你们的?”
“他说如果我们要是把因为试药而导致大家高烧不止、身上长红点的事情说出去,便让我们走不出研究基地的大门。”
秦楚看了看大家“我可没见你们身上长红点啊?你们更不像高烧不退的模样啊?”
“那时因为我们自己找医院医治好了。”说着,妇人还掏出了诊断书以及缴费收据等单据。
秦楚接过,看了看“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报案?”
“谁不知道陆氏在荔城的势力?我们这也是看见陆氏传媒出事了,才敢来。”
秦楚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然后看着妇人说道“你们说的一切。我们自会调查。”然后,便让小李等人把他们送出了警局。
就在他还未来得及给陆舟白打电话时,小周急匆匆的跑进来“秦队,快看。”将自己的手机递到秦楚面前。
“杀人犯苏洛?陆氏传媒实则被人为设计?”硕大醒目的标题占据着娱乐的头版头条,详细地描述了10岁的苏洛在陆家杀害林琳后,被带进少管所的场景,甚至上面还有当时苏洛在少管所狱友的证实之词。继而仔细冗长的分析了傅氏传媒即苏洛上任以来与车曼乐的种种恩怨,最后将陆氏传媒与娱乐城都编排成了实乃苏洛一手设计的结果,甚至面对之前那些出来指证陆氏的人,都被说成了是碍于傅微澜的威胁。
秦楚拿着手机走到审讯室,看着车曼乐问道“这是你发给报社的?”
车曼乐看了看,颇为满意地说道“是。不过更劲爆的还在后面。”
秦队的手紧紧地掖着小周的手机,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你以为凭网络的几句舆论就能将你们所做的一切都磨灭了?”
“那就要看秦楚是否有这个能力拿出有力的证据了推翻它们了?”车曼乐挑衅地说道。
随后,就在大家还未从上一条爆料之中出来。另一条新闻也刷屏了网络。
“陆舟白与苏洛联手吞并陆氏,车曼乐实则遭诬陷?”配图是陆舟白与苏洛私下两次见面的图片。一次是巷子,一次便是江边那次。文中将详细地列举了陆舟白与苏洛相识的时间,甚至一年前苏洛在陆舟白的授意下三番五次接近陆远行的证据。上面还说明了陆舟白如何逼迫陆远行退位让贤,威胁陆远行在媒体面前的装腔作势,以及接手陆氏之后如何的急功近利,结果强行将还未研制成功的药物用在试药者身上,让十几名试药者出现诸多不良反应等等。
这两篇报道一出,陆舟白与苏洛变成了网友口中的奸人之雄,一片讨伐之声。甚至大家在傅微澜的微博之下问他是不是眼瞎?连苏洛这样的杀人犯也会看上?
迫于舆论的压力,秦楚不得不例行公事,将陆舟白带回了警局。他与车曼乐在警局不期而遇“你们一早都知道了。”
“陆舟白,跟陆远行斗,还始终还欠缺点火候。”
陆舟白冷冷地说道“你觉得他会来救你吗?”
“我不需要他来救。秦队会救我的,对吧?”她看着秦楚。
秦楚不想跟车曼乐多费唇舌“带走。”
陆舟白不好过,傅微澜自然也不好过。他坐在傅氏传媒的会议室,身边站着北冥的公关部总监安澜“傅董,现在大堂已经围满了记者。”
傅微澜没有接安澜的话,而是将一份文件递给钟敏“马上派人把这份资料送给秦楚。”这是叶北调查出来有关那十多位试药者最新的账户情况。每一位的户头上都莫名的多出了不少的收益。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而汇款人,是陆远行前不久才辞退的司机。
“另外,打电话问问陈子申,肖明醒过来没有?”
钟敏接过资料,道了一声是便退出了会议室。
傅微澜从座位上起来,扯了扯西服外套,看了一眼安澜“你跟我下楼。”
当傅微澜的身影出现在大堂,记者全都蜂拥而上。他冷静地听完大家的问话,然后神情淡漠地说了一句“自始至终,我只相信一人,那便是我太太。”
记者“请问傅董,苏洛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你如何信任?”
他唇角微微上扬“因为任何人都可以质疑她,唯独我不可以。”
然后记者还想问什么,却被安澜礼貌性的打断。傅微澜也不再理会大家,转身离去了。
所有的新闻播出来之后,最激动要属一位老者。他坐在客厅,原本只是打发时间,无关痛痒的看着这个如此糟乱的尘世。可是,当他看见陆舟白的照片后,情绪不再似之前的淡定。他拿起旁边的老花镜戴上,准备确认下那人是否是陆舟白时。画面已经切换到了车曼乐身上。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眼,再次戴上,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乐乐。”他对着画面里的车曼乐,脱口而出。顷刻间,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他从沙发上激动地站起来,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膝盖直接撞在了茶几上。然而,找到女儿的喜悦已经让他感觉不到被撞的疼痛。他激动的走出家门,到了视频中出现的警局门口。
“你好,我想找王乐。”他对着警亭警员说道。
他想了想“老伯,我们这里没有叫王乐的。”
“有。我在电视上看见了。”
他以为自己弄错了,打电话问了问人事科的人,确认后,他说道“老伯,我们这里真的没有叫王乐的。”
王伯坚持“有的,有的。她是昨天被你们抓来的。我来就是想告诉警察,你们一定搞错了,乐乐不会作犯法的事情。”
他想起了昨天被秦楚带回来的车曼乐“老伯,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叫车曼乐?”
“我说了,我要找的人叫王乐,她是我女儿。我找了她三十多年了。”
看着王伯焦急的神态,他给秦楚去了电话。当秦楚出来问明情况之后,带着王伯到了暂时关押车曼乐的房间外面。他什么都还来得及问,便看见王伯双手扶着门框,双眸含泪地唤道“乐乐。”
车曼乐抬起头来,顺着声源看过来。她整个人僵直在原地,仿佛所有的光景都在倒退。那些被她尘封多年的画面不断地涌现。每一个片段都能刺痛她的今时今日。它们就像小时候门前那颗繁盛的桃树,千朵桃花压枝头,落英缤纷入狭缝。
不同于桃花的安于自己被埋葬的命运。她在这条狭缝中,奋力反抗求生。将自己碾碎,一点点爬出狭缝。而这时她早已无力也无心再将自己那已经支离破碎的骄傲与尊严拼凑。她任由它们在被人不耻的地带挣扎欢笑。而门前的那颗桃花,也早已被她连根拔掉了。
她极力地装出镇定,转过身去,不再看王伯。置王伯的叫喊声不顾,始终一言不发,不曾回头。
王伯是带着与女儿相认的激动与兴奋而来的。可在见到车曼乐对自己的无动于衷后,他的兴奋慢慢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遭遇亲情遗弃的悲戚。
为了避免王伯伤心过度,秦楚劝说着,扶着王伯离开了拘留室。他倒来一杯水递给王伯“老人家,你真的能肯定她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
王伯抬手擦掉刚刚落下的泪水“确定。我不会认错的。”
“可是,毕竟你们分开已经三十多年了。”
“不会错的。我认得我女儿的眼睛。小时候,村上的人都说她长了一双会发光的眼睛。”只是,这道光在现实这碗滚烫的浓汤之下,变成了精明与算计。
王伯坚持不回家,一定要在警局待着。他说“我女儿不会不认我的。”
秦楚等人没有办法,只得让人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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