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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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进屋时，肩上还带着落雪，身上都是寒气。

昭云看到父皇便麻溜地爬下凳子，又冲父皇一下揪着衣袍就要爬到怀里。

母妃才刚打算出声，父皇却是蹲身将她抱着。“昭云昨夜睡得可好？”

“非常好。”昭云点头，十分开心地搂着父皇的脖子。“皇姐屋里，睡觉特别舒服。”

“可是你皇姐还在病中，哪能一直被你搅扰？”父皇笑着说话，还不忘刮一下她的鼻子。

她似乎是有些不服气，转头回来看着我。“皇姐，昭云扰你休息了么？”

“嗯。”我点点头，父皇和母妃便都开始大笑，周围随侍的人也跟着大笑。

昭云的脸色红一些，便开始玩自己的手指。“可是皇兄说，宫里有邪祟，专找小孩子。”

“父皇是真龙转世，邪祟不敢入宫的。”父皇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护身符，放在昭云的手中。“父皇把护身符给你，保管那些邪祟都离你远远的。”

昭云笑起来，很用力地点点头。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到最后整个宫城都蒙上一层白色。

又是一日清晨，太阳高照。当屋顶的雪已经融化，开始滴滴答答滴水的使臣。一行宫人，走进我的宫门。领头的是父皇身边的近侍苏公公。

苏公公朝我行礼，然后将一个礼单递给我。“昭和公主，前殿今日有波斯来使，陛下看着这些琉璃好看的紧，便着洒家呈来给两位公主挑拣一下。”

“往日也不见父皇如此偏袒，可是有什么内情么？”我拿起那张礼单，粗略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笨拙，看起来倒像是个刚学汉字不久的人所写。

苏公公一笑，更加的慈爱满面。“陛下猜着公主肯定会问，便嘱咐洒家一句。陛下说，若是公主喜欢，便尽可收下。若不喜欢，送给别宫也是可以的。”

“那便送往别宫吧。”我将那礼单合上，递给苏公公。苏公公将那礼单收在袖中。

“若是公主不喜欢，便少些出宫走动。陛下说，天寒地冻，公主怕是容易沾染寒气的。”

我命身边的近侍给苏公公递了东西作为谢礼，便开始我漫长的养病生涯。

母妃来过几次，看我病着，只好将昭云带走。

天气似乎又寒冷许多，我呆在屋内都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受不了。又是年关将近，身边的近侍却是比以往时候都要开心很多。

宫里关于五皇兄娶妻的旨意终于定下来。五皇子妃是魏玲珑，可惜五皇兄却病倒了，听说每日太医署的人都进出不绝。

魏玲珑进宫来的时候，我还很诧异。

她瘦了许多，穿着一身男装，却是别有一番风骨。

她看着我，良久，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小布包。“听说你病着，一直不好。我便去城外的灵寺求来护身符，保你平平安安。”

我伸手将那明黄色的小布包握着，温热的感觉从手心一直到身体。“婉婉入太子府后，你可见过她？”

“嗯，清瘦许多。”

“她还是没有想通么？”

魏玲珑摇头，眼神也暗淡许多。“我爷爷他们收到边关的战报，他怕是凶多吉少。”

“婉婉知道么？”

“不知道。”

我长吁一口气，躺在椅子里，看着屋顶发呆。“婉婉若是出什么事，宋太师……”

“从一开始，宋家就没有多在意吧。”魏玲珑生气地拍一下桌子。“婉婉那么乖巧的女孩子，我要是男子定要好生呵护着。”

我听着她的话，不由笑出声音。“五皇嫂，你这是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啊。魏将军那是舍不得你，拉下脸进宫多少回都想替你求个恩典。你可知你的婚事是魏家一大半的兵权换来的？”

“知。”魏玲珑点点头，整个人颓废不少。“我看爷爷都苍老不少。”

“可是，见你能嫁喜欢的人，他们都是知足的。”我笑着冲他眨眨眼。“军功过大，也不是好事。老将军心里自有自己的打算。再说，魏家的几位少爷都还在边关，何愁来日无功名。”

魏玲珑在我宫里说不少体己的话，待她出宫的时候，宫里已经快要到掌灯时分。

宫里的钟声忽然响起，接着就是僧人念经的梵音。我循着那声音走过去，是宫里祭司的大殿。那宫殿里面灯火通明，供奉着各宫送来的许愿灯。

“参见昭和公主。”

听到声音的我回头，看到弘忍站在灯光稍暗处，整个人都清减许多。“弘忍大师。”

“听闻公主近来身体抱恙。”弘忍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却难得的很舒服。

我点点头，抬头看着面前的大殿。灯火通明的大殿，散发着浓浓的香火气息。闻着那气息，我也很难得的平静下来。

“弘忍大师，你可知佛界曾经有位往生的佛主。”我看向他，他似乎惊诧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佛家无生死，不过烟云尔。死为生，生亦为死。”弘忍说完，还冲我行礼。“阿弥陀佛，施主入相了。”

我笑起来，抬头看向他。“的确是本宫偏执，多谢弘忍大师。”

我转身，又有钟声响起。一个更年轻些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佛家无生死，不过烟云尔。死为生，生亦为死。”

回到自己宫殿的我，又浑浑噩噩睡了很久。

梦里有一株佛莲，生在佛门净地。它出生起，便是洁白无瑕的。岁月悠长，忽然有一天，他修成人形，长成一位佛界的小和尚。他整日跟在当时的佛主后面，听说论道，一日比一日要长大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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