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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金碧辉煌,九根盘绕着金龙的撑天柱静静的伫立于殿中,多了一分威严的气息。
下朝后的朝堂,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北宫煜和北宫雉离二人身上,几人结群的议论起来,无非就是感叹二人之貌有多么多么神似之类的话语。
北宫雉离置若罔闻,匆匆的出了大殿,北宫煜缓步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便叫住了他,“皇兄如此匆忙,本宫看着这路,怎么像是前往辰霄宫的路?”
北宫雉离顿住,侧脸看他,“本王上哪,何须向你告知?”
“皇兄虽贵为兄长,但此时本宫好歹也是一国的太子,皇兄说这般话,似有些不符身份了。”北宫煜缓步走到北宫雉离身前,手里不知何时拿着那枚刻着煜字的令牌摇晃着。
煜,是北宫煜的煜,在令牌中央彰显着不一样的纹路,北宫雉离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突然笑道:“既是如此,殿下又何须与本王多言?”
“将东西交给云姮。”北宫煜突然神色一冷,随手将令牌扔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
北宫雉离一把将其接住,放在掌心看了看,讽刺道,“太子殿下竟知昨夜皇后找本王所谓何事,又怎如此信得过本王?”
“信得过如何,信不过又如何?本宫更好奇的是皇兄三年前为何要避人耳目而再次回宫。皇兄不妨给本宫解释一番?”
北宫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众人只以为北宫雉离离宫十年,却不知早在三年前便回来过一次,皇室狩猎,本该是他以太子身份前去,消失七年的北宫雉离却突然出现,用与他同样的面孔,成为了北宫煜,代替他出现在了狩猎场!
那天,除了北宫煜,没人知道那天出现在狩猎场的,并不是他,而是北宫雉离!
北宫雉离握着令牌的手紧了紧,那件事,他知道即使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却瞒不过这个和他有着同样一张脸的当事人北宫煜!
三年前,正是所有事的开端。
而北宫煜,在要挟他!
“太子殿下,当年不也是与本王走在了一条船上吗?不过,依本王看,太子殿下似乎三年来并没有什么收获?”北宫雉离沉声着。
“至少本宫知道,夏筱筱并不是皇兄所寻的那人。”
北宫煜扫了眼北宫雉离手中的令牌,语气清淡。
“太子殿下,似是在担心着什么?”北宫雉离挑眉,带着点讽刺。
“皇兄,又莫不是在隐藏着什么?”北宫煜扬了扬下巴,语含讥诮。
北宫煜和北宫雉离,两人皆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像是要从对方眼里看出些什么。
入秋的风一阵一阵吹过,在两人中间似是划出一张清澈的双面镜,映出两人相同的面目,分不清谁是镜外人,谁是镜中人。
惜云殿。
夏筱筱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果然一路走着过来,遇到的大臣也好,撞见的宫人也好,听到耳中的都是关于北宫雉离的事。
落止和北宫雉离是同一人,北宫雉离又是皇后的人,他一回宫,北宫煜先是造到暗杀,后又失宠,被削去五成兵力,难道北宫雉离回宫,真的是为了拿回太子之位的?
那他那天出现在惜云殿又是怎么回事?
北宫煜,北宫雉离,皇后云姮,每个人都有夏筱筱看不透的地方,表面上看起来似是为了权力的纷争,细细一想却又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快到惜云殿时,正巧见到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夏筱筱惊得连忙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她悄悄的探出个脑袋来,见到从里面出来人影,正是夏筱筱曾经见到过的那抹明黄身影,皇上,北宫成彦!
待皇上走远确定已不会再回来时,夏筱筱这才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果然那天她并没有看错,那人就是皇上。她抬头看着这座早已废弃了近二十年的宫殿,惜云殿几个字被高高的挂着,匾角已破落得不成样子,夏筱筱眼中的疑惑更甚。
夏筱筱推开门,带着点警惕走了进去,那日,她听那侍卫说,这是曾经是前朝公主段锦云的寝宫,段锦云死了都二十年了,她的寝宫里又会有什么?
院中的梧桐树,树下的那块土还是那副被她挖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无人清理,她的银子,估计是找不到踪影了。
不过微微扫了一眼,她便径直往屋中走去。
好在是大白天的,这才让人没有那么恐怖,但在夏筱筱打开房门的一刻,还是觉得有阵阴气朝她袭来,让她不由哆嗦了一下。
上次来这儿,约莫也就大致扫了一眼,现在再一看着,屋内虽然长久荒废,但东西却依旧摆放得很整齐。
不得不说,不愧是前朝公主的寝宫,屋内总殿便比别宫的大上许多,房梁上皆覆着厚厚的一层灰,甚至还能看见有些墙角已经破了洞,墙皮也已脱落,但还是不难看出房柱上的雕花是多么的精致。
段锦云,前朝的公主,天阙国已灭了二十年,二十年前的那一夜宫变,整个皇城血流成河,北宫成彦手段刚硬,一举将段家上下屠了满门,包括段锦云也不列外。夏筱筱想不透,一个亡国公主曾经的寝宫会有什么?
夏筱筱掀开了帘子,往闺房边走去,梳妆台上摆放了些首饰盒,上面的锁早已生锈,夏筱筱随手打开,吃了一惊,里面竟放着完好无损的首饰!
盒子是已年代久远了,可里面的东西却还像新的一样。也就是说,虽然段锦云已死,但里面的东西在宫变后却仍然没有被人动过?
怎么可能?段家人一死,关于前朝的东西理应是该被查收了的!这些金银珠宝这么值钱的东西怎么会没人来查收?
夏筱筱越想越觉得奇怪,却只是把盒子关上,并没有拿走的意思。
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怎么说也是死人用过的东西,夏筱筱听说段锦云死得冤,大白天来她的寝宫已是很对不住她了,哪敢还拿人家东西?
她又往下翻了翻,突然发现脚边的盒子里放了些字画,她平时也就对画能提起几分兴趣来了。
她轻手轻脚的打开其中一副,不敢太过用力,毕竟存放了二十年的东西,也算得上是老古董了,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被她碰散架了!
画打开来,一股刺鼻的霉味散发开来,夏筱筱掩了掩鼻,待看到画面时,又不由感叹作这画之人手法微妙。
画中,两道人影在身处一座院中,周围开着夏季盛开的月季,一白衣女子在石桌前绣着锦绣,连眼角都带笑意,抬起的眼眸看着不远处正在练剑的男子。
男子在画中只有个背影,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暗红军服,手中持着一把长剑,在院中甩出招式。
整幅画就是一副和乐融融的夫妻在院中的小日常。
夏筱筱再靠近了些看,吃惊的发现画中的女子竟与她的姑姑,夏淑兰有七八分相似!
她曾听娘亲说,段锦云死时,已是作为人妻了,那么这幅画中的白衣女子,应该便是这座寝宫的主人段锦云。
夏筱筱脑中灵光一闪,再看向画中那只有背影的男子,是了,暗红的军服,北宫成彦称帝前,不就是天阙国的第一大将军吗!
那么段锦云生前所嫁之人……竟是后来屠她满门的北宫成彦!
夏筱筱现在终于知道,原来北宫成彦一直宠爱她的姑姑夏淑兰,并不是因为有多爱夏淑兰,而是因为……夏淑兰长得与段锦云相似!
那段锦云又是怎么死的?那日侍卫曾提过段锦云死得冤,莫不是被北宫成彦亲手杀死的?
北宫成彦会出入这里,到底是因为还没有忘记她,还是只是内疚?若是心中有她,又怎会将她全家屠门,将她逼入护城河中以命殉国的地步?
那个皇位,真的有那么重要?
惜云殿院外的空气比起屋内,甚至其他寝宫都要让人舒服许多,八成是因为多了这棵几乎掩盖了半个寝宫的梧桐树吧。
夏筱筱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灰尘走出惜云殿,本以为会在这里找出什么秘密来,结果弄了半天,整个惜云殿除了那些许首饰,那几幅画,便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北宫雉离会来这儿,必定是知道北宫成彦与段锦云之间的往事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着曹操,面前便出现了曹操。
北宫雉离正往这边走来,抬眼见到她从惜云殿里走出来,顿了脚步,就站在离她不远处,顿时明白了她来这儿的目的。
夏筱筱见到他倒是先愣了一愣,先是本能反应的以为是北宫煜,后想北宫煜没事来这儿干嘛?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儿的,只能是北宫雉离。
“离王。”
夏筱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礼,她是太子妃,不用朝他行礼,只是垂了垂眼眸,轻声打了个招呼,语气平缓得仿若面前的只是个陌生人。
再次看到这张脸时,夏筱筱这才真正有了实感,落止,那个曾带着银色面具,会教她练武,会送她首饰,会同她喝酒,会陪她去荷花宴,会带她闯江湖的男子,再也不会在西江月客栈里等着她了。
而北宫雉离,从一开始,他们便只是路人。
“筱筱……”
北宫雉离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握住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再来圆这个谎,初识时,他确实是打算利用她的。
夏筱筱朝后退了一步,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发自内心的劝告,“离王还是再找个面具来戴着的好,免得走在宫里,下人们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了。”
北宫雉离见她对他又是疏远又是冷淡的模样,知道她还在气他骗她,瞒她,却也无奈,半空中的手也收回来无力的垂在身侧,只好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以后,便不要再来这儿了。”
“离王这么紧张,莫不是这里面真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夏筱筱不理会他的劝告,心中却更笃定这惜云殿里有着什么了。
“筱筱,我是为了你好……”
北宫雉离见她这幅模样,不由有些懊恼。
“离王为本宫好?”夏筱筱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怀中掏出那支他曾经送给她的木兰簪子递到他手里,“这东西,本宫也用不上了,离王拿回去愿意给哪个小姑娘便给哪个小姑娘吧,若是不愿,扔了也好。”
落止见着那支从她手中递过来的木兰簪,眸光黯淡了几分。
木兰,是他最喜欢的一种花卉。
“本宫那时,是太过天真了。”
夏筱筱说着,越过北宫雉离的身侧,拂过的衣角不经意碰到他那双拿钟离剑的手,北宫雉离微微颤了颤,终是没抓住那一抹衣角,见着她真的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筱筱想,也许北宫雉离是在利用她,也许是觉得当初逗着她像是逗那些小姑娘一般觉得有趣,但不管是哪一样,都不是把她当成朋友的作为,关于落止的东西,她是一样也不想再见到了。
北宫雉离盯着她不曾回头的背影,回想着她对他所说着的一口一个离王,一口一个本宫,顿时觉得夏筱筱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是个他跨不过去的鸿沟,提了提的步伐,却怎么也迈不起来了,看了眼手中的白玉木兰簪,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夏筱筱这回,是真的恼了。
当初,她那么缠着他时,他便不该心软的。
夏筱筱一路踢着小石子,一路不停骂着北宫煜和北宫雉离两人,一个深深欺骗了她对他的信任,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另一个更严重,不仅搅黄了她出宫的好事,还就那么……就那么……占了她的身子!
夏筱筱越想越火大,现在委屈,却连个能说话的人没有了,把一身的火气都撒在小石子上一个猛踢,“我踢死你家两个姓北宫的臭鸡蛋!”
石子踢到暮锦阁门槛前,吓得垂首规矩站着的清月一个哆嗦,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屋子里面连忙跑出来捂住夏筱筱的嘴,一个劲朝她使眼色,“我的娘娘哎!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
“你干嘛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
夏筱筱一把打开清月的手,怒斥着,现在连清月也让她不顺心了!
清月一脸惶恐,连连对她做着嘘声的手势,偷偷看了眼屋内,“娘娘,太子殿下就在屋里呢!”
哪知夏筱筱一听北宫煜在屋里面,不过愣了一瞬,转身就走!
她才不想看到那个触她霉头的倒霉蛋!
“小夏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规矩了?”
北宫煜冷冷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夏筱筱眼角抽了抽,依旧没有停步,反而越走越快。
“清月,带她进来。”
北宫煜的声音不大,却有极强的穿透力。
“娘娘,进去吧……”清月一把拉住她的手,一双小眼哀求的望着她,夏筱筱若任性,到时候受罪的可是她这个奴才啊。
夏筱筱无奈,不情愿的被清月往屋内拖去,北宫煜正悠闲的躺在她的那张美人榻上,支着脑袋,手里拿着一张手帕逗着包子。
本是连看也不想看里面一眼的,目光却不小心扫到了手帕上,“这手帕怎么会在你这儿!”
夏筱筱跑过去一把从他手中将帕子抢了过来,仔细确定,这明明就是她跟着那些珠宝一起埋在惜云殿的!
“怎么?你喜欢?喜欢的话本宫便送你了怎么样?”
北宫煜指了指她手中的帕子,笑得像只狐狸。
她算是明白过来了,她的珠宝就是北宫煜给偷的!明明就是她的东西,他居然还好意思说送给她!这人真是没脸没皮了!
夏筱筱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我觉得你一直都在耍我。”
可不是嘛,她出宫的事他知道,所以人刚出了宫门就被逮了回来,她见落止的事他知道,所以他知道一直带着面具隐瞒她的落止就是北宫雉离,就连她三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的珠宝藏在哪的他都知道!还抢在她前面给她偷走了!她到底还有什么事是北宫煜不知道的?
“难道你现在才发现?”
北宫煜笑出声音来,夏筱筱快被他气吐血了,北宫雉离在耍她,北宫煜也在耍她!敢情他家两兄弟都将她夏筱筱那么好欺负,一直把她当猴耍了!
只见北宫煜从一旁的案几上拿了一颗豆大葡萄般大小的,绿色的糖果,朝她招了招手,“过来,陆无痕从宫外带了些糖果回来,本宫喂你糖吃。”
夏筱筱听着北宫煜那喂宠物般的口气,更气了,脸上顿时多了层红色,转身要走,怒冲冲的回了一句,“不爱吃甜食!”
“没见你少吃糖葫芦。”哪知北宫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榻上,将糖果放到她嘴边,“来,张嘴。”
夏筱筱瞪了他一眼,心想,不行,自己的东西还在他那呢,不能就这么被他惹恼了,犹豫着,最后无奈的吃下了糖果,甜甜的,很快在口中化开。
北宫煜满意的笑了笑,依旧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夏筱筱盯着他,压下自己快冲上脑门的火气,低声哀求道,“你把东西还我了吧。”
那些可是她三年的积蓄!怎么就能这么入了北宫煜的囊中!
“你人都是我的,你的东西不也是我的?”
北宫煜明显心情很好,又拿了一颗糖喂给她。
“那也不见得你的是我的!”夏筱筱气冲冲的回了他一句。
“因为我的还是我的,或者,你可以把本宫变成你的。”
北宫煜语气暧昧的将唇轻轻抵到她的唇角,夏筱筱的头正被他按着一动不能动,带着些许沉重的呼吸打在她脸上,脑海里顿时闪过昨夜的画面,带着几分羞涩中更多的是恼怒!
夏筱筱在他怀中被气得发抖,脑袋猛地往前一顶,北宫煜的脑门上顿时发出一声闷响,她居然用头撞他!
“谁教你这般的!”北宫煜吃痛,一只手按在脑袋上被夏筱筱撞得有些疼的地方,瞪着夏筱筱怒道。
夏筱筱突然一把推开他,捂着脑袋跑下了榻,离北宫煜足足隔了五步远的地方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不说话。
北宫煜皱了皱眉,却又不见她要跑出房门的样子,下了榻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却只能见到她将自己的脑袋捂个严实的模样,嘲笑道,“怎么,知错了?”
夏筱筱还是没说话,她突然抬起头委屈的瞪了北宫煜一眼,见他只是因为被撞的那下微微皱了一下眉,心中更是委屈了。
“你哭什么?被你撞的人是本宫,本宫尚未责怪你,你倒是先哭起来了!”
北宫煜见她眼中闪了几许泪花,顿时不悦起来。
哪知夏筱筱望着他,眼中的委屈更甚,支吾了半天,这才扯着说不出话的嗓音吐出了一个字:“疼……”
北宫煜透着一丝不悦的神情听到那个字时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她是指她额头疼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不是不说话,而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怎的这么不知轻重?”他唤了清月拿了些冰块来给她按在脑袋上,盯着她被撞得通红的额头,说出的话是责怪,语气却不觉缓和了些。
坐在榻边,看着北宫煜手里拿着冰替她在额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按着,心里越想越是不服气,目光落在北宫煜的额头上,比起一般人的额头要宽大,刚毅一些,嘴里不觉便埋怨道,“什么脑袋,生得跟块铁似的!”
那下她撞得可是真用了全力的,结果被她的那一撞他却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头,而自己却疼得半死!
北宫煜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将冰袋扔到她手中,冷冷道,“自己敷!”
呵,她是毫不手软,这下倒是怪起是他把她碰疼了?
“这般小气。”
夏筱筱偷偷瞥了朝桌旁走去的北宫煜一眼,小声嘀咕着,拿起冰袋就往自己额头上盖着,顺势就倒了下去,躺到榻上,盯着屋檐。
没多会儿,夏筱筱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昨夜,她是做了个噩梦没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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