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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凭父亲做主。”李青瑶无奈道,今天这个小侍不收下,恐怕皇后非得拿竹清开刀不可。
皇后点了点头,又对周小公子道“芸儿你也是,竟敢偷听,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原想着你不过是任性了一些,如今看来还是妹妹和妹夫太纵着你了。明日你便随华阳回去,禁足一月,将《男诫》抄写百遍,抄不完不许出来。”
周小公子没想到皇后居然会站在李青瑶那边,还罚他,瞪大了眼睛“皇后舅舅,明明是表姐她”
“住口,你一个未出阁的公子,插嘴表姐房中事已是不该。”皇后连忙打断,“还想将闺誉丢到天边去不成。”
周小公子从未见过皇后如此疾言厉色,顿时不敢再争辩,闭嘴安静了下来。
最终从皇后宫里离开时,李青瑶没给周芸赔礼,还领走了个十岁的小侍。皇后想把周芸塞给她,自然不会把她得罪死,惩罚周芸也是做给她看的,更何况皇后自认是周芸的准公公,哪里容得周芸屡次失礼落他面子。
华阳帝卿估计明日就要带着周芸回周府,还主动出来送李青瑶。本以为只是送一段路罢了,没想到华阳一路跟李青瑶回了云台宫,说是兄妹要叙叙旧。
李青瑶对他的目的有些猜测,毕竟华阳在神凤八年就出嫁了,又过了两年她才被记到皇后名下,两人并不亲近。
果然,华阳驱走宫人后就说明了来意“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此次进宫的艺伎中,四妹你是不是扣下了一人。”
“兄长怎么关心起艺伎来了,这好像不是兄长该接触的。”
华阳犹豫了一瞬,咬了咬唇,说“此次宴会是四妹主持的,兄长的些许拙劣伎俩恐怕也没瞒过四妹。那我就直说了,艺伎中有一名叫小景的,本该演奏一支筝曲。”说罢定定地看着李青瑶。
李青瑶为华阳斟了杯茶,道“确有此人,可惜技艺不堪,我给撤掉了。”
“不仅如此,他如今失踪了,想必如今只有四妹知道他的下落。”
“兄长想做什么?他那副打扮、那支曲子,无不在效仿贵君,听说还曾花钱贿赂管事。”李青瑶回答道,“不曾想,这出钱的竟另有其人。”
“是我使人暗示管事给他安排个显眼的节目,又叫他这般打扮。”华阳痛快的承认了,“寻个人送给母亲而已,没想到多此一举了,不及四妹懂得母亲的喜好。”
华阳帝卿的确是和李青瑶想到一块去了,华阳即使不插手这件事,陈景初也有可能被挑中,只不过在艺伎中不会那么显眼罢了。
“兄长如何知道小景一定能被看中?”
“若是小景未被即刻留下,我便将他赎回周府为家伎,待母亲前来时再献一次。”华阳也十分坦诚,他没办法控制整场宴会的安排,便挑了一个他最满意的人选,准备多推两次。
李青瑶问道“父亲知道了恐怕会重罚兄长,兄长为何要做这件事?”
华阳有些伤感“父亲只在乎他父家,我想与妻主和离,他是不可能同意的。我不过是想送个可心的人给母亲,帮我进言几句罢了。”
“原来如此,兄长放心,我自帮着兄长。只是,小景的事以后兄长不必再过问了。”
华阳本来是得知小景未随着其他艺伎一同出宫,又打听到了李青瑶临时换节目单子的事,担心李青瑶会借着这件事做文章,才赶紧来坦白。没想到李青瑶竟说会帮着他。
“那小景”华阳迟疑道。
“兄长只当没这个人就行了。周家待兄长不敬,我也略有耳闻,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会给兄长讨回公道。”李青瑶安抚道。
华阳缓缓点了点头,知道多余的李青瑶恐怕不会说,又略坐了片刻就离开了。
因为宫里多了个皇后赐下的小侍,只能赶紧将偏殿收拾出一间来,又拨出几名仆婢送给他。人都到了她宫里,用不用就不是皇后管得着的了。
晚上李青瑶照旧问了陈景初的学习情况,就催促他先回房休息了,虽然陈景初已经退热了,但风寒还没好全。
陈景初洗漱完毕,穿上中衣中裤便习惯性地拉开帘子准备上床了,这几日一直都在床上休息,起初还十分忐忑,现在倒有些习以为常了。
但今天他一拉开帘子,就见到一名男子赤身,仅着一件抱腹卧在床上。
陈景初打扰了,是我今天上床的姿势不对。
那名男子见有人来,一脸春情,正欲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来人把帘子放下,随后又拉起,仿佛是在确认有没有眼花。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床上的男子率先开口“殿下,侍身是皇后今日赐下的小侍,让侍身伺候殿下就寝吧。”说罢就十分主动地去解陈景初衣服上的系带,含羞带怯地看了陈景初一眼。
陈景初被吓得不轻,赶紧按住男子的手,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四殿下。”
那名男子看陈景初穿着睡衣就进房了,虽然看着有些娇小,但是听闻四殿下还未成年,应该是没错了,便以为是面前的人年轻脸皮薄,才否认身份拒绝他。
于是转而环住陈景初的脖子,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娇笑着说“殿下不必害臊,侍身是专门来教导殿下的。”
陈景初连忙推拒,但对方就快□□了,陈景初都不好意思下手。只能一边挣扎一边解释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来侍寝的宫女。”
“你是谁?”两人在纠缠间,李青瑶也进殿里来了,看到有个陌生的人出现在自己床上,诘问道。
这时床上的人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看着走近来李青瑶,赶紧跪在床上“侍身给殿下请安,侍身是今日皇后赐下的小侍,名叫宋琴。”
“谁准你进来的,我未曾传召,你竟敢擅入寝殿!”李青瑶斥责道,皇后送来的人胆子倒是不小。
宋琴跪直身子解释道“侍身没有恶意,侍身只是听从皇后殿下吩咐,前来教导殿下通晓人事。”说罢楚楚可怜地望向李青瑶。
“滚出去,”李青瑶冷冷道,“今日我暂且不治你的罪,但是放你进来的人我不会轻饶。穿上衣服,马上离开。”
宋琴脸色一白,动作僵硬地爬下床,捡起他的衣服,胡乱披上,赶紧逃出寝殿。
李青瑶将今日守门的宫人处置了,又加了两人去偏殿看着宋琴。让桃溪把宋琴碰过的床单被褥全都换了一遍,才命其他人都退下。
陈景初这才缓过神来,原来殿下是新收了个小侍,小侍爬床的时候被自己给碰上了。不由得问了一句“殿下怎么将人赶走了,他不是殿下的小侍吗?”
“父亲赐的,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排,他就爬到床上来了,没有为什么。”李青瑶回答道。收下宋琴是为了让皇后闭嘴,至于宠他,皇后总不能把她按在床上逼她做。
陈景初想起宋琴成熟的身段,再看看自己,小小地郁闷了下“他长得也不错,殿下这都看不上?”
李青瑶看了陈景初一眼,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就顺口说出来了“他衣着暴露,不知廉耻。”
陈景初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还没来得及羞耻,就听到李青瑶说的“不知廉耻”,小脸刷白。他好像也不知廉耻地勾引过殿下,殿下是不是最瞧不上这样的男子了。
“怎么了?”李青瑶喊了一句,发现陈景初没反应,“怎么哭了?”
陈景初撇过头,抹了下泪,没说话。
李青瑶才反应过来,他是不是以为刚才那句话在指桑骂槐。赶紧捧起他的脸擦掉眼泪,解释道“不是说你的,是说宋琴脱光了不知廉耻呢,你哭什么。平日里少多心,说不定风寒早就能好了。”
还嫌弃他多心,陈景初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矫情劲,他哪有资格对殿下有意见。
原来殿下见不得男子衣着暴露,看来他以后衣着也需更得体些。
但是一想到宋琴怎么也算又名分的小侍,就算殿下一时不喜欢,迟早也会收用,单这一点就比他强了,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宫女。
李青瑶看陈景初还是闷闷的,就将上午华阳的事说了出来。陈景初先是有些慌乱,以为殿下查清了便要将他除去。
“你母亲于我有些恩情,我也知晓你的来意。待我出宫时也会将你一并带上,届时给你安排个新的身份,你也可以摆脱奴籍。”
一直担心的事情有了着落,陈景初不知该作何感想,四殿下愿意帮他,他该高兴才是,但心里总是有些遗憾。
李青瑶以为他还没放弃进宫的想法,告诫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你母亲冤枉,但陈家是沈贵君的母亲带头弹劾的,如今沈贵君正得宠,又有女儿傍身,你觉得你进宫又能做的了什么呢?以后我会照顾你,你就安心留下,好吗?”
陈景初想到哥哥和姐夫们,想到母亲和父亲,终是点了点头,失声痛哭起来。
李青瑶不能说得太明白,只能沉默地安慰着陈景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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