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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这个巫觋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陆载,已差不多有二十多年。
从他有意识伊始,他就在不断地流浪,跟着一个名字叫阆鸣的男人身后。他去过很多地方,认识很多朋友,历遍世间的悲欢离合、战乱纷争、生死弥留。他还收养了三个妹妹弟弟。也因为此,他成人之后,便离开阆鸣,在西边的小城——甘糜城定居,过着与世无争的悠闲日子。
说是悠闲,但烦心事也多。年仅二十三,就能体会到为人父母的烦恼。
他的三个弟妹,个个都让他不省心。
二妹陆二善,今年正好十六岁,正当青春,豆蔻年华,心事也渐渐多了起来,还不肯和陆载说了。按着村里那三姑六婆的意思,女大当嫁,赶紧找一户好人家嫁出去才是正经事。只要嫁出去,生了孩子,有再多的心事也都会烟消云散。
唉若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一来这大西北哪有什么俊杰配得上自家妹妹;二来他知道二善从小心思敏感,她念念不忘她小时候一家被灭门一事。陆载甚至觉得她有报仇的执念。
这就不得了。这执念搞不好会成为咒念。那时候二善这个人算完了。
她不止一次表达出想离开甘糜城的念头,想出去闯荡一番。可是天大地大,她要去哪呢?唉。自己在外游历时没觉得什么,现在一想起二善若要去闯荡江湖,这江湖果真险象环生,危机四伏。
三弟陆三善,今年十四岁。别看只有十四岁,个头就快接近陆载了,而且还在长。三善本来最令陆载省心,踏实,单纯,肯干活,模样长得也不错。可问题也在于此。说他踏实吧,其实就是老实巴交,往往不懂变通;说他单纯吧,其实就是有点傻,他都被人骗了好几回,还一个劲说别人好,是那种别人把他卖掉他还帮别人数钱的人;说他肯干活,唉,太多人找他干活了;至于模样好,也是烦恼。城里多少未婚女子相中他,他们家人不会来找他,他们会来找陆载。一个字,烦。
四弟陆四善,今年十岁。他没有什么不好,胖嘟嘟挺可爱,也挺聪明机灵(当然有时候太聪明,小滑头),现在跟着陆载学医,也学得不错,起码学得进去。就是有一点太能吃了。陆载一想起自己竟然能养活这个小子,顿时生存的信心满满哎,我还怕养不活自己吗?
总而言之,阆鸣的天下,是天下;陆载的天下,至目前为止,还是这小小的甘糜城诸事。
赘述至此,正传开启。
······
是日黄昏,红日又落到了马蹄湖的镜面上。
赶牛放羊的人,施肥浇田的人,湖边洗衣的人,还有在城里活蹦乱跳的孩子们,都慢慢地往村子里回走。甘糜城周边的村落不多,有地有田才能成村。最大的村子应该算是马蹄湖边上,西艮山脚下的甘糜村,也就二十几户人家。村里有着全甘糜城境内最大的糜子田和蔬菜田,虽然比不上一些平原的万顷良亩,但在荒漠绿洲之中已属难得。高峻绵延的西艮山不但挡住了外敌入侵,还挡住了风沙和干旱,让一片甘霖最终降临在甘糜村上。
在马蹄湖边上,捶洗衣服的妇女们已经陆陆续续地收拾,唯独二善还在漂洗着衣服。
“哎哟二善,你怎么得洗这么多衣服!”一个妇人瞄了瞄二善的洗衣篮,惊讶道。
二善抹了一把汗,淡淡笑道,“村里的田姨落了病,田伯伯活动又不方便,我便说我顺便拿他们衣服来洗。反正没多几件。”
“哎,就你们陆家人心善,我们这村子姓董姓卢的哪有像你这样的!”
“就是,一个个精明得很,我们家婆婆还嫌我不够勤奋呢!”另一妇人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二善笑道,“我家大哥说了,名字叫几善就得日行几善。我既然都叫二善,也就得日行二善,就当给大伙帮帮忙呗。我今儿还差一善呢!”
“我瞧陆小哥也是个缺心眼的主儿,”妇人低声道,“他自己倒好叫一善,每天就日行一善得了。却管你们叫二善,三善,四善。唉,可怜四善那孩子,每天不知得做多少事!”
二善笑了,“小孩子,多干活多帮忙活跃一点总是没错的。”
“还有,”那妇人声音更低了,“陆小哥也真是的,你都十六了,还不给你找户人家!唉别看陆小哥治病挺细致,在这家庭方面总是少很多考虑!要不婶给你···”
“哎呀罗婶你就别忙乎了,我哥自己都还没着落呢!”
“唉也是哦。”
另一个妇女也加入进来,“一看陆小哥就知道不是过日子的人,年纪轻轻喜欢喝酒!”
“可他治起病来又不含糊!”
“那算什么,人家毕竟是个巫觋大人!”
听着这些飞短流长,二善边尴尬地堆笑着,边有意无意地望向远方。
晚来的商队,有人正呼喊着大伙赶紧进城。他们的衣服在二善看来总是鲜艳多彩的,还有那车子上大大小小的货物,二善仿佛看到了许多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些商队,都是从中原来的啊。
对于西域人来说,甘糜城就算是中原了;但对于甘糜城的百姓说,中原还很遥远。
就像她自己就会如此觉得。中原之遥远,让她蓦然有一股向往;而这股向往,又让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属于这里的。
正想着,身后响起了爽朗阔落的叫声。
“二姐!罗婶!”
二善回头一看,夕阳下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
他渐渐走近,穿过一抹霞光,展露出俊朗的脸容,满身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二善欣喜一笑,这是她的三弟,三善。
“哎哟,是三善啊!”
“欸,罗婶,梅姨!”
妇人们似乎总是对高大壮硕,憨厚朴实的男孩持有万般兴趣。三善一走进视野,几乎所有妇人们都围了过来。难得没有公婆和夫君的短暂时间,她们开心地调侃起来。
“这身板骨!我家那小子也长成这样那得多好!”
“就是!三善,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三善仰起头来认真想着。
“今年虚岁十五了。”二善笑道。
“你看看,还是你二姐对你知根知底!”
“十五岁就长这般高大,这往后还得了!”
“欸都听说了没,董老爷那闺女好像挺喜欢三善的!”
“哎那是东家的闺女怎盼得来!三善,咱别往那想,就讨个懂事孝顺就行!”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三善满脸通红。
二善见状,忙拿起湿漉漉的衣服,解围道,“来三善,帮姐一把。”
“姐,我自己来吧!”三善拿过衣服,轻轻松松将衣服拧干。
“别太大力,把你大哥的衣服拧坏了。”
“大哥的衣服?哈哈好嘞,那得使劲了!”
二善边笑着,边收拾洗衣板和皂角,准备回家。
暮阳似乎还留恋着马蹄湖,从西艮山的水源处闪闪烁烁地投射过来。入夜渐起寒风,让湖水慢慢摇荡摇荡。
二善迎着湖光,临别远眺。
她仿佛看到了什么,正从夕光处摇摇晃晃地漂了过来。
“二善,赶紧走了,太阳都下山了,等什么呢?”有妇人招呼着。
“是啊,姐,走啦。”
“等会,”二善指着不远处的湖面,叫道,“三善,你看那是什么吗?”
一句话又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都折返回来,顺着二善指的方向望去。
三善定定望着,“那是,那好像是一个箱子!”
“一个箱子!”大家更感兴趣了,“什么样的箱子?有多大?”
“好像是商队那些箱子。它不是正漂过来了吗?”
的确是一个箱子,的确是慢慢漂了过来。
太阳快下山了,这箱子还慢悠悠的。有些妇人急了,一手舀起湖水泼向它。
“别动!这样子反而让它漂走的!”二善说道。
她心里也莫名地冒起强烈的好奇,仿佛是素来平静的生活里难得一点波澜和惊喜。
终于,箱子终于漂到面前了。三善大步踏下水,双手抓住箱子直接扛起来。
“哇塞,还挺沉!”
“沉?”
“沉!”
他把箱子放在大家面前,大家忙围凑起来。
“这是什么来头的啊!”
“这里有几个字!二善,你识字,你来看一下。”
二善凑了过去看了看,“鸿鹄镖局······好像是一家镖局的镖物。”
“镖局是什么?”
“就是······就是运东西的,跟城里的官驿差不多。”
“这箱子有点奇怪。”三善说道。
“怎么奇怪了?”
“城里驿站那些货箱子都是方方正正的,很少有这么长条的。”
二善看着这长长的箱子,点了点头,“还有这个面上的木条钉得这么疏,应是故意的。”
不同寻常,这样更勾起了二善的兴趣。
“哎呀管它长的方的,”罗婶捡起一个石头,递给三善,“三善,整个村子就你力气最大了,撬开它看看是什么东西!”
三善被动地接过石头,瞅了一眼二善,“罗婶,这不太好吧,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
“哎呀都漂在湖上那么久,肯定是没人要的!”
“就是,我们在这搁那么久就为了看看是啥东西。三善,打开看看吧。”
三善看着二善,想征求她的意见。
二善定定地看着“鸿鹄镖局”四个字,默不发声。
燕雀岂知鸿鹄志?
“那就打开看看吧。如果是贵重物品,那就再寻回这鸿鹄镖局。”
“好吧。”三善只得用石头一个个撬开铁钉。铁钉本是严严实实,但被三善用力一撬就起开了,可见三善力气之大。
最后一个钉子刚刚撬开,妇人们就迫不及待地都动手拿开几根木条,再把面上的茅草禾秆拿开,最终看到了亮晃晃的丝绸料子。大家纷纷兴奋地拿了起来。
“天啊,这好漂亮啊!”
“打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
“我见过我见过,就和之前我家老汉从京城带回来那个差不多!”
“嘿你少来,肯定不一样,这料子比你家那好多了!”
二善翻了翻,发现除了丝绸,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稍稍有些失望。
罗婶瞄了一眼二善,忙把一卷丝绸塞到二善的怀里。
“罗婶?”
“二善,你说我们就这样拿走这些料子,应该没人管吧?”
提到关切的问题了,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二善身上。
二善摸了摸丝绸,苦笑道,“这料子应该挺值钱的,我想我们还是还给人家。”
罗婶抢话道,“哎肯定没有多稀罕!若真是,他们哪舍得就这样扔在河边?”
“就是就是,都这会儿也没有人出来找!”
“还有,你看现在城门都关了,还有谁会管我们?”
“可是,万一有人问起来的话······”二善和三善一脸难色。
“所以就得把这木框子处理掉。”罗婶拍了拍三善的肩膀,“三善,你二姐今儿还有一善没有做呢,你就帮帮你姐,把这些木条子拿走吧。”
“拿走?拿到哪去?”
“我看着这木料子也是挺好的,烧了就挺可惜,不如留着做一门木栓子。”
“啊,哦······”三善犹豫地看着二善,二善则看着大家,她们已经利落地分好了料子,每人一卷,抱得紧紧的。
春寒夜风,一妇人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
“哎呀到底怎样,这怪冷的,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罗婶看着迟疑的二善,只得怜求道,“哎呀二善,我们这些乡下的妇人,哪舍得花什么钱买这些好料子,既然都被我们遇上了,你看看······”
是啊,这些可怜的妇人,每天都算计着柴米油盐、吃穿用度,哪有什么畅快的日子?今儿好不容易有点小运气,就要这样生生剥夺么?
二善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未来。
“行!罗婶你们先回家吧,我和三善拿走这些木料子!”二善苦笑道。
“好好好!我都说了你今天就差这一善了!那我们先走了啊!”
“走了走了,哎呀耽搁这么久,回去又得挨骂了!”
“你婆婆那吝啬鬼,见你拿了这么好的料子,还不得夸你几句!”
“哎,再好的料子也轮不到自己穿,还得拿来侍候那些大老爷们,真是自己添活给自己干!”
妇人们一边唠唠叨叨地磨着嘴皮子,一边头也不回地向村子走去。
三善看着她们的背影,总感觉有点过意不去,“姐,就这样让她们拿走啦?”
二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丝绸料子,“既然拿了就拿了呗,我们不是也拿了吗?正好,给你和四弟做一件夏天的褂子。”
“那这个木箱子咋办啊?”
“得搬回去。搁在这里恐怕会惹麻烦。”
三善又得扛起箱子。二善则捡起几根撬开的木条子。
“欸,奇怪。”三善道。
“怎么了?”
“这箱子还是有点沉。”
“木头沉吧。”
“哎,这些又不是什么好木头,哪有那么沉。我经常到城里帮忙搬货箱,装着东西和没装东西是两样。”三善说道,“会不会里面还装着啥啊?”
二善皱眉,“你放下来看看。”
这时太阳早已经下山,湖天一线间收回最后一丝余晖。
“你搁到湖面这边,这边亮点。”
三善拖着木箱子到湖边,二善看着就犯疑了,“瞧你的,有那么沉吗?”
“沉倒不沉,就是感觉里面还装着一个大样东西,这重头都分得均匀。”
“大样东西?”
借着初月映在湖面上的光,二善细心地检查起来。
她在木框的边缘上发现了一些黑色的斑痂。
是泥巴,还是······血迹?!
二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血迹,只是触摸到的一瞬间顿起念想。
在她的记忆里,鲜血,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
“把它翻过来,这箱子后面还得有一层。”
三善把箱子翻过来,二善一眼就看到了一处漏光的地方。
她仔细一看,有一个小小的孔。
她的心也一下子,猛烈地跳动起来。
“······撬开它吧。”
“撬开?这背面的钉子好像更牢实了···”
“不行那就把它砸开!”二善突然变得异常激动,拿起石头就要砸向箱子。
三善忙抢过石头,“哎呀姐,像你这样子砸啥东西都会被砸坏的!”
三善拿着石头,一点点地撬开钉子,然后再一根木条一根木条拆走。
二善的神色是越来越惊讶。
三善也是慢慢愣住了,最后几根木条还没撬起来,两人一下子就懵了。
因为这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人!
确切来说,躺着一个女子,一个拥有绝世美貌的女子,一个披着紫色衣裳的女子。
只是这女子面色惨白,看起来奄奄一息。
“三善,三善。”二善叫道。
三善都看呆了,没有回应。
“三善!”
“啊姐!”
“赶紧把剩下的木条撬开。”
“哦好好。”
三善小心翼翼地将木条撬开,手指不小心碰到女子,吃了一惊。
“姐,她······”
“怎么了?”
“好像身子是冷的。”
二善大惊,忙用手背探了探皮肤,果真冷冰冰的。她再探了探鼻下,竟然毫无气息。
“二姐,她,她······”
“她死了。”
“这,”三善满眼怜惜地看着这女子,“不会是我刚才把她摔死了吧?”
“怎么可能,她周围还有那么多禾秆铺着呢。”
正说着,二善发现女子身边有一个包袱。
她忙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一张面具,还有一些宝石,以及一小袋银两。
二善看着手中极为纤细精致的银色半颜面具,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突然心头压力骤升,感觉到命运突如其来的嘲弄。
“姐,她是不是和大哥一样,都是······”
“嗯,她是巫觋。”
二善将包袱放回箱子,“三善,扛起箱子。”
“去哪?”
“我们赶紧带她回家找大哥。”
“找大哥?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你大哥可是巫觋,万一可以起死回生呢。”二善将那卷丝绸铺在那女子上面,“待会过城门的时候,你就扛在肩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千万别让人家往里瞧了。”
“好。”三善忙扛在肩上。
二善正欲收拾着那些木条子,忽然听见湖对面隐隐约约传来人的脚步声。
“三善,你听到什么吗?”
“好像是什么人过来了。”
正说着,那边的人还说话了。
“你确定是在这附近吗?”
“前面就是马蹄湖了······那箱子······”
“赶紧的······别磨磨叽叽······不然嬴覆大人可是宰了你们!”
虽然听不太清楚,但二善听得出来是与这女子有关。
她推着三善,“三善,我们赶紧走!快走!先进林子躲躲!”
两人赶紧跑向城外的白杨林。
湖对面的人似乎也听到动静了,大喊了一声,“是谁在那边!别跑!”
二善惊得回头一望,只见孱孱月光下,一个身影竟在湖面上踏水飞过,速度之快,一转眼就到了湖的这一边。
那人一抬头,正和二善对上眼,大喝一声,“你们俩站住!”
二善和三善自然是吓得冲向白杨林,那人更是穷追不舍。
进了林子,二善和三善认识路子,马上逃进一处密林藏身。
而那人像会飞的一样,也是拍马赶到,站在了林子的入口。
二善和三善大气都不敢喘,只得远远望着那人。
借着微弱的月色,二善只能看到那人身影瘦弱,还拿着一根棍子之类的东西。
那人慢慢地走进林子,边挪步边喊道,“想活命就滚出来!要不然给老子找到了可就有你好受的!”
三善忍不住吞了一口水,“姐,怎么办······”
二善忙掩住三善的嘴。
显然那人是听到了动静,正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二善和三善更紧张了。
“我只要那个木箱子。你把它交出来,老子就饶你一命!”
此时,那人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吓坏了二善和三善。
一班黑衣人来到了林子里。
他们每人还举着一支火把,顿时林子里被照得亮堂堂的。
“你们慢得像王八一样!”
“自然是不及辛鹄大人您身法神速了。”
“哼!他们就在这片林子里,赶紧给我搜出来!”
“是!”
一转眼间四处窜出,二善觉得自己周围仿佛全是黑衣人。
三善更加紧张了,“姐······”
“嗯!我在想办法!”
就在此时,两人身后突然发出童稚的声音
“二姐三哥,你们在干嘛?”
这着实吓了二善三善一大跳!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弟弟四善。
他圆滚滚的脑袋歪着,肉嘟嘟的身子也学着姐姐哥哥蹲在草丛里。
“四弟你!吓死我们了!”三善生气道。
“嘘!都别出声!他们要抓我们!”二善道。
“想引开他们?那还不简单。”四善笑道。
“你有法子?”
四善亮出一个弹弓!
“这······”
“瞧着!”
四善拾起一颗小石头,然后用弹弓射出去,射到另外一边草丛去。
可惜力度太小,只射在跟前,还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哎呀四弟!我来!”
三善拿过弹弓,拿起一颗拳头大的石头,奋力射出去!
这力度之大,差点射出林子了!
“在那边!”黑衣人全冲到另一边去,还恶狠狠道,“等抓住他们,一定得像那支镖队一样,全给宰了!”
一支镖队被宰?三人听后,不禁暗暗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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