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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载,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脸泪水的三善四善。

他被搀扶着半躺了起来。大寐初醒,他还有点迷迷糊糊。

“这,这是哪里呀?”

“大哥,这是万蛊窟啊。”三善惊诧道,“大哥不会什么都忘了吧?”

“我看看,我看看。”四善伸出两指,欲撑开陆载正惺忪眨着的眼皮子,陆载轻轻撇开了他的手。

“我没事。你,你不就是二善吗?”陆载瞄着四善道。

“哎哟喂,大哥,我是四善!二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呢!”

“大哥,我呢,我呢?”三善指着自己,焦急道。

“你,你不就是一善吗?”

三善听后大恸,“大哥,我是三善啊啊!你不会真的什么都忘了吧?!”

四善想了想,“还真有可能。那些故事都是这样子编撰的,主人公大梦初醒,结果什么都忘了,于是展开一段寻找记忆的旅程······”

三人身边传来一声笑声,陆载忙转过头,只见西乞蝉正破涕为笑。

“欸,白华姑娘,你怎么哭上了呢?”

西乞蝉一听一愣,更忍俊不禁了。

“······大人,我去唤无冥大人过来。”

满怀激动和喜悦,西乞蝉擦掉泪水,笑着离开了。

“大哥,你别装了!你到底是真忘还是假忘啊!”三善急道。

“是真忘!都说叫你们两个别进来,你们偏要进来,看大哥的丑态是不是?”

陆载侧着身子,两指头给每一人都弹了一下额头,三善四善都咧嘴笑了。

陆载转头看着旁边,那空空荡荡的石床,忙问道,“白华姑娘呢?”

“早就醒了。”

“早就醒了?”陆载皱着眉头,“不对呀,若一切顺利,理应我先醒过来呀!”

“幸好是鸰爷叫他爹把你唤醒,不让你哪有那么快醒过来?”四善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刚刚摸了一下你的脉搏,我觉得,你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呵呵陆载,你这个弟弟还真不错,竟然一摸腕脉,就知道你被下了药。”

随着声音,西乞无冥和西乞孤鸰,还有西乞蝉走了进来。

“对不起,一善哥,是,是我爹他······”

西乞孤鸰正愧疚地道歉,西乞无冥一掌打在他脑袋,“混账东西!身为老巫儿子,还说起老巫的坏话来了!”

西乞孤鸰理直气壮道,“明明一善哥很快便可以醒过来,您为何要他一直沉睡着?你不知道四善和我在白虎城有多担心么!问二叔也不说······”

“哼,这都是你二叔的主意!而且,老巫又没有谋害他,你们这些小孩瞎担心什么!”

陆载闻到了一丝丝阴谋的味道。他低着头不语,慢慢地下了地。

“我大哥帮你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要对他下药!”

三善正要发作,陆载却按住了他。

“三善,无冥大人乃长辈,你怎么能跟长辈这样子说话呢?”

“哼!”西乞无冥晃了晃灰蒙蒙的眼睛,颤颤地走到石台前,两手伸向石台,一手摸了摸一个装着小虫子的小瓶子,另一手摸了摸一个冰封住的碗,长呼一口气,“你醒了也好,你醒了也好,反正事情都会结束了,尘埃落地。”

“事情?什么事情?”

“一善哥,你还没醒过来时,迦顿······”

“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你知道些什么!想知道发生什么,去迦都问人去!醒了就滚出去!都别在这里杵着!出去出去!”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无冥大人说几句话。”

待他人都离开后,西乞无冥道,“陆载!你还要话要赶紧说!老巫忙得很呐!”

陆载笑了笑,什么也不说,只是默然无言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陆载!你说话!老巫是瞎子,你做什么,老巫也看不见!陆载?陆载!”

石室里已经感觉不到陆载的气息,陆载已经离开了。

“这小子!真,真没礼貌!真没礼貌呀!!!!”

西乞无冥怒吼着,眼角流下一滴蜡黄的泪珠。

万蛊窟的出口,正好是西乞村的村口。

“石男怎么又换地了?之前不是在偏远的地方吗?”

陆载正说笑着,不经意望向西乞村,村子是空无一人,破破落落,荒废了不少。

“人呢?村民呢?”

西乞孤鸰和四善将西蜀军战祸一事尽相告知。

“所以,为了村民们的安全,我让他们全都搬到了白虎城里。”西乞孤鸰道。

“哦。”陆载心下恹恹然,苦苦笑了笑。他抓了抓西乞孤鸰的头发,“可以啊,头发剪得好看了,现在都有西乞少主的模样了!”

“嘻嘻,这是阿孜给我剪的。衣服也是阿孜做的。”

四善也扯着自己的新衣裳,“还有我和三哥的衣服!都是鸰嫂做的!”

“你们两个,脸皮真厚。”陆载感慨地看着两位久违的兄弟,忙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两人,“如隔三秋啊,感觉你们都长个头了。”

“大哥,你真的要去迦都吗?”三善问道。

陆载点了点头,“看看王爷和白华姑娘是否需要我。”

“我跟你去吧!兴许我能帮上什么忙!”三善拍着胸膛道。

“你是不是想拜徐公公为师?”

“······是。”

“那他现在叫你做什么?”

“······叫我留在白虎城。”

“所以啊,”陆载拍了拍三善的肩膀,“好好留在城里,等我回来。”

“大人,我跟你去吧。”西乞蝉道。

“你也留在白虎城吧。你照顾了我那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了。”

“可我的使命就是保护好大人······”

“你保护好我这几个弟弟们,就是保护好我了。有劳了。”

陆载向着西乞蝉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啊,大人,这······”西乞蝉也慌忙回礼。

“好了,我要出发了。我们一起走一段吧。对了,好几个月没吃东西,肚子有点饿,有没有葱油大饼之类的?”

“哈哈,葱油大饼没有,不过我给大哥你捎来了馕饼!还有你的酒囊!”

“哎哟,我的酒囊!好久不见,馋死大哥我了!四善,你看到没有,你三哥赶得上二姐那么细心了!你得多学着点!”

“啊?三哥还细心啊?一个大老粗,去厨房给鸰嫂当下手,能把糖粉当成盐巴,还真是细心咧!”

“哎呀,四弟!”

“真的啊?三善,你不会每天日行三善都是好心办坏事吧?”

“没有没有,哪有,哪有······”

荒凉之路,却多了些许爽朗之色。

一天后,陆载独自来到了迦都。

此时的迦都,无论何处,无论日夜,都是人人慌乱,全城惶惑。城门挤满了欲逃出城的人们;破落的房子下,妇女和老妪都失去了生计,正麻木地神叨叨地祈祷着,身边的孩子饿得哇哇大哭;人人逃窜如涨大水的老鼠,因恐惧而抽搐的街道上,躺着一具被践踏而死的尸体,无人无暇顾及,哪怕路过竟也不觉腐尸之臭。

皇宫里也是乱成一团。该出兵抵御西蜀军,还是出兵搜索华元祺,双方正争论不休。西蜀军从圣城折返而来,迦都便岌岌可危。皇室贵族们也拟好了迁居事宜,决定采纳西乞一恪的建议,所有人都搬至白虎城。

吉娜也正在自己的庭院里收拾着。只是她收拾的,不是自己的东西,都是从奎城运过来的,院子里全摆满的,华元祺的东西。

“蝶,这一摞书都捎上,华元祺要看的。”

“好。”

“蝶,还有这书箧里的,可都别忘了。”

“好。公主殿下,这妆奁可也是华公子的东西?”

“那个妆奁,”吉娜接过来一看,微微一笑,“它是华元祺托人从中原带过来的,送给我之后,让我把它当嫁妆,嫁给他后再带给他。哎,这个呆子······”

说着说着,吉娜微微泛起了泪光。

“公主殿下······”

“我没事。啊,还有这幅字,”吉娜拿起一副大字,上面四字是“化民为俗”,“华元祺最喜欢这幅字,可千万别带了。”

“好。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些晦涩枯燥的东西呢?书啊,字画啊,毛笔啊······”

吉娜一愣,看着西乞蝶。

西乞蝶顿觉失言,忙掩住了嘴巴,“啊公主殿下,我不是说华公子······”

“呵呵,没关系,”吉娜笑道,“你华公子不在这,他听不到。”

“那也是,哈哈哈哈。”

笑罢,吉娜又黯然神伤起来。

是啊,华公子不在这。他困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一直不愿和自己呆在一起。

“蝶,你说,我是不是很不会善解人意?为什么华元祺都不愿意跟我见面,我有那么令他讨厌么?”说着说着,吉娜不觉哽咽。

“公主殿下······”西乞蝶忙走过去,扶住吉娜,“殿下您肯定误会华公子啦。他不是讨厌您,他恐怕是讨厌他自己啊。”

“讨厌他自己?”

“对啊,华公子那半边脸不是有伤吗?恐怕是他觉得自己毁容了,就配不上殿下您了。男人都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永远只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不是吗?”

“他,他就因为这个,才不肯跟我见面?”

“肯定呀,男人的自尊心多强呀。”

“呵呵,这个华元祺,”吉娜仰起头,让泪水只在红肿肿的眼睛里打转,强颜欢笑道,“这个呆子,这个傻瓜!都这么多年了,他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些么!真是!傻瓜······”

西乞蝶也动容道,“那公主殿下的心意和想法,一定要去告诉华公子啊!您说,这些呆子,这些傻瓜,他们一时半会会想得明白么!”

“那,那也是,哈哈,华元祺,呆子,傻瓜······”

“那我们快点收拾,将东西送去白虎城,就去找华公子吧!”

“好,好······”吉娜擦掉泪水,抖擞精神。

“恐怕公主殿下不能亲自去找王爷了。”

耳边突响一声,空中突降一人。

那声音深邃悠长,那身影飘逸磊落。

那人一回头,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让吉娜和西乞蝶两人吃了一惊。

“啊,是陆大人!”

“陆载!你醒了!”吉娜忙走上前,激动道,“你啊你,你终于醒了!”

“是啊,”陆载捋了捋眉毛,不好意思道,“好像我错过了很多事情呢。”

“西蜀军与迦顿交战,你知道了吧?”

“当然,这一路过来,不用听说也看得到了。”

“前几天,西蜀军攻打圣城,劫走了白华姑娘。”

“什么?”陆载一惊,“西蜀军劫走白华姑娘?这是为何?难道他们······”

正说着,他眉头一抖,恍然大悟,“西蜀军,满常······”

“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许多难以提及的事······”吉娜想起奎城库诺人之祸,华元祺惨遭诬陷,还有那半边伤疤,心里便隐隐作痛,感慨万千,“唉,算了,现在不提也罢。反正以后你也会知道。”她忽然念起了什么,“对了,白华姑娘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等不到你醒来,便托我给你带了一句话。”

“一句话?什么话?”

“日落西边自有人,柳暗花明又一村。”

陆载心下一凛,赫然一惊。

“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陆载又捋了捋眉毛,若有所思间,迟疑地点了点头。

“明白便好。你刚刚为什么说,我不能去找华元祺?”

“我来之前,这庭院周围全是监视你们的人。恐怕是想得知王爷藏身的地方,伺机而动。若公主殿下去找王爷,一定会有人跟踪殿下。那时王爷岂不危殆?”

“原来如此,”吉娜点了点头,“那如何是好······”

这时,徐如鲣匆匆走进庭院,神色慌忙。

“公主殿下······啊,陆大人!你,你醒过来了!”

“这段时间辛苦您了,徐公公。”

“徐公公,出什么事了吗?”吉娜忙问道。

“走不了了!西蜀军已经在方圆五里包围住迦都,谁都走不了了!”

吉娜大惊,“昨天不是说,还有两日才打过来的吗?怎么这么快!”

“而且,老臣的探子回报,无心派了一队人马正搜索城外!”

“啊!华元祺!”吉娜一个趔趄,差点晕倒在地,幸得西乞蝶扶住。

“公主殿下,我去救王爷吧。”陆载说道。

“陆载······”

“公主殿下尽管放心,保护好自己便好。”陆载故作云淡风轻地一笑,“我一定会把公主殿下的爱人完整无缺地送去白虎城。”

“好,好!”吉娜也捏紧拳头,“我也一定会活着去白虎城,去见华元祺的!”

“那老臣也跟着陆大人··”

“不,徐公公还是留下来保护公主殿下和蝶姑娘吧。您只需要告诉我方位即可。”

“可。只是老臣不但要告诉大人方位,还要告诉大人发生在王爷身上的事。”

“来日方长,不如······”

“不可。若不知道这些事,大人恐怕说服不了王爷离开迦都。”

“······”

其时近黄昏,迦都一带尽显苍凉之色。

雷坤山正率兵大举搜山,每一个山洞,每一道沟壑,哪怕是狭窄的山缝,也不放过。一直寻至天黑,军兵们再点燃火把,继续搜索。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人。但不是华元祺,而是陆载。

灼灼明亮的火光下,那人正倚立在树旁,仔细打量着雷坤山。

“啊,你是······”雷坤山顿觉熟悉,“你是陆载,陆大人。”

“你是雷将军。”

“现在陆大人也要趟这趟浑水么?王爷在哪?!”

“身为大晟将领,竟然要杀大晟王爷,不知该当何罪?”

“陆大人何出此言?我们是来保护王爷回朝······”

“都是明白人,就不要说这些套话了。”

陆载瞥了一眼雷坤山身后的军兵,雷坤山顿时会意。

“你们先退下,原地休息!”

“是!”

待军兵尽皆退下后,陆载扛来一个麻袋,砸在雷坤山面前。

“这是什么?”

“华元祺。”

“什么?!”雷坤山忙打开麻袋,发现是一具烧焦了的尸体,“王爷死了?这尸体都烧焦了,你如何证明他就是王爷?!”

“这是华元祺。身长,体宽,都与华元祺无误。”陆载发出毋庸置疑的声音。

“哼,你骗得了我,你能骗得了无帅和满常吗?”

“不是骗,他就是华元祺。他们也会相信,他就是华元祺。”陆载缓缓道,“你们名正言顺地借了华元祺的名,然后又名正言顺地抓获了朝廷命犯王巫白华,肯定也会名正言顺地相信,华元祺已死。”

“你这是要我欺瞒无帅,欺瞒朝廷······”

“欺瞒朝廷?!”陆载怒道,“你助纣为虐,不分忠义,现在却不屑于此举了吗?雷家满门忠烈,没想到堂堂雷坤山竟然成为了不义之战的刽子手!”

雷坤山捏紧拳头,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好,看来我又被大人摆了一道。但要雷某放过王爷,还需要大人答应雷某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甘糜城的请求。陆兄难道忘了吗?莫非是令弟忘记转告了。”

“······他转告了,去西都蜀山城。原来那个人是你。”

“不错。”雷坤山扛起麻袋,转过身子,“不过,就算雷某不提出来,雷某也觉得陆大人会来蜀山城。毕竟,白华姑娘在我们手里。”

说罢,雷坤山离开,还边走边喊,“通令全军,王爷已薨,全军撤兵!”

“王爷已薨,全军撤兵!”

“王爷已薨,全军撤兵!”

传令声从山上一浪一浪地涌到山下。

山上的火光也渐行渐远,最后山下满目火苗。

最后,周围回归一片静谧和黑暗中。

“那尸体是怎么来的?”

“在城里看到的。应该是一个可怜的家伙,在街上被人活活踩死的,唉。”

“若我不出面,恐怕迦都的百姓们会惨遭屠杀。”

“不管你出不出面,无心也不会退兵,迦都也不会守住。你反而会把自己一条命搭进去。”

“那是要我怎样?要我华元祺眼睁睁地看着黎民百姓受苦,自己却袖手旁观,隔岸观火吗?!”声音沉郁而无奈,“我已经身败名裂,现在这个唯一挽回名声的机会,贤弟你也不肯给我吗?非要我做李陵吗?!”

“苏武和李陵,皆是逼不得已啊,正如王爷······”

“哼,逼不得已?没有逼不得已的事,都是力所不及下的选择罢了。”

随后又叹息,“以后莫叫我王爷!王爷华元祺已经死了。”

他抬起头,仰望新月初上,怆然道,“世间从此再无华元祺!”

翌日,西蜀军攻城。三日后,城破,迦都沦陷。

日落西山,黄昏当下,迦顿国王哈力克·阿吕斯坦、二皇子迦帕尔·阿吕斯坦、三公主吉娜·阿吕斯坦、四公主夏朵·阿吕斯坦等所有王室成员,以及首席大祭司阿里娅·伯克利、律政大臣西乞一恪等王国大臣,统统都在无心面前跪了下来。

“杀。”

无心下令一声,横在国王脖子上的长刀猛地劈下,一国之君立马身首异处。

跪地之人一片惊怆哀嚎,夏朵哇哇大哭,唯独迦帕尔却喜滋滋地笑了。

“王子殿下笑什么?”无心问道。

“杀,杀得好呀!父皇生性懦弱怕事,本殿下早就不服这老头了!无帅,无帅!”迦帕尔跪爬至无心的脚下,伸出舌头舔了舔无心的铁靴,“无帅!只要您让本殿下当上迦顿国国王,本殿下一定对大晟俯首称臣,月月进贡,一份送给大晟朝廷,一份送给蜀州······”

“哦。”无心抓住迦帕尔的脖子,轻轻一拔。

又是身首相离的惨象,吉娜赶紧抱住夏朵,身子却忍不住哭泣颤抖。

“公主殿下你哭什么?”

“哼,无心!”吉娜破口骂道,“我咒你不得好死!哪怕我死了,我也要化成厉鬼,折磨你一辈子!一辈子!”

“那你便去······”

“不可!不可啊!”

无心正举起掌刃,阿里娅忙跪爬过来,拼命地向无心磕着头,泣声乞求道,“无帅!您行行好,您行行好!不能再杀了!再杀的话,我们迦顿王室便无人继承国王之位了!求求您,无帅!求求你了!”

雷坤山也赶忙道,“无帅,我们只攻不占,迦顿王室还是要留下为好。”

“刚刚是二王子。那大王子何处?不会是藏起来了吧?”

“回禀无帅,之前听闻,大王子战死在达喀尔。只不过,我们找不到他的尸身,也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

“罢。你,便来当这迦顿国的国王吧。”

无心蹲下来,盯着吉娜,“或许,你会成为一个好国王。”

“呸!”吉娜对着无心使劲一吐,咬牙切齿骂道,“若我当国王,我绝对不会向大晟进贡!我们迦顿,绝对不会向大晟屈膝求饶!迦顿万岁!迦顿万岁!!!”

那一声怒吼,恰如西边的落日绽放出余晖,那是迦顿王国最后一道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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