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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儿子,回来了,快来尝尝我做的糯米甜豆糕。”邾媛开心地招呼刚进家门的程海川。
“正好我没吃饭”,程海川看见餐桌上摆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走到厨房洗好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嚼着,还不忘夸道“好吃,妈妈手艺了得,可以去参加厨王争霸赛了。”
“你这么会说话,多用在儿媳妇身上,听见没?”邾媛将手搭在程海川肩膀上,捏了捏,又问道“最近很忙吗,感觉瘦了点啊?”
“还行,去健身房的时间少了点。”
“公司还好吧,你爸说你最近在搞大事情啊。”
“还不错,有一些眉目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甜点,塞到嘴里。
“儿子,看来你最近可是春风得意,爱情、事业双丰收啊!”邾媛用保养得当,精致如白玉的双手,在眼角处按着摩。
程海川看着她眼角因被磨搓而变形的样子,乐出了声“妈,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邾媛用细长的眼角斜睨了下“不想知道”,继续八卦道“你上次说儿媳妇父母是老师?来,具体一点。”
程海川用纸巾擦了擦手,坐在邾媛旁边,把头靠在她肩膀上,疲惫地说道“他爸爸是红城大学文学系的副教授,妈妈是红城中学的语文老师。至于微言,她也是林海大学的,比我小两届,中文系的才女。”
邾媛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楼上,轻声问道“你爸知道吗?”
程海川跟着母亲大人的目光瞟了一眼楼上“你没说吗?”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告诉家里其他的人。
邾媛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不知道什么?”
程海川“嚯”一下站起来,喊了一声“爸。”
五十三岁的程国立状态保持得很好,穿着一身舒适的休闲服,看起来就像个四十岁出头的有为青年。他走到沙发旁,点了点头“嗯,你这次回来几天?”
程海川想了想,说道“明天中秋,我后天走。”
“这么快,你就给公司员工放两天假?”
“不是,我有其他事情要办。”
仍在按摩眼周的邾媛瞬间心领神会,放下了手,默契地配合道“老公,孩子有自己的事情忙不是更好啊,况且你又没时间在家陪他。”
“……”程国立被伶牙利嘴的夫人顶到说不出话来,于是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随便聊了几句后,他递给夫人一个眼神,对方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程海川“小川,这个你收好,是我和你爸爸的一点心意。”
程海川低头看见递过来的是一张黑色贵宾银行卡,第一反应便是推拒“妈,您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过节还收红包啊。”
程国立哈哈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拿着吧,也不是给你零花用的。铁生把你的情况都跟我说了,你呀!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尽管大胆,但我支持你!所以,这张卡作为你的后备资金,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应急。”
见到儿子僵在沙发上,脸上挂着抵触的情绪,邾媛拍了拍他的手,将卡塞在他手心里,柔声道“我知道你总是不想靠家里,其实,靠家里又不代表你能力不行。对待家人,不需要那么骄傲,更不要傲慢。你的外公当初也给了我和你爸许多帮助,难道这就说明你爸能力不行吗?不是这样的。这张卡装的不止是钱,还有机会。当你有大事要办,不要因为钱的问题而错过最好的机会,当你的尊严受到侵害,希望它能解你燃眉之急,让你依旧可以扬起高高的头颅。明白吗?”
程海川手里紧握着那张卡,一直以来的傲慢被聪慧的父母婉转地化解了,他点了点头“明白。”
他明白父母从自己出生开始,便给予了自己最好的养育条件,这么多年来父母对自己的付出,绝对不可以凭一句“不想靠家里”统统抹杀。
它确实不是钱的问题,它是养育之恩,是用心良苦的培育之情。
一家三口难得围在一起讨论公司经营的话题,程海川将自己的大计划一一透露给经验丰富的父母,得到了一些从外面无法得到的高质量建议。
晚上十点,程海川才回到房间,洗完澡后,他斜躺在按摩椅上发起了微信“到家了吗?”
“刚到不久,你呢?”
“我也在家,好想你。”程海川快速回复道,转眼一个“想我你就抱抱我”的表情从对话框里弹了出来,他瞬间坐直了身体。
蒋微言的心噗噗直跳,她从没用过这样肉麻的文字表情,这还是路晓彩强烈推荐给她的。
程海川恶狠狠地发了一条语音,威胁道“你可别撩我,小心我现在就开车去找你。”
蒋微言听完语音,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顺便回了一个“露齿笑”的示威表情,她笃定他过不来。
“你有没有想我?”程海川明明可能知道答案,却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有点。”对方的语音,蒋微言只能用文字回应。
“方便视频吗?”程海川的心瞬间被她的一句“有点”给牢牢握住了,哪怕只是一点,也是她亲口承认的。
“最好不要,我们这里隔音效果不太好。”蒋微言躺在床上,手指甜蜜地在键盘上跳跃着。
程海川只好放弃,他按住语音键,缓缓说道“微言,可以再说一次想我吗?”
这次等了很久,才收到对方的回复“海川,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程海川用手摸了摸心口,它跳得很快,满满地装着她的一颦一笑,他表白道“你的全部,我实在没有办法不喜欢。”
听到这句温柔低沉的表白,蒋微言睫毛濡湿,她将脸靠在纯棉的卡通枕巾上,回忆着两人的相识和相恋。他们认识不过六个月时间,相恋也才不到两个月,他喜欢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多。
她将中文输入法,切换成英文,打出了一行字“lovealtersoithhisbriefhoursadweeks,butbearsitoutevetotheedgeofdoo”
躺在床上的程海川,举着手机眯起了眼睛,瞳孔像是被热气烫伤,酸涩不已。
他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读出声,读了好几遍。
这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第首,译为“爱并不因瞬息的改变而改变,它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尽头。”
他为什么会记得如此清楚,因为它曾出现在林海大学教学办公楼前的黑板墙上——
她发给自己是什么意思,这是她一生的许诺吗?
程海川的内心波涛汹涌,蹭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打着赤脚走到衣柜前,蹲下高大的身体,打开了保险柜,颤抖地取出一个小木盒。他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一一抚摸着,像世间最宝贝的东西一样,放在胸口。
“要不烧了吧”,程海川沉着眸子想。
一秒钟后,他摇着头呢喃道“不,不能,不能烧”,他“啪”地一声盖上盒子,重新放回了保险箱。
“咔哒!”一声,保险箱重新上锁了。
那一刻,程海川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他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埋进黑暗。
·
中秋节的气氛已经不再像蒋微言小时候那么令人期待了,小时候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她和邻居家的孩子们打闹嬉戏,每个人都会偷偷把桌上的零食拿出去,和小伙伴们分享,那是她们最开心的事情了。
现在外婆不在了,院子也拆了。他们只能在各家楼房里设宴或者去饭店聚餐。到了晚上,会在家里的阳台上摆个小桌台,装满月饼、瓜子、花生、水果,供奉月亮。可是桌台上的零食,再也没有人抢着吃,到了第二天几乎仍一动未动。
今年的中秋宴,刚好轮到在蒋微言家里吃,大姨、小姨两家人,提着大包小包过来了。她们帮孙芹煮了一大桌菜,气氛融洽。
因为大姨和小姨的孩子都不在,所以整个饭桌上,小姨八卦的目光只好转向了无辜的,已到了适婚年龄的蒋微言。
席上,小姨开始发问“言言,你都去浮云城一年多了吧,怎么还没找对象吗”
此话一出,一桌人把目光聚焦在了蒋微言身上,她顿时有点慌神,拿着筷子戳了戳自己碗里的红烧鱼,小声嗫嚅着“小姨,你怎么每次都问同一个问题啊?”
小姨放下筷子,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拉着蒋微言的手说道“言言呐,你不对劲啊,我以前问你你都会说‘没有,我还小呢,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啊’,怎么这次回答不一样了呢?”她转向孙芹,使了个眼色“二姐,言言有情况啊,你当妈的,不知道吗?”
孙芹放下筷子,轻声问道“言言,小姨说的对吗?你谈恋爱了?”
对方涨红的脸立即告诉了孙芹答案,她又问道“是银行的吗?”
蒋微言偷偷看向爸爸,对方也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她的脑子一片混乱,但想起程海川交代的任务,不得不鼓起勇气,承认道“他不是银行的,是我的校友。”
一桌人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哪里人呀?”
“什么工作呀?”
“有没有买房啊?”
“家里做什么的?”
“多高啊?帅不帅?”
“你们谈了多久呀?到什么地步了?”
蒋微言的耳膜被众人轰炸得快爆了,唯有抛出一句语惊四座的话“林海人,自己创业。”
“啊?”所有人惊叹道,随后其中四人快速分为了两派,相互交流起来。
以小姨为首的“保守派”“什么?自己创业?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这怎么行,嫁过去可是要受苦的噢!你看我隔壁那个创业失败的张小春,天天在家喝酒打老婆呢,这怎么行!”
以大姨夫为首的“激进派”则有不同的看法“自己当老板好,至少不用看别人脸色,而且年轻嘛,要有点胆识。这样的人一般错不了,错不了。”
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声音,还有一个“反对派”才是最重要的,那便是蒋微言的父母。
他们脸色微沉,一直没说话。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蒋志国才开口,抛出两个字“学历。”
蒋微言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始终要来,口齿不清地答道“本科,材料科学与工程。”
蒋志国的脸色越发深沉,抬眼说道“这专业都没去考个研究生?读博士的都一大把!大学都干嘛去了?”
蒋微言咬了咬嘴唇,脸色通红,却依旧辩驳道“读书很重要,社会经验也很重要。”
蒋志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筷子、勺子发出了叮咛的碰撞声,怒道“你懂什么?你当时就是这个理由不考研的?社会经验能干嘛?你现在在银行上班又怎么样了?混到了什么社会经验?你们——”
孙芹担心丈夫越说越离谱,赶紧拉着他的袖子劝道“好了好了,今天中秋节,大家好不容易开开心心聚在一起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慢慢说。”
“是呀,是呀,吃完饭再说。”众人纷纷劝道。
小姨给自己的老公递了个眼色,小姨夫立刻意会,拿起五粮液,给蒋志国的空杯里倒了一杯,笑着劝道“来来来,我们先吃饭,干了。”
蒋志国端起酒杯一口全部喝完,的口腔和喉咙,使他重新拿起了筷子。
饭厅里慢慢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氛围,蒋志国在小姨夫劝解下,也逐渐敞开了话匣子,但他们聊的都是往昔岁月。整张桌上,最不自在的是蒋微言,她默默地吃着菜,等待饭局和平结束。
终于,酒醉的大小姨夫被拉回了各家,送完他们出门后,乱哄哄的屋子瞬间安静了。
蒋微言怅然若失,她从书房拿起一本书,坐到了阳台的藤椅上,扫了一眼桌旁的零食、水果毫无食欲。手上的书虽然有翻页的动作,却一页也没看进去。
半个小时后,打扫完厨房的孙芹走到阳台,递给女儿一杯柠檬水,然后拿了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看见蒋微言满腹心事,孙芹有一丝心疼。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从小到大,蒋微言虽然性格文静温顺,可骨子里始终藏着一股高傲与倔强,她是断然不会轻易去陷入一段感情。
但一旦陷进去,却很难走出来。
“言言,跟妈妈聊聊他?”孙芹抚着女儿额前的刘海,轻轻地拨到额头两侧。
“妈妈,他真的对我很好。”蒋微言捧着书,抬起了头,语气带着委屈。
孙芹已经猜到她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她柔声问道“你是怎么看待你们这份感情的?”
“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算长,但我觉得他就是我这一生想要寻找的人,是我理想中的爱人。”蒋微言握着妈妈的手,急切地说道“他人特别好,你们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他绝对不是爸爸认为的不学无术的那种人。”
孙芹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一点,女儿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便会一股脑地坚定捍卫他,她正视着女儿,说道“言言,爸爸只是在担心你。他当了一辈子老师,有自己的信仰和追求,同时也是一个父亲,他当然也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信仰和追求。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身上时,他会担心你们不合适,你们过得不开心。这些能理解吗?”
蒋微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当然知道,只是我现在岁了,我不再是孩子,我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了。”
“爱情,确实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婚姻可不是。你这么轻易就确定他是你一辈子的理想爱人,未免过于草率。还有一点你错了,是非不是由你判断的,是非就在那里,任凭谁的口舌也歪曲不了它,人们总有一天会看到它原本的样子。但可怕的是,人会任由自己的一时喜好,而蒙蔽自己内心真实想要的。有一天,即使你发现了这是一条错误的路,可能还是会选择继续走下去。这就是感情惯性,人很少愿意在感情方面,承认是自己做错了。言言,任何话不要说太满,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没有经历过感情挫折的蒋微言,对母亲这段话似懂非懂,她又问道“妈妈,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孙芹盯着女儿湿润的眼睫,缓缓地摇了摇头,认真答道“别说我现在五十岁,哪怕我二十岁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一见钟情。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他说他从见到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蒋微言把从认识到现在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妈妈。最后她带着几分羞涩,自言自语道“那个下雨天,难道我就喜欢上他了吗?妈妈,爱情,不就是这样吗?爱情,不总是突然降临的吗?”
听完整个故事,孙芹有些震惊,也有一丝不自在。她看出了这个男人对女儿的用心,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她决定先放弃爱情这个话题“他父母呢,是做什么的?”
蒋微言如实答道“他爸妈也是做生意的,在林海城。”
“做生意的,那可不一定好相处”,孙芹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总之,你们相处时间还不长,你要切记越是对自己重要的人,越要谨慎。一份好的感情,是值得花时间去证明它的好。知道吗”
“妈妈,我答应你。”蒋微言破涕为笑。
“你有没有他的照片,给我看看?”孙芹想看看女儿口爱人的样子,她一直认为相由心生,是有一定道理的。
蒋微言拿起手机,从相册的收藏夹里翻了一张,递给她。
那是一个周日,午后的阳光洒满整个厨房。
系着围裙的程海川站在水池边洗菜,蒋微言站在冰箱旁,打开相机喊了一声“海川!”
程海川转过脸,笑着答应。
“咔嚓!”
这张蒋微言最喜欢的照片便诞生了。
俊朗阳光的面孔,看起来很舒服,孙芹柔声问道“他叫程海川?”
“嗯,海纳百川的海川。”蒋微言笑着答道,仿佛这句话成了她的骄傲。
蒋志国背着手站在客厅的窗帘旁,听到母女俩的对话,受到了一丝震动。
女儿到底是长大了。
想着想着,他的眼眶有点泛酸,便叹了口气,抬脚回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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