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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不会这么倒霉吧?!”一个人钻出了一辆深灰色的哈弗h,低头检查汽车轮胎,惊恐地喊道“两个车胎都爆了!!”
他的头发被大风刮得变了样,身上裹着比被子还厚的棉大衣,哆哆嗦嗦地举着手机,向着天空拨号。
“我靠!紧急求救的电话也打不出去,这什么破地方啊!”他转身往回走了几米,又抬起手拨号,依旧没用。
他走回车里拿出望远镜,站在原地,度扫望了一圈,苍茫无边的淡黄色戈壁滩上,一个人影、一辆车也没有。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神呐!快来救救我吧——!”
怎么就脑袋一热,不听加油站员工的警告,在上一个据点先休息一个晚上,非要赶到那个网红小镇去呢!
这可怎么办?备用轮胎只有一个,离最近的加油站也有上百公里。最重要的是马上天黑了,气温骤降,只能躲进车内过一个晚上再说。
不行,攻略上说不可以在车里过夜。关上窗容易窒息,打开窗又会被冻死。
我太难了——
他绝望地坐在驾驶位上,往后视镜里一看,皮肤被风吹得干燥蜡黄,双眼大而无神,鼻子硕大高挺,嘴巴偏厚,上面还好几处脱皮。
“何青原啊——何青原!”他对着镜子叹了口气“你也有今天!”
为了节约汽油,何青原关掉了汽车的灯,四周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他打开天窗遮盖,望见满天繁星,忽然安静下来。
他从来没有这样宁静的时刻,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孤独、寂寞、冷。
全被程海川的乌鸦嘴说中了,想到程海川,他又想起那个姑奶奶。
他欣赏乔慕晨,因为她青春靓丽,性格不做作,豪爽大方,勇敢地努力追求喜欢的。
何青原垂下酸痛的脖子,自言自语道“也谈不上特别喜欢吧。”
至少她不适合自己,再说得直白一些,自己配不上她。
论及家庭出身,自己和程海川、乔慕晨比起来相差甚远。父母都是公务员,老实本分地过了一辈子。读大学时,他也想着和爸妈一样,找个稳定的材料研究类工作,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但程海川调动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热血,男人的一生是需要冒险,需要放手搏一搏的。
再加上程海川的为人,何青原再清楚不过,有野心,有谋略,所以他接到程海川的邀请后,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知名国企的研究工作,和他一起创业……
精彩的日子刚要开始,难道就要在这美丽苍凉的地方,戛然而止了?
可是,不甘心呐!
何青原睁开眼睛,远方暗影重重,分不清到底是戈壁还是沙漠里的小土丘。
——咦?有光?!
何青原揉了揉了眼睛,真的有光!
有光就代表有人!
他高兴得立刻转动车钥匙,打开大灯,猛按方向盘的喇叭。按了半天,他才发现那束光没有任何变化。
那不是行进中的车灯!难道是露营灯?
何青原立刻下车,带齐所有证件,背上一壶水,将所有衣服、帽子、手套等防寒装备,全部裹在身上。手上拎着一个照明灯,往那一束充满希望的光,跌跌撞撞地走去。
光源看起来近,实际上却很远。何青原估摸自己走了两公里,才发现那是一座十米高的塔,灯光是塔顶的探照灯。
这荒山野外的,怎么会有探照灯?
正在他嘀咕时,一束光猛地打在他身上,他立刻吓得站直了身体,双手不自觉地举了起来,做出投降状。
手上的照明灯“啪”地跌落在地上,滚到一边。
他浑身哆嗦,对着空气扯着嗓子喊道“我是游客!是游客!”
周围静得可怕,寒意从何青原的尾椎窜上了脑门。他像个聚光灯下的小丑,在原地站了足足五分钟,手臂酸痛。
直到对面走来两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人,他才将手放了下来。
惨了!难道是军事重地?不会被——
果然,其中一个高个子举起了一把枪,吼道“不许动!什么人!”
“游客!误闯、误闯此地。我有证件!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都在包里,我的车子爆胎了,在后面……”何青原指了指身后。
那人往他身后一看,皱了皱眉头,一个鬼影都看不见。
“你怎么会开到这附近,没有向导吗?就你一个人?”
“穷游嘛,就没请向导,我寻思着有导航就行了,谁知道车子会——”
“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我看到这里有光,就想搭个便车到加油站,那里有修理工,我可以把人带过来修车。”
“便车?”矮个子男人开声了,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恐怕不方便。”
何青原换了个姿势站立,小声嘀咕道“警察叔叔不是会乐于助人嘛!电视里都这么演,迷路了送回家之类的。”
“……你有没有常识?我们像警察吗?”高个子脾气呵斥了一声,显然他比矮个子男人的脾气更暴躁一些。
“那怎么办?我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确实有些害怕,方不方便借卫星电话用下,我拨打求救——”
“不方便!”
“……”
“这样吧,我们请示下上面,看看拿你怎么办。”矮个子男人收起枪,从大衣里掏出一个a纸大小和纤薄的平板仪。
“……你们别吓我。我是良好公民,平时最讨厌探听别人的秘密,我嘴严得很!”何青原竖起三个手指,放在耳边,正色道“我绝对、我保证,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以上帝之名起誓,我不会泄露军事机密的。你们可以查,我叫何青原,华东省人,现在在浮云上班,我的名片在车——”
“……”矮个子男人指了指平板仪“不用了,这里有。”
何青原一哆嗦,瞥见平板上显示了自己的所有资料,甚至连小学照片都在上面,瞬间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我还是回车上吧?”
“不行,先跟我们走吧,我们有地方让你待着。”高个子男人凶道。
“不用了,谢谢。”何青原哆哆嗦嗦地作了个揖,但对方并没有放过他,继续恐吓道“走吧,不要逼我们用武力。”
“……”
·
灯红酒绿的零点酒吧内,震耳欲聋的dj音乐,使得舞池内跳舞的人靠得更近,更加亲昵。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吧台前,童乾靠近程海川的身体,在他耳边用力喊道。
程海川灌了一大口啤酒,看向童乾,双眼通红“我控制不住……我受不了他离微言那么近。”
说完这句话,他又喝了一大口,这款来自墨西哥的科罗娜啤酒一直是程海川的心头爱,淡淡的酒味配上一片青柠,味道清新恬淡。但今天,他却尝到了酒内原初的苦涩。
“那你们赶紧结婚得了,省得——”
“我也想,你以为我不想吗?谁知道,半路上会杀出一个——”程海川双臂锤了一下吧台,吧台猛烈地震颤了一下,惹得旁边的人一一朝他们看过来。
童乾将手揽在他的肩膀上,“走吧,回家。你喝太多了。”
程海川深吸了一口气,将杯子里最后一口喝完,站起身,和童乾相互搀扶着离开了酒吧。
零点酒吧离凤凰苑很近,所以他和童乾经常来。
童乾在凤凰苑也有房子,他的爸妈住在这里,但程海川去浮云后,他就基本上住在他爷爷的军区大院,那里至少还有一些大院一起长大的朋友玩。
于波也是大院长大的朋友之一,是童乾把他介绍给程海川认识的。没想到于波和程海川关系倒是更好,也可能是童乾太顽皮,小时候经常欺负于波。
童乾甚至会想,难道于波是因为自己以前欺负他,才对小莉下手?
“到了。”
他们站在程家别墅门口,望见花园高高耸立的银杏树,挂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在风的吹拂下,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
童乾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道“我查了于波的出境记录,他果然……果然去了泰国。”
“泰国?他去泰国做什么?”程海川的意识显然还徜徉在酒精内,过了十几秒他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去那里做‘生意’?”
“不然呢?难道是去那里做变性手术吗?”
“……”程海川双手揉搓着通红的脸,又拍了拍童乾的肩膀“这样吧,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去找他,问个清楚。你关注下他的行程,有消息通知我。”
童乾点了点头“好,进去吧。”
“你呢?还回大院?”
“不了,我就在这边睡一个晚上吧。只不过,又要被唠叨一整夜。”童乾苦笑了一声,不在这里住就是为了躲避爸妈,不被抓去相亲。
程海川扯了扯嘴角,挥了挥手,“回去吧。”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进了卧室,蒋微言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另一半窗帘,往楼下的花园望去。
梦幻的银杏树下,程海川坐在椅子上,捧着笔记本电脑出神地看着,手上的鼠标时不时地挪动。
这一幕太美了,蒋微言在心里感叹道。她呆呆地看了一会,才去洗漱,换上了一套休闲装,下楼穿过客厅走到花园。
平底拖鞋轻轻地踩在松软的草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程海川没有感知有人靠近,依然出神地盯着电脑。蒋微言想从背后吓吓他,但手停留在半空中,视线被屏幕吸引住了。
那是一张自己和长颈鹿的特写照,她拍了拍程海川的肩膀,将笑脸凑了过去“发什么呆呀,照片这么好看呀?”
程海川被吓了一跳,但瞬间恢复了神色,拉过蒋微言的手,拽在手心“这么早醒了?”
“你不是比我更早?没睡好吗?”
“还行,习惯了早起。”程海川拉她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将电脑屏幕移向她,鼠标递给她“这是昨天给你拍的照片,删了一些模糊不清的,你看看,拍得怎么样?”
照片拍得很有水准,蒋微言一张张地翻看,突然说道“昨天就想问你,你房间里展架里面的奖杯,是摄影得的?”
程海川的眼皮兀自跳了跳“唔。”
蒋微言搂着他的手臂,指着一张照片“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照片拍得真不错,我最喜欢这张黑天鹅的,可是好孤独,看着叫人心疼。”
程海川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感慨道“你光知道心疼它呢,我也是啊,一只孤独的小天鹅。”
蒋微言捂着嘴,捧腹大笑“什么小天鹅,明明是雄孔雀。”
“雄孔雀?为什么?”程海川不解。
蒋微言吐了吐舌头,怎么把之前给他取的外号脱口而出了,连忙解释道“说你美呢。”
“配你够吗?”程海川抱着蒋微言挠痒痒。
“够够够……”蒋微言被挠得受不住,还停留在雄孔雀的笑点上,不可自拔。
两人在花园嬉闹了一上午,才收拾东西准备返程。
午饭后,他们站在车前,目瞪口呆地盯着邾媛为他们准备的“补品”,管家老张和司机正奋力往车里装,直到后备箱塞满,连一只蚂蚁都无法装下。
程海川一边用旁光看着可怜的后备箱,一边还要接收老妈的千叮万嘱。
“微言,你在银行上班这么累,平时要多吃点。如果小川欺负你,就打电话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蒋微言笑着看向程海川“海川对我很好,不会欺负我,对吧?”
“那当然,疼惜都来不及。”程海川从妈妈手中,接过蒋微言的手“妈,你心疼下我的车,让张叔别往里塞了。”
“臭小子,难得回来一趟。多带点吃的去,回头做给微言吃,少在外面吃饭……”
“好啦,我知道了。您自己多注意身体,爸也是,多劝着他点,别喝太多酒。”
“你爸要是听劝,上次就不会喝得进医院了,干脆让他退休得了。”邾媛意味深长地盯着儿子说道。
程海川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边嘀咕“又在套路我……”
邾媛“……”
蒋微言“……”
高速免费的负面影响就是堵车,大家似乎就赶着这几天出门,好像堵车的耗油就不要钱似的。
“前边肯定又有事故了。”程海川看着前方停下的长龙,把车熄了火,心情有点烦躁,便打开了车窗。
蒋微言也有点晕车,头靠在颈枕上闭上了眼睛。
程海川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晕车……”
程海川从收纳箱取出一盒薄荷糖“含一颗试试。”
蒋微言接过薄荷糖,自己拿了一颗,也喂程海川吃了一颗。薄荷的气息直冲脑门,蒋微言变得清醒了一些,侧过身体说道“海川,要不跟我讲讲你的大学吧。你有好多故事我都不知道呢。”
程海川心里一惊,表面却镇定自若“大学?想听什么?”
“你这么优秀……”蒋薇言学起了二婶的语气,笑道“以前就没交过女朋友?”
前方的车流开始松动,程海川启动车子,缓缓起步“没交过,遇到喜欢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算遇上了别人也不一定喜欢你。”他侧了侧脸,意味不明道“你呢,肯定很多人追你吧?”
蒋微言吐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呀,可能有吧,我没太在意,我爸说大学里遇见的人都是光凭感觉谈恋爱的,三观都没形成,那种环境下能够碰到走一辈子的人,概率几乎为零。他希望我具备爱的眼界和能力后,再去谈恋爱。”
程海川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叔叔说的有道理,很多学校里恋爱的人,毕业后都分手了。何况,你要是谈恋爱了,我怎么办?”
说完他抓起蒋薇言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亲。
蒋微言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亲吻,思绪脱离躯体,神游到了大学。
那个每天来往于寝室、文学社、图书馆的自己,那个在游泳池边徘徊的自己,那个深夜默念着读者来信的自己。
曾经……曾经她也是有过短暂寄托的,虽然那只是点点星光,拨动心弦,却并未燎原。
花了半个小时,他们才通过事故地。
回浮云后,程海川带蒋薇言吃完晚饭,才把她送回了春知园,再回到蜻蜓小区,准备将车里的东西整理一下。
刚将所有东西搬到楼上准备关门,就听到“扑通”一声,有人趴在了他的门上。他立刻打开门,一看,呆住了。
像是从煤堆里爬出来、衣衫褴褛的何青原,哭丧着脸盯着他,两秒钟后撕心裂肺地嚎了一声
“——海川!”
程海川扶着他站立不稳的身体,惊讶道“你怎么成这幅德行了?你不是、不是去西北省了吗?”
他一边打量着何青原,一边搀扶着他进了门,急道“到底怎么了?被打劫了?”
何青原冲到餐桌前,举起一个杯子就把里面的水喝光。
“哎!那是三天前……的水。”
何青原充耳不闻,喝完水后,趴在餐桌上惊魂未定道“是,但是被外星人打劫了!”
“外星人?你发烧了?”程海川把手伸到他额头上,确实有点烫。
“海川,我惨了!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怕不是普通的病……”
“不,先让我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我不敢回家,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程海川知道他这种精神状态也说不出什么,立刻收拾好客房,将他扶了进去,脱掉臭气熏天的衣服,再给他换上干净的睡衣。
过了一个小时,何青原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起来,走到客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收拾东西的程海川,像是要确定对方是不是活人。
“……”程海川也站直身体,盯着双眼冒光的何青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分钟后,程海川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轻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睡了?”
何青原将程海川拉到沙发上,腰板挺直,坐得比身后的墙还直,十指搭在膝盖上,像是十根岔开的树枝一样僵硬。
“报告!”何青原猛地喊道。
“这又是哪一出?”程海川侧脸望着他。
何青原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又喊了一声“报告!”
程海川诡异地答了一声“说!”
何青原这才转过身,开始语无伦次的讲了自己神奇惊险的遭遇。
一个小时后。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程海川抓着何青原的手臂“他们带你去哪里了?怎么放你回来的?”
“这是机密,我要是泄露半个字,会被杀头的!”
“……那你怎么回来的?”
“他们开专机送我回来的。”
这语气听着怎么像是某个小品里的那句“搭专机来的”,程海川努力将思绪从小品里拉回来,问道“还有专机?你身份这么特殊吗?可是,贸然闯入军事重地不是死罪吗?怎么还能放你回来?”
“我签了生死状,那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透露,你也不要对外说,知道吗?我不想连累你。”
“……”程海川机械僵硬地转过脸,目视几米外的电视墙“那你干嘛跟我说这么多……”
“……”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几分钟。
最后,程海川叹了口气“你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好好好,随便一点。鲍鱼龙虾什么的就不必了,随便来点小鸡炖蘑菇就行了。”
“……”程海川站起身,僵硬地走向厨房,何青原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我来帮忙。”
程海川一打开冰箱,何青原立刻惊呼“哎呀!冰箱怎么这么多东西,都塞不下了!我家冰箱可以帮可怜的它承担一点。”
“正有此意,明天带些回去。”程海川将刚放进冰箱不久的林海母鸡拿出来,洗干净切好,放进高压锅,“蘑菇就没有了,放点虫草花吧,给你补补。”
“没问题,我不挑食。”何青原一边在水池里洗脸,一边嘀咕道。
程海川望向头发乱七八糟,还沾着尘土的何青原,忽然笑出了声“这次长记性了吧?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一个人去旅行!”
“再也不敢了!我宁愿跟着姑奶奶去龙城,龙城多美啊!天呐!我真是太衰了!”何青原靠在水池边,仰天长叹起来。
程海川按下高压锅的“鸡汤”键,心想明天还是要带何青原去医院看看。受惊过度,心里很容易出问题的。
另外,那个军事基地怎么就这么神秘呢?
程海川晃了晃头,还是别想了,不然会变得和这位正用嘴撕开饼干包装袋的男人一样,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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