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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知多久,阿青终于停了下来。

一晃,又是一个深夜!

破阵剑和破空刀相互砥砺,虽是大有长进。

可阿青对这「破」之一字的理解,并未更上一层楼。

实在是其中之真意,难以捉摸。

阿青也并未泄气,从无到有,自然不会是一片坦途。

这不正同将要面临的局面,不也是筚路蓝缕,阻碍重重。

可起而行之,大道自在你脚下。

天风郎群本就守在一边,见阿青歇息了下来,赶忙冲了归来,兴奋地嚎叫着。

小图灵嘴上更是不少野味,阿青看之,也会心一笑。

狼行千里吃肉,跟着狼群自然是饿不着地。

阿青右手间,火焰摇曳,不过一会儿便生起了熊熊烈火。

这料理山间野味,阿青也算是半个行家。

那动作是行云流水,不过一会儿,便只闻得香味扑鼻。

阿青取出酒来,就这么斜躺在地上,那样子,倒似一个活脱脱地睡罗汉。

只是罗汉貌似不喝酒吃肉,而此刻的阿青却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

「肥鸡美酒再两口,此间滋味何处有」?

阿青此刻地模样,倒真是陶醉其中。

让众狼观之都不由得口水直流,紧盯着阿青手中地烤鸡。

阿青美哉美哉准备再吃他一只,这才掉头看见众狼地模样,也觉得好笑不已。当下也来了兴趣,冲他们笑道:

「咦,莫非你们也想吃?那可就有些难为情了,你说你们那么多狼?这一只烤鸡怎么能够分呢」。

阿青随即便笑了笑:「要不你们练练,这谁要是力压群雄,这烤鸡便归谁了」。

众狼激动不已,而阿青自然而然变成了狼斗大会的主持了。

这主持可不好当,众狼见他们的特瓦林亲自观战,自然是毫无保留。

各自那是使出十二分的力气,那场面上是厮杀激烈,毫不留情,看得阿青是手心直冒汗。

时不时还得开口劝架,有时候更是要亲自动手分割战场。

「纳兹,你一个女孩子下嘴怎么那么狠,那爪子怎么老奔老瓦尔的眼睛去」。

「小图灵,你能不能讲点武德,怎么老是背后搞偷袭」。

小图灵闻之不以为意,反倒是投来一个诡异的笑容,这笑容的意思,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还不是跟你学的,你就别瞎咧咧了」。

阿青起初还只是观战,后面他才发现这狼群的战斗力果然非同一般。

只是以往有迪迪里安指导他们精进厮杀技巧,如今迪迪里安离去之后,便没有这般的人了。

天风狼的攻击,速度奇快,若是同境之内,怕是少有人能反应过来。

可如今狼群最优秀的狼便是年轻一辈的小图灵,可按灵力划分的话,相当于是一个五品灵宗的水平。

再则便是纳兹,纳兹是雌性,一般就天风狼而言,都是雄性要强于雌性。

可这纳兹却是个例外,年纪轻轻。

若是按人类的年纪来划分,不过是豆蔻年华。

可她却是异常凶猛,也有着四品灵尊巅峰的是实力。

这于一些小地方而言,这已然算是一方高手了。

而其他天风狼,也都普遍是三品灵师以上的实力。

所以这寻常的士卒,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也是天风狼在烈焰军中威名赫赫,受人敬仰的根本所在了。

而此刻的战场上,便只剩下小图灵和纳兹的

巅峰对决。

小图灵的实力明显在纳兹之上,可是纳兹不但没有半点害怕,反倒是兴奋异常。

阿青观之,大受震动。

那不仅是直面强敌而不惧,反倒是兴奋。

纳兹双眼闪露出凶光,竟是率先发动了攻击,张嘴便朝小图灵咬去。

二狼的战斗场面十分血腥,将天风狼的本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次阿青不但没有出手阻拦,反倒是目不转睛看着面前这场厮杀。

纳兹凶狠异常,可奈何小图灵的实力确实在他之上。

不过一会儿,纳兹身上已满是血痕。

可就算是这般,纳兹仍是兴奋异常,不顾身上的血痕,仍是主动进攻的一方。

小图灵虽是比纳兹强上不少,可在纳兹这般凶狠的进攻下,其身上自也少不了挂了彩。

阿青见纳兹小图灵厮杀越发激烈,虽是大受启发,但也不敢再坐视不理了。

阿青拟五禽之中猛虎下山的形态,躬在地上,倒真是如猛虎一般,疾驰而出。

阿青一击便将二狼的攻击悉数招架住,而后一左一右将他们抱在怀中。

二狼都不明所以,张嘴便要反扑。

可转头看到是阿青的脸庞,那眼中的凶戾这才消失,取而代之是柔和宁静的神色。

阿青看见二狼把头迈在一边,饶是此刻,纳兹都是不服输的姿态,显然没有把小图灵当回事。

阿青只得摇了摇头,苦笑道:「纳兹,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杀气如此之重」。

那小图灵也是这般觉得,当下见阿青批斗纳兹,自是开心不已。

颇为得意的嚎叫了起来,而后还不忘瞅了纳兹一眼。

纳兹见小图灵这般,也是气不打一出来,倒像是十分委屈的样子。

阿青再接着道:「不过嘛,以我看来,纳兹才是咱们部落最勇敢的天风狼,小图灵你也是的,你就不能让着纳兹一点么」。

小图灵见阿青话锋一转,只是白了他一眼,而后赌气似的迈过头去。

倒是引得众狼齐声呜咽,大伙一起看小图灵的笑话。

阿青见纳兹伤痕累累,当下也有些心疼。再想起那鬼见愁内,大白受伤的场景,本欲如法炮制。

可一想到自己体内可有九转断魂草之剧毒,当下吓得一激灵,不敢莽撞行事。

好在那都是皮外伤,小图灵自然不会下死手,否则这纳兹就算再凶狠,也不是他的对手。

阿青故意那么说,不过是同他玩笑而已。

阿青取出药来,细心给纳兹涂上。

而后再看看了小图灵,那小图灵这才赶了过来,可横竖就是不看一眼阿青。

阿青这才笑道:「你看看你那样,真有你的,我看人家纳兹才是雄的,怕是你是个雌的才是」。

纳兹听阿青如此说起,也是不开心了,竟是冲阿青不断狼嚎着,其中之深意阿青自然明白。

「雌的怎么了,特瓦林你这话就偏心了」。

哈哈哈,阿青见她这般,只觉得有趣得紧。

只是没想到最后是两处没讨倒好,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阿青只得取过烤鸡,分成两半,各向他们递去。

他们这才摇尾相庆,都不约而同往阿青身上蹭。

那狼爪也直朝阿青胳肢窝而去,一左一右,饶是这半步武圣,此刻也难以招架,只得是举起双手求饶。

阿青的欢笑声和着众狼愉悦的狼嚎,如此温馨的画面,倒真让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一番打闹之后,阿青又独自坐了下来。

他这一次既没有忙着催动破阵剑,也没有取出菜刀使出那破空刀。

他知道核心之所在此刻不再是一招一式的问题,前番他确实再不畏惧。

可面对那巍巍高山,阿青也只是敢于攀登而已。

可这般心境而远远不够,阿青想到此,不由得看了看另一半无妄山。

山之高,抬起头,便是仰视,不畏山高,敢于攀岩,那便是迈出了一大步,此之谓勇气。

可这破之一字,似乎不光一个勇字。

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

这山就在眼前,又何须苦思冥想。

阿青想罢,自往山下而去。

在山脚看着这巍巍高山,你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山之高,自隔绝一方天地。

抬腿向上爬去,已然是十分艰难,又遑论立于山顶,将这高山踩在脚下。

阿青没有催动任何灵力,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向这巍巍无妄山的绝壁爬去。

可这无妄山之绝壁,看上一眼,便生畏惧之心。

这绝壁实在是过于陡峭,怎么看都不可能徒手而攀之。

当真是: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此去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可阿青靠近了些,这才发现绝壁之上,一个细小的身影,那正是一只蛐蛐。

那蛐蛐在阿青的注视下,反倒是直往绝壁之上而去。

阿青观之,大受鼓舞。

再不多思,徒手攀岩而上。

可其险如此,一方绝壁,倒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阿青虽是雄心壮志,可之间是也并非雄心便能成之。

阿青向上又些许进步,当下便觉得得心应手,此间难,似乎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恐怖。

可就是阿青如此思虑之时,那手着力之石块,随之而晃动,随之滑落,阿青整个人再跌回山脚。

阿青再抬头,也有所悟,轻声道:

「虽是雄心壮志,但不意味着要藐视敌人,正视困难,方才是求真求本之道」。

阿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眼前的绝壁,笑道:

敌虽强亦当辟易千里,

城虽坚亦可一鼓而下。

阿青凝心静气,再向这天堑绝壁发起了新一轮的冲击。

而后只听到乱石滚滚,总有一道身影随乱石而下。

可那道身影,竟是丝毫没有放弃过,每次他都能在上一次的位置上,更进一步。

接着,便看到,上上下下无数回,而他的脚步所在,已然快近山巅。

阿青双手已满是鲜血,可他看着脚下走过的艰险也不由得豪气大增。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可阿青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阿青感觉手上一滑,再一抬头,手已落空,只听得一声惨叫再次响起。

阿青再一次从绝壁之上摔了下来,这可是阿青离山巅最近的一次。

这打击不可谓不沉重,阿青挣扎着怕了起来,张嘴骂骂咧咧但:

「你大爷的,有什么好嚣张的,若不是一时疏忽,你此刻已被小爷我踩在脚下了」。

嘴上虽如此说,可这番打击让阿青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最接近山巅之时,往往是最容易松懈之时,看来这踏往山巅的最后一步,也是这最难得一步。

阿青不再多

思,再三告诫自己,这次一定要一鼓而破之。

阿青屏气凝神,咬咬牙,再向这悬崖峭壁冲去。

这一次,阿青摒弃一切杂念。

他只觉神思清明,这眼前山此刻似也不是山了。

甚至在阿青自己都还没察觉之时,那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少年于立于山巅。

任由山巅之风拂面而来,阿青只感觉好不快哉。

若没有亲身攀岩,是万万感受不到,此间之快乐。

阿青缓缓睁开眼,眼见山巅之景象,悬着那口气终于松懈下来。

可还不待阿青感叹,阿青只感觉脚下一滑,阿青感觉不妙,那声音竟似要哭了。

「我靠,不带这么玩的,妈呀」。

而后只看见那道人影,从山巅坠下。

阿青再度爬了起来,他没想到,就算是最后立于山巅,也会被一阵清风轻轻吹下。

阿青是又气又恼,看来这行百里者半九十,还是有道理的。

而他这般也不叫半九十,半九十九才对。

难怪圣人言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阿青已领略过山巅的风景,之前那高不可攀的无妄山,此刻不过是无妄磅礴走泥丸。

阿青眼下再无半分惧色,此刻的无妄山于他而言,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阿青二话不说便向那绝壁冲去,所谓的万夫莫开之绝壁,在阿青的脚下,此刻宛如平地。

阿青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再立于山巅之时,他稳稳立足。

阿青看着被他踏在脚下的无妄山,喃喃道:

「曾经的高不可攀,此刻便在我脚下。

原来此刻的不是山,只不过是尘埃而已。

而我面前,此刻又有什么山?又哪来的山?

山高人为峰,过去的山,面前的山,通通不是山。

所谓的山永远都只有下一座,我明白了,纳兹的兴奋,便是这般,只有未领略过的风景,才是最美的风景。

我要去到哪更高更远处,又岂能因为面前的阻碍而却步。

所以那比我更强大的敌人只会让我兴奋,只会让我血脉喷张。

哈哈哈。

路在脚下,山在胯下。

破之一字,不光是勇,另外我一字,为狂也!

阿青语罢,破阵剑再出。

而手中的菜刀上,亦是光芒大作。

「破阵剑起,是一剑出,天下再无军阵而言,任你是千军万马,我自一剑破阵封喉」。

言语间,阿青身上凛然剑意起。

破阵剑为之而颤鸣不已,那凛然剑意被吸收至那一柄破阵剑中。

破阵剑随之而剧烈旋转起来,一时间是云飞风气。

是桀骜,是痴狂,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也。

破阵剑听着阿青口中的言语,竟是兴奋的共鸣起来。

破阵剑知道那是专属于他的狂,专属于辛弃疾的一世狂傲。

阿青睁眼,立于山巅之上,眼中尽是癫狂之色,冲这天地怒吼:

「我花开尽百花杀,我剑亮起,尔等皆是麻瓜」

「破阵剑起—气吞万里如虎」!

那破阵剑停止旋转,其上的杀气越发冰冷,其上的凌厉剑气越发凛人。

其剑身的颜色也渐渐泛白,随着阿青一语气。

那破阵剑直接兴奋地急射而出,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向另一半无妄山冲去。

破阵剑不过顷刻间便从无妄山透体而出。这巍巍大山竟难挡其分毫。

那破阵剑侵袭万里而去,遇山开山,遇水断水,当真是无一物可档之,果真是气吞万里如虎。

阿青意念一动,那破阵剑不过一会儿,再来到阿青身边。

阿青轻轻触碰着这破阵剑意,简单一触,阿青便从其中,清晰的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佑安大将军,天下词剑仙。

阿青收起破阵剑朝天一拜,大声喊道: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今日方知,是前辈谦虚了,青山告慰前辈在天之灵,青山之妩媚,见先生亦汗颜」。

阿青感受着破阵剑的变化自然也是十分满意,他知道如今破阵剑的杀伤力和速度都非昔日可比,再加上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若是突施冷箭,定有奇效。

阿青不由得心情大好,再取出这菜刀,端详了起来。

可任凭阿青如何观察,这菜刀怎么看不过都是一把寻常的菜刀。

阿青虽是不明白,但他知道,大道至简,往往最平凡的东西,往往最不平凡。

这菜刀的厉害之处他可是好生领教过的,但凭他轻轻斩断那鬼王的枷锁便知道其不凡之处。

要知道那时候的鬼王可是这天上天下最强那几个人之一,更同老黄并称为绝代双骄。

所以这菜刀已经不光是厉害了,而是厉害的可怕了。

阿青之前便知道这菜刀有助于灵力的凝聚,可后面的事情让他越发感叹起这菜刀的不简单。

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索性阿青也不在胡思乱想,这刀反正是砍人的,又不是砍自己的,自己又担心个甚。

阿青再握住菜刀,那菜刀再不似平时,这是似乎感受到了阿青的一身狂傲,灵兴奋的震动起来。

阿青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菜刀有如此变化,自然好奇不已。

阿青握住那激烈震动着的菜刀,整个人也跟着激动不已。

若是前番是阿青自己感悟这破阵剑意的话,那此刻的菜刀,你不用感悟,他的张狂和不可一世已经明目张胆。充斥于天地之间。

那菜刀上,一阵白芒冲天而起,阿青亦被裹挟其中,须发皆立。

那白芒竟是牵引着阿青立于空中,而周遭是霸道无比,狂傲无比的纯粹刀意。

阿青置身于其中,大受触动。

此间狂是舍我其谁的霸气,是敢叫日月换新天的锐气。

阿青紧紧握住手中之刀,他也跟着刀的变化,而激动了起来。

只见阿青浑身灵力涌动,那灵力出围绕在阿青周围,就连此刻的灵力,亦是狂傲无比。

那灵力涌动间,再空中缓缓凝聚。

不过一会儿便看到一把巨大的刀就这么横亘于天地之间。

而阿青此刻置身于其中,那还有什么岳天青,有的只是一身狂傲。

此间再无岳天青,他俨然也成了一把刀,一把凌厉到极致,可破开世间万物的利刃。

阿青轻手一挥,那把巨大的刀,便悍然想这空中劈去。

其中之威势竟是令天地间风云变色,那飘忽不定的云此刻都是惊慌不已,出奇一致的逃窜而去。

可那一刀却是不给他们留一丝活路,白云在顷刻间被斩成两半。

狂风不停咆哮怒号着,可也无济于事,最后也只能卷起残云而去,大惊失色,再不敢有丝毫停留。

破空声宛如雷震轰鸣,肆意横行,无一物可挡其锋芒。

无不是退避三舍,就连那天,也被斩出一道缺口,天亦为之折服。

那刀意散去,阿青收起菜刀。

一脸平静,内心却是万分骇然。

此一刀之强,竟远在这开天之上。

若是倾其灵力而为之,怕还真有叫日月换新天之威。

阿青自顾自比划手势,喃喃道:「此刀具有裂天之威,在开天之上,若是再加精进,总有一日。定有那毁天灭地之能,谨以吾名,谓曰:灭天」。

一时间,破阵剑和破空刀各有大进,倒也不枉阿青这连日来的昼夜不歇。

还有那心态的变化,也让阿青的气质为之大变。

对于所谓的未知的风险,和那些不可战胜的敌人,阿青再无害怕,反倒是兴奋无比。

他们在阿青的眼中,便是那一座座未曾攀登过的山。

阿青向往山巅之美景,却再无仰望高山之意。

山高人为峰,没有那一座山可以比人还高。

所以他们注定成为过去,成为自己脚下的尘埃。

阿青此刻竟盼望着那一日早些到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阿青看向药王谷的方向,淡淡道:「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好戏,马上开场了」。

而他所看向的方向,也有人向无妄城看来。

她才发现那段时光,便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李奶奶的洋芋粑是她记忆中最美妙的味道。

风般若只是自顾自喃喃道:「是般若没有福分,若有来生,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阿青再回到狼群身边已是数日后的事了,正月二十五。离二月二之期,越来越近。

阿青这段时间一直呆在无妄山,但是难得过了一段异常宁静的日子。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上,只有实在扛不住的时候,方才停下来。

而狼群也格外珍惜同阿青所在的日子,若有闲暇,阿青还会拟五兽之态,同狼群对战。

五禽戏乃华神医所闯,他虽言语谦虚,可这五禽戏又怎会一般,自然有其玄妙了得之处。

这番同狼群操练起来,也算是互有进益。

这狼亦是兽,在阿青的指导下,反倒是领悟力惊人,让阿青大感拜服。

而阿青独处之时,这才恍然想到那股被自己吸收的死气。

阿青意念一动,那白色死气突兀而生,这股死气亦是格外冰冷。

但相较于杀气的冰冷,这股死气之冰冷是深入骨髓,碧落黄泉般的冰冷。

这白色死气一现,周围的温度骤降,隋着阿青意念一动,顷刻间便为寒冰,凝冻一切。

阿青感受着极致的寒冷,想要探究他的本质,可就算阿青的意念深入其中,只觉得一阵刺痛,再不敢探查。

阿青暗叹此物果真怪异无比,心中也难免生出一丝惧怕之情。

阿青若知这便是死亡规则之力的雏形,怕就不敢这么想了。

阿青研究许久,也并未有什么新的发现。

只是如今的死气较之前更加浓郁,那冰凉也更加刺骨。

可阿青对他的掌控也仅限于死气化为寒冰而已。

百般无果之后,阿青也不得不放弃。

阿青来到山间一处水塘,他看着水塘中自己的模样,若不是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他都认不出这正是他自己。

胡子拉碴,蓬头垢脸,衣衫褴褛,这哪里还是那个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倒像是路边的乞儿一般。

阿青想罢便跳去入这水塘之中,这才用心收拾起来,这若是看到般若,这般模样终究不脱。

收拾完的阿青,终于恢复了往日干净明亮的样子。

他知道,是时候启程了。

狼群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向阿青围了过去,阿青挨个同他们抱在一起,狼群中尽是呜咽之声。

阿青一时间,也有些难受,可他还是起身坚定下山而去,狼群就跟在他的后面,直到那山脚之处。

阿青回过头来,笑声道:

「快回去吧」。

狼群只得止步,目送他们的特瓦林离开。

那无妄城外,早有一个丽人在路上等待着阿青。

阿青见到那人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

「怎么是你亲自来了,让伙计送来不就行了么」。

阿黄只是笑道:「虽是你没说,但我也猜到了,阿青,你是好样的,这两身衣服都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能将她带回来」。

阿青闻言一怔,没想到阿黄竟然也猜到了。

他只能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道:「我会的」。

阿青颤颤巍巍接过那已精致打包好的衣裳,一身是他的,一身是秦般若的。

这正是那彩云锦所做,阿青第一次如此郑重其是,只因为他想他心中那个她,看到他时能看到她的少年,明媚如春风。

阿青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看着阿黄,觉得说谢谢也未免太生分了。

反倒是阿黄先开口了:「阿青,路途遥远,你一路小心,且快些赶路吧」。

阿青只得点了点头,再不敢回头,也不敢再看身后的阿黄,也不敢再看身后的无妄城。

阿青不觉笑了笑,自顾自喃喃道:「前行莫伤悲,此路定有归途」。

阿黄看着那离去的孤寂身影,心心念念道:「保佑少年,一路顺遂,如愿得归」。

无妄城里,一个背着剑的浪荡少年吹着口哨,大摇大摆。

若是袁安民见到了,非要是好好教训他一顿才是。

苏乞儿心想的事,他的朋友便在无妄城里,那个甚是有趣的独眼少年,当真是有趣极了。

苏乞儿踉踉跄跄,在城内寻了许久都没发现阿青的踪影,他也不知道阿青姓甚名谁,这下无异于大海捞针。

苏乞儿无奈之际,只得向内城的士兵抱拳行礼,开口询问:

「军爷,叨扰了,我向您打听一个人,那少年十八九岁的样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本是个风流无暇的翩翩公子,可怜没了右眼,坐下还骑得一头快如疾风的神犬,不知几位爷可认识」!

那士兵也并未因苏乞儿的样貌而难为于他,只是左思右想,也未想到这号人物。

可不过一会儿,他只觉得灵光一现,那日无妄城外,他正在站在阿青旁边站岗,所以他近距离看过阿青的样子,这下便猜了个七八分。

那士兵想了想,便指向城头之上的天风狼雕像,询问道:「少侠所言的神犬,可是这般模样」。

苏乞儿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般,几乎一模一样」。

士兵忙问:「不知少侠同你口中那位少年是何关系」?

苏乞儿只得如实答道:「那少年同我鱼龙舟上相识,分外投缘,那日在无妄城外分别,他直言无妄城便是他家,让我有空,定要来寻他,陪我一醉方休才是,我这带好了酒,便来寻他,却发现那日忘了问他姓名,这才有了眼下的尴尬之事」。

士兵闻言一惊,若那少年正是他们将军的话,这少年便是他们将军的朋友,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当下便让苏乞儿稍候,士兵自向统领城防的铁牛报告而去。

铁牛他们这几日也不知阿青的行踪,这听到有人来寻他,便刚忙往城门赶去。

到了近前,便将苏乞儿引了进去。

阿青见他的装扮也不禁一愣,苏乞儿以前虽是乞讨为生,可他见识不凡。一眼便认出了正是正二品的将军制服,他忐忑之间,铁牛倒是率先抱拳行礼:

「不知少侠如何称呼,少侠既是咱们将军的朋友,自然便是无妄城的朋友」。

苏乞儿被他这么一问,顿时便呆住了,忐忑道:「在下苏乞儿,只是将军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说的将军在下可不认识,我那友人是一个独眼少年」。

铁牛这才将阿青的特点一一说来,苏乞儿一听,连连称是。

铁牛这才忙说道:「那便没错了,你所说之人便是咱家将军,他同我从下一起长大,这还能有错么」?

苏乞儿闻之再是一愣,忙问道:「将军已是正二品的将军,何人还敢称将军的将军」?

铁牛颇有些自豪道:「他便是烈焰军主将,无妄城的守护者-岳天青」。

岳天青三个字在苏乞儿脑袋中炸响,他语气都不由得有些结巴和颤抖。

「岳天青,风云榜首岳天青」?

见铁牛重重点了点头,苏乞儿这才恍然大悟。

苏乞儿不由得脸一红,似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本以为萍水相逢,分外投缘,可没想到他竟是九州威名扬的风云榜首。

苏乞儿只觉自己有高攀之嫌,可铁牛见他的模样,便知他原本并不知道阿青的身份,而以他对阿青的了解,交友只看志趣相投,自然不会拘泥于身份之别。

铁牛这才抱拳道:「少侠有所不知,我家将军在外,周边多有危机四伏,想必是不想牵连少侠,因而未告知姓名,还望少侠不要介意。只是如今为难的地方,是将军并不在城内,而他身在何处,我等也是不知,将军且随我去城内安住,我等自去寻我家将军的消息」。

苏乞儿闻之内情,这才忙推托道:「将军实在客气,既然他不在,那我日后便来再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可铁牛却死活不干,非要拉着苏乞儿,不让他离开。

苏乞儿见铁牛是真心实意相留,自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得答应留下来便是。

苏乞儿看这城内之景象,果然是一派生机,他远在重洋之外,便已听过无妄城的大名。知道那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今日见之,方知传言非虚。

苏乞儿不由得看痴了,可铁牛只是推着他,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将军府外。

苏乞儿本是拘谨不已,可那铁牛倒像是个自来熟,这一来二去苏乞儿反倒是自在了。

这过了一会儿,不光是铁牛,那烈焰的诸位将军悉数到场,就是连无妄城城主常林也是亲临现场。

听铁牛介绍起来,苏乞儿大受震撼,这未免也过于隆重了吧。

苏乞儿见状只得挨个行礼,可无妄城的诸位也不敢托大,纷纷起身,以礼还之。

苏乞儿自他们身上并未看到半分轻视之心,倒宛如同阿青相处一般。

这几碗酒喝下肚,方才知都是真性情的秒人。

那乘着酒兴,一个二个荤话就是没停过,众人也不得不感叹起苏乞儿的本事,那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倒真是个大大的妙人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起哄下,苏乞儿也是站起身来:

「承蒙诸位不嫌弃,竟能同诸位同坐一桌,倒是不瞒诸位,我也不是什么少侠,不过路边一乞儿而已,实在无颜与诸位把酒言欢,今借着些许酒意,便高歌一曲,以祝诸位雅兴」。

座下自然是叫好声四起,一个比一个吼得凶,那言语之间也是兴奋异常。

苏乞儿缓了缓,那便借诗仙李太白之神作,同诸位高歌: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苏乞儿的似唱似吟,其中自有一股洒脱和狂傲。

苏乞儿也一边随之而动,虽是踉踉跄跄,倒也是颇有韵律,令人观之,而心生向往。

此刻众人眼中的苏乞儿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乞儿,那实在是宛如神仙之姿的妙人儿。

众人纷纷叫好,实在是为之而折服,眼下只觉得不过瘾,非要嚷嚷着苏乞儿再来一个。

「兄弟,好样的,真是神仙之姿,徒让我等凡夫俗子分外羡慕」。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苏乞儿见大家叫好声连连,热情高涨,且都是真情流露,并非虚妄言。

这让苏乞儿分外感动,平时大家都当他这是酒疯子的疯言疯语,又有谁懂其中之真意。

他此刻也是兴起,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转念便又道:

「此刻既有诗仙李太白,那焉能没有词仙苏东坡,此刻那便以苏子之词,与诸位同乐」

自然又是一阵阵叫好声,大家无不期待这苏乞儿后续的表演。

苏乞儿此刻却是换了一副姿态,少了一份狂傲,多了一份柔情在其中。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柯看玉蕤。忽见客来花下坐,惊飞。蹋散芳英落酒卮。

痛饮又能诗,坐客无毡醉不知。花尽酒阑春到也,离离。一点微酸已著枝。

有客远方来,酌我一杯茗。

我醉方不啜,强啜忽复醒。

既凿混沌氏,遂远华胥境。

操戈逐儒生,举觞还酩酊。

苏乞儿一连就是苏子数首诗词,众人只得叹为观止。

再加上苏乞儿的动作也随这此中之情感而律动,众人陶醉其中,一醉方休,不知东方之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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