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拍摄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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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如纪锦棠所料，首映礼的风波不但没有让电影扑街，反而这几天在网上发酵得越来越厉害，有人甚至放出了当天晚上的视频。

视频里可以见到纪锦棠手持挽灵笛飞身劈砍飘在空中的小鬼，而他身后的顾羽梨花容失色。再配上之前的绯闻热搜，民众兴趣大增，再加上电影本身制作不错，票房一骑绝尘。虽说是小众文艺爱情电影，可本身这类电影拍出来就是为了冲奖的，叫好又叫座，顾羽梨的经纪公司简直乐翻了天。

“靠，羽梨，纪锦棠这人有点手段，你看看这几天的票房，还有网络上观众对你们这部电影的评价，全是说好话的。”阿美喜出望外，拉着顾羽梨说个不停。

顾羽梨等了两天都没等来纪锦棠的回复，心里头像是有根刺一直扎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傻傻地望着窗外，外头阳光虽好，可她的双眼像是蒙了一层纱，看什么都觉得灰蒙蒙的。

明明自己已经和纪锦棠说得很清楚，她什么都不在意，只求一位如意郎君，可她期待的心好像已经石沉大海，半点声响都没有。

阿美发现顾羽梨提不起精神：“怎么了？你还在想着你和纪锦棠说的话？我早就跟你说了，女人要搞事业，你看看，现在你转战电影圈第一炮就打响了，月底的颁奖礼你要是再拿下电视剧圈的视后奖，你的事业就真的起飞了。”

顾羽梨苦笑：“事业为了什么？为了钱，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我已经赚够了很多人一辈子甚至是三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我为什么不能再为自己想想？”

阿美嗤笑：“为你自己想什么？想爱情？想男人？醒醒吧你，纪锦棠那种怂蛋，他不会来找你的！你看看他有什么？要钱没钱，要权势没权势，你要是跟了她，你等于是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阿美的话让顾羽梨非常不舒服，她斜眼看着阿美：“你所谓的转战电影圈的第一炮打响，靠的是谁？要不是你嘴里的怂蛋，恐怕电影早就扑街了。”

阿美被顾羽梨顶得说不出话，她知道这姑娘已经陷入了爱河，她说什么顾羽梨都不会听了，毕竟是混迹圈里多年的经纪人，说话做事还是很有自己的办法。阿美眼珠子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这样吧，羽梨，我看纪锦棠对你大约也是有想法的，你下一部戏是前年签约的一部恐怖片，我去和制片人商量，推荐纪锦棠担任民俗指导，把他拉进我们这个圈子，这样他的收入也有保证，也可以和你走得更近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顾羽梨嗤之以鼻：“我打算跟他在一起然后退圈，你却想要把他拉进圈里，阿美，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请他当民俗指导，我觉得没问题，这方面他非常专业，至于把他拉进圈，以他的性格，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纪锦棠这人虽然看着讨厌，但他竟然懂得用自己劈小鬼的视频反其道而行之，让电影火起来，我看他很适合我们这个圈子，说不定当宣发是一把好手呢！”阿美不到黄河不死心，决定一试。

顾羽梨轻笑：“你去跟他商量，看看他愿不愿意，下一部电影什么时候开机？制片方拉到投资了？”

“当然，这个拖了几年的项目，咱们总不能毁约吧？就算纪锦棠答应了你，你打算退圈，也要拍完这部戏才行啊，羽梨，做人要有良心，这么多年我阿美算是对你非常不错吧？你不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把公司晾在大风大浪里啊。”阿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放心吧，阿美，我做事有始有终，绝不会让你为难，对手戏男演员当时签的谁？”顾羽梨问。

“谢南升！”

“怎么又是他？”顾羽梨一脸嫌弃。

“缘分呗，当时你俩都不红，不过谁会想到你们两年后都红了，制片方赚大了。”阿美说。

顾羽梨想到又要和谢南升搭戏，就是头皮发麻。

翌日，纪锦棠刚从外面给人看风水回来，一进办公室，就看到顾羽梨的经纪人阿美坐在沙发上等她。纪锦棠看到她眼皮就是一跳，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咋咋呼呼的，声音又聒噪得很，躲都来不及，这会儿这个娘们竟然找上门来了，他想着肯定没好事。

“诶诶诶，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阿美热情洋溢地冲了上去，那嘴巴都可以笑得咧到耳后根了，圆滚的身材看上去特别滑稽。

阿美这一番操作着实让纪锦棠有些看不懂，他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把衣领一扯，问：“大姐，你这是要干嘛？你这感觉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那哪儿能够呀，我是有事要跟你谈一谈，是关于羽梨的一部电影。”阿美一边说一边拍了拍纪锦棠的肩旁，然后眼神往纪锦棠最里面的办公室一瞟，示意他们进办公室详谈。

纪锦棠一听说跟顾羽梨有关，于是就松开了绷紧的神经，脸色和眼神都缓和的了许多：“进来谈。”

阿美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纪锦棠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办公室里。

纪锦棠瘫坐在椅子上，把手撑在下巴上，抬头看着阿美，眼前的这个胖女人感觉像是有事相求，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他这人一向也不喜欢为难别人，于是率先开了口，说道：“阿美，既然你是顾羽梨的经纪人，也就是我纪锦棠的朋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行了吧？”

阿美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开心的冒泡，她控制不住自己喜悦的表情，立马往办公桌前一坐，说道：“哟，看你的语气，你是打算娶我们家羽梨了？”

“这个问题我今天不想讨论，有事说事！”纪锦棠虽然言辞犀利，但好在语气比较柔和。

阿美翻了他一个白眼：“是这样的，羽梨有一部恐怖电影，里头涉及到很多民间风俗传统，我给制片方推荐了你去做民俗顾问。”

纪锦棠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被阿美的话呛得差点没喷出来。他咳嗽了半天：“诶，羽梨都已经是当红女演员，还要演恐怖片？你们公司是怎么安排的？”

阿美十分尴尬，愣了一会才说：“哎呀，这个电影的合同是前几年签下的，中间筹备的过程中耽误了，现在制片方又重启了这个项目，没办法呀，但是这个电影制作投资很大，顶级班底，说不定羽梨还能再冲击一波影后呢？”阿美连哄带骗。

纪锦棠冷笑一声，带着他那嵌在脸上的酒窝，嘲讽道：“大姐，你别欺负我不看国产恐怖片，咱们广电规定，懂得都懂，你当我傻啊，还冲击影后，奥斯卡这么多年了，获奖的鬼片有几部？咱们国家的三金有几部鬼片？”

阿美被纪锦棠毫不给面子地戳穿谎言，一时间场面有点尴尬，纪锦棠这个人嘴炮无敌，总是能把天聊死。然而阿美也是个见过各种世面的专业经纪人，既然表面上的忽悠没办法哄住纪锦棠，于是她干脆来实际的，阿美从包里把民俗顾问的合同拿了出来，推给纪锦棠：“听姐姐一句劝啊，我不管你后面是不是真的打算和羽梨在一起，假设你们真的在一起了，羽梨今年合同到期就打算退圈，跟你行走江湖了，这部电影也算是她的封山之作，你也希望能有好的效果吧？不管能不能拿奖，别等到老了，你们在网上看到的评论是顾羽梨最后一部电影是烂片吧？这份合同，你先看着，给你民俗顾问的价格六位数，你也需要钱吧？就算你不打算跟她在一起，或者说你们只是玩玩而已，那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帮顾羽梨一个忙，这酬劳不算低了吧！”

纪锦棠听到钱，立马又来劲了，他眼睛发光一般的看着桌子上的合同，心里有一百个愿意，可依旧摆出一副装逼的样子说道：“钱不钱的，我可不在乎，至于你说羽梨的封山之作，我倒是同意你的观点，假设我答应你，我的工作是什么？”

阿美看出来了纪锦棠的心思，却也配合纪锦棠的演出，她翻开合同，指着给纪锦棠看，说道：“工作很简单，并不复杂，发挥你的长处，剧本里你觉得关于妖魔鬼怪的任何东西，不合理的地方，你就帮忙改一改就行，我们会一边拍没有鬼怪的部分，一边等你修改，剧本我也带来了，羽梨是女主角，男主角嘛，老熟人，谢南升。”

纪锦棠听到男主角的名字，不知道怎么的，一时间醋意大发，他挑着眉毛心里想，正在上映的电影男主演是他，现在怎么又是他，这小子跟顾羽梨有没有亲热戏？不过他转念再一想，就算有亲热戏，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美果然是湖，她好像看穿了纪锦棠的心思：“这是个恐怖悬疑片，没有爱情成分，更没有亲热戏份。”阿美斩钉截铁的说，可依旧掩饰不了她脸上的心虚。

纪锦棠面无表情地看着阿美，心里想着：得了吧，国产剧大多数都是披着某些外衣下的玛丽苏言情剧，这种恐怖片更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仿佛能射出光芒，把阿美浑身上下都能看个清清楚楚。

阿美抬头看着天花板，躲避纪锦棠的目光，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不知道多久，片刻后，阿美打破僵局，说道：“电影过几天开拍，羽梨准备进组了，你可以随时来探班哟，被记者拍到说不定还能再上微博热搜。”

纪锦棠根本懒得搭理她，一摆手：“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至于探班，她跟男主角对手戏的时候，就不要让我去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揍那个家伙一顿。”

阿美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说道：“年纪轻轻，长得也是斯斯文文，怎么老想着动手动脚，你不会是有暴力倾向吧？我们羽梨回头跟你在一起，你要是动手打她怎么办？”阿美边说边笑，一双眼睛都快笑的合成一条缝了。

纪锦棠回敬了阿美一个淡淡的笑容，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幸福感，也许有那么一个人，疯狂的看不得她跟别人有亲热的场面，是一种珍贵的幸运。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哪个女人可以真正走进他的心里，明明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偏偏被月老千里姻缘一线牵，在地下车库里，一牵成功。纪锦棠有时候也会在想，那个面都没见到的却在车库里袭击顾羽梨的小鬼，才是她俩真正的月老。

然而他始终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我还有事呢。”纪锦棠给阿美下逐客令，阿美毫不客气地从纪锦棠的桌上拿了一袋薯片，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锦棠见阿美走远，静思了片刻，他的脸上募地平静了下来，只有他低沉的眼眸里发出遮不住的光芒。半晌后，他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上，然后屋子里瞬间就暗了下来。窗帘的遮光效果特别好，关上灯后，办公室里仿佛一瞬间就迈入了黑夜。

纪锦棠回到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符，只见他一抖手，几尺高的火苗倏地窜了出来，一时间将办公室照的通亮，豆大的火苗在他漆黑的瞳孔里跳动，四周的空气倏地变得凉了起来，地上窗户上肉眼可见地凝结了白霜。

一道黑雾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顷刻间就幻化为了一个人形，一个阴差就这么出现在了纪锦棠的眼前。阴差看上去有点虚弱，身影也若隐若现，这寒意似乎还没有上次夏天被纪锦棠召唤出来的时候来的那么强烈。

“族长大人召唤小的前来有何事？”阴差的声音极为孱弱，更像是在叫魂，那语速慢得惊人，有气无力地拖着老长的尾音，让人不寒而栗。

“有件事情劳烦阴差大人。”纪锦棠见阴差如此虚弱，连忙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香，用打火机点燃后，插进桌上绿植的土壤里。

浓郁的烟雾飘散在整个办公室里，阴差猛吸了一口烟，感觉自己喝了红牛一般，骤然间就来劲了，音量陡然增高：“大人有事不妨直说，请宽恕小的法力低微，白天到阳间来有些不便。”

纪锦棠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大袋纸钱，倒入地上的铁盆中。他将还没有燃尽的黄纸符扔进了进去，火焰迅速在纸钱上蔓延。纪锦棠对阴差说道：“我有两件事请大人帮忙。”

阴差一个激灵，听到有事帮忙，一方面觉得很烦，可他曾经被纪锦棠所救，又受过纪锦棠的恩惠，不想帮忙也得帮忙了；至于另一方面，每次纪锦棠找他帮忙都会给他一大笔报酬，相当于他在地府好几个月的俸禄，他自然又乐意了。

“大人请讲！”阴差毕恭毕敬，一张白脸上散着冷冷的光。

“人间有婴灵，我知道地府通常不管，但是你们想管也是管得了的，对吧？”纪锦棠说。

阴差连忙摆手：“是游荡在人间的婴灵叨扰了大人吗？可婴灵通常不会叨扰凡人，除非是有人养他们。”

“我就知道大人一点就通，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想大人帮忙，解决还游荡在阳城里的婴灵，不知大人可否帮我这个忙？”纪锦棠抬眼看了看阴差，眼神里像是能迸出火星子。

“这……”阴差有些为难，这抓婴灵的事本来就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再说了，婴灵众多，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纪锦棠看出了阴差的小心思，挑了挑眉，指着盆里的纸钱：“这里的纸钱，我想够你招兵买马了，剩下多余的，你拿去，就当我请阴差大人喝茶。”

阴差听到自己又有钱收，刚刚还惨白的脸颊上，立马就红润了起来，气色立马就回归正常，空气中的寒意马上就浓郁了起来。纵然是穿着厚厚的外套，也让纪锦棠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阴差把双手放进大大的袖袍里，毕恭毕敬的对纪锦棠行作揖大礼，并连声说道：“大人请放心，小人一定办到。”

“你别一个人全吞了，本地的土地神，城隍，其他的阴差，都是要靠大人你去联络的，不够的话大人再知会我一声。”纪锦棠笑眯眯地说。

阴差不住地点头，收了这么多纸钱，他早已是心满意足。

他刚准备走，却又被纪锦棠喊住：“慢着大人，这只是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还没说呢！”

阴差被纸钱砸晕了头，差点都忘了还有第二件事。

纪锦棠轻笑：“这第二件事不复杂，最近有部电影在阳城影视基地开拍，我希望大人通知察查司和鬼门关的阴差大人，当值时留心着点，别让鬼魂来影视基地作乱，这个应该不难吧？”

纪锦棠虽说不是娱乐圈里的人，可毕竟是混风水界的，恐怖片的拍摄现场，由于会有一些祭祀活动，或者是一些道术的拍摄，总能招来一些脏东西，纪锦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顾羽梨的拍摄能够一帆风顺。

阴差苦笑：“纪大人请放心，小人保证，拍摄现场没有半只鬼影！”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就不留大人了，大人慢走！”

事情说完，纪锦棠翻脸也是比翻书还快，阴差见纪锦棠已经下了逐客令，而自己该捞的油水也捞干净了，是时候走人了。

阴差一卷袖子，随着一道阴风刮起，盆里的火焰瞬间燃起一尺来高，将里面的纸钱顷刻间烧成灰烬。只见他将大袖袍在火焰上又卷了一道，纸钱烧成的灰烬被他统统卷进了袖子里。纪锦棠一直盯着阴差的大袖袍，总觉得这就像是个机器猫的口袋。

随着火焰燃烧殆尽，阴差再次向纪锦棠行了个大礼：“多谢纪大人，小的就先告退了。”阴差说完，立马就化身为一团黑雾，从窗户缝里钻了出去。

纪锦棠冷笑一声，心里暗自说道：“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鬼推磨，钱足够多，磨都可以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