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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道袍,长脸,浓眉,厚嘴唇的道士从围观的群众中走了出来。他的每一步都踩得十分谨慎,就像是在走特定的步伐。
祠堂里一个和伍峰平差不多年纪的人走出来迎接他,看上去也是伍家子嗣,只是他略过伍峰平跟前的时候,眼神特别凌厉。纪锦棠发现这人没有脖子,下颌的赘肉将下巴和脖子连在了一起,五大三粗,特别像个行走的煤气罐。纪锦棠有一种他要吞了伍峰平的错觉。
“孙道长,你终于来了!”煤气罐笑盈盈地将道士拉到身边,对伍峰平说:“你请的那个什么纪先生,随便糊弄我们一顿,就说七点二十八分开始,我觉得有欠妥当!”
纪锦棠听到这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将脑袋靠在祠堂的墙壁上,眼睛眯成一条缝,观望着这一出好戏。他将烟头掐灭,扔在地上,用脚重重地再踩了一次。
伍峰平嘴角微微触动,他面容十分平静,可眼神中却隐约有些怒火。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官场人士,习惯了隐藏自己的真实秉性,可肢体语言却出卖了他。只见伍峰平双手紧握拳头,然后慢慢把拳头移到身后,冷冷地说:“怎么个有欠妥当?”
还没等煤气罐回答,伍老爷子怒斥:“大胆,祖先面前,你成何体统?”
煤气罐不卑不亢,反而笑嘻嘻地说:“三伯父,伍家祠堂翻修是大事,怎么能让一个算命先生随便说说,草草了事?这不是笑话吗?”
煤气罐这番话站在了大局的立场,伍老爷子和伍峰平竟然无法反驳,伍峰平调整语气,装得很和善:“你我是堂兄弟,有什么事大可以商量着来,何必在人前弄出这么一档子事?”
“哼!”煤气罐冷笑:“伍家的事情,你们父子霸道了这么多年,我一再忍让,但是今天这事不成!”煤气罐看了看身边的道士,自信地说:“我身边的这位,便是天师派的孙道长,法力高强,我认为我们不能只听那个毛头小子的一面之词,也要听听孙道长的意见。”
孙道长向前走一步,挥了挥自己的拂尘,对众人说:“贫道受伍先生所托,算出伍家祠堂修葺的吉时乃七点三十九分,所谓三九三九,长长久久,这样伍家香火才能代代相传。”
伍家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伍峰平父子觉得以大局为重,不应该这时候跟煤气罐起争执,打算退让一步。
“既然这位孙道长振振有词,我们便推迟片刻也无妨。”伍老爷子沙哑地声音却十分有穿透力。
“只不过刚刚纪先生……”伍峰平准备开口。
还没等他说完,这位孙道长轻哼一声,捋了捋自己的长须:“伍先生,贫道要提醒各位,这个世界上招摇撞骗,沽名钓誉的江湖骗子多得很,今后各位要多留个心眼。”
话音刚落,孙道长便听到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孙必为这个老匹夫!”
纪锦棠漫不经心,懒散地靠在墙上,低着头,没正眼看孙必为,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然后轻轻吹了一口气。
“是你?”孙必为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纪锦棠没好气地说。
孙必为被纪锦棠呛得说不出话来,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这场合也实在是不好跟人吵架,一来他未必吵的过纪锦棠,二来围观的群众太多,吵架实在是丢面子,三来,他还是受人所托来给祠堂翻修算吉时的,这会儿事情还没办完。
于是孙必为假装大气地说:“我不跟你这个臭小子计较。”
纪锦棠没搭理他,转身准备走,却被陆鸢一把拉住:“你准备走?”
“不走留在这里干嘛,赶紧找伍峰平结账,咱们撤!”纪锦棠一本正经地说。
陆鸢看了一眼孙必为,又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三十八分了,早已过了纪锦棠选的及时,她抬头看了一眼天,就在几分钟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却陡然阴沉了下来,于是她担心地说:“你就这么走了?中国人讲究从六从八不从九,九这个数字太大了,他们伍家又不是什么皇家命格,十位选三,妻离子散,个位选九,命里没有!我怕一会儿会出大事。”
“就算出什么大事,都是他们自找的,有大事那个孙必为也能搞定,实在搞不定,他天师派孙道长就以身殉道呗!”纪锦棠故意把以身殉道几个字说得特别大声,好让所有人都听到。
孙必为狠狠地瞪了一眼纪锦棠,然后自信满满地走进了祠堂,他对煤气罐点了点头,然后朝伍老爷子说:“吉时到了,可以开始了。”
伍峰平和煤气罐也相互点了点头,示意工人们可以开始工作了。
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刷漆的刷漆,添瓦的添瓦,洒扫的洒扫,伍家的人也跟着忙进忙出,伍老爷子则一个人稳稳地座在祠堂门口,像一尊大佛,一动也不动。他虔诚地望着里面的牌位,眼神里意味深长。
伍峰平找到纪锦棠,连忙道歉:“纪先生,实在对不起,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的堂弟一向喜欢跟我作对,这才让纪先生这次受委屈了。”
纪锦棠见伍峰平这人面面俱到,说话做事也让人舒服,尽管他看不惯这样虚伪的做派,可他还是没在意:“这怎么能怪你呢,我和那位孙道长都是各凭本事,客人有客人选择的权利,伍先生请放宽心,我纪锦棠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说话间,纪锦棠扫了一眼祠堂的方向,没看见孙必为,便问伍峰平:“那位孙道长呢?”
伍峰平指了指祠堂北边高山下的河流分叉口说:“我刚刚见孙道长去了那里。”
纪锦棠给了陆鸢一个眼神,然后说:“陆鸢,你跟伍先生好好聊聊!”他特意把“聊聊”二字说得很重,言下之意就是让陆鸢给伍峰平把账算一算。说完,他便匆匆往河边走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孙必为面朝河水,呼吸均匀,风轻云淡,一脸与世无争悠闲自得的模样,水中他的倒影倒是有些仙风道骨,只是天色越来越阴沉,倒影也越来越模糊,他抬眼望了一会灰蒙蒙的天空,轻蹙眉头,长吁了一口气。
“孙道长还能这么坦然,实在是难得!”纪锦棠从不远处走来,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纪锦棠,老夫劝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天师派对你们纪家百年来一直忍让,你爷爷到你却一再得寸进尺。”孙必为同样语气不善,恨不得将眼前的纪锦棠暴打一顿。
纪锦棠冷笑:“你们天师派不就是茅山派的分支吗?还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刚刚在村民们面前出风头了,心里舒坦了吧?”
“怎么?不服气?”孙必为反问。他扬起手中的拂尘,眼神挑衅。
“拉倒吧,我从来不跟半桶水的傻逼计较,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的良心呢?明明伍家的命格非常一般,扛不住九这个数字,你还选了个三十九分,一会儿必有灾难,到时候别怪我袖手旁观。”纪锦棠言语之中藏着几分寒意,又有些幸灾乐祸之意,可他还是觉得倘若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倒霉的始终是大邱村的村民,又有些于心不忍。
“你不要以为只有你们纪家能降妖伏魔,世上道友那么多,你凭什么认为你就是那个一枝独秀的人?你又凭什么认为伍家扛不住九?就算有大事发生,贫道一样能打得妖魔灰飞烟灭。”孙必为语气颇为激动,唾沫星子满天飞。
纪锦棠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得!您老人家爱怎么玩怎么玩,本少爷不奉陪了!”
孙必为一脸不屑,背对着纪锦棠,大步朝祠堂方向走去,突然又顿住了,扭头但没有转身,对纪锦棠语气不善地说:“纪锦棠,你跑江湖混饭吃,却到处树敌,不给别人机会,到头来只有你自己被孤立,你爷爷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纪家在江湖上的名声你也不打听打听。”
纪锦棠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没打算跟孙必为计较,但这个老道士一番话彻底惹毛了他:“你个老道士,你懂个屁,你知道为什么猛兽总是独行,而牛羊则成群结队吗?”纪锦棠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继续说:“那是因为你们这群菜鸡才喜欢报团取暖!还假模假样地穿着道袍,张天师估计看到你们这副熊样,能被气死!”
孙必为大笑一声,充满鄙夷地说:“你看不起我们没关系,你知道为什么村民们信我而不信你吗?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那副德行,你一个风水先生,穿着这副德行,你说的话谁敢信?”
孙必为便说便上下打量着纪锦棠。纪锦棠顺着他的目光也扫了一眼自己的穿着,他今天穿着粗布焦糖色休闲长裤外加厚底板鞋,上身则是一件纯棉长袖黑衬衫,配上他的长身玉立,看上去倒不像是个算命先生,反而像是来这小村子拍什么杂志封面的模特。
纪锦棠一口气憋在嗓子里,想了想孙必为的话,也确实有些道理,不过他是嘴炮决不能输的人,正准备回怼孙必为,却发现那家伙已经走出好几十米远。纪锦棠跟上他的脚步,追至伍家祠堂。
祠堂这边的工人依旧是风风火火,人潮涌动,围观的村民和工人里里外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这小小的祠堂围了个水泄不通。纪锦棠不经意间瞟了一眼祠堂里面,伍家先人的牌位旁那些天魂正茫然地望着这群工人,纪锦棠想着就觉得好笑:“这群躲在牌位里的先人,还指望他们保佑后辈?简直是痴人说梦。”
透过祠堂大门,他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工人正小心翼翼地站在脚手架上,一丝不苟地修补祠堂的屋顶。青瓦片已经破旧不堪,光从缝隙里透了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伍家先人的牌位上。而那些看热闹的先人鬼魂被光照射后,吓得连忙躲进了牌位里。
纪锦棠看见他们落荒而逃的模样,差点笑出了声。他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想找到陆鸢和李小飞,可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祠堂里传了出来,刚刚还吵闹的人群顿时就鸦雀无声,人们纷纷挤过去想一看究竟。
伍老爷子闻声从人群中艰难挤了出来,伍峰平和煤气罐也马上赶到,只见一根横梁在地上碎成了几节,而还在脚手架上的工人却一个个瑟瑟发抖,像极了在学校里犯了错的孩子看见班主任的那副怂样。
伍峰平大声骂到:“你们几个怎么做事的?”
其中一位工人战战兢兢地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根房梁就突然断裂,落了下去。”
纪锦棠也挤进去准备看看热闹,可他却隐约感觉到有浓郁的阴气从祠堂里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那根断成了几节的房梁上散发着阵阵黑气,如一条黑色的巨蟒盘踞在地。突然一道黑影从他的眼前窜过,夹杂着令人发寒的死气,像是什么东西从里面逃了出来。
伍峰平连忙走到横梁旁边,纪锦棠正准备喊住他,可为时已晚,伍峰平在断了的木头堆里扒拉了一顿,发现了一个碎了的铜镜。伍峰平觉得奇怪,可他却鬼使神差地将铜镜的碎片拾了起来,正好阳光穿过房顶瓦片中的缝隙直射到铜镜上。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好似海啸般从四面八方夹杂着湿冷气息卷了进来,砂石泥土击打着祠堂的墙壁,发出细碎的声响。人们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纷纷闭眼逃避。地上的灰尘扬起几尺高,一眼望去就像是整个祠堂出于一片荒漠之中。
突然天色骤变,阴沉地好像快要压下来似的。一道炸雷响起,纪锦棠抬眼望向天边,他微微皱起眉头,隐约看见天边的云层中有白色的闪电在跳动。滚雷擦着屋檐而过,众人纷纷躲避,他们好像是亲眼看到一道雷在眼前炸开,人们惊恐的呼喊,纷纷逃离。四周山里的鸟儿应着雷声冲天而起,一道道哀鸣划破长空,与雷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分外可怖。林间的树叶被阴风吹得哗哗作响,风声与之融合,像是群山都在哀鸣。
又一道闪电在从云层中破茧而出,白色的寒光将在场众人的脸庞照亮。每个人的心头都莫名地紧了起来。伍峰平立马扔掉手中的铜镜碎片,跑出了祠堂,而那群工人也陆续从脚手架上爬了下来。
纪锦棠的脸色陡然间也阴沉了下来,双眸里隐约跳动着紫色的光。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冲进祠堂,捡起那块被伍峰平扔掉的铜镜碎片,仔细端详了片刻,接着有在废墟中找铜镜的其他碎片,当他把碎片都找齐时,陆鸢,李小飞,孙必为几人也走了进来。纪锦棠缓缓抬头,盯着孙必为,正想说什么,谁知孙必为先开了口。
“八卦铜镜,封魂之器。”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觉得这是某个工艺品鉴赏时那样轻松。
“知道是封魂之器你还怎么嘚瑟?”陆鸢立马开口对他泼了盆冷水。
“哎,陆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孙道长法力通天,必然能解决问题,咱们不用担心!”纪锦棠从孙必为的身旁略过,顺手将一块铜镜碎片扔给了孙必为。
纪锦棠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认认真真地对伍峰平说:“伍先生,我看今日不宜再动工,我再给你们选个吉时,你看如何?”
孙必为连忙走上前,拍着胸脯说:“大可不必,今日是不可多得的吉日,何必多此一举另择他日?”
纪锦棠狠狠地瞪了孙必为一眼,用力把他拉到一旁,骂道:“你是不是疯了?刚刚那个铜镜是什么意思,你我心知肚明,这跑出去的是什么你知我知,不把这玩意儿摆平,整个大邱村说不定会有血光之灾,而且今日吉时已破,再干下去必定有麻烦。”
“那是你没本事!”孙必为用力推开纪锦棠,大摇大摆地走出祠堂,只见他脱去道袍,单手将道袍抛上了天。
那道袍变得极大,竟然悬浮在空中,随风飘摆,像是被大浪冲开的浮萍。孙必为另一只手挥动着拂尘,将道袍牢牢控制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天上的雷鸣还在持续,闪电在云中深处涌动,像是有什么精灵在云间跳动。
孙必为闭上了眼,嘴里神神叨叨地说着:“风雨雷电,万物润泽,苍山碧水,听我所动!”
纪锦棠望着孙必为那装模作样的窘态,挑了挑眉,笑着对陆鸢说:“看见没?人有在抢你男人的活儿!”
“什么意思?”陆鸢一脸疑惑,“苏之淮不是判官吗?怎么掌管风雨这种事情是抢他的活?”
纪锦棠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打圆场:“我的不是这呼风唤雨,你看这孙必为,他这阵仗是打算收了刚刚从铜镜里跑出来的邪祟。”
陆鸢一脸鄙夷:“你不是也能收?”
“哎,我怎么能抢人家孙道长的风头。”纪锦棠盯着孙必为,然后伸了个懒腰,“走吧,陆鸢,小飞,咱们回房间再睡一会儿,这一大早折腾的我老骨头都快断了。”
三人正走出人群,只听见孙必为大喊一声:“收!”
周围立马亮了起来,刚刚几乎要压到山头的天骤然间就放晴,阳光从山头的一侧洒向地面,那盖顶的乌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风声随着乌云一同消散,鸟儿重新开始吟唱,刚刚群山的哭泣声也变成了来自天边最虔诚的轰鸣。
纪锦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还算有点本事。”
“这里就交给他了?刚刚从铜镜里是不是跑出来了什么东西?”陆鸢担忧地问。
“看着村子的房子分布,村口的镇妖石,我想我知道是为了什么。”李小飞随之附和。
纪锦棠刚刚的冷笑转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你俩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
“那怎么办?”陆鸢继续问。
纪锦棠没有立马回答她,只是他放慢了脚步,而陆鸢和李小飞也跟着他放缓了速度。纪锦棠突然回头,望着迸发出掌声的人群一脸平淡地说:“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要是撞上了,咱们就管,没撞上就井水不犯河水,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那个老道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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