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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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魔药课后，晚霞的余晖透过魔药课的魔法玻璃，将温室里绿色的生机染上一点悲凉，上课的学生基本上都走了，只剩下几个还在照顾草药的学生助手。卡尔和莎莉叶本是照常课后接受丽娜导师的考察，却被一个熟面孔所打断。

那人抱着一沓卷轴小心翼翼地放回丽娜导师的储物柜后，将手上的羊皮纸放在丽娜导师所在的讲台上，毕恭毕敬地向她久久鞠躬。

而丽娜导师罕见地沉默过后，长叹了一口气，挥挥手。

莎莉叶瞥了一眼，隐隐约约看见“退学”字样，有些懵。

那人正是已经办理好退学手续的肖恩。

肖恩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莎莉叶有些困惑的目光，只是点点头，并未开口，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莎莉叶却是对着肖恩离开的方向有些愣神。

“后会有期。”

莎莉叶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额发，看到男子一步步坚定离开的背影，有些伤感。

卡尔茫然地挠了挠头，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却不料丽娜导师挥了挥手赶他们离开，便是顾不上好奇，朝莎莉叶扬了扬眉拉着她开溜。

“那是肖恩？”卡尔挠挠头，“丽娜导师刚才怎么了？”在去餐厅的路上，卡尔瞅着莎莉叶像是回过神了，好奇地戳了戳她。

莎莉叶看着卡尔一脸局外人的八卦，“肖恩退学了。”

“这样啊，难怪丽娜导师那么不开心。”卡尔略有惊讶，倒没有大惊小怪，嘀咕道，“我要是也有肖恩出彩的魔药天赋就好了”

莎莉叶没回话，收拾好了心情，开始思考过会儿吃什么，卡尔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咔”地一下僵住。

“伤感啥，有人走了也有人回来。说起来诺尔学长们回来了，开心点嘛，我记得原来你们挺熟的。”卡尔完全没注意到莎莉叶的失态，乐呵地一掌拍在莎莉叶头上。

莎莉叶的懵逼被一巴掌拍醒，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问出口，下一秒听见卡尔的话便瞬间将卡尔的手抽开，转身便往反方向走。

卡尔喊的是，“哟，真巧，诺尔学长！嘿，莎莉叶快看！”

莎莉叶绝望地体会到了凯瑟琳暴躁地吼出“卡尔你个猪队友”的心情，她期望着卡尔看错了或者那人没注意到。

“卡尔，日安。”那人顿了顿，笑了一声，“莎莉叶，好久不见。”

阴影罩在她的身后，莎莉叶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标志性的微笑，伴随着许久不曾听见的熟悉声音，莎莉叶勉强转身，没抬头看那个阴影，小声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便逃命似的离开。

脸像是被夕阳烧红的一样，莎莉叶飞速离开的时候头有些晕，不小心撞到人也只是匆匆说了句抱歉便头也没抬地撤离。

甚至没发现她撞到的是个熟人。

“然后呢？？你别告诉我然后你就跑了？”凯瑟琳失声地惊叫差点响彻整个片区，莎莉叶连忙扑上去惊恐地捂住她的嘴。

“唔唔——唔——咳咳咳——”凯瑟琳差点窒息，坐在沙发上的身体拼命挣扎加上手势表示自己会安静，才刚刚喘过气。

“啊抱歉。”莎莉叶发现自己下手太重，举起手表明没威胁，局促地坐在凯瑟琳房间里，给她专门留的靠椅上。

凯瑟琳拿起茶桌上的水杯，边咳嗽边喝，顺便给另一个茶杯倒上花茶，递了过去调侃道，“哇不是我夸张啊，你简直像个暗恋未果的小女生啊我的神——”

莎莉叶茫然地捧着精致的茶杯，乖巧地听着凯瑟琳说话。

“你这样很没气势啊，开始就弱了一头。你们俩是平等的，不是谁求着谁。”凯瑟琳冲着莎莉叶挑了挑眉，不客气道。

“啊，可是——我——那个——”莎莉叶甚少说话会如此结结巴巴，组织半天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干脆闭了嘴喝茶。

“不就是订了婚约嘛，别怂——”凯瑟琳话音还没完，莎莉叶便是一脸惊恐地比了噤声手势。

凯瑟琳瘫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我声音已经很小啦，你冷静点。”得了，既然正主回来了，她之前教的看不见就假装不知道方法失效了，莎莉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还记得前不久听莎莉叶一脸懵逼说起的时候，她们的两脸懵逼。她才回了家一趟，突然就冒出了婚约对象，婚约对象居然还是熟人——手把手将莎莉叶的风系魔法带大的诺尔学长。

“你喜欢诺尔学长？”凯瑟琳再一次问起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莎莉叶“噗”地一声将茶水咳出来，被惊吓呛得连连咳嗽。

“哎哎哎我说了别激动——”凯瑟琳同情地把手帕递过去。

莎莉叶接过擦了擦嘴，嘴角抽搐了半天，回答，“不知道。”

“那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凯瑟琳摸了摸下巴，“还是你想退婚？”

“为什么要退婚？”莎莉叶不解。

凯瑟琳像看怪物一样，难以置信地惊叫，“神啊，莎莉叶你愿意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甚至结婚？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莎莉叶沉默了一下，更奇怪，“结婚不为了联姻么？联姻还需要两个人互相喜欢？”

凯瑟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心情有些复杂，“我的莎莉叶，我居然不知道你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换做我打死不肯的——不，我爷爷肯定不会强迫我订婚的，我一定要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这样说来，你都做好觉悟了，今天一惊一乍做什么。”

“我就是有点——不习惯，”莎莉叶不太想面对现实。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爸爸突然给你甩了个订婚对象，不过既然是诺尔学长的话，还好吧，你也算是一大票学姐的情敌了。”凯瑟琳起身，拍了拍她的头安抚。“看你吓的，晚饭都没吃，我给你随便弄点东西，等我会儿。”

莎莉叶又开始一个人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她不是很明白凯瑟琳对结婚对象必须是喜欢的人的坚持，她觉得身边所有人都差不多，硬是要拉一个联姻对象的话，仔细想想诺尔学长也挺好。

那天夜谈，没有点起的壁炉旁亮着晕黄色的古老油灯，父亲和她面对面，谈完了亚瑟后的重磅□□。

“莎莉叶，联姻是我作为卡特尔家族的族长，不得不争取的事，而诺尔·缪杰尔，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所能为你找到的最合适的归宿。”

父亲的神态中好像有很多疲惫，有些苍老的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希望你和亚瑟都能幸福。”

“哇莎莉叶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卡尔在传讯符沟通突然失踪的莎莉叶无果后，又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她不开心了，想破天也想不出为啥，便趁正好问斯诺借笔记的时候问他。

斯诺沉吟了一下，“诺尔学长的反应是？”

卡尔努力地回想，“好像——那个表情——和我一样奇怪？还问我莎莉叶怎么了。”

斯诺了然，笑着摇了摇头，“与你无关，管那么多做啥。”

是夜，繁星几点，深秋的凉风穿堂过。经过和凯瑟琳的一翻打闹，莎莉叶算是冷静了很多，已经回来准备歇息了。那一个照面她并没有看清诺尔的神色，大概是和她一样尴尬？

尴尬自然是有一点，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脾气极好的学长，转眼间会成为订婚对象。莎莉叶还记得初见，人缘极好的有着温暖微笑的学长，在作风系助教时，被叽叽喳喳的众人围绕着，仍然不厌其烦地解答大家的问题。

而莎莉叶则是少数没有凑上去，自己固执着琢磨自己的人，虽然她对于风系魔法总是感到有些吃力，不如光明系和水系学得顺心。

在又一次被风翼摔下来时，在下意识想着怎么让摔伤更轻时，却意外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刚想道谢，便听见一声轻笑，“监察者学妹，这样自己埋头是不行的。”

后来她才反应过来，诺尔也是监察者的一员，两人其实早就认识。

两人关系亦师亦友，缪杰尔家族是风系魔法的世家，他在风系魔法上的理解和造诣甚至连很多老师都自愧不如，而莎莉叶的风系魔法可以说是诺尔教出来的也不为过。

天才，脾气又好，家世和外表都是一流，因此诺尔的迷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忙，渐渐地，在风系的主修课结束后，两人便没怎么联系了，甚至连巧遇都不曾有过。

哪知突然父亲告诉她订婚消息？回学校，知道六年级已经全部出去历练时，莎莉叶是松了一口气的，只想着先拖着再说。

想着过去有些出神，莎莉叶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时有些被冻着，刚关上忘记关的窗户，拉好白绒窗帘，便听见轻微地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莎莉叶有些疑惑，她的住处向来很少有人拜访，本来又偏，这么晚敲门算是头一回了。

披上外衣扣好，莎莉叶踩着拖鞋下楼，开灯，转开锁，门外却是空无一人。

犹豫着向外走了几步，莎莉叶揉了揉眼睛，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可是又说不出来，莎莉叶便将黑暗挡在了门外，打着呵欠上楼爬上床，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特别困，沾着枕头就陷入了睡梦的混沌。

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抚摸着她的脸，似乎随时会划破这层柔软的保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