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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暖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泛红耳尖上的蝶坠滑落在扶修的鼻尖,剑眉在言语的沉默下,似能看穿这极具暧昧的心底。
当扶修腕处的伤口因再次裂开而渗血时。
大概是直女的不解风情吧。
沉浸之余,姮以汐将扶修的手抓起,擦干血迹,再次包扎。
“我可做寄主?”姮以汐表情认真地看着扶修问道。
扶修抬了头,脖颈倚在靠背的凹处,看着姮以汐始终端坐的身子。
那目光柔和,那眼眸热切。
滚烫的手掌抓紧了纤玉的指尖。
扶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莞笑着,“要不大人给我生个孩子,好延续我这毒植血脉。”
“你想都别想。”姮以汐并没有生气,只是别过脸,看着已被雾气模糊的车窗,伸手用指尖,用她好看的楷体写下了两个繁体字——扶修。
越野车冲过雪山,旭日冉冉升起,天池平静地泛起涟漪,一切都还是仙气飘飘的模样。
当穿过美好神境的屏障。
天上,只有一轮滴血的红月。
像开启栗寒岭时的情形,骷髅浮在滚烫的血池上,灵兽们倒在了距离灵湖不远的彼岸,它们瞳孔被侵蚀,厚重的皮毛下有虫体在挪动。
天,裂开了一道口子,就像扶修掌心处的那张大嘴。
越野车猛地冲入灵湖,闭眼屏住呼吸的那一瞬,姮以汐只觉身子一轻,脚下是柔软的土壤,身边有微风,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她睁开了眼。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越野车来着车门停在她的身旁。
车里没有扶修的身影,奔跑着环顾四周也没有。
这里的天异常蓝,却没有星辰,也没有云海。
姮以汐跑了好久,直到气喘不过来,她好久没这般累过,浑身像散了架似的。
她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呆呆地望着这虚假的天。
渐渐的,她开始有些不安,潜意识里被告知,扶修会像哥哥那样消失。
最初,对于扶修的一切,她只是在书中粗浅地简阅。
直至那日,在烟雨江南的街道,她见到了这书中妖,那高调的嫣红和俊美的面容,无法不印象深刻。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她一切的记忆都被他霸占,她不再执着于哥哥,不再于生父,不再纠葛于归寻,她想他不再为自己做无谓的牺牲,她想他好好为自己活着,活回书中的那个寄生贼。
寂静的世界,只剩孤独。
姮以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她自出生就是受人宠爱的公主,世上的一切只要她想,就能拥有。
她在望不见边的雪地里奔跑,身后印下深浅不一的小脚丫,嘴里不停呼喊着,“爹爹!爹爹!”
眼前的白衣男子笑着蹲下,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可她还没感受多久,梦里的爹爹就碎成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她害怕地后退着,呼喊着,“爹爹……爹爹!”
脚后跟被埋在积雪里的石头绊倒,身子后仰间,手被一双冰凉的大手抓住。
她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面前的人已不是那白衣男子,他看上去清冷得很,眼里藏着的,是她看不懂却又害怕的深邃。
脚底一滑,如坠井般。
“咯——!”耳后,是木门被关上的声音。
清冷男子静静地看着不停推着门的她,“来了,就别走了。”
“你是谁?”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问,可就是想知道。
“你可以叫我,归寻。”
她惊恐地开始用力撞着门,情绪逐渐崩溃,歇斯底里道:“归寻……归寻是怪物——!是不人不鬼的怪物!”
这声恐惧的哭喊,归寻沉了眉。
木门从外被撞开了,她泪眼迷离地被一把拉走,来者除了一身红衣,脸被强烈的光遮住,可她却觉得很安稳。
“扶修。”她叫出了这个名字。
红衣男子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的那一瞬,像爹爹那样,分裂成万千蛊虫。
但这一次的蛊虫,不是朝她扑来,而是四散奔逃。
“为什么?”
姮以汐抬起了脑袋,跟她说话的是那令她恐惧的归寻。
此时此刻的归寻,是完整的,他的一切装扮跟曾为国师时一样,清冷中带着威严。
“在这心境里,你既然连慕青都不怨,又为何独独怨我?”归寻紧紧勾住了姮以汐的下巴,捏起,狠狠道,“比起那毒父,我何时亏待过你?你可知你这半妖血脉是多么完美的养蛊容器?能活到现在,难道不该感谢我的恩赐么?”
“扶修呢?”即便下巴被捏得生疼,姮以汐还是咬牙问道。
归寻阴冷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他将与这世界,一同死去。”
“不可能!”刚才被心境所扰的委屈,在这一刻,姮以汐只有坚毅的眼神。
因为,她所面对的,是归寻。
“你能带他来灵湖,我便能提前在此侯着,婉婉帮我拖延的时间足够久。”归寻低身,贴在姮以汐耳旁,继续道:“令我庆幸和意外的是,你对他的爱,比起对于你自己,实在微不足道。你对于感情的淡漠,就像慕青那样,自私。”
——你对他的爱,比起对于你自己,实在微不足道。
恍然间,姮以汐含着泪笑了。
这迟来的醒悟,疼得她的心脏,宛如刀搅。
她心底深处对花境的贪婪,以及那颗暗藏的私心,开始浮现。
骨山时,目睹了花境的强大后,她红了眼。
骨山时,她利用扶修开启了栗寒岭,对他造成的伤害又可曾有过抱歉?
是她,为一己私怨,玩弄着,利用着他单纯而毫无保留的感情。
她恨归寻,恨归寻将他从爹爹的恐惧中拉入另一个哥哥的温柔圈套,在馋尽宠爱后感受抛弃。
她恨归寻,恨归寻一次又一次点醒她内心深处藏起的一面,在冷漠的面孔下利用着能利用的一切。
她恨归寻,恨归寻太过了解她的糟糕的内心。
在归寻面前,姮以汐从未这般歇斯底里地哭过,她的眼里,是归寻从未见过的软弱,毕竟她一直都那样孤傲。
“懊悔、绝望、软弱,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归寻情绪逐渐转好。
——不对!
她的心底再深处有个声音在呐喊。
懊悔、绝望、软弱,从来就不该是我姮以汐!
姮以汐一改眼神,凌厉地盯着归寻,抬手抓住了归寻的手腕,用力一压。
“咔嚓——!”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在归寻痛苦的挣脱后,能清晰看见归寻手腕处,留有一丝血迹。
那血迅速将归寻的皮肤硬化,导致蛊虫完全无法修复。
姮以汐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她想起,这血是刚才在车上为扶修包扎时沾上的。
慕青说过,扶修的血是毒也是药。
骨山那会,她也亲眼见证扶修的血能阻止蛊虫再生,最明显的就是硬化。
既然扶修的血便是治归寻的药,那他便不可能将扶修怎么!
心境开始坍塌,姮以汐撕下裙边的一角,蒙住自己的眼睛,张开双臂,笔直地往后倒下。
冰凉的水灌进鼻腔,身子不断下坠。
随着耳鸣和深水压力的扩大,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已被湖水凉透的身体,这一触碰,所有痛觉顷刻消散。
那四溢的花香味,姮以汐再熟悉不过。
她像个走丢的孩子,慌乱地从腰间将扶修抱住,依着的这身子明显微微向后一震。
扶修轻将姮以汐放下,姮以汐抬手解下遮在脸上的纱绸。
睁开眼的那一刻,姮以汐眼前的景象是她从未见过也无法想象的。
尸横遍野的白骨像山般一座有一座沉睡在湖底,这里没有一条鱼,更没有水生的灵物,可以用荒芜来形容。
扶修背对着她,玄发十分清楚地束起半帘,一身丹青墨色,散发着姮以汐从未见过的阴沉。
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扶修,但没有得到回应,姮以汐怀疑这还是刚才的幻境,于是便伸手想去触碰一下,可怎料,才刚碰到扶修的胳膊就被什么东西咬得死死。
疼痛使她不得不立刻缩回手,手指被咬出的血虽不多,但却飘忽在湖底。
扶修转过身,他皱着眉,想拉过姮以汐的手,但抬到一半后又收了回去。
姮以汐察觉到了什么,在扶修抬手的那一刻,拉下他宽长的袖子,这一拉,两人的表情都瞬间变了样。
这哪还是什么手臂,这完全就是被密密麻麻的嘴覆盖着的……怪物,它们有的长满獠牙,有的贪婪地伸着舌头,还有的甚至在狂笑得直颤抖。
“这就是你的……本体吗?”姮以汐不可置信地问道。
扶修匆忙将袖子拉上,并将双手藏在身后,后退了几步。
除去刚才的阴沉,姮以汐眼前的扶修,在害怕,在恐惧,在哆嗦。
他丑陋的一切在姮以汐面前完全暴露,这低到尘埃里的自卑,在对视中,愈渐崩溃。
在这死静的湖底,姮以汐每走近一步,扶修就战栗得越强烈。
沉默,终究无法解决。
“坠湖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慕青,梦到了归寻,梦到了你。梦里的那个我不停地喊着爹爹,不停地想从归寻那逃出来,是你救了我,可你又突然消失了。归寻说你将同这个世界一起死去,我很害怕,可绝望和软弱却是最糟糕的选择。封印对于他来说就像游戏一般,永无止尽。他畏惧你,他畏惧心底深处的光。此刻,他就在湖底等着我们……”
姮以汐说了很多,直到扶修不再后退她才停下,她露出那沾染着扶修血的手。
“我知道。”扶修沉着脸,道:“那不是梦。”
姮以汐有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明白了,缓缓道:“难道那不是归寻?”
扶修面色苦闷而苍白,他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用那沙哑的嗓子回应道:“与你说话的,是归寻,他也确实在这湖底。”
话落,沉静的湖底开始雀跃,粗壮的毒植根茎开始蔓延,它们溜流出的脓液迅速腐蚀着周边的白骨,这肥沃的养料,促使它们更加奋力生长着。
那嫩黄色的花苞分散在各个粗壮的藤蔓上,随着花苞逐渐绽放,当密密麻麻的食人花爬满湖底时,血腥的一幕便开始上演。
它们开始暴虐,用那血盆大嘴不断蚕食着比自己弱的,哪怕根茎寸断,也要拼了命地撕咬着。
姮以汐不再坐以待毙,她亮出蝶剑,不断地割去挡在面前密密麻麻的花丛,可奈何这些食人花牙口实在尖锐,脚和手臂被咬得那是钻心的疼。
每往前迈一步,就仿佛踩在钢针板上,敏感的神经近乎昏厥。
但在抓住了扶修的那一刻,她笑了。
她的一生,在不断的悔恨和遗憾中煎熬,她不想再将重要的人弄丢,她害怕再次陷入无尽的孤独。
所以,她抓得很紧很紧,紧得隔着衣裳,指尖还刺痛了自己的掌心。
食人花的再生能力极强,它与万千蛊虫不断消抵着,就在姮以汐扒开黑暗的藤笼透进一丝光亮时,扶修生冷的眼里流出一丝温柔,本不相上下的毒植密林,被蛊虫啃出了一个明显的洞。
当归寻在暗处携蛊虫袭击而来时,扶修蹙眉抬起了头,反手将姮以汐背着拉入怀中,单手紧紧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是压抑了许久的声音,是作为强者不可被侵犯的尊严。
“抢我的人,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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