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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长廊上,清风带着一股湿气,叶非下意识裹紧了衣服,屁颠屁颠地跟在苏言的身后,小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笑意。
穿过竹林小径,他被带到了一群假山前,当见着前头没路时,他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呀?”
苏言未理会他,手里扣动假山壁上的机关,挡在眼前的假山变成了一道暗门,让出了一条幽径,一旁的叶非看得目瞪口呆,呆在府里这么久,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个密道。
穿过阴暗的小路,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只见层峦叠翠下溪水潺潺,竹藤小桥下水塘涟漪,几条红鲤鱼快活游在水底,海棠树下落花翩翩,别有一番雅致。
叶非惊叹于眼前的美景,不知不觉跟着苏言的脚步来到了屋内。
屋内布置简单素雅,一桌一床一柜,营造出了青翠山林空灵的气氛。
苏言坐在榻前,伸出手摸了摸花不语滚烫的额头,而后对叶非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是要我过去请你吗?”
闻言,叶非立即回过神,待视线移到榻上时,心咯噔了一下,惊诧得张大了嘴巴,暗道难道这世间还真有起死回生之术不成?
感受到落在身上那道越来越不耐烦的视线,他吞了吞口水,急忙快步上前,为榻上之人把脉。
当探到跳动得十分厉害的脉搏,他又看了看花不语浑身发烫的模样,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不必担心,花小姐只是发骚…啊呸!是发烧了而已。”
叶非时而蠢钝,时而眼睛毒辣,虽见她身上衣物干净,但看头发依然在滴着水,便知道了她的遭遇,于是说道“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淋了雨才发烧,待我开些退烧的药给她,吃过之后,自然会好的。”
说罢,他宽了心,心情也变好了,作为旁观者,他突然觉得老天虽然残忍,但冥冥之中又留了慈悲之心,就如他一般,家逢巨变险些满门被灭,唯一幸运的是他们兄弟二人都活了下来,总之只要活着总归会有希望,他相信遇到了这么多磨难后,也该要苦尽甘来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榻上的人似乎是烧糊涂了,不停地发出呢喃声。
听这一声比一声让人难受的声音,苏言起身拿来湿冷的毛巾,一遍一遍地擦拭着她发汗的额头,见她一直不停梦呓声时,他的眉心不禁蹙起,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从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念叨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对此,他极不耐烦,却又极心疼,忍不住握起了那只枯瘦的小手。
这一刻,他又想起了她死去的模样,万箭穿心遍体鳞伤,破损的躯体是何等的惨不忍睹,如今能再见到完好无缺的人儿,他便再也无所求了。
不忍见她被梦魇所扰,他俯身在她耳边用阴恻恻的语气威胁道“你没有错,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要是再这般不争气,我就将你扒个精光丢到大街上去。”
叶非听着这声音,小心脏一颤,连带着手一抖,这人真的是越发喜怒无常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呀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抓药、煎药,省得被殃及池鱼。
相国府中,秦绾绾从后院偷偷摸摸跑回自己的房间,咬着牙拔了身上的箭。
莲姬顺着血腥味找了过来,她见秦绾绾受了伤,幽暗的眸光直勾勾盯着着她背上溢出的血,嘴里说道“师妹受伤了怎么也不跟师姐说一声,师姐好歹能给你疗伤啊~”
说着,她一步步靠近秦绾绾,期间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秦绾绾抬头瞪了她一眼,在见到她那双丝毫不掩盖的眼睛时,立即威胁道“若要趁火打劫,你要想清楚后果!”
闻言,莲姬停下了步,尴尬地挠了挠脸蛋,心里直发虚,说道“师妹想哪去了呢,师父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听到她提起另一个人,秦绾绾冷冷一笑,什么照顾,分明是监视,她一时迷了心窍才会拜那个人为师,这些年,他对她不管不问,随手将她丢给了另一个徒弟,莲姬又是个懒散的性子,若不是遇到了危及性命的事情,绝不会现身帮她。
“那你可有查成亲那日伤我的女子?”
莲姬一僵。
“那你可有去想办法救我?”
莲姬皱起了眉。
“这就是你说的照顾吗?”
莲姬哑口无言,那日天色骤变,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便连忙去了一趟玄剑宗附近的地方,果然如她所料,金钟山倒了,石阴女破阵而出,在确定了此事后,她迫不及待地将消息传给了师父,师父未有多言只让她继续观察秦绾绾,所以她这才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可惜她知道秦绾绾的身世,却不能告诉她,自然也不能告诉她这些时日她去做了什么事情。
秦绾绾见她无话可说,眼中的嫌弃之意一闪而过,同时也想起了另一件要事,于是吩咐道“霁王准备给花家平反冤案,我不能坐以待毙,你去替我杀一个人。”
她既然已经与言狄决裂,接下来就会是他们两人的正面交锋,凡事先下手为强,他既要查清此案,她便先一步断了他的前路。
莲姬低头看着白玉般的双手,叹声道“我这双手啊,可不喜欢碰脏的东西,人的血可脏死了。”
见她百般嫌弃,秦绾绾皱起了眉头,刚想训斥一番,便听门口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两人皆是一顿,纷纷看向门口的方向,秦绾绾立即使了个眼色过去,莲姬点了点头,立即翻窗逃走。
秦晖敲了三声门,对着屋里的人喊道“绾绾,为父有事找你。”
秦绾绾迅速换了一件外衣,扯来披肩遮掩了肩上的伤口,在确定自己不会露出破绽后,才去开门。
见到父亲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她强装作无事的样子,问道“不知父亲有何事找我?”
秦晖走入房内,犀利的鹰眸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发现并无异样后才坐了下来,而后慢悠悠地说道“你醒来也有段时间了,对外面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不知道谁将先帝遗诏的事情传来出去,而当今皇帝已失民心,不少同僚与为父都有另拥新君的打算,遗诏下落不明,而你的那个言陌已经弃了相国府,绾绾,你该明白为父的意思了吧。”
秦绾绾睨了他一眼,挑眉道“父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曾说只要言陌取回帝令,就可以另立新君,为父心有疑惑,便让人查了一下当年你偷偷去见先帝的事情。”
闻言,她斜视着自己的父亲,冷笑道“父亲费尽心思救活我,怕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吧。”
她这好父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出卖,自己若没有利用价值,恐怕早就被当做弃子了,这一点还真像她,只能说他们不愧是父女,她从小骨子里就继承了秦家的薄情寡义。
听出她话里的讥讽,秦晖顿时黑下脸,训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为父的亲骨肉,亦是为父最看中的女儿,为父怎可能弃你于不顾!”
不得不说,比起另一个女儿,秦晖对秦绾绾的疼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所谓的亲情不堪一击。
秦绾绾低头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的指头,似无意问起,“不知父亲你打算拥护谁做新君?”
放眼天下,先帝的兄弟子嗣不多,其中当属霁王最有资格继承帝位,但他手中有龙翼卫,若要夺得帝位,必要将龙翼卫交于他人,况且他最不受掌控,父亲想要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霁王根本不可能会是他选中的人。
秦晖直言道出,“昭王!”
他本想辅佐小皇子,奈何孩子太小,实在说不过去。
秦绾绾微微愣了愣,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昭王,想起他那爱施粉黛的娇俏样,顿时觉得恶心,父亲是被逼到穷途末路了才会选了这么个玩意儿吗?
对此,她不禁嗤笑道“那个懦夫胆小如鼠,父亲就不怕一不小心就把人吓死了。”
话虽说如此,她转念一想,那昭王生性懦弱,任人搓圆捏扁,确实是做傀儡皇帝的不二人选。
秦晖眸底狠光乍现,冷笑道“死了便死了,到时候为父自然另有打算。”
这言氏皇族的人都死绝了才好,冠以言姓的江山既然已现败象,就必然逃不过改朝换代的命运,想他秦家数代人为了言氏的皇朝鞠躬尽瘁,立下了赫赫功劳,试问天下还有哪家的姓氏比秦氏更适合取而代之。
心中有了详细的计划后,秦晖睨了一眼女儿,意有所指地说道“绾绾,不该留的人就不要再留着了!”
既然换了目标,对于那个先帝的幺子,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秦绾绾笑了笑,说道“这点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对于一个欺骗和背叛自己的人,即便没有她这个父亲的这句话,她也会将他亲手杀死,一雪前耻。
霁王府,言狄将受伤的言陌带回府中,转头再找叶非时,却发现早已不见他的踪影,随后让人去医馆找人时,只见到紧闭的大门,连叶氏医馆的牌匾都不见了,显然是人去楼空了,于是对叶非此人加大了怀疑。
夜鸦时时刻刻念着报仇,在回府后第一时间提议道“王爷,相国府守卫森严,若是硬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不如让属下去引秦绾绾出府,您带人埋伏在外,这样属下——”
言狄摆了摆手,打断了夜鸦的话,说道“秦绾绾心思谨慎,未必会上当。”
如今的秦绾绾身手厉害,以夜鸦的本事,恐怕只会沦为她手下的亡魂。
“咳咳——”这时,言陌咳了两声,脸色极差地扶着墙壁走来,“你们不必主动出击,只要我还活着,她一定会来找我。”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言狄冷眼扫了过去,“既然知道还有用处,就好好养伤,别没等到秦绾绾寻来就变成一具死尸。”
他就是故意在呛他,怎么着,对于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人,还希望他好言相劝吗?三番两次抢他的女人,他不上去捅两刀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这次能将他带回府治伤已经仁至义尽了好吗?
不多时,王府迎来了不速之客,那人将扶缇的骸骨交给了夜鸦,准备走时,却被言狄的人拦住。
看着相貌与气质严重不符的女子,言狄毫不客气其囚禁了起来,隔着铁牢的栅栏用一双阴沉的眸子审视她,“说!你们的家主将本王的王妃弄哪去了?”
她坐在榻上,翘着二郎腿坐着,虽身处铁牢中,却没有任何惧意,反而笑眯眯地看着言狄,“霁王私自囚禁我,就不怕家主来兴师问罪吗?”
言狄冷笑一声,“他来了更好,本王将王妃交给他,他却将人给本王弄丢了,事后还逃之夭夭,本王还愁怎么样才能见到他,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怪不得本王了。”
那婢女虽被秦绾绾打晕,也是在他赶到之前,此后,他们一直与秦绾绾在一起,秦绾绾根本不可能回去劫走花不语,显然,最可疑的人就是那个老怪物了。
听到他这不自量力的言语,她只觉得好笑,“你怎不用脑子想想,家主一心要保霁王妃,即便是他将人给带走了,也不会伤害她,王爷您又有什么好急的。”
他能不急吗?!姓纳兰的那老家伙绝对有问题,在他的王妃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开始变态偷窥了,如今人长大了,鬼知道他会对她怎么样?!
言狄的脸如调色盘不停变化着颜色,想着那两个人之间无数个可能,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一次逼问道“说!你们家主跟本王的王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女子歪着脑袋,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幽幽的眸光看着言狄,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小丫鬟,怎么可能知道家主的私事呢,倒是霁王您,听闻你曾经为了府里的宠妾三番两次虐待你的王妃,我可是听说城东的余员外也曾宠妾灭妻,结果落得个家破人亡、不得好死的下场呢~”
看着对方那双放光的眼睛,言狄黑眸眯起,咬牙道“你在咒本王?”
“霁王莫要误会,我可不是在说你哦~”
她就咒他了,有本事进来打她啊,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心里说了家主多少坏话。
骂不过,打不得,言狄努力地提醒自己要留活口,忍了又忍,只说道“既然不肯说,那你就好好呆在这里想想清楚,什么想清楚了再出去。”
说罢,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望着某人气呼呼的背影,她索性伸了个懒腰,躺直了身体,反正这里有吃有喝的,她正好乐得清闲。
言狄被闹得一肚子火,刚出了密牢,便招来夜鸲吩咐道“你马上去查找王妃的下落,尤其要盯紧纳兰家。”
“是,王爷。”
书房内,夜鸠从暗处现身,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言狄,禀告道“这是东苑那位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密信。”
言狄打开密信,目光迅速掠过上面的几个字眼,嘴角随之勾起了冷笑,“可笑,姓秦的老家伙是当本王死了吗?蝼蚁也敢撼树,妄想更替皇权,也不知谁借他的胆子!”
积雪消融后的皇宫渐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两道身影在御花园中漫步游走,其中一人身姿婀娜,但脸上去蒙着红色的面纱,没有面纱遮住的双目则微红。
“这里没人了,快告诉爹,你的脸到底怎么了?”
见四下无人,南伯候说着就要伸手扯下沈贵妃的面纱,一探究竟。
沈贵妃吓得忙躲开,目光有些闪烁,说道“不碍事的,女儿只是不小心磕着了。”
听这毫无说服力的解释,南伯候板起了脸,道“清儿,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话,你要是受了委屈,只管跟爹说,还瞒着做什么?是不是觉得爹帮不了你?”
沈贵妃皱着小脸,眉间透着一股忧伤,死咬着嘴唇,只用手捂着被蒙住的脸。
对这眼熟的动作,南伯候一目了然,双目顿时冒起怒火,怒道“是不是皇后她打你了?!”
沈贵妃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否认,“不是她。”
放眼整个后宫,谁敢欺负她,即便是身居凤位的秦媛媛也不敢招惹她,能让她心甘情愿忍受打骂便只有一人了。
南伯候忍无可忍,一把扯下女儿的面纱,只见她的脸上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而且半张脸都红肿了,可见动手的人用了十足的力气,登时大怒,“还能有谁?!这后宫除了她还有谁敢动手打贵妃?!”
他都舍不得碰一根头发丝的宝贝女儿,竟敢被人这么用力地扇了一巴掌,简直欺人太甚!
鲜少见父亲发如此大怒,沈贵妃心咯噔了一下,忙道“不是皇后,真的不是她。”
南伯候看着她红肿的脸蛋,心疼不已,怕自己的大嗓门吓着她,又放低了声音,好声好气地说道“清儿,你不要怕,爹会给你做主,你快说是谁敢如此大胆动手打你。”
面对南伯候的逼问,沈贵妃后退了几步,面露难色,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张过度扭曲的面容,她现在仍心有余悸,再三思考后,终于说出了口,“是陛下……”
“什么?”南伯候微微一怔,难以置信,言烨这小子性子素来温尔,怎么可能动手打女人?
不仅仅是他感到奇怪,沈贵妃也有所察觉,于是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他最近变得格外暴躁,稍有不顺心就会动手砸东西打人,还整日疑神疑鬼,这也不是第一次打女儿了,有时候打完我还会给我安抚,可近日来,他连一句话都不与女儿说了,导致现在女儿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说这话时,沈贵妃带着哭腔,可见她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
她的这番话,让南伯候不由产生了怀疑,一再向她确认,“你确定陛下真的变成现在这样了?那陛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转变的?”
沈贵妃细细回忆了一番后,答道“上个月女儿去侍寝,便觉得陛下有些不对劲,后来再几次,才真正的发觉陛下变了,若不是熟悉他的龙体,女儿都要怀疑是别人假扮的了。”
南伯候沉吟了片刻,越发觉得有诡,于是对她嘱咐道“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先不要给陛下侍寝了,保护好自己才是。”
沈贵妃不甘心,咬了咬唇,眼里写满了倔强,“不行,女儿必须尽快怀上皇子。”
秦媛媛名下已经有了皇子,陛下虽未昭告天下,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过不了多久那个孩子就会被册封为太子,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杀不了那个皇子,她就必须也生下一个皇子才能与皇后抗衡。
南伯候看着那张红肿的脸,虽是心疼,却对她的固执无可奈何,只好温声劝道“陛下年轻力壮,皇子迟早会有的,你养好身子才能替陛下产下皇子也不迟。”
“可是皇后已经有一个皇子了!”
南伯候捋了捋胡子,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女儿不必担心,古来皇家子嗣能有几人养得大,我看那皇子也不是长命之人。”
长乐宫中,秦后正逗弄着襁褓中的皇子,慈爱的目光温柔似水,这孩子生出来的时候皱巴巴像只猴子,照顾了个把月已经长得白白嫩嫩,着实让她体会了一把做母亲的骄傲。
这时,忽有人来报,“皇后娘娘,南伯候与沈贵妃遣退了宫人,两人不知道商议了些什么。”
秦后不以为然,道“不过商议着怎么争宠,或者是怎么对本宫的皇儿下手罢了。”
自从有刺客来杀她的皇儿后,陛下已经加强了守卫,而她也是对皇儿寸步不离,沈贵妃想要下手,也得找得到机会才是,至于争宠?呵呵,她就不相信陛下愿意面对那张倒胃口的脸,所以短时间,这沈贵妃应该是起不了什么风浪的。
到了时辰,有宫女问道“娘娘,御膳房的人来问,晚膳是否需要准备蟹黄糕。”
秦后迟疑了片刻,嘴角噙起了柔和的微笑,道“先备一小碟送来,再留一碟备份。”
南伯候回到府中,静坐在书房内,仔细琢磨着沈贵妃的话,仔细这么一想,也觉得有些奇怪,每一次上早朝,皇帝都会对着众人一番厉声训斥,数次下来,已经有好几人无端被罚被贬,别说平民百姓,就连朝中不少官员都对此怨声载道。
看来,这皇帝确实是出现真的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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