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心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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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凤藻宫正殿门口的月台前。圣上和皇后寝殿所在的宫室前，会有一片空旷的小广场，这小广场被称为月台。由于月台宽敞而通透，一般在前面也没有遮拦，所以是看月亮的好地方，故也被称作赏月之台。

凤藻宫月台前，便是汉白玉石堆砌的九级台阶，台阶下是通往宫门口的青石甬道。

在大乾的皇宫里，九代表着九五之尊，乃是数之极。除了皇帝的庆阳宫、参政的建章宫以及太后所住的寿康宫之外，便只有皇后的凤藻宫前有着九级台阶了。

其他妃嫔所住宫室的正殿，哪怕是太妃所在的宁寿宫和含寿宫也至多只有七级台阶。而宫女、太监所住的房屋前，则只能有一层避水台阶。

想来这会凤藻宫的前殿内，有不少目光都在盯着这边，所以冯御女站定后，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南星抬眼望向远处，前方宫殿屋顶的青色琉璃瓦，有一部分没有被白雪覆盖，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映出耀目的光芒。

“叶美人，其实妾身一直很羡慕你，活的随意又自在，陛下对你也十分喜爱。”冯御女终于悠悠地开了口。

灵汐瞥了一下嘴角，她最不耐烦跟人打这种机锋，如今真是赶鸭子上架，“冯御女说笑了，那只是你自己的感觉罢了，陛下已有十日没召见我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陛下恐怕是在担心这个吧。不像我，我知道陛下并不喜欢我，若是……”冯御女没有继续往下说。

南星觉得冯御女此时的情绪有些不对，她竟以“我”自称。

此时，要是换了秦思思在这里，肯定会提醒冯御女不要忘了尊卑，但灵汐似乎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是不是，那只有陛下知道，若是有陛下这个参天大树护着，还怕什么狂风骤雨呢？”灵汐不答反问。

“我父亲是个不如品的小吏，平时对着那些河工还能有些体面。待到了转运使这种朝廷大员面前，哼，怕是提鞋他们都不要。”

灵汐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安慰道“冯御女如今怀有龙嗣，陛下定会给小皇子一个体面的。”

“从小我就发誓，若有入宫的那一日，一定要为父亲谋个官职，哪怕只有九品也好。”

灵汐不明白冯御女为何要说这些，只能以沉默回应。

“但，我长得不够好看，比不上叶美人你天姿国色，能得封御女也因皇后娘娘抬举和肚子里的这块肉。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没等灵汐想明白“我没有办法”是什么意思。

突然就被冯御女抓住了胳膊，接着她整个身子往下一沉，冯御女带着灵汐，两人便顺着白玉台阶滚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南星下意识地伸手要抓，但手指尖擦着灵汐的衣袖划过，抓了个空。

“啊……小主……”冯御女的贴身大宫女翠枝发出了巨大的尖叫声。

南星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先扶起了灵汐，正想看看灵汐有没有什么地方摔坏了，眼角似乎有一抹红色正在慢慢扩大。

翠枝半扶着躺倒在地的冯御女，大喊着“来人啊，来人啊，小主……小主她……流了好多血……”

冯御女嫣红色的裙子下，一抹更加红艳的颜色，缓缓地在下身扩散开来，凤藻宫内听到呼喊的嫔妃和皇后纷纷跑了出来。

“快传太医。你们几个将冯御女先抬到偏殿，都小心一些。”皇后看到那一滩献血，心道不好。

不多时，一个眉发都有些花白的老太医，跟着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凤藻宫，“参见……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吧，快给冯御女诊治。”皇后示意周在偏殿内的妃嫔和宫女都撒开些，给太医让出位置。

老太医姓庄，在宫里已经三十年了，但医术平平，如今还只是个普通太医。冯御女的胎一直由庄太医照料，如今他来诊断在合适不过了。

庄太医从随从太监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绣缎的小软垫，隔着丝帕将冯御女的手腕放在上边，又将丝帕覆盖在她的手腕之上，这才开始搭脉。

“启禀皇后娘娘，冯御女的脉象沉细无力，血不足以充于脉，表现为气血两虚，是小产的症状。”

“庄太医先开方子吧，挽碧在这里看顾。”皇后吩咐了一通之后，将其他一干人等全都带回了凤藻宫前殿。

众嫔妃刚刚落座，翠枝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说道“启禀皇后娘娘，我家小主是被叶美人推下台阶才导致小产的。”

灵汐听到翠枝这么说都愣住了，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辩解。

南星赶忙跪下说道“启禀皇后娘娘，是冯御女自己失足跌落，还将我家小主带了下去。望皇后娘娘明鉴。”

“奴婢是亲眼所见，叶美人与我家小主起了争执，就将我家小主推了下去。皇后娘娘一定要为死去的小皇子做主啊。”翠枝此刻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

“启禀皇后娘娘，我……臣妾真的没有推冯御女，您看她都将我的衣服扯坏了。”灵汐说着抬起了左胳膊，此时袖子上绣制的花样都有些脱线了。

翠枝看了一眼，便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这一定是她推了我家小主后，小主站立不稳，才抓了她的衣袖。”

“你……你怎么血口喷人。明明是她自己跌下去的，我什么时候推她了？”灵汐已经气坏了。

“皇后娘娘明鉴，我家小主怎会用龙嗣来害叶美人，分明是叶美人嫉妒我家小主有孕，这才施以毒手。”翠枝说出了最大的杀手锏。

那就是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妃嫔会用自己的孩子去暗算别人，而被暗算的还是位分不高的妃嫔。

皇后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正思虑着，一声“圣上驾到”打算了她的思绪。

“怎么回事，乱哄哄的？”穿着明黄色澜袍的年轻男子从殿门口走了进来。

圣上的身形似乎不如中秋夜宴时挺拔了，给人一种脚步虚浮之感，但天子的威严却比往常更为浓重。

皇后和众妃嫔齐齐行礼之后，圣上坐在了凤藻宫前殿的上首，皇后则坐在一旁。接着皇后向圣上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叶美人，朕问你，当真不是你将冯御女推下台阶的吗？”

“回陛下的话，臣妾真的没有推冯御女，臣妾的贴身嬷嬷可以作证。”灵汐又跪了下去，不过她此时心里安定了一些，毕竟圣上来了。

“那……翠枝你当真看到是叶美人将冯御女推下台阶的吗？”

“回禀陛下，奴婢看的真切，就是叶美人推的。”

南星听的也是怒火中烧，便悄悄打开了可视数据，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做局害人。这一瞧可不打紧，南星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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