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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中,唐蕊又被众人手忙脚乱的送回来了。

她此时的确肚子不舒服,进了卧房,无人处时招了巧香过来让她拿了月事带给她换,她来月事的事情却是谁都不许告诉。既然为了应付皇后那话当着皇后的面放出去了,便不能收回来了,装那也是要装到底的。

太医正程之明被叫到东宫给良娣看诊。当他到了合璧苑门口时看到一个身着蓝袍的男子。

他提着药箱往里走,心里有些吃惊,怎的这合璧苑叫外男进来了?

到了门槛处,那人却转了身笑着看他,他更是吓了一跳,原来是云阳郡主。

“你来,我给你说几句话!”云阳郡主对他招手。

程之明急忙过去行礼乖乖的听着,她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他吃惊的抬头望着她:“这”

“你照做就好。”云阳黑沉的眼眸望着他,眼底暗带威严。这眼神,跟太子真有几分像。

程之明无奈,只得点头。他这头顶上的乌纱帽是太子赏的,如今他也知道太子跟云阳郡主走的很近,虽然不合理,但是此时,也唯有乖乖听话。

他进了内苑,由着巧香带领去卧房里给唐蕊诊病。

唐蕊躺在床上,瞧着是姑父进来,心里倒也安心。

“姑父。”

程之明点点头,面带几分忧色,道:“你伸手,我给你诊脉。”

唐蕊点点头。

程之明搁了药箱,诊了脉,这脉搏虽然不十分强劲,也算是正常。这样的脉相,哪里来的喜脉?唐蕊若是真怀上了,那是皇孙,谎报皇孙,这罪名可不小。

他心头一紧,暗暗叹了口气。

瞧着四周无人,他低声问:“你真要如此?”

唐蕊看他紧张神色,知道应该是云阳在门口知会他了,便点了点头。

“也罢,那我就我就给你开几幅安胎的药物吧。”他无奈的取出了纸笔,真的给她开了安胎药物。

随后又叮嘱:“这药物便是寻常喝也没事,补补身体,不要紧。”

唐蕊安心的点头:“劳烦姑父了。”

程之明开了药离开了,回了太医局,果然便有人趁他不在偷偷查探他的方子。他隐约知道一些,不过那方子开的是养胎方子,那人偷去也是无碍。如果不出他所料,方子应该很快会呈现在皇后的跟前。

养心殿中,就着国舅爷这桩事,已经从早晨一直争执到了中午。

支持赵家的老臣都在昭帝跟前说太子的不是,这国舅爷便是再大的错处,那也是劳苦功高的。而太子在监国期间擅自将右相的乌纱帽摘了,那是胆大妄为的越权行为。

支持太子有另一帮人,针锋相对数落赵家的各种不是。两边大吵差点打起来。

昭帝靠在几边,脸色有几分疲倦,他扶着额头,看着堂下吵得不亦乐乎的各位朝臣,又瞥了一眼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太子。

那少年金冠黄袍,立在那里如同一棵挺拔的松,少年英姿的确不凡。这让昭帝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比起现在的儿子,应该也是不差的。

少年手段狠烈,独断擅权,他一段时间不在,几乎是要改了他的江山。这贬斥之中,不乏他深为信任的老臣。他也看的出来,对于赵家的势力,太子手段更为无情一些。正是这个原因,昨晚赵后在他耳畔唠叨抱怨了一晚上。

对太子的行为,他的确有几分不满,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子。

“别吵了!”昭帝一拍案几,恼火的指着那堆老臣:“你们都给朕出去吵!留太子一个在此说话!”

众位臣子听了这话只得乖乖的出门。菱花朱门“嘎吱”一声合上,屋里只剩下太子和昭帝。

昭帝走下宝座,却觉得头顶有几分眩晕,许是坐久了的缘故。

司徒珏瞧着,急忙上前几步扶住了父皇:“父皇可还好?是否需要请太医看诊?”

昭帝摆摆手,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问:“你倒是跟朕说说,你就那么恨你母后?你为何要对赵家人这么狠?”

“父皇,那簿子”

昭帝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那簿子的事情朕知道。但是那簿子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不清楚?”

司徒珏一怔,只见昭帝看着他,虽然年岁已经老了,那目光却一如刀锋般锐利,一直探进了他的心里一般。

“父皇睿智。”他低声道,“儿子并非是恨母后,儿子只是害怕。”

“害怕?”昭帝疑惑的看向他,“国舅爷虽然有些贪,却不会办大恶事,在朕身边这些年也算是任劳任怨,解忧不少。你何来的怕?”

“那是因为父皇留他在身边,瞧着是从小到大。可是儿臣瞧着,他已经富贵至极。如今赵家门徒满朝堂,满天下,倘若不制衡,谁能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谓,千里江堤溃于蚁穴,这赵家贪徒众多,对于大祈朝来说,岂止是蚁穴?可谓是巨大的窟窿。难道父皇就眼睁睁看着这窟窿越变越大吗?儿臣不才,唯一的愿望只是想给父皇守着一个清明的朝廷罢了。”

他说完,“噗通”一声跪在了昭帝跟前,恳切道:“倘若父皇觉得儿臣做错了,尽可责罚儿臣,儿臣毫无怨言!”

昭帝看着低了头的太子,心中一片震动。一个清明的朝廷?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他以为贪婪的官员到处都是,哪里去找清明?还是说,到如今只是他老了而已,已经疲倦了,没有了魄力去展开这样的一个愿想,可是他的儿子却跟他不一样。

昭帝有些感动,扶着太子的肩膀,慈祥道:“珏儿,你有胆有识,有抱负,朕心甚慰。”

司徒珏一听,蓦地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震惊:“父皇的意思是”

昭帝叹气道:“朕老了,这次朕回来,却也无心朝政。你继续摄政吧。”

司徒珏怔怔的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给了自己这样大的权柄。

昭帝笑了笑,将他扶起来,赞道:“朕的儿子若是能够胜过朕,朕应当高兴才是。”

司徒珏心有所感,从前是十三时,他也曾经感受过父皇的慈爱,但那只限于十四岁之前。

他犹记得,那日父皇震怒,母妃被赐白绫,他如同晴空霹雳,受了刺激的少年寻到了养心殿,也是在这个地方,指着皇帝的鼻子大声斥责他是昏君,被震怒的父皇责令圈禁。那一圈,便是三年。那三年里,他对这个父皇彻底寒了心。

但是此时,当他面对这位父亲时,或许他有暴戾冷酷之时,但对于太子,他的确算是一个不错的父亲。

话已经说完了,门外有人禀告,昭帝听到是冯良的声音,便叫他进来。

冯良一进来,就瞅着太子,道:“奴才是来告知太子殿下,良娣怀孕,皇后召见时良娣肚子突然疼痛,此时已经送回了东宫就诊。”

这消息是赵后放出来的,赵后十分怀疑唐蕊是装的,才将这消息故意透露给皇帝,好后面治唐蕊一个欺君之罪。

司徒珏听了大吃一惊,她怀孕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又听说唐蕊肚子疼,便有些急了。

“父皇”

昭帝看他焦虑,摆摆手:“无妨,这里事情已了,你去看看良娣。”

太子回到东宫之时,唐蕊正躺在床上养病。此时云阳已经回了她的郡主府。

合璧苑内外都是东宫自己的人,只要她不说,谁都不能知晓这个秘密去。

司徒珏径直到了卧房,看她侧身对着墙躺着,只露出乌黑如云的秀发。

他合了门,坐到了床边,“睡着了?”他轻声问。

女子听到声音,转了身过来,一张白玉般的小脸纤尘不染,但是比平日要苍白一些。

怀孕这事司徒珏没有问别人,只来问唐蕊。

“你真怀孕了?”他凑到她耳边问。

唐蕊脸上一红,撒了这么大个谎,她都不好意思跟太子说,虽然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云阳。

她拉着太子低了头,凑到了他耳畔窃窃私语一番,将今日的事情原委全部都跟他说了一遍。

“可恨!”司徒珏眉峰紧蹙,犹如乌云聚集一般,可见他此时心情很是不妙,“姓赵的欺人太甚!”

他恼怒之极,皇后居然趁着他不在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真当抓到了他的弱点吗?

“殿下别恼了,左右她没得逞,只是这事闹的,真有些乱七八糟的。”唐蕊撅着嘴说,说着肚子又是一阵抽痛。

“啊哟”她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又白了些。

“怎么了?”司徒珏紧紧攥着她的手,“哪里痛?肚子怎么会痛?”

唐蕊凑到他耳畔低声道:“女子来月事是这样的。只是月事的事情千万不能叫皇后知晓了。”

司徒珏皱着眉头看她,瞧着她那小脸一阵白一阵青的,有些着急:“要怎样才好?”

“热的毛巾敷敷就好些。只是我怕湿,还是不要了。”

司徒珏想了想,干脆脱了外衫,脱了鞋袜,侧身躺在了她的身边。

这大白天的他躺下来,该多叫外头的宫人们遐想啊。

唐蕊脸皮薄,红着脸推他:“你才下朝,又是在做什么?”

他靠近她,温热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肩膀,隔着衣衫带来一阵阵的热气。

他不说话,伸手到了她的小腹上,钻进了薄薄的衣衫按在了那里。

唐蕊诧异瞥他一眼,他笑道:“孤最热,你有孤便行了。”

一只大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肚子上,似乎有一种热气源源不断的温热着那处倍感寒凉的地方。

暖暖的,感觉真好。

她娇羞的看了他一眼,司徒珏撩顺她的额发,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在她耳畔问:“可好些了?”

她红着脸点头。

“睡一下。”他说。

“可是怀孕的事儿”她蚊子似的声音冒出来,本以为他会责备自己胡闹,哪只他并未追究。

他贴着她的耳廓道:“无妨,怀孕的事儿,早一个月晚一个月都是正常。大不了,等你月事完了,孤每日播种便是,俗话不是说的好,天道酬勤么?”

唐蕊听他这番说法,臊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五只手指拂过她的眼皮,他在她耳畔悄声说:“不舒服,就好生睡一会,有孤在这里,谁都不怕。”

她合着眼,感觉到他在身边温热的气息和淡淡的檀香味,担惊受怕了一上午,这才安了心,迷糊之间,真的安然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有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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