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曾记那时杏青杏又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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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的春天，程唯翰和一伊彼此承诺过，未来的实习结束后，他和她就先领证。

一转眼，入学已经过了两年，时间过得好像很快。

2011年5月18那一晚，程唯翰和一伊坐在学校后山的凉亭看月亮。

他们相互依偎再月光下得凉亭上，一起回头看着在一起快两年的点滴，那些留存在电子设备里的美好光影瞬间，一伊的满脸自豪，程唯翰的喜极而泣。

一切都是那么甜蜜，嗯，对，甜蜜。

2010年的冬天，程唯翰答应一伊，以后都为她做饭吃，她则说，这辈子，不饿着我就行了，他则说，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他为了学做菜，网络平台关注了无数个美食博主，用他的话说，他希望以后他的手艺，能让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都其乐融融，顺便也在厨艺里，庆祝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年，每一天。

“一伊，明天陪我去看那片杏林吧，杏子应该快熟了，或者，也可能现在还是很酸。”

程唯翰说着，看了看一伊，眼里充满溺爱，与希望得到肯定答案的渴望。

“咦，求之不得，大哥你要带我去哪儿看杏林啊？你该不会是想带我去偷杏吃吧！”

一伊先是欣喜，后面又装作一幅十分吃惊的模样。

“你这丫头！我突然觉得，有句话是为你而创造的。

“什么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

“唉！别打！别打！我错了！”

“狗子，大哥，您才是大哥，大姐！宝贝！……”

后山凉亭上，传来程唯翰那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后来，两人打闹累了，躺在草地上休息，月光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慢慢融合交织在一起…………

那晚，当那只布谷鸟灰色的尾羽划过天际时，他们感到了冥冥之中的指引。

……

“狗子，明天下课后我等你，我们区看看那片杏林。”

“好”

一伊有些羞涩软糯的点了点头。

“走啦，回去啦，一会儿晚啦宿舍阿姨又该埋怨了。

……

第二天清晨，天空却下起了小雨。

五月底，天气反复无常，雨下个不停，连空气也是黏稠细腻的，每口呼吸都要用很大力气，才能从氤氲水汽中萃取人体所必需的氧气。

几时，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打开衣柜数衣服：哪件衣服好看一点呢，这件会不会太鲜艳了？穿去了哪些场合合适不？当时的穿搭装扮，都是些毫无用处的生活碎屑，偏偏都记得那样牢，仿佛一生也只剩下了这点东西。

室友都一脸生无可恋看着她

——你就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庸俗女人！

“可儿回来了吗？”

“问问她，我穿那件好看些？”

她收回目光，走到镜子前，可儿正提着一堆打包的早餐走了进来，问道。

“还没有选好？”

她摇了摇头。

可儿刚从食堂出来，手里就提着一整个寝室的早餐，最近一年来，可儿都这样，大家都习惯了她起的很早，不过，对于她竟然主动为寝室带早餐的这一举动，让一伊整个大学生活中，都一度为此深深感到不解。

终于，好不容易选好衣服的一伊去上完早上的课后，在中午一点的时候，看到了早已经等待多时的程唯翰。

后者见了她就露出了很明媚的笑容，并说道，“一伊，你真好看！”

“哟，大哥你别这样，我承受不住啊。”

“走吧，狗子”

“你背我。”

“呃，学校人这么多呢？”

“你不愿意？”

“不不不，怎么会呢？来吧。”

辗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引入眼帘的是个小花园，砌了两个圆形大花坛，

一边种着金桂，

一边种着海棠。

每逢春天和秋天，都会绽放粉红的海棠花和金色的桂花，树底下则种着各种草花，姹紫嫣红开满。

这里曾经是G阳最漂亮的花园

匆匆而来的他们，踏进了外门的路。

花香味，果香味，泥土的气息，各种各样的味道扑鼻而来。

让人忍不住想多呼吸几口，一伊四下找寻，程唯翰说的那片杏林在哪儿呢？

杏林没有看到，却看到门卫室的老头儿，躺在靠窗的位置。

身上盖着灰白的毯子，一脸惬意，最醒目的地方，整个头部被一个网状的东西像是一个帽子一样紧紧地套住。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面对这样一个装扮奇特的老头儿。

“呀，小伙子你来啦！”

那老头儿看见程唯翰，一翻身坐了起来，脸上挂着笑容。

“嗯？他认识你？

一伊问到。

听到这儿，程唯翰看上去有些无奈。

“咋回事啊？”

一伊不解，却是更加好奇了。

“说来话长”

“这老伯啊，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一个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当时把我吓了一跳，”

“然后……”

“然后怎么了？你快说啊，爱的扭扭捏捏的，像个男人样嘛狗子。”

一伊的胃口，被程唯翰这幅样子吊得很一发不可收拾，他越这样，她越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非说和我有缘，要给我算命！”

程唯翰则是无奈的说道。

“啊？算命？哈哈哈……”

听到这个答案，一伊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那给你算出啥啦？”

一伊又问道。

“我本来是不让算的，你也知道，我根本不信那玩意儿的。”

“但是，我是不听，不代表这老伯就不说啊”

“我是没想到啊！他竟然抛下了岗位跟着我走了，一路上叨叨个不停，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啊！”

程唯翰想起那一天的情形，仍然感觉往事历历在目！

“那后来呢？”

一伊看着成唯翰问道。

“后来啊，后来的事，就让他告诉你吧。”

程唯翰看着迎面走来的那个老头儿说道。

“小姑娘，你是他女朋友吧，我见这小兄弟第一眼，就感觉他和我有缘，当时给他算命，他硬是一个字都不信，不过，你今天既然来了，想必也觉得老头子我说的，还有那么一两分是正确的吧？”

说完，笑眯眯地看着程唯翰。

“老伯，你都给他算出啥啦？”

一伊眨巴着大眼睛，问向老头儿。

“我说，他在大学里会有一段姻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姻缘而不是普通的缘分，这不，他带着你来这儿了不是？”

“咦，这样啊，我咋感觉你俩早就认识，合伙儿忽悠我呢？”

一伊眨巴着眼睛，单纯的脸上充满大大的怀疑。

“小丫头，可不许瞎说，老头子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不信你问他。”

“好啦，老伯，我们先去杏林看看，一会儿再出来和你们老唠嗑吧”

程唯翰拉着一伊就要走，生怕他也要给一伊“算上一卦”

“别急嘛小伙子！这小丫头我又不给她算，瞧你跟个护着宝贝的财奴似的，我又不会吃人，你怕啥。”

“要不是我觉得看你有缘份，老头子我才不愿意泄露天机呢！”

……

等他说完，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出了一小段距离了。

“你这臭小子！”

“记住老夫的话，你们要想修成正果，你得改改你的脾气啊，有些话，要好好说啊！”

“你听见了没有啊！”

………

事到如今，我不免感到一阵后背发凉，这老头说的真不假！

……

那片山林的景，曾经迷住了很多人，那里的每一个角度，仿佛都藏着一幅引人入胜的画卷。

虽然，如今很难再有机会回得去了，不过程唯翰也总是怀念那天出发前的那一场小雨。

也许在漫漫的人生中，再也不会有那么一天，值得我们如此拼命地记得，让我们努力呼吸那天空气的气味，让我们反复回眸，且难以忘怀，让我不顾一切地行走在这座陌生的都市。

但是2011年的那个夏天，程唯翰和一伊他们都怀揣着同样的方向，只是谁也不会知道，踏上南下的那趟火车，原来只有一列。

有人说，杏未熟时，无香。那一定不是这里的杏，毕竟，杏有许许多多品种。

G阳南部这片土地的杏，味极雅致，不像丁香浓烈，也不像菊花药味强烈，不似桃那般甜腻，而是淡雅清幽，让人不由得深呼吸。

初时，淡淡的青色，娇柔的身体不像单樱柔弱，而是羞涩的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的脸一般。

成熟时，像是初恋的女子，满心欢喜，迎风而动。

杏黄时，那飘飘洒洒的香味，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只是从青到黄，大抵始终都是美的。

柔美，纯粹

这是它的气质。

一年又一年，杏青杏又黄，花开又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