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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21日,夏至,日长,程唯翰离开了云潭南。
学习留岗的面试的落选,映衬着一伊当时的话,此刻在我看来,这个所谓的留岗,就是一场内定的闹剧,其中发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是和程唯翰一样的,亲身参与的一个过场而已。
夏至,是夏季的第四个节气,是盛夏的起点。
从夏至起,经过三个庚日,便进入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
夏至时,太阳会直射北回归线,若是等到正午时分,北回归线及附近地区会出现“立竿无影”的奇景。
白昼时间,也会达到全年最长。
清晨6点15分,程唯翰守候窗前,等待5分钟后日出东方,再5分钟后,旭日将会在云潭南的东方燃燃。
再过半小时,他将赶赴实习之地,位于学校15公里,距离一伊206公里。
此刻正是夏正半,云潭南路金莲花正是盛放季节。
想必,有人与爱人拄杖登普陀寺庙,穿松林、听松涛,有人的光阴倏忽云端,有人叹人生变幻莫测,有人在佛前忏悔。
有人早已麻木,有人痛哭流涕
想来那年,我与寝室兄弟登临中山寺,漫山遍野的山花跃入眼帘,。
惊呼:太美!
今夏至日长,繁花盛开。
我们怎可辜负了这盛放的好时节?
程唯翰《临别》一词中写道:
“孤傲的人躲在孤单的角落
让泪水敲打残碎的心灵
世间从来狠心的浪子
只有温柔的毒药把你敲打的魂飞魄散
这孤独的人啊
明天就要离去
眼泪遗留在回忆的角落
却无人再能看懂
隐落的山在日中升起
带着大地的荣耀和枯朽
随着我远去”
……
十年后,我在程唯翰手稿中得知,那个夏至之前的那个夜晚,他与一伊有过一次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电话。
电话里,程唯翰像个小心谨慎的父亲,又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有,像个唠唠叨叨的母亲……
他洋洋洒洒几千言语,本着给一伊打预防针的初衷,他举例了无数实习后,两个人因为工作地点不一样,可能无法陪伴彼此,而会引发的一系列矛盾……
如:今天他在工地上很累,她被老板批评,他们都会不高兴,他想休息休息,她想他能听她倾诉委屈,但是因为距离,这些往往都会得不到实现等等一些例子等等等等……
程唯翰希望一伊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学会坚强,而一伊多少有些曲解了程唯翰的意思,他认为程唯翰对她少了一些偏爱。其实并不是他不愿意让一伊成为那种小鸟依人江南软糯般的女子,而是在现实面前,不能陪伴彼此的他们都只能彼此学会坚强。
这个年纪,我们别无选择的必须要学会成长。
总之,那一晚,他说了很多很多。
直到一伊已经睡去。
听着电话那头一伊安稳的睡眠,程唯翰小心挂断了电话,思来想去,还是难以入眠。
他怕一伊没有记住他的话,他又重新用文字发了出去,很多很多,语重心长……
但,我们都知道,很多东西我们做不到完美的。
太过于去在乎它,反而事情最后会演变成我们无法接受的发展方向。
他隐隐不安额度同时,他也在极力相信他们彼此。
……
这是G阳的一个城区,周边有很多待开发的处女地,自然成为了当地开发利用的热土。
不算荒山野地,也不算人烟罕至。
但同时。
它也没有绿树成荫,只有野草杂生。
它没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更没有一马平川,只有坑洼不平,山路崎岖。
一切,仿佛只有在那些土地上慢慢爬升的楼房建成的那天,这里方能换成另外一片天地。
只是随处看看,施工方,监理、以及一群穿着西装却带着安全帽的人在那一旁指指点点……
周围围着一群人,只是一个劲的笑着,装作很认真听的样子……
这是课本里的世界,这是课本外的世界。
程唯翰与工地陈总一见如故,陈总对这个相同专业的学弟甚有好感,隐隐有栽培的意思。
程唯翰工地报道的第一天,陈正欢就把自己白色的帽子给了他,并让他去项目部领取自己的工作服。
以陈正欢为首的项目经理部,就座落在一片凹凸不平的荒丘上,是他领着一群人不分昼夜地进行设计,规划,出图到施工。
听着那些工人说着,他们要把荒丘挖平了,把坑洞填平了,把山路扩建硬化了,把黄土绿化了。
让山绿了,天也蓝了。
程唯翰也笑了,为他们热情澎湃的工作精神所感动。
那个夏天,那个年纪轻轻,阳光灿烂的年轻人带着一顶只有管理者才带的白色帽子,穿梭在钢筋混凝土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又让人感觉有些荒诞。
犹如
——荒土上开出的一朵莲花般的不同。
对于这个初来乍到,却要管着他们的年轻人,工人们都生不出恶感,甚至多数人都看着小程是比较顺眼的,不过他们还是打算,在第一天晚上饭局的时候,简单试探一二。
也是后来,程唯翰才知道了,工地是一个完完全全不同的世界,这里按照不同领域分成大大小小的圈子,这里活着的人,都是很容易激动,讲话嗓门必须洪亮,经常陷入争吵,甚至有时会发展到打架。
觉得工地上有一种弱肉强食的法则,要强势对待别人,“得把别人看低一等,就算没本事也得这样,”
说实话,我无法理解那些人的逻辑,但工地上是不讲逻辑的,我自己的工作和程唯翰不同,我这个圈子和工地上的圈子都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不喜欢工地,尽管憎恶工地上的一切但它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在混杂鱼龙的工地,打赌是很多人的生活常态,男人们聚在一起吹牛:喝酒,有的一个月的工资一个夜晚就打了水漂,女人成了男人们评头论足的焦点,男人们对快活并不忌讳,一些人甚至将那引为论谈的资本。
而这一切,与程唯翰毫无关联,他的出现仿佛与那个世界格格不入,也正如前面所说,一朵绽放于荒土之上的莲花。
时间,终究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变了另外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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