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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翌之前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这趴在唐拾背上后精神瞬间放松,直接晕了过去。
唐拾感觉到背上的李翌没了动静,立马放弃背着他找郎中的念头,而是选择将李翌背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现在的李翌经不起被自己背着到处乱跑。
将李翌放床上交给巧琴照顾后,唐拾便立即出门寻找郎中。
不过两刻,唐拾便把郎中背了回来。
被唐拾寻来的是个老郎中,也姓李,跟李翌是本家,并且还是个很有性格的小老头。
人家李郎中本来在家里搂着老伴儿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唐拾拍门叫醒,自然心里大不悦,穿上衣服后不由分说先在家门口把唐拾训了一顿。
不过他也知道唐拾这大半夜找郎中定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没训几句便立马提上药箱,让唐拾背着来到了唐府之中。
唐拾将李郎中送到后,就去了马厩。
虽然巧琴刚刚跟他说了,这两个贼人是乐室负花钱请来绑架他的,但他还是要亲自审问一下。
……
“李郎中,李翌不会有事吧?”巧琴帮李郎中扶着李翌,面色担忧地问道。
这已经是她第八次问这个问题了。
李郎中虽然对唐拾横眉竖眼,但是对巧琴的态度倒是极好。
在给李翌身上缠好纱布后,站起身来对着巧琴态度温和地解释道:
“小姑娘不要担心了,这小子挨的这一刀看起来吓人,但其实入肉不深,没伤到筋骨,就是出血太多,之后要吃点补血的药膳好好补补。而且这小子也真是有福……”
李郎中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包扎成果,抚须笑道:“最近我的一位老友派人带给了我一瓶烈酒,还书信一封,说他发现将烈酒浇在人的伤口上,能够有效防止伤口化脓。老夫刚刚便是先将这烈酒涂抹在这小子的伤口上,再涂上金疮药,最后再这用烈酒浸泡过的纱布包扎,想来应该会恢复的极好。”
应该?
巧琴表情有些不自然,她觉得这李郎中有些不靠谱。
不过现在的她也只能选择相信李郎中。
巧琴缓缓坐在床前,呆呆看着李翌昏睡的侧脸,脸突然一红。
她现在回想起她刚刚在富贵儿的马棚里的时候,突然被李翌一把拉进草堆,搂在怀里。
而她当时明明是很讨厌李翌的,却在草堆里一个劲儿地往李翌怀里钻。
唔……
明明我当时在骂他,他为什么还要保护我呢?
可恶。
这家伙长这么好看干嘛?
难道我要跟公子抢男人吗?
虽然现在这屋子里都是刺鼻的酒味,但巧琴感觉鼻尖还有着残留着一些檀香。
……
……
唐拾回到马厩后,就看见青墨已经停止抽打两个贼人。
两棵杨树底下都是被抽碎的布片,而树上的两个贼人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青墨抽的鲜血淋漓。就连绑着他们的套马绳也都被血液浸红。
“怎么不抽了?”唐拾皱皱眉,他觉得这样还不够,李翌的背后可是挨了一刀。
“快抽死了。”
青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刚刚还在气头上,开始的时候被气地下手没轻没重,等气头慢慢下来后,才发现树上的两个人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
为了让他们在唐拾回来前不被抽死,青墨只能停止。
唐拾看着两个贼人已经昏死过去,便提起装洗马水的木桶向两人一泼。
虽说才八月下旬,但永安地处雍州,在这里八月的晚上已经很冷了,这一桶水虽称不上冰冷彻骨,但也足以将两个贼人冻醒。
“嘶!”
“唔!”
胆小贼人被水冻醒倒吸一口冷气,胆大贼人也想倒吸一口冷气,却被嘴里的干草堵住了。
看见两个人都醒了,唐拾往前一站,将青墨手里的鞭子拿过,猛地往地上一抽。冷声问道:“你们俩是什么人!今晚进到我府邸意欲何为!”
胆小贼人早就被青墨抽破胆了,看着唐拾又拿起鞭子,顿时被吓得准备将事情全盘托出。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只是被……”
“唔唔唔!”
胆大贼人虽说不出来话,但还是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他这个小弟。
胆小贼人看见他大哥的眼神顿时浑身一颤,连忙改口道:“我们……我们只是被贪心一时冲昏了脑袋,想要过来偷些财宝。”
胆大贼人这才放心下去。
混他们这个行当的也要讲究诚信,不能供出来雇主,毕竟谁会找一个随时会泄密的人做事呢?要是他们把乐室负供出来的话,他们也不用在道上混了,就算死了恐怕也会被同行掘了坟。
唐拾也看见了胆大贼人的动作,不禁心底冷笑:要不是巧琴跟我说了,说不定还真就信了你们的鬼话了。
“是乐室负花钱请你们来绑我的吧。”唐拾揭破了二人的谎言。
“唔?”
胆大贼人心里一惊。
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他当时以为李翌跟巧琴只是因为发现了他们才动手的,并不知道两人实际上已经躲在暗处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你怎么知道的?”胆小贼人直接将胆大贼人的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唔!”胆大贼人蹬了小弟一眼,又是恨铁不成钢。
你要是不承认,咱们还可以想办法,现在却直接把后路全部堵上了。
“哼。”唐拾冷笑一声,上前一把将胆大贼人嘴里的干草揪出来了一点。胆大贼人的嘴里这才终于有了空隙,可以将嘴里的干草全部吐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胆大贼人并没有回答唐拾的问题,只是目光凶狠地盯着唐拾说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哪里那么多废话!”
他现在害怕唐拾打听出自己二人的名字后,不光会杀了他们,还会祸及他们的家人。
唐拾并不在乎胆大贼人的恶劣态度,而是对着胆大贼人的面门狠狠抽了一鞭子,直接将胆大贼人抽晕了过去,而后则拿着鞭子缓缓走向胆小贼人。
胆小贼人眼看唐拾快走到自己这里来了,连忙哭嚎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说我说!我我我叫王加,他他他叫刘庆。”
王加已经被鞭子抽出来心理阴影了,他见刘庆脑袋挨了一鞭子后晕了过去,还以为唐拾把刘庆抽死了。
唐拾停下脚步,他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便对旁边的青墨一抬手:
“青墨,把这刘庆浇醒。”
“是。”
青墨又去重新打了桶井水,泼在了刘庆的身上。
井水的温度更低,一下子便将刘庆冻醒了。不过他醒来后还是继续凶狠地盯着唐拾,唐拾也依然不再乎,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刘庆!”
“?”
刘庆一呆,转而将目光投向旁边树上的王加。
他现在杀了王加的心都有,没想到自己才晕了一会儿,王加便把东西都招了。
现在好了,不光自己二人有可能会死,连他们的家人都可能会被牵连。
“小子!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只杀了老子,别祸及到他跟老子的家人!”刘庆看着唐拾咬牙切齿道。
王加一听刘庆的话,顿时心中感动无比。
刘兄勿虑,你若死了,汝妻子吾养之。
唐拾先被刘庆的话搞得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刘庆是什么意思,当即深深看了刘庆一眼。
虽然这刘庆做的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怪不得这王加虽然如此胆小,却仍然愿意跟着刘庆闯荡。
“我不会杀你们俩,也不会报复你们的家人。”唐拾对着刘庆摇摇头。
“那你想干嘛?”刘庆看唐拾没有杀心,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谁都愿意活着。
唐拾很认真地看着刘庆,缓缓问道:“我就是很好奇,那乐室负究竟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敢绑一个国公之子?”
“什么?!国公之子?!”
刘庆跟王加异口同声喊道。
唐拾从他们的语气跟表情上看出了惊讶和不可置信,他有些不满意,皱眉道:
“怎么?你们不知道我爹是秦国公唐戬吗?”
“我们不知道啊!”
刘庆感觉自己被坑了,连忙解释道:“乐二少只是给了我们五贯钱和一个小府邸的位置,提醒了我们一下那府邸主人的不仅自己武功很高,身边还有个很厉害的丫鬟。让我们想个办法,把那府邸的主人迷晕后绑出去。他还答应我们事成之后再给五贯钱。”
说到这儿,刘庆看了一眼唐拾跟青墨。转而愤怒地说道:
“我们昨天来踩了个点,发现只是个小府邸,还以为今天要绑的人顶多是个小世家的少爷,却没想到是唐公子啊!要是知道他让我们绑的人是唐公子的话,不管他再给多少钱我们也不敢啊!”
唐拾越听,脸色越难看。
老子身为秦国公唯一的儿子,玄机子唯一的徒弟,大玄皇帝朱亟目前唯一的准女婿。
居然才特娘的值十两银子!
我特么的当初被东西两个罗马帝国通缉的时候,那悬赏都可以给皇宫里加个偏殿了好吗?
还有!住小府邸怎么了?国公之子不能住小府邸吗?
小府邸招你惹你了,你这么瞧不起小府邸。
你们两个青皮混混凭什么瞧不起我这个小府邸!
不行,我得再给苏仪画点图纸。
老子要赚大钱,换大房子!
“呼——”
唐拾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继续问道:
“乐室负让你们把我绑到哪里去?”
死都不怕的刘庆此时却有些迟疑,犹犹豫豫地说道:“他……他让我们把唐公子绑到白虎大街上风华首饰铺前面,多喂上点迷药后,扒……扒扒光了衣服再吊在首饰铺的门梁上。”
“呵!”
唐拾一声冷笑,他当然知道乐室负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唐拾昨天让乐室负在白虎大街的风华首饰铺前面丢尽了面子,乐室负想找回面子,自然也要让唐拾在那里丢次脸。
虽然唐拾也觉得昨天做的有些过火,可毕竟是乐室负想要调戏巧琴在先,要不是唐拾拦着,恐怕乐室负的咸猪手就要摸到巧琴的脸了。
唐拾的睚眦必报不逊于任何人。
“青墨,把他俩放下来,再回库房里取三十两银子拿过来!”
“是。”
青墨不知从身上哪里取出来一把匕首,将绑着刘庆和王加的绳子割断。
刘庆的两个小腿之前已经被李翌几乎踩断,左手也被草叉穿了一个洞,加上刚刚的鞭抽,解绑后直接趴在了地上。
王加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他身上只有鞭伤,便过去扶着刘庆勉强走到唐拾面前双双跪下。
“谢唐公子不杀之恩!”
“不必!”唐拾也懒得让他俩免礼,继续说道:“我不杀你们,一是因为我那下人虽然被王加砍了一刀,但好在性命无忧;二是因为我觉得刘庆你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杀了你难免有些可惜;三则是因为我需要你们今晚帮我做件事……”
青墨这时候已经端着一小盘子银子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布袋。
唐拾现在虽然缺钱,但不至于连三十两银子都缺。
唐拾当着刘庆跟王加的面,将这盘银子倒进了布袋里,又蹲下身子,把布袋手把手交到刘庆右手里,笑道:
“这三十两银子是由我来雇佣你的,乐室负让你对我做什么,你现在就给我对他做什么。”
刘庆的右手不知道是因为被李翌伤到还没好,还是因为害怕,迟迟抓不住这布袋。
“唐公子,你看我们都已经这样了,恐怕干不成吧……”
刘庆很心动,这唐公子可比那狗屁乐二少大方多了。
但他的脸色也很是为难,因为他今夜已经被打的几乎跟个残废一样了,王加也被抽的浑身是伤。他们现在就连把乐室负绑出乐府都够呛。
唐拾自然知道刘庆在担心什么,便继续笑道:
“你肯定认识一些跟你一样的人吧?”
“认识的,认识的。”
“好。”
唐拾一边慢慢帮刘庆的右手抓住布袋,一边给刘庆出着法子:“你看,我现在给你整整三十两银子呢。我待会再借你辆马车,让王加带着你去找两三个也做这勾当的人,也给他们十两银子,让他们去做不就是了。”
刘庆觉着这也是个办法,便答应了下来。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是愤怒无比。
要不是乐室负瞒着他唐拾是秦国公之子,他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个事!又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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