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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芸娘走到陈冰身旁,望着门外远处清欢如风般远去的身影,拉着她的衣袖,心中有些害怕,说道:「二娘,这清欢是怎么了,看着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你我哪里不小心得罪她了?要不要等她下回来时,好好劝劝她?」
陈冰心中也奇怪,不过她知自己和李芸娘目前仍是处于别人的掌控之中,随时随地都能被捏死,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也不回李芸娘的话,只是摇摇头,对李芸娘说道:「芸娘,别看这院子里的人对你我礼数有加,吃喝的也都是好的,可你我终究是被囚禁于此的,此处之人所说的,所做的,你我就当没听见,也没看见,但却要暗暗记在心中,兴许以后还有用到之处,为了保住性命,为了能脱困,就一定要乖乖的听话才可以,这些你能明白吗?」
李芸娘点点头,说道:「我懂了,不管清欢也好,阿二也罢,凡是让我等去做的,我等就乖乖的去做,她的事情,我们莫要去管,也莫要去理,若是惹祸上身了,怕是没得好果子吃。」
陈冰笑着说道:「对,就是这个理,要让那些人抓不住把柄,那样我等才能看到希望。」
李芸娘却有些担心道:「那张淑碧和张淑仪姊妹怎么办?那张淑碧不是盏省油的灯,我怕她会惹恼了那些人。」
陈冰摇摇头,说道:「张淑碧没脑子,可她身边的张淑仪却不是个能随意拿捏的人,有张淑仪在,好歹还能劝的住她。那张淑碧的日子虽会难过一些,她再如何的闹,我想至少性命应该无忧。」
少倾,一丫鬟模样的人捧着一叠曲谱进了屋子,她把曲谱交给陈冰,陈冰想问她清欢身子是否好些时,那丫鬟指指自己喉咙,而后张开自己的嘴,伸出了只有半截的舌头,陈冰看的心中大惊,李芸娘吓的躲在了陈冰身后,惊恐的看着那丫鬟,更是险些喊出了声。那丫鬟低下头,欠身行了个万福,转身便离开了厢房。
李芸娘忙把房门合上,背靠在门板上,捋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喘着自己气,低声问陈冰道:「二娘,这,这可如何是好?那些人,那些人怎的如此残忍。我,我好害怕。」
陈冰亦是有些心有余悸,可好在她并不觉得清欢会对自己动手,便安慰李芸娘道:「放心,你我如今还是安的,我方才说了,这些人是有求于我,只要不惹到这些人,我等便不会有事。按我说的,只管吃,只管睡,只管学,只管做。」
李芸娘还是十分害怕,如今她能仰仗的便只有陈冰了,她鼻尖酸酸的,泪眼汪汪的看着陈冰,点了点头,乖乖地坐在了陈冰身边。
陈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拾起丫鬟送来的曲谱,随手翻开看了几页,觉得其中的曲子并非很难,也有几首是前世所学过的,便来了兴致,她放空了自己心中所有杂念,用心研习曲谱,并乐在其中。
日子便这样一日一日的过着,而自那日之后,清欢便再也没有来过,只是每隔一日便会差丫鬟送些曲谱过来,不仅如此,这一日三餐,阿二也是侍奉的极其周到,吃的喝的无一不是极好的,与其说二人是被人掳来囚禁于此,倒不如说是在这在这宅子里享受的。
只不过这日子过的虽是闲适,但却少了自由,只要二人踏出房门,阿二便会出现在眼前,他虽不用强,也极为客气,但态度却十分强硬。陈冰试过几次,无论清晨,还是夜晚,只要自己一踏出房门,阿二都会出现,显然,阿二也是会武的。
而这些日子来,除了送曲谱的哑巴丫鬟之外,进出此处的便只有阿二了。陈冰心中担心张淑碧张淑仪姊妹,趁阿二送饭时陈冰曾问起过,阿二只推说自己不知,并让陈冰在房内好生练箫,自己主人兴许甚么时候就会过来考究的。陈冰也别无他法,无所事事时,便教李芸娘吹洞箫,却没想李芸娘对此十分
的有天赋,学的也非常的快,越吹越有样子。
又过了二十余日,每日只在练箫和吃饭睡觉之中度过,李芸娘已没了最初时的小心谨慎,只是这样的无所事事的日子,让她颇觉无聊。
这日过了晌午,李芸娘练完了洞箫,把玉箫放在了琴旁,用帕子擦了擦手,微微拉开一条门缝,朝外张望了一番后,又合上了木门,对陈冰说道:「哎,二娘,这都快一个月了,那叫清欢的怎的再也没来过呀,这每天不是练箫就是吃吃喝喝的,还不能出这屋子,哎,这日子啊,过的好生无趣呐。」
陈冰心中十分在意这点,心道:「是啊,这清欢一直不来,始终让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只不过陈冰的这番心迹,她绝不会在李芸娘面前流露半分出来,免得让她担惊受怕,念及至此,便对李芸娘说道:「许是她真的病的很厉害呢,那日她走时,我看她捂着自己心口,似是很难受的样子,或许多将养些时日,便能好了。」
李芸娘歪着脑袋,心中却道:「嗯?清欢那日走时有捂着自己胸口吗?」
其实陈冰心中最为在意的便是这近一个月来,没听到半分关于陈天宝的消息。那日被掳上车后,她早早便醒来,也听知了陈天宝是一起来到此处的,而在这几十日中,陈冰一直有暗中留意,也曾壮着胆子,拐弯抹角的隐晦问过阿二,均无任何音讯,而这些却又不能说与李芸娘听,她心中为此实是非常焦急。新
此时,屋子门被推开,阿二站在门前,他看了眼二人,对陈冰欠身行礼道:「小娘子,我家主人有请,请带上玉箫,随我一起去一趟罢。」说完,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冰点头应承了阿二,大大方方站起身子,把玉箫插在自己腰间,转身便要走,李芸娘心中一紧,紧紧拉住陈冰放衣袖不放,微微摇着头,双眉紧蹙,低声说道:「不要!千万不要去!」
陈冰笑着轻轻拨开李芸娘的手,柔声说道:「清欢让我带玉箫前去,应是要考究我这洞箫功夫了,不打紧的,我去去就回来。」说罢,陈冰便随着阿二一道离开了屋子。
二人转过两道回廊,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陈冰来到了一处涂着朱漆木门的屋子前面。阿二恭敬的敲了三下木门,里头传出了清欢的应声,阿二将木门轻轻推开,侧身让在一旁,对陈冰微一欠身,陈冰会意,跨过门槛,便进了屋子。阿二这才合上木门,躬身退至回廊边上。
清欢坐于一张木琴跟前,浅浅一笑,微微颔首,指着边上一张梨花木椅,说道:「二娘请坐。」
陈冰微微欠身,她虽不疑有他,却扔是暗运兰花手势,大大方方的坐上了那张梨花木椅。
清欢让身边丫鬟给陈冰上了茶水后,说道:「这些时日来身子一直不太好,便没能来同你合奏曲子,当真对不住。今日起身时,觉得身子好了些,便急急让阿二去请二娘来此,也好同我一起合奏。」
陈冰近一月未见清欢,乍见之下,确是比之前要清瘦了不少,亦是浅浅笑道:「清欢阿姊哪里话,多多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对了,自那日分开之后,我便未再见张淑碧张淑仪姊妹,不知如今她二人可好?」陈冰虽心中不喜张淑碧,可毕竟是一同被掳来的,心中还是担心她二人的安危。
清欢淡淡地说道:「哦,她二人好的很,呵,吃穿用度肯定比不上在那县衙之中,可也不会缺了的。」
听她这么一说,陈冰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清欢拨弄了几下琴弦,说道:「好了,时间紧,不说这些了。我送了那么些个曲谱,想必你也都研习过了,来来来,你我二人这就合奏一曲《凤求凰》。」
陈冰一怔,心中寻思:时间紧?难道是要去作甚么吗?还未及她细想,清欢指间的琴音已至,陈冰
抛去心中杂念,不再去想其他,她竖箫于唇边,和着清欢的音律,洞箫之音缓缓吹出。
对于熟识音律之人而言,无须多作言语便能够达到心意相通之境界,二人之前已有过一次合奏,因而这一次合奏便更是驾轻就熟了。
一曲终了,陈冰放下手中的玉箫,心中惊讶道:「清欢这曲子弹的失了水准啊,有几个音明明极易,可她却弹错了,不对!她一定是有心事!」
陈冰瞥眼看向清欢,清欢却也看向了她,二人四目相交,清欢淡然一笑,说道:「不知二娘是何日生辰?」
陈冰不知为何清欢会忽然问到自己的生辰八字,不过还是实说道:「己丑年丁卯月戊戌日戌时出生。」
清欢心中计算一番,惊讶道:「呀!二娘,照这生辰八字,你还比我大着几个月呢,呵呵,这清欢阿姊看来我是当不得了。这样好了,今日起,你便唤我清欢妹妹,而我便唤你阿姊罢。」
陈冰虽是点了点头,可心中大起异样之感,心里更是有些警觉。
清欢坐到陈冰身旁,倒了两盏茶,说道:「阿姊,这盏茶我敬你。」
陈冰端起茶盏,以袖掩面,却未真饮,只沾了沾唇。
清欢饮了口自己的茶,说道:「我曾说过,若是阿姊四人被将军看上能成了将军夫人,亦是你等的造化。如今你的洞箫吹的出神入化,已不用再此修习,今日便要把你送走了。」
陈冰心中大惊,「豁」的站起身子,右手运起兰花手势,却瞥见门外一个人影闪过,心知那是守在门口的阿二,她强忍心中怒意,慢慢放下了右手,问清欢道:「那芸娘和张氏姊妹呢?」
清欢抬眼看了看陈冰,面无表情道:「她三人还差的远,尚需多多研习,这次只送你一人过去。好了,你也不用在多说了,你我以后有缘还会在见面的。阿二!把二娘带下去,让阿大驾车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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