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谁比谁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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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始冷战，准确的说是妙法单方面不理无过。小猫咪单纯的大脑想不通他们这样冷过脸后，无过第二天怎么能继续若无其事的叫她起床吃东西。

妙法心里不情愿，但架不住肚子咕咕叫，她坐起身以为又是一碗素的烧嘴巴的米粉，没想到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堆盘子，若多来两个都要叠在其他盘子上了。

全都热腾腾的，无过微笑招呼妙法过去吃饭的样子同平时一样，让妙法恍惚间以为他们昨晚的争执和无过冷漠的拒绝都是一场梦罢了。

妙法跳上椅子，也不说话只是用圆眼珠滴溜溜的转，无过夹了一小块甜沙肉，刚好是妙法能入口的大小，吹到不烫口递了过去。妙法心里有气是一回事，递到面前的食物又是另一回事。

她张嘴吃下，甜甜的豆沙和油脂的香味充斥口腔，她没吃过这种搭配，新奇之余也觉得还不错。

“店家说这也是本地特色，甜的部分是豆沙，用肉片夹住，蒸化了很好吃。”无过温言细语的向妙法介绍自己刚刚知道的知识。

妙法抖了抖耳朵，没说话。

无过等了一会，又叫了一声：“妙法，你觉得呢？”

“哦。”妙法没有声调的应声。

接下来无过也不说话了，一点点夹起菜递给妙法，妙法来者不拒，但也偷偷观察。直到吃完了整顿饭，无过依旧除了甜沙肉吃了一小口，其余的动都没动，那十来个菜，样样都冒着勾人食指大动的热气，无过却毫不心动。

妙法压下耳朵，臭道士，继续冷战吧混蛋！

之后的日子，依旧是毫无惊喜的赶路，风雪天里无过把箱笼背在身前。小猫咪和他冷战，他却不能因此不管妙法啊。故意把箱笼的东西整理出一块空地，四周都是衣服，将箱笼的缝隙堵住，避免冷风吹进去。时不时的掀开箱笼盖子看看小猫咪醒了没，这些妙法半梦半醒间都有感觉，而她全都装不知道，翻个身继续睡。

又走了几天，某一日难得的放晴了，冬日的太阳热度不够，但也同样令人高兴。无过轻敲箱笼盖子：“妙法，出太阳了，出来晒晒吗？”他语气温温和和，仿佛这冬日里的太阳，不暖却也是极尽所能的温柔了。

也许是无过讨好的态度太过明显，妙法也没办法装听不到拒绝，本就醒了的她装作被吵醒一般，皱着眉顶开箱笼盖子，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太阳的确很好，把没有融化的雪都照得亮晶晶的，璀璨也辉煌。妙法心情不由得变好了起来，喵喵喵的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无过看准了妙法开心了，于是从袖中掏出之前就准备好的牛肉干，都细细的分成了小丝，递到妙法嘴边。

妙法显然是愣了一下，还是顺从的接受了好意。

无过早就是投喂熟手，看妙法吃完了休息一会，妙法刚开始想下一根时，下一根牛肉丝就递到了嘴边。当真是饭来张口，躺着什么都不用做的神仙日子。妙法愉悦的摆了摆尾巴，被无过捕捉到了，他意识到这是修复关系的好机会，于是想了想开口。

“今晚我们只能宿在户外了，不过你放心，我提前打听到了这附近有个地方有个好地方，那里有温泉泉眼，我们今晚就在那里睡。”

妙法头也不回：“你是说在温泉池里睡？那不就泡成水大棒了吗。”语气冷淡，倒把无过的样子学了个九成。

无过也觉得好玩：“非也，你可以泡完温泉睡在箱笼，我则要睡在温泉池子旁边的正常水温池子里一晚。”

妙法终于回头，脸上都是困惑。

“今晚十六，你忘了？”

妙法一窒，她的确是忘了，这几天本来就下雪又冷战，她这日子过得昏天黑地的，哪里注意到了今天是十六？于是这种莫名的心虚，让无过摸她耳尖的时候她没有躲开。

半晌才讷讷的应了一声：“哦。”

又走了一阵，无过以为话题结束，妙法要继续冷战的时候，妙法忽然开口问：“你那天为什么不让高野跟我们一起走啊？”

这还是这么些天以来，妙法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无过深知这种机会自己都抓不住的话，自己就是个蠢蛋。

于是他认真的斟酌了回答，试探的回答：“上次你不是说他差点害死你了吗，如果再带上他，我想你可能也不会高兴的吧。”他尽量说得平和真诚。

心里在打鼓，不知道妙法喜不喜欢这个答案。

“这是实话？都是因为我吗？”妙法斜着眼瞥他。

无过当即点头，重重点头，表示肯定。

“自然是的，妙法你的想法对我来说很重要。”无过再次表达了诚意。

没想到妙法脸色一沉，无过发誓他真的从一张猫咪的脸上看到了脸色一沉。看起来相当不满意这个答案，可无过并不知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能闭口不言。

“为什么要以我为先？你就没有自我意识吗？明明你也不想带他！为什么总说是为了我！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做这些事情喵！”

妙法生气的大喊一句，直接把箱笼盖子合上，什么好天气，什么漂亮的雪花她统统不看了。

无过掀开盖子，有些无措的解释：“我并没有想打着你的旗号做什么，只是想把你的感受放在优先考虑。这样也不对吗？”最后他问这句话，语调低低的，听起来挫败又无奈。

妙法略微心软，还在气头上的她又不好放下面子去哄他，继续硬邦邦的说：“但你明明也不想高野一起，我看得出来，你自己也不想的。为什么要优先考虑我，不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既然结果一样，我的想法就并不重要。”无过耐心解释，“我承认我不想和他一起……”因为这一路是我们最后一起的旅程，我不想有其他人参与进来。

这是不能说的，无过垂下眼。

妙法一把拍在箱笼盖子上，藤编的盖子发出吱嘎的痛响。

“你看就是这样！因为结果一样，所以你的想法就不重要，因为以填饱肚子为结果，所以吃什么，好不好吃就不重要！”

“妙法，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回之前的事情，别生气了。”无过棘手的摇头，想摸摸小猫咪的脑袋让她不要生气了。他是真的觉得只要结果相同，那么过程、自己的想法都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好的，这些都可以忽略掉。

妙法是真的气惨了，喵喵喵的骂了几句无过完全听不懂的话，就关上了盖子，还用指甲死命勾住，不允许无过打开。无过深怕自己用力，把小猫咪指甲给弄劈了，也不敢真使劲，各自较了一阵劲，还是无过拖鞋放手。

不然能怎样呢？

总不能强硬把箱笼打开，万一勾坏小猫咪爪子，到时候不仅“罪加一等”，还伤到了妙法，这是无过不希望的。

一路无话的走到了无过之前打听好的地方，方圆五丈内略微起伏的地势上，分布着大大小小十来个池子，有的冒着热气儿，有的结了冰。竟然是温泉和正常泉水的组合，这也是无过要来这个地方的缘由。

他抬头看了看正在西沉的太阳，留给他的准备时间已经很短了。

他找了一块干净平坦的大石头，石头大得可以容纳一个人平躺，背靠冬日里也郁郁葱葱的树林，面前就是大大小小的泉眼。他满意的点头，飞快打开箱笼盖子，也不顾妙法惊讶之余喵的一声抽在他手背上，直接把妙法抱了出来，又取出兽皮，叠起来厚厚的垫在石头上，再把妙法放了上去。

拿出一张浴巾，放在兽皮旁边，拍了拍背对着自己生气的妙法背脊：“我时间不多，一会就要去泡冷泉水，你若是晚上想泡温泉就去寻冒着热气的那些泉眼。洗完了这里有浴巾，可以擦干身体，睡觉就在在兽皮上，很暖和的。”他摸出怀中的牛肉干，和之前准备好的干粮放在一起：“要是饿了就自己吃点东西，我看过了今晚不会下雪，是个满月。你想修炼，或是想睡觉都可以。”

妙**了愣，意识到无过接下来要做的。她砸吧了几下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见无过交代好一切，转身走到一个结冰的泉眼前，那泉眼两丈来宽，椭圆形的，无过解开外袍脱下御寒的毛皮背心，除去鞋袜，光脚破开那结起薄薄一层冰的水面，直接站了进去。

妙法一惊，就见无过缓缓往下沉去，她心里一急，天大的火气也忘在脑后了，急切的奔过来围着无过打转。

无过沉到脖子没过肩膀处就停了下来，他睁开眼注视着急得说不出话只会团团转的妙法。

“无事，这泉水远不如清泉观的冷泉那般刺骨，我都不觉得冷呢。”

这话太假，假得小猫咪一眼就看穿。只一会功夫无过的脸就转成了失温的青白，嘴唇发紫，这都不算冷？

但妙法没有揭穿他，只是压下耳朵，带了些哽咽的应了一声：“嗯，不冷。”

无过白着一张脸，努力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安慰妙法，无奈冻僵的自己脸上努力很久，也只是抽了抽嘴角，只能作罢。

“丑死了。”妙法眼泪滚出眼眶，抽了抽鼻子嫌弃。

“嗯，你说得对。”无过点头，感觉骨头都结成了冰块，一动就嘎巴嘎巴的响。

“妙法。”

“啊？”

他叫她，她就回应了。

无过眯了眯眼，许是笑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妙法心想，这人真是太狡猾了，怎么能这样跟自己示弱呢？要是这样自己都还生气，真是太冷心冷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