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妙法变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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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妙法还没忙着和无过生气前，是有几次短暂的想起来无过这每逢十六就要犯的毛病的，不过她猜想凌虚道长那老头子肯定给了无过什么克制类的丹药，毕竟他都能做让自己短暂恢复人性的丹药不是吗？

所以当无过在冰冷的泉眼里失去意识时，妙法是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

“臭道士，醒醒！！！”妙法用爪子推他，无过顺着她的力道晃晃脑袋，没有醒来。

“哪有你这样的混蛋！趁着自己病弱之际问我还要不要生气的！你这个心机臭道士！这样我不就没办法生你的气了吗？”妙法用脑袋重重顶无过的脸颊。

“快醒醒，我现在就答应你，不生气了。臭道士！！！”妙法一急起来最喜欢喊无过臭道士。

妙法用尽全身力气一顶，无过非但没有醒反而顺着这股力道，直接一头歪进了泉眼里。冰冷的泉水瞬间淹没了他，妙法傻在原地，水面上飘着无过发丝似柔软的水草，很快一串水珠不断冒了出来。

咕咚咕咚的，这才惊醒了妙法！

她着急的用爪子掏了几把，但猫爪子除了能勾起几根头发，什么都做不到！她急得叼住自己尾巴原地转了两圈，深知再不想办法无过就要淹死了！！！

电光石火间，妙法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她飞快转身跳进箱笼里，找到药瓶，咬开塞子，想也不想的吞了一颗。

她计划中变成原型的那一刻必须是郑重而令人震撼的，至少也要惊艳到无过吧，要让他狠狠地愣在原地的那种惊艳。

而不是此刻，草率匆忙的吞了药，还来不及感受和习惯许久未见的长手长脚就歪歪斜斜往泉眼撞去。不过眼下妙法也在意不了这么多，她像只跌跌撞撞的蝴蝶，浑身**的跟随着无过的前尘，深深地坠落那泉眼里。泉眼看着大，却不算太深，妙法入水前姿势虽然不那么优美，但还记得提前深吸一口气。努力下沉，很快就找到了躺在泉底的无过，他安安静静的闭着眼，仿佛只是在这里沉睡，冰冷的水将他染成青白色，宽大的衣袍袖摆随着水轻柔的荡开，画面竟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

的确是惊了妙法的心，动了妙法的魄，因为无过已经没有呼吸了！！！

妙法口鼻吓出一串泡泡，差点呛住，赶紧憋住那口气，伸出双臂抱住无过的脖子，在水里一使劲就拽起了他，像摘下了藏在泉底的花朵。时间紧迫不让她多想，当下双腿发力打水，紧紧揽住无过往月亮晃荡的方向游去。

“噗哈！”

妙法大大的喘了几口气，她是讨厌游泳的猫科动物，最讨厌的就是湿嗒嗒的黏在身上的长发，一会勾住手臂，一会勾住背的。若是往日洗了澡肯定要用火焰将身上的水分蒸干，但她现在没有时间想那些。一出水，冰冷的泉水和冬日的风简直就是杀人的刀，刺骨的寒意细细地凌迟着每一寸皮肉，她僵手僵脚的把无过往岸上拽。

无过身上的衣袍吸饱了水分，妙法费尽全身力气才把他拽到岸上来。无过的眉毛头发上瞬间凝上了一层霜，妙法拍了拍他，发现人还是无法清醒。

额头上的蓝光大亮，将他们两人包裹，很快两人身上的水分都干了。妙法觉得好受了一些，相对于凡人，她并没有那般怕冷。

“怎么还不醒啊？无过！无过！”妙法轻轻拍无过的脸。

“再不醒我可要扇你耳光了啊！”她恶狠狠地威胁并没有让闭眼的男人有所反应。

“啧，烦死了！”妙法焦躁的捏了捏无过的手，“是冷吗？不会啊，很暖和啊。”

“喂喂！臭道士！！！你再不醒我就撕烂你所有的衣服，让你明天没办法继续赶路！”

无过还是没有反应，妙法咬了咬嘴唇，凑过去用脑袋顶无过的额头，她还保留着做猫的习惯，丝毫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对。见无过不醒，又用牙齿轻轻啃无过的高挺的鼻梁，还有柔软的耳垂。

她记得无过这里最是怕痛，轻轻一咬就是又红又肿的。于是用了点力道，又咬又舔的。终于，在她不断努力下无过呛出几口水，终于恢复了意识。

妙法眼底的喜色还未蔓延到嘴角，就见无过缓缓地睁开双眼，而伴随他睁眼的动作，一道青光从他的身体里绽开，瞬间照亮了这片天地。

炫目华丽，美轮美奂，在夜幕穹顶骤地抹上一片缥缈的青色光辉，美且美得杀气腾腾！妙法一惊，飞快的退后三丈来远，才没有被这看似美丽实则霸道的青光掀飞。她望着泉眼附近半径一丈左右被夷为平地的方圆，心有戚戚焉的拍了拍心口，心道幸好自己这个种族出生自带技能就是逃跑和闪躲，不然这一下肯定要栽。

妙法望向之前铺着兽皮和浴巾的大石头，已经变成了无数碎石颗粒，呈泼墨状散开，兽皮和浴巾的碎片连找都找不到了，她望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箱笼，万幸自己刚才手快把这个顺走了，不然他俩就真的可以打道回府了，什么献春礼什么见阳草都和他们绝缘。

妙法小心的把箱笼放在一堆石头后藏好，随手取了一件白色的外袍勉强披上，系好腰带后再抬头无过已然悄无声息的站到了自己对面。吓得妙法一个激灵，尾巴嘭的一声都蹦出来了，八条猫尾巴炸着毛笔直笔直的僵在身后。

“吓，吓死我喵了！！！”妙法结巴。

无过只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他们相差一个头多的高度，无过从下之下的俯瞰妙法，妙法被迫仰头，捏紧了拳头举在胸前，像是阻挡无过的再靠近。心脏扑通扑通不受控制的狂跳，她感受到一股强有力的压迫感如排山倒海向她扑来，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呆呆的叫他：“无过……”

那股压迫感骤然消失，她猛地挤在胸口的那口气，重重喘息几声，再抬头，无过已经没有看她了。他的目光放得很远，仿佛把万物尽收眼底，又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入她的眼。

傲慢，睥睨天下的傲慢。

妙法在心里忽然蹦出这样的评价，然后立刻摇头否认，无过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定然是自己看错了。于是她踮起脚，已然把刚才快要把自己憋死的压迫感忘在脑后般，想要认真和无过四目对视。

可惜妙法身高有限，就算全力垫脚，也无法和无过同样高。她挫败的叹了口气，呼出去的气吹起无过几根垂在身前的头发，一直怔怔的半垂眼眸不知道在看哪里的无过却像是被这股风唤醒了，他缓慢的朝妙法伸出手，妙法僵着身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忍住了躲开的本能，直挺挺的杵在原地等待。

无过的手越过妙法的肩膀，妙法有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温柔的缠在无过指尖，无过恍若未觉般伸直了手，妙法侧头去看，只见他手指一收一放，背后便传来一声巨响！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了颤，妙法直接连猫耳朵都吓出来了，她冒出来的尖耳朵低低的压在头皮上，僵硬缓慢的回头，她身后哪有什么树林，只有一地木头碎屑半点绿都见不到了，她收回视线，无过那只手依旧平举，修长的手指，修剪得整齐的半圆指甲，手背上有淡青色的血管，看起来还是那双会温柔的摸自己脑袋的手。

妙法木讷的愣在原地，死盯着那只手想了很久也无法把这只手和刚才那声莫名其妙的巨响联系在一起。无过的手指上还勾着自己几根头发呢，连头发丝儿都没断。

“是无过搞的……？”妙法轻轻摇头，否认心中的猜想。

“不会吧，这么厉害的吗？”她小声自言自语。

无过收回手来，手指上的头发似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伸到妙法眼前，缓慢一转手腕，顺滑的发丝便落回了妙法脸颊边，带着肃杀之气的冬风一吹，几缕头发又贴在了妙法不知是冻的，还是吓得发白的嘴唇上。

无过垂下眼，伸出一根食指，轻柔勾住那根头发，徐徐的为妙法拨开。

“怕吗？”无过终于开口，声音比往常更加冷淡，妙法努力在里面寻找往日的平和沉静。

她歪了歪头，僵直的尾巴这才缓过来似的摆了摆尾尖。

“你希望我怕吗？”她不答反问。

无过手回手，袖摆里的青色一闪而过。妙法眼尖，刚捉住无过手腕想要细看，就见那青色已然蔓延到了脸上，犹如一根柳条在无过清俊温润的脸上肆意生长蜿蜒。

“无过……你……”妙法又把尾巴吓直了，今晚的无过太不像无过，她陷入了混乱和无措中，除了傻站着什么都不会。

那泛出青光的柳条似乎正在肌肤下绞紧他的血肉骨头，无过眉心紧皱，用手掌死命抵住额头，弯下腰压抑的喘息。

妙法手足无措的虚虚扶住无过的肩膀，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到，她直勾勾的注视着无过的脸，霜白的皮肤，鸦色的眼眸，和妖异的柳条。

妙法忽地浑身一颤，她想起来，这青色的光，这纤细要命的柳条！！！和十六年前如出一辙，那一夜是无过人生的转折点，也算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噩梦！

她手上不自觉的用力，原来，原来在他身体里吗？她将下唇咬破，铁锈的气息灼痛了无过的神经。

他意识短暂从苦痛中回笼，视线模糊，但他知道面前站的是妙法。身上的力气一下被抽干似的，他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交付出去般，重重的倒在妙法身上。

妙法手忙脚乱接住无过，低呼一声：“好重。”

她努力站直身体，颤抖着双腿将无过扶到一块石头前放下。

“无过，无过？”她轻轻在他耳边呼唤，无过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又失去了意识。

无过……

她低声呢喃，在这一刹那，她忽然领悟到了凌虚道长为什么要给他取名为无过，以及无过这两个字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深意……

妙法坐到了无过身边，还像只小猫咪那样蹭了蹭他的肩膀，靠在他身上也睡了。

今晚她也下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