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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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澜霂的话，息影先是愣了一下，立即说道，“我当然不会觉得你会叛出东海，你是鲛人一族的战神，是我们的荣耀。父皇信任你，我也信任于你。”

澜霂微微一笑，说道，“很荣幸，没有辜负你的信任。也得亏他们看得起我，把我关在这最后一层。”

息影长松了口气，玩笑道，“这才应该是我东海一族的战神该有的排面。好了，你且先好好恢复，接下来的路，还得靠我们一起冲出去。”

澜霂点了点头，说道，“先给我说说你的计划吧。”

息影点了点头，说道，“目前为止，总督彰仁已经被我用深海禁术所控制，他的生死已经被我掌握在手中，这也是我可以孤身一人进入这地宫的原因。我已经与他沟通好了，他帮族人回归东海，我将不再返回玄极大陆。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澜霂说道，“彰仁身为一宫总督，他又怎会将性命交付在他人手中，你能保证，他绝对可信吗？”

息影说道，“他这么一个自负骄傲的人，戎马一生换来如今的荣华，他惜命，更做不到去豁出生命来换我一个鲛人之命。所以，他一定会听我的。”

澜霂沉默一会儿，继续说道，“如此的话，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息影说道，“近日进入地宫送食的军士，平均三层只有两人，威胁不大。等我们俩玄力恢复，我们便一路往上将族人的禁制全部打开。

“彰仁已经秘密调集人马前往离圜土地宫外的地方执行任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所以，这就是我们冲出圜土地宫最好的时机。”

“只要离开了圜土地宫，在地宫外围，会有人准备好马匹接送我们。届时，我与你和长源老师断后，我们一起，护送族人逃离。”

澜霂嗯了一声，认可道，“确实可行。”

息影会心一笑，说道，“这个计划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当是万无一失的。而且，我们现在有你，我有信心。”

澜霂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在十八层休息了大概一夜，澜霂通过最后一个灵石，玄力恢复了许多。被破坏的肉身此时已经结痂，健硕的身体让他看起来更加凶猛。

两人终于起身，朝石门走去。息影一路艰辛，这条回归之路，让他斗志昂扬。

一路往上，两人很快来到第十五层。

息影手持王杖，手中结印，将长源门前的封印摧毁。

长源来到门口，看到息影与澜霂，神色激动，言语未颤道，“长源拜见世子殿下，大将军。”

息影赶忙扶起了长源，回道，“老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澜霂拱手一揖，说道，“长老恢复的不错。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吧。”

息影咧嘴一笑，自第十四层开始，地宫内所有禁制一层一层全部轰碎，只见那层层叠叠的血红封印，一点一点的在地宫内消散。

息影一路上原本只有三人，到现在壮大到十人，百人，千人。

一路上，鲛人斗志昂扬神情激愤，在这地宫内关押数十年，这份沉寂多年后的情绪，一旦爆发，便难以阻挡。

然而，这一层一层上来，终是遇到了息影难以预料之事。

越往上层，息影将囚禁的禁制轰碎，却有很多在牢房里的族人没有加入到他的队伍当中。

息影原本神色激愤，恨他们如此愚昧。可当他看到他们那惊恐，懵懂的眼神，息影便想起了当时在顾亭言府上的那名鲛人。

自此，息影便也再不强求。

澜霂也再旁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存的方式，将他们强行剥离出这里，也许他们才会真正恨上我们。”

来到地宫第十层，这里的守卫便多了起来。

千名鲛人同时涌上去动静太大，于是便由息影，澜霂和长源三人继续向前开路，其余人则在后方不远处跟随。

息影三人破开石门自下而上极速前掠，沿途想要逃跑和反抗的人族军士皆活不过三息。

息影手持王杖，手中结印向前破空而出，各个监狱的结印皆被解开。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心中震撼。

关押于十层包括以上的鲛人，皆是已经被驯化，宛如等待人族买家的商品。

在息影打开牢门之后，不见一个人出来。

息影心中悲凉，来到一个牢房前，推开牢门，只见有四五名鲛人拥挤在角落，目光涣散的看着自己。

看着他们，息影心里十分复杂，朝他们伸出右手，轻声道，“认识这根王杖吧。别怕，我是息影，我来带你们一起重返东海。”

然而他们却根本不为所动，澜霂见状，将息影拉了出来。然后，里面的鲛人自行将牢门再次关上。

息影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为什么会这样，在他们心中，连最后一丝寻求自由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澜霂拍了拍息影的肩膀，说道，“这最后十层，我们不必帮他们开门了。束缚他们的已经不是这圜土地宫，在他们心里，早已经种下了来自这地宫的沉重枷锁。这把锁，我们是无法轻易打开的。”

长源叹息道，“二十年的时间，他们能撑到现在，已经不易。我们也不能要求他们什么，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无关对错。”

息影眼眶微红，沉默不言，继续往上一层走去。王杖所过，禁制全被解开。然而，依旧没有任何人出来。第九层，第八层，第七层……一直到第一层，没有任何鲛人再出来。

息影一路无言，带着这群心存希望的族人，终于来到了第一层。

整个第一层的通道已经全部挤满了鲛人，息影，澜霂与长源站在正前方。

息影朝身后看去，自语道，“二十多年的等待，你们都未曾被抛弃，今日，我定要带你们回家。”

息影手中凝聚玄力，刚要将地宫的巨大石门冲开。

却见一道蓝色光柱率先向前冲去，但是攻击的目标却不是地宫大门，而是息影！

息影整个人向前扑去，狠狠撞在石门之上，巨大的声响牵动着所有人躁动的心。

人们都愣住了，不解，疑惑，最后是愤恨。

息影吐出一大口鲜血，挣扎翻身，回头一看，眼中尽是震惊与不解。原来，出手伤他的，正是战神澜霂！

长源反应尤为迅速，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世子被伤，任何人都不能放过！

海浪在拳上聚集，朝澜霂狠狠砸去。

澜霂向前一个疾步，掠到息影身旁，一手将他破碎软弱的身体抓起，冰冷道，“你们若再敢动一下，我捏死他。”

所有人脸上皆愤愤不平，长源怒目而视，厉声道，“澜霂，他可是世子殿下，海皇大人的独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澜霂冷声道，“地宫外已经集结重兵，跟着他这废物出去，等待你们的只有死。”

长源愤恨道，“那也轮不到你来伤他！你知道他从地宫走到现在历经了多少苦难吗？！”

这时，石门发出轰隆的声音，渐渐露出一条缝隙。

澜霂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息影朝鲛人堆里狠狠甩去，息影被重重摔在人群之中，奄奄一息。

澜霂大声道，“在场所有妄图逃脱的鲛人，既然你们这么想离开圜土地宫，我便偏不随你们的意。今夜，你们所有人，都得永远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地宫的石门轰然打开。整个地宫都被人族包围，而澜霂，两手张开，眼神冰冷，目空一切。

灯光洒进地宫，所有鲛人望着这个他们曾经敬仰的战神，他们心中除了震惊与愤怒，还有更多迷茫。

最为不敢相信的，就是息影了。

他费尽千辛万苦拼死相救之人，竟然已经投靠了人族。所以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们逢场作戏？

息影仰头悲叹，莫过于心死。

此时，地宫之外，走进来一位妖异男子。身穿血红长袍，三千白发胜如雪，紫黑的嘴唇却又增添一种神秘，细长的身段和白皙的肌肤，更不似一位男子能拥有的。

此人，正是圜土地宫宫主，翰宗。

只见他缓缓走入地宫，站在台阶之上，空灵的嗓音响起，“今天真是热闹啊，想来，圜土地宫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盛会了。今日，便由你们的血，再次洗礼一番我辉煌的圜土地宫吧！”

息影艰难的站起身，没有理会宫主翰宗，而是神色悲悯望着澜霂，冰冷说道，“告诉我，这一切，你都没有参与，对不对！”

澜霂神色平静，说道，“你身后这群鲛人跟着你，只会走向死亡，这本就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而你，还是如以前一样，愚昧无知，永远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童罢了。”

息影愤懑喊道，“这就是你叛出东海的理由？用这千余族人的鲜血，铺成你的晋升之路！？”

翰宗看着息影，笑道，“海皇的嫡子啊，用你的鲜血来铸就我圜土地宫，让我们蓬荜生辉啊！”

“翰宗，你若能亲手将他斩杀，我便信你真正投靠于我，我保证，佑你一生荣华！”

话音刚落，澜霂腾空跃起，手中凌空出现一柄碧蓝色的长枪，海神三叉戟，多少年没有在露锋芒！

澜霂凌空一掷，朝息影所在的地方撞去。

与此同时，息影拉着长源大声喊道，“退！”

轰的一声，圜土地宫这第一层的石板直接被长枪镇压凹陷下去，息影与长源快速扑倒幸免于难。

澜霂抬起脚步，一步一步的朝鲛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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