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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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宗戏谑一笑，说道，“战神之威不减当年啊，就让这些鲛人，成为你复出之路的贡品吧！”

息影艰难起身，厉声道，“所有人，先往地宫内撤退！不可恋战！”

长源问道，“殿下，往地宫深处走去，我们同样必死无疑啊？！”

息影立即对长源，说道，“地宫内部分布复杂，光线昏暗，兴许能有一丝机会。留在这里，只会全军覆没。我们断后，为他们留更多的逃生时间。”

这时，身旁的一名鲛人站了出来，坚定道，“我们本就是在这圜土地宫中等待死亡的人，今日能见世子一面，即便现在慷慨赴死，我等已经无憾！只恨我们这些残兵败将把您给拖累了。

“世子殿下，您对这里无比熟悉，留下来，生存的希望比我们任何人都大。我等断后，让长源长老护送您离开！”

息影快速说道，“我身为世子，岂能抛弃你们先行撤退？！”

这时，鲛人已经涌了上来，将息影和长源往后挤去。

只见那名鲛人回头朝息影一笑，随后大声说道，“东海的将士们，世子殿下是为我们而来，他们若想动他，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众多鲛人纷纷响应，毫不畏惧往前踏去。进入这座地宫，他们就没想活着出去！

翰宗冰冷说道，“我没时间看他们这上演的感情戏，我只想看到那位鲛人世子的头骨摆在我面前。澜霂，还不动手，是想等到什么时候？是在等我帮忙吗？”

澜霂步法生花，踏浪孤身掠来，沿途抽起那柄插入地板的长枪。顺势一个翻转，巨大的玄力激射而出，将前面一大批人全部击退。

澜霂冷声道，“想死的话，就过来吧！”

鲛人眼神愤恨，涌出一大波朝澜霂杀来。不仅如此，整个通道皆是鲛人，他们越过澜霂朝入口处的翰宗杀去。

翰宗摇了摇头，哈哈大笑，挥动手臂厉声说道，“都给我杀！”

从地宫外涌入一大批人族，他们手持战戟身穿铁甲，一个个训练有素战力超群，与鲛人一族碰撞在一起，整个第一层，彻底陷入混乱。

望着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的鲛人，长源别无他法，带着息影朝地宫深处走去。

息影身体极度虚弱，无法抵抗长源的力量，被他背在背上，情绪激愤，说道，“老师，我们现在走了，枉为领袖！父皇当年誓死不退，我如今又算什么？！”

长源坚定道，“殿下若现在留下，那么那些族人的死才真正是毫无意义！先离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息影神色苍茫，看着地宫内无尽的黑暗，突然想起彰仁，是他出卖了自己！

既然这份交易失败，那他也无需再留任何情面。

息影神色冰冷，覆手一凝，深海禁制随即触发。

然而，地宫外的总督彰仁，再也没有之前全身经脉冻结的现象。

彰仁感受着体内玄力的异动，云淡风轻的走到澜霂身前，说道，“多亏了您啊，东海战神。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已经被那鬼秘术折磨死了。您的这份恩情，本督一定铭记于心。”

澜霂没有说话，将他放在肩上的手一把推开，随后往地宫内走去。

彰仁噗嗤一笑，说道，“战神啊战神，这么着急去给你的族人收尸吗？”

澜霂不为所动，手持长枪，消失在黑暗中。

息影感受着那道禁制，心中疑惑，到现在那边还未有任何反馈。究竟是怎么回事？

深海禁制乃是王室上古秘术，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会知道，又谈何破解之法。

“澜霂！”息影这才回过神来，父皇当年对他信任有加，无所顾忌。这些秘术他很有可能都有所查阅了解，即便没有王杖，以他的能力，破解深海禁制也不是不可能。

息影神色悲凉，他年少时的信仰，在此刻，真正烟消云散。

即便是澜霂对自己出手，他也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他也许是有什么苦衷？是有什么计划？然而深海禁制，唯有他一人能解！

澜霂，真的出卖了自己……

除了在一层奋勇抵抗的鲛人，还有大量鲛人护着息影一同往地宫深处涌去，一路上，他们一边逃往，一边又将地宫内破坏的七零八碎，许多建筑阵法禁制皆被他们毁去。

那些鲛人神色自若，说道，“那些人族下来看见这残破的模样，定会气的七窍生烟吧。”

随着人族涌入，澜霂手持长枪站于入口，看着鲛人一个接着一个在身前倒下，神色却依旧冰冷，至于内心是否真正无所波动，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鲛人且战且退，一路退到十一层后，所剩鲛人已经不足半数了。

沿路皆是尸体，鲜血淋漓挥洒在地宫的石板与墙壁上。此时的地宫，是真正对得起人间炼狱的称号。

澜霂从第一层开始，缓缓朝下层走去，每到一个入口，便停下来等待一柱香的时间，随后继续往下。

每每走到一层，等待他的都是遍地的鲛人尸体，弥漫着整座地宫。

在澜霂的身后，跟着的则是总督彰仁和宫主翰宗。

关于澜霂的这个行为，他们没有介入或是反对。

彰仁对翰宗说道，“澜霂啊澜霂，终究不愿意亲自动手，就是故意在这拖延时间。”

翰宗呵呵一笑，说道，“该他做的，他跑不了。他若想为我所用，就得证明给我看，光靠现在这些，还不够。”

“这些小鱼小虾到无所谓，但是那个鲛人世子，我要他海族战神亲自将其斩杀！他若不能，便休想加入圜土地宫。”

彰仁嘿嘿一笑，说道，“宫主圣明，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

来到圜土地宫的第十八层，当初千余名想要跟随息影冲出地宫的鲛人，如今已经不剩百人。

他们汇聚在那条狭长的小道上，息影与长源站于我正中心的圆盘，上空是那几条断裂的锁链，正是澜霂的囚禁之地。

地宫第十八层，下方是无尽的深渊。

人族已经将第十八层的出口围住，如今的息影，是真正的退无可退。

澜霂手持长枪，每一步在寂静的深宫都发出清脆的响声。鲛人一族听着这个熟悉的脚步声，此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人族军士不约而同的为这位鲛人一族的战神让出一条道路，澜霂缓步上前，来到小道前，位于人族阵营的正前方，与鲛人一族对峙。

所有鲛人义愤填膺，这个曾经他们引以为傲的领军人物，已经成为他们心中的耻辱。

长源扶着息影上前一步，虚弱的息影强撑着身子，苦笑一声，说道，“彰仁身上的深海禁制你是解开的？你知道我会前来救你，不惜出卖族人，然后将我的计划全部告知翰宗，为铺垫你日后的青云之路？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澜霂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城外集结的军马已经全部收缴，你在望舒城组建的尘网也已经清洗。另外，我还查到，这一切还跟含香阁有关？”

息影瞳孔瞬间收缩，厉声喊道，“澜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澜霂直视这息影，说道，“没用的，人族统治乃是大势所趋。东海鲛人早已经亡族了，我不可能一生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内。既然你们还是活在过去，不愿妥协。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所有鲛人怒目而视，这时的澜霂，就是鲛人一族的败类。

息影听完，悲然一笑，“是啊，二十多年了，我被父皇救走，从未在这地宫遭受过任何苦难，我没有资格与你评说。你一身才华抱负，在这浪费确实可惜。”

息影话音一转，厉声说道，“但是，你不该，不该让族人成为你晋升的垫脚石！澜霂，东海已经容不下你了，我等回归桑海，若有来生，我誓杀你！”

澜霂腾空一跃，长枪凝力，破空而去。只见长枪落在那条小道上，蓝色光影充斥整左座地宫，在小道上的所有鲛人，皆被澜霂一招震飞出去，落入那无尽深渊。

长源将息影护在身后拼死抵抗，拼尽全力终究是挡下了这一枪。

可这第十八层，仅剩下长源和息影两人。

然而，澜霂却不曾停下。

在长枪落下之际，澜霂疾步上前，深海之力汇聚右掌鱼贯而出。掌印落在长源身上，短暂停顿，一道光柱蓦然从长源身上冲出，连同身后的息影，一并被击飞出去。

“永别了……”澜霂望着落入深渊的两人，轻声说道。

……

圜土地宫的这次动乱，牵引了整个望舒城，含香阁作为东海第一阁，直接被拓拔问天下令封锁，而刚刚建立的尘网组织，也被拓拔问天派人全部清扫。

可以说，息影在东海岸上经营的一切，一夜间化为泡影。

甚至连那位东海第一美人，也已经下落不明，没有人知晓她的去向。至于她为什么会被查，人们不得而知。只是依稀听说她与东海鲛人有染，她最亲近的奴仆玲珑，便是那为鲛人服务的尘网的统领。此事究竟与北柠是否有牵连，还需查证。

最让人意外的，莫过于那位东海战神澜霂投奔于圜土地宫。听闻这次行动，他才是关键。如今已经成为了圜土地宫的第二位名誉总督，地位仅次于宫主翰宗。

此时，澜霂正靠在圜土地宫内一颗巨大古树的顶端，手中拿了瓶酒，一幅酩汀大醉的模样。只见他眼神迷离，望着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