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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皇上把侧君领进宫了,还封了安贵人。”
青木话里已经带了哭音。
容华沉默不语,定定看着青木。
青木今年不过十六岁,年前刚从训练营里出来,宋清平觉得这人不错推荐给的她
“求大人信我,卑职不敢妄言。”青木连忙跪下沉声道。
“我信你说的话是真。不过现在信的不是你,我信宋清平不会骗我,希望你有朝一日也能凭自己取信于我。”
容华屏退众人,对荣五说:
“我要进宫一趟,如果明天破晓我还没有回来,你把家中的财物给众人一分,有想走的就教乔装打扮分头出城以后再别回来了,有不想离京的,叫人偷偷往连总旗和宋总旗那去,小心别被人看见了。”
“大人别去!”
荣五buren见她送死,苦苦哀求:
“跟了大人这么多年,小人清楚大人能有今天的一切多么不容易,皇上多猜忌,大人本就如履薄冰,今日一去有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侧君虽然貌美但不愁天下没有更貌美的男子啊!”
“他是我的侧君,是我的男人,是我留下他一个人在崔府里,我要去把他接回来。兴许皇上只是看他貌美,不知他已经嫁人”
容华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千头万绪搅在脑子里,头都快炸开了。
“我今天一定要去,你记得我说的话。”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禁宫而去。
皇宫,御书房门前。
月上中天,容华笔直的跪在门前,来往的侍人对此见怪不怪,没看见样的从旁边绕着走。
“容大人,皇上召您进去。”侍人樊海道。
“多谢海公公。”
容华俯身一拜,跨进大门。
樊海摇头叹息,多好的一姑娘啊,可惜了!
“参见皇上。”容华拜倒恭敬道。
御案前,高奂正在写大字,闻言放下大笔,问道:“都指挥使深夜进宫所谓何事?”
“卑职岳母礼部侍郎崔文芳今日五十大寿,卑职侧夫崔氏前往祝寿久久未归,听闻圣上今日微服出巡驾临崔家,卑职侧夫有幸得圣上赏识赏他入宫一游,卑职特来接他出宫。”容华恭敬的说道。
“混账!”
高奂抄起手边的热茶砸向容华。
“你说朕抢你的夫郎!”
滚烫的茶水从耳边流下,容华匍得越发卑微。
“卑职不敢。”
“你不敢?!连朕都敢污蔑你还有什么不敢!”
高奂拿起案上的砚台砸向容华。
“卑职不敢。”
容华匍地答话,微微侧了些身子,坚硬的砚台错过头颅“砰”的一声砸在左肩上,容华痛得浑身一颤,赶紧稳住身形重新跪正。
茶水从脸颊边一滴一滴往下落,落在肩上,混合漆黑的墨汁,新穿的蓝色云丝锦袍被染得污秽不堪。
“你说安贵人是你夫郎,樊海,把安贵人请,朕看安贵人怎么说。”
整个书房异常安静,滴漏声声仿佛打在容华心上,每一秒都是如此煎熬。
“安贵人到。”
“参见皇上。”
止安俯身请安,见一旁地上卑微匍匐一人,整个身子似乎都要埋到地里去,身边是些碎瓷片和一个翻倒的砚台,半边身子湿透全是乌黑的墨迹,心底不ren,连忙撇开眼不敢再看。
“安儿来了。都指挥使深夜进宫说朕抢了她的夫郎,安儿可知此事?”
高奂朗声道,一双威严凤眸玩味的盯着地上二人。
是妻主,跪在地上的是妻主
止安双手握拳,圆润的指甲深深扎进肉里才勉强止住泪意。
他该怎么说?他能怎么说?刚刚一直想着妻主来救,怕她不来左右彷徨……
她真的来了,他却不敢开口。
母亲白日里才在圣上面前说过自己并未嫁人,自己晚上又说早已嫁为人夫,这是将母亲置于何地?
欺君事大,怎可让一家满门为了自己的私欲送葬!
止安无声垂泪,心里像是被钝刀子给一刀刀化开,疼得说不出话,恨不能手上的指甲扎的深些,更深些。
“安贵人?”高奂道。
父母养育我多年,对我有生养之恩,怎能让母亲、爹爹、大姐、姐夫还有小侄儿无辜枉死!
妻主,止安对不起你了,来生做牛做马再报你的深情错爱!
“并无此事……臣侍……臣侍并不识得都指挥使大人,也……也并未听过她……夫郎之事。”止安悲声答道。
“都指挥使你怎么说?”
高奂笑道,狭长的凤眸微眯,里面满是冷意。
狗就应该有狗的样子,朕给你吃,给你穿,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都是朕的,朕想拿就拿,竟然还敢反抗!
“卑职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
容华匍地,闷声答道。
“念你多年功劳,鞭挞一百,曝五日,降为禁军侍卫。”
“多谢皇上。”
容华慢慢站起身来,右手假作扶住左臂迅速伸入衣内将保命丸倒在手中。
埋头躬身退出殿外,转身跨过门槛时似难再支撑脚下一踉跄,右手迅速将保命丸塞入口中。
刑房内。
容华双手被链条缚住吊在刑架上,死咬牙关,死死提醒自己不能松神,松懈一下就是死。
皮鞭抽在背上除了痛还是痛,清醒的痛、u辣的痛、延绵不绝的痛
“大人真是个好女子,一般人三鞭下去就哇哇直叫,三十鞭下去就听不见声了,大人硬挨了一百鞭也没喊出一声,倒是把我的手给打累了,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某以前听说过煞北军容华的名头,还以为那些人没见识瞎吹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实在佩服。也罢,送你一桶浓盐水,要是能撑过去也算某对你的敬礼。”刑房牢头方四娘朗声道。
“多谢。”容华虚弱道。
“不必谢我,你要是经不住痛,送的可是你的命!”
方四娘从刑案下摸出一包盐块,扔进旁边的水桶了,搅合几下,一桶盐水泼在容华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后背上。
铁链被震得哗哗直响
许久,震响声停下,容华耷拉着头,乱发盖住看不清脸,整个人再无半点声息。
“哎,今日不死,曝五日伤口溃烂也得死,也算奶奶我今天发回an心,让你少吃点苦头早点死。”
方四娘叹口气道,吩咐手下将容华放下。
“扔到后山喂狗。”
刚痛得一时背过气,再缓过来时人已经被人抬着在路上。
后背磨在草席上痛得她恨不能把把自己生撕了。
双手握拳,十指插入掌心,牙关紧咬嘴里满是血腥,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只能无声悄悄将血腥咽了。
明明痛不欲生,却时刻警醒自己身体不敢僵直用力,万不能被人察觉生疑。
“你别说这人还真是骨头硬,能撑够方大人一百鞭子才死,可惜一桶浓盐水送了命。”
两个小侍卫一前一后抬着个破草席往后山走。
“说什么呢,小心方大人听了要你命!是她自己身子虚没撑过去,怪谁,怪自个儿!我可是听说她半夜闯到皇上寝宫说皇上的男人是她男人,跟皇上抢男人,这不是自己找死吗,怪谁!”
“那男人漂不漂亮,值得她把命搭上?”
“皇上看上的男人那当然是漂亮,比小春楼的春意都好看千倍百倍!”
“吹牛吧你,还能比春意好看,上回看了他一眼连续十多天都想他想的吃不下饭,呸,吹吧你,还能比春意好看!”
“你见过皇上男人吗,见过一个好看的就以为全天下就他最好看,没见识!就扔这吧,这后山的狗邪了门了,人肉骨头吃多了,看见人眼睛就冒绿光,真是渗人,扔了赶紧走!”
一群野狗闻见血腥味慢慢围上来,一个个眼冒绿光,来回踱步,踌躇着想上前。
“快走!”
两人扔下草席赶紧跑了。
见人跑了,野狗一拥而上扑向草席。
容华一心求生,强烈的求生**在生死关头迸发出极大力量,整个人裹着席子用力一翻,顺着山坡往下滚。
野狗见食物跑了,跟着一起跑下去。
滚到底了,容华甩开席子一跃跳上旁边的高树,几个腾跃甩掉尾随的野狗。
野狗跟得没刚才紧了,但闻着浓郁的血腥味一直狂叫着往前追。
容华不敢停,拼着一口气在树枝间四处腾跃。
这么下去不是油尽灯枯摔在地上让野狗分食,就是狗叫声惊动其他人引来祸患,一定要快点脱身。
听见附近哗哗的水流声,容华心中大喜。
赶紧往水流附近奔去,一条大河近在眼前。
天不亡我!
一跃跃入河中。
痛——
容华猛地痛醒,慢慢睁开眼。
头上一个破屋顶,有的地方用茅草盖住,没盖住的地方漏着白光,墙是泥巴墙,斑斑勃勃。
屋内空空荡荡,除了自己身下趴的这块木板之外,再有能称得上家具的也就是墙角瘸了两条腿的桌子了。
天不亡我,留了我一条性命,我容华感激不尽!
以后再也不用被人奴役,再也不用受人差遣,被人支配,以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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