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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黎答应了妹妹的要求,一边御剑赶往凤眠涧,一边一封传讯纸鹤飞往无上之境。
很快,她就收到回应。这个叫做关长愿的普通修者并无大碍。她简单地借助纸鹤叮嘱他好好养伤,本不想让这位修士参与到神器之争中来。
但关长愿似乎十分焦急,竟然央求了其他同门,借助无上之境的通讯水镜想要跟她再行沟通。
宁风黎继承了宁家,也与通讯水镜建立了联系。不论她在哪里,都能随时得到无上之境的消息。
关长愿此刻还躺在病床上,周正的面容苍白如纸,也不顾伤口的疼痛,只追着问宁风黎:“家主,织羽姑娘在哪里?”
宁风黎不觉有异,只道:“凤眠涧附近。我现在去将她带回来,你且宽心,好好养伤。”
关长愿得了回复,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顺从地答道:“是。”他不安地又强调,“段月亭气势逼人,家主务必小心……长愿力弱,唯盼家主顺利将织羽姑娘带回。”
宁风黎又道:“放心。”
关长愿这才点了点头,“家主,长愿先将水镜还回,愿于无上之境恭迎家主凯旋。”
宁风黎颔首,断开了与水镜的联系。
修行之人乘奔御风,这几句话的工夫,她与段月楼已来到凤眠涧。
凤眠涧群山合抱,隐藏在山脉极深之处。许因其地势奇特,常有清唳之音传出,有许多人认为此地必有瑞兽沉眠,故名“凤眠”。与之相似的,是一山之隔的龙蟠洞,也有人认为,那座神秘的山洞中隐约有龙吟阵阵,便应景地命名“龙蟠”。
但不论是凤眠涧和龙蟠洞,其实都不如两地之间的一处深潭著名。
潭深不可测,世人称之万鬼渊。
世间万物抱阴负阳,许多人都认为也许所谓的“凤眠”、“龙蟠”,都是为了平衡万鬼渊深重如山的死意。
凡有煞气,必当以祥瑞镇之。
万鬼渊的来历成迷,但几乎所有有记忆的当世之人谈及此地,都会心有避忌似的提醒彼此一句“慎言”。
在千百年的传承中,人们默认,即使是创世神,即使有五方神器作为媒介,他仍然不是万能的。
他也会失败,也会制作出“劣等品”。
劣等的山水、劣等的的草木、劣等的……人。
这些生灵也像此方世界的生命吗?
也许吧。
他们也许也有心,有情感,有**与执着。
但眉眼生错了位置,三魂缺失了一魂,纵然神赐予他们来到世间,也做不成“此世人”。
不是人,自然是鬼。
不甘不平之地,不生不死之人。
谈及皇天大陆,万鬼渊才是真正无人敢造访的地方。
宁风黎与段月楼落足于凤眠涧的那一刻,几乎同时感到了某种诡秘的、发自于地下的幽幽寒意。
他们都想到了不远之处的万鬼渊。
宁风黎心底不由微叹,还好,织羽没有向前多走。
经由生花笔绘制出的幻境,称为羽化幻境。生花笔的主人在哪里,幻境就在哪里。所以尽管眼下凤眠涧一片沉寂,宁风黎也确信妹妹就在这里。
但没有看到段月亭这件事,让她非常不安。
织羽既然当着他的面启用了生花笔,他自然是明了自己所求就在织羽手中。如果是这样,他还会轻易放过她?
就这样离去,等着她来把织羽接走,然后任由她们想出更好的、对抗他的方法?
这不像是段月亭。
她思及至此,微侧首问段月楼:“月楼公子,你能感觉到你兄长的灵息吗?”
但段月楼没有说话。
她诧异地转头,却看到段月楼不知何时已被她落下了好几步,正一动不动地站在离她丈许的位置。
她第一反应是朝他走近。
但这个步子刚迈了一步,她就顿住了。
她看到段月楼正直勾勾地望着她身后的方向,眼神中布满了焦急与劝阻。
电光石火之间,好几道念头一同划过她的脑海——
段月楼不是自己停下的。
他灵力微薄,是被人不露声息地定住的。
这个人他认识,他想要劝阻这个人。
这个人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后。
倏然间,涧中之水尽数腾起,泼向她的身后!宁风黎趁机扭身退开,一剑横上段月楼的脖颈!
水帘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隐约看见对面是一个瘦削的身影,一动不动。
“离开这里,不然我杀了他!”宁风黎厉声。
她知道所为有负道义,也不敢低头看手下的段月楼一眼。
她听到段月楼低低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是如此哀伤,仿佛一个孤苦的旅人跋涉万里,穿行在寒天雪地中,痴心熬尽地行至路的尽头后发现,原来尽头只有无尽荒凉。
宁风黎的手微微一颤。
她感觉到剑下的青年伸出一只手来,轻轻覆住了她持剑的手。
然后他说:“宁风黎,你不该背叛他的。”
这人的声音十分冷静自持,听来没有半点的人情味。就像眼下他正明明语带叹息地说着什么,偏生更像不带任何情感地念诵悼词。
他很像段月楼,但他不是段月楼。
相比起段月楼,他的兄长眉眼间总是多了一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
几乎是瞬间,宁风黎便意识到,她抓错了人。
可是不对,如果他不是段月楼,那谁才是?
宁风黎慢慢地睁大眼睛。
水帘落尽,那隐没在水幕背后的身影逐渐显示出全貌。
微凉的溪水溅湿了他的脸颊,更衬得他脸色苍白如雪。
但他只看着宁风黎饱含惊讶和愧疚的眼神,顿了顿,仿若无事地笑了起来,“阿黎,我在这里。”
他又转向那受制于人却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兄长,将笑意收了个干净。他罕见地板着脸,对兄长道:“大哥,放弃吧。我的命运,我已经接受了。不要再为我背负孽债。你若还不回头,将来要怎么登临仙途?”
闻言,段月亭放下了握住宁风黎的手。
他垂眼,久久地沉默。
段月楼见他似乎意动,便试探道:“大哥,你不妨先放开我。”
方才他其实一直走在宁风黎身畔,只不过被兄长用术法压制不让他出声,才没能回答出宁风黎的问话,以至于后来宁风黎误会。
段月亭略带审视地望着他。
段月楼心中发虚,微微抿唇。
良久,段月亭一勾唇角,“不放。”
段月楼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
段月亭唇线微挑,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与其问我为什么,倒不如你我来打个赌。”
“赌什么?”
段月亭轻描淡写地瞥了身侧的宁风黎一眼。
“就赌这位宁姑娘,愿不愿意为了你放过我。”
宁风黎呼吸微窒,持剑的手却更进一寸。
段月亭恍若未觉。
对这个赌约,他有十足的把握。
段月楼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后,移开了目光,低声道:“兄长,你还是不愿罢手。”
段月亭平静地道:“是。”
他没有半点征兆地向前迈了一步,直直朝宁风黎的剑尖撞去!
宁风黎手一抖,下意识避开。
段月亭于是顺势从她的剑下退开,抬手从容地拭去脖子上的血迹,慢条斯理道:“你看,给你机会,你也不懂得珍惜。”
他向弟弟走去。
“优柔寡断、忘恩负义,小楼,你看她这个人,有哪点值得你善待?”
他一点一点历数,每多说一点,宁风黎的脸就白下去一分。
到他说完,宁风黎面色已是苍白如纸。
她深深吸了口气,只道:“段月亭,倒行逆施,你又是什么好人吗?不要在这里耍花样,织羽在哪里,回答我!”
段月亭站在弟弟身侧,不理会她,只轻声对弟弟道:“你看看,她连为自己争辩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段月楼眉头紧皱,“兄长,不要再说了。”
他眼下一动也不能动,也看不到兄长的神情,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呛回去一句,“那是我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知道说完这句话后,段月亭转过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堪称是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段月楼从来没有发怒过,哪怕是刚刚得知自己无缘大道的那一刻,也没有。
他是一个极其克制温柔的人。
就是这样的人,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居然要冒犯他相依为命的兄长?
段月亭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宁风黎。
宁风黎精致的脸上满是憎恶。
段月亭朝她伸出一只手来。顷刻间,忽有某种诡秘的薄雾自他的指尖蔓出。
他轻声,“必杀你的理由,看来我找到了。”
薄雾蔓延到宁风黎的身侧,将她重重包围起来。宁风黎试图在薄雾将她彻底包围之前跃出此地,但段月亭显然是打着要彻底杀死她的目的,他所释放出的水雾看似轻若无物,却格外强势,从上到下,从外至里,几乎顷刻之间铺天盖地!
段月楼猛地出声,“玉壶冰心!兄长,你疯了吗?”
如果说临仙谷的寒雨连江剑法为他们在千年的宗门延续中提供了自保之力,玉壶冰心便是自保之上的武器。
它是天下第一奇毒。
不论是仙魔法道,□□凡胎还是铜皮铁骨,只要沾染了玉壶冰心,便是形神俱灭,灵肉皆消。
临仙谷祖训,非有大仇,不得行此恶毒之术。
修者讲究六道轮回,就算此生此世与对方为敌,放到无穷无尽的轮回中,也只是不值一提的龃龉。要有多大的仇怨,才非要将一个人的灵魂尽数消解,连带着自己也背负上滔天的因果?
段月楼剧烈地喘息着,拼命地挣扎起来,试图摆脱兄长的禁锢。
他不能眼看着宁风黎死去!
宁风黎戒备地看着逐渐凑近自己的薄雾,挥剑试图将水雾荡开。
她动了手,才发现这些水雾竟然驱之不散,仿佛已认准了她!
宁风黎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逃离。
段月楼在一旁拼命地催动身体中微薄的灵力,一边疯狂地喊道:“用火!阿黎用火!”
段月亭清清冷冷地道:“没用的。如果用火就能化解,我就不会用玉壶冰心。”他看着弟弟因过度透支灵力而七窍流血,眼睛竟亮了一下,就好像看到弟弟求而不得痛苦的模样让他获取了某种诡异的满足。他看着宁风黎被越来越多的水雾笼罩,用一种冷静而又愉悦的语气说道:“我是一定要杀了她的。我就不会给她留退路。”
仿佛是印证他的话。在宁风黎出手化出一团火焰之后,薄雾经过燃烧后开始散发出格外呛人的气味,熏得她头晕眼花,几乎马上就要倒下。
宁风黎咬紧牙关,拼命维持着清醒。
织羽还没有得救,生花笔还没有安置好,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段月楼挣扎无果,目眦欲裂,“大哥,大哥我求你,你放开我,停手!停手吧!”
段月亭恍若未闻地看着前方。
宁风黎的身影现下已辨不清了。
段月亭索然无味地垂下眼帘,并不觉得这女子的生死能触动他的半根心弦。
他闭上双眼,只觉得今人今事都是无用的废物,不值一看。
视线被阻隔的时候,人的其余感官往往会显得格外清晰。
就如此刻,他忽然意识到,袖里乾坤中的悔过石……在发热。
五大神器之间,若距离相近,一样神器被启用时左近的其余神器也会有所感应。刚才宁织羽开启生花笔时,他同样也感觉到了异样。现下流光阵、往生墨不在这里,是宁织羽又动用了生花笔,还是……
薄雾中的人影忽然消失了。
没有半点先兆,宁风黎不见了。
薄雾不断向中央聚拢。段月亭见状出手,纳回了玉壶冰心。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面前,眼底划过一道寒芒。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段月亭,交出生花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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