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种下了子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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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通事舍人钱大人散出去的，他只是个从六品小官，经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尽管慕容建元是自己不肯住在四方馆，但谁让他好死不死，是跟钱大人闹了点不愉快才离开的呢。

现场全是看热闹的人，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

钱大人火速带着心腹前往登仙楼，封锁住不让任何人进出，沟通吱哇乱叫的北蛮使团，制止他们与语言不通的差役打起来。封锁住登仙楼，

再将剩下的人分成三批：一批去京兆府报案，一批去公主府报信，最后一批直奔宫门。

力求面面俱到，让所有人都看到四方馆在尽心尽力地解决问题。

洪熙帝在朝会龙颜大怒，他不在乎慕容建元的死活，怒的是有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对北蛮使者下杀手。

无论北蛮派十一皇子前来送贺礼，是出于什么目的，来者都是客。

如今客人死在主人家，大周于情于理都要给出个交代。

洪熙帝一道手谕，责令大理寺卿宋大人主理，刑部、京兆府协同办案，务必要在三天内查出真凶。

锦衣卫指挥使宴翎负责督查协作，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异国使臣，任何涉案人员，全部要无条件配合。

奢华气派的登仙楼，一夜之间成为京城最可怕的地方。

有恰好住在登仙居纨绔子弟被血腥场面吓到了，不愿配合继续留在客房。搬出家中长辈向京兆府的官差施压，吵闹着要离开凶煞之地。

下一刻，闹事之人在看到是宴翎带着锦衣卫前来搜查时，立即噤声，老实的依次接受审问。

如今满京城都见识过宴翎的手段，短短一个月，就深刻体会到了皇权特许是什么概念。

就连董烨钧，看到锦衣卫上门，也没有多说什么。与董烨然交代了两句，就换了身衣服就跟着来到了大理寺。

慕容建元死得不是时候，他不能让人抓到琅琊郡王府的错处。

北蛮人本就跟董家有血海深仇，他的祖父，大伯一家、三叔全部死于北蛮铁骑之手。

而死在董家人手里的慕容皇族，更是多达数十人。

大理寺卿第一个会找上琅琊郡王府，并不意外。

穆歆昨夜睡前将明心居所有的麦苗都催化向下一阶段，再按照出来的效果，炮制出一大批新麦种。

掏空身体的好处，就是睡得特别香。

醒来时，穆老太爷已经派了第三波人来看她起床没。

穆歆闭着眼任由盈缺打扮，听南昼汇报关于慕容建元身首异处的各路消息。

“现在都有谁被带去大理寺了？”

“琅琊郡王次子董烨钧，北蛮七皇子的嫡长子慕容离，伊河部落大巫耶尔兰，西域姑墨国王子萨吾提。”

穆歆哑然失笑：“宋大人，还真是用心良苦。”

连耶尔兰都提溜出来，生怕水端不平。

“宋大人向来擅长处理这种事，所以皇上才让他主理。”南昼解释道，“查案应该是由方大人主导。”

“刑部严尚书手下也有不少断案高手。”

“三日之内，是有些压力。”穆歆在心里推演着最有可能的凶手，“崇灵公主呢？”

她没什么刑侦的经验，只知道一个最简单的原则。夫妻之间，若是死了一个，凶手有八成可能性，是活着的另一方。

“崇灵公主和六皇子作为亲眷，也去了大理寺认尸。”南昼说得委婉。

到底是洪熙帝的子女，就算接受问话，说辞还是要修饰了一番的。

穆歆颔首，飞快地吃完早膳去找穆老太爷。

“刚从大理寺传来消息，董烨钧被北蛮的副使指认为凶手，如今是嫌疑最大的疑犯。”穆老太爷近些天被晒黑了些，越发显得精神矍铄。

此案牵涉甚广，大理寺没有公开审理。穆老太爷能第一时间得知进度，还是经过了锦衣卫的允许。

宴翎很清楚，三日的破案时限，必须将能利用的线索都利用起来。

“证据呢？”穆歆有些意外，“董烨钧不可能是凶手。”

穆老太爷：“经仵作验尸，慕容建元颈部的伤口，是由一把特殊的刀造成的。”

“赤风军的斩马刀。”

穆歆接过拓印的刀样对比，分析道：“有特色，不难仿制。”

“北蛮人坚持说是董烨钧动的手。”穆老太爷脸色严肃，“一路上，他与慕容建元起过数次冲突。”

“居然没人想查出真相？慕容建元好歹做了二十多年皇子，连个替他讨回公道的人都没有，也太凄惨了。”

“唯一提出异议的，是另一名嫌犯，慕容建元的大侄子慕容离。”

穆歆竟一点都不意外。

损人不利己，就是慕容离的人生准则，她早看透。

休息一刻钟后，大理寺卿宋大人整理好口供，再次坐到案桌后。

慕容离站在董烨钧身侧，神色自若地接收着北蛮人和大周人各自微妙的异样视线。

他甚至抽空对偷偷瞪他的耶尔兰笑了一下，惊得对方立时扭开头。

耶尔兰之前没见过慕容离，但他再傻，经过这些天的折磨，也知道自己是被北蛮七皇子给耍了。

自上次面圣后，他一直被软禁在一个宅子里，直到这次北蛮十一皇子被割下头，才有机会出门。

但这种虽是会被当替罪羊处死的机会，耶尔兰宁愿不要。

他坚信慕容建元的死又是阴险狡诈的七皇子所为，看慕容离就充满了恨意。

宋大人根据手头的人证物证，重新梳理了下案情。

慕容建元的致命伤，指向董烨钧。

而他不在场的人证是董烨然和琅琊郡王府的下人，不足以取信。

慕容离的情况就更简单了。

消失一天一夜，有动机，有实力，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

原本慕容建元的部下都怀疑是七皇子派慕容离下的手，但北蛮皇族的家事，他们不想让大周的官员来主持公道。

十一皇子人死不能复生，嫡子年幼不堪重任。他们失去了效忠之人，也要为自己谋求后路。

若是能送董昌的儿子陪葬，也是一种慰藉。

因此，北蛮使团的人在得知伤口与斩马刀相符后，全都一口咬定就是董烨钧所为。

使团中一下子冒出好几个人证，言之凿凿自己看到了形似董烨钧的人。

有人是昨夜看到董烨钧潜入了登仙楼，有人声称凌晨时分看到董烨钧趁着夜色偷偷溜走。

可惜这些本就漏洞百出的供词，在慕容离突然出声为董烨钧作证后，变成了一场笑话。

坐在侧位的方固，直直盯着慕容离：“慕容公子，你为何说不是董将军所为？”

慕容离轮廓分明的脸上浮现一个假笑：“因为我在董将军身上种下了子母蛊，能随时知道他的方位。”

“你说什么？”董烨钧脸色剧变，瞪着慕容离的眼神惊骇不已，“你，你为什么给我下子母蛊！”

那不是传说中南蛮女子下给心上人的蛊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