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想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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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衍住所。

云玲蹲在水井边，小脑袋探进井沿，瞅着下面的井水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修衍在屋内自顾自的收拾行李，泣血剑已经被重新收回，他自己的佩剑也让欧阳杀阵的彤华湛金扇绞碎了，没有兵器，现在他只能空着手去杀人了。

当然，作为杀手他还是有一些短刃以及暗器的。

简单的拿了几件换洗衣物塞进包裹里。

然后，修衍打开抽屉，从里面捧起一张银灰色的鬼纹面具，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的将它包好。

“噗通！”

修衍走出屋外，正看到云玲拿小石子一个一个地朝井水里扔着玩。

修衍走过去，将她提溜起来。

“掉进去淹死你！你让我省点心吧，行不行小祖宗。”

云玲不服气，梗着脖子说:“修衍你告诉我，你出去是不是杀坏人的？”

修衍一愣，不知道云玲为什么这么问，疑惑道:“是啊，我不早就跟你说过了么。”

“那他们凭什么叫你人渣，败类！”

修衍更加疑惑:“什么时候，谁叫的？”

云玲叫嚷道:“就是你和欧阳真傻打架那天，好多人都这么说你，我都听到了。”

修衍想了起来，他知道那些人是在骂他行事卑贱，低三下四不知廉耻，但这些他又不能和云玲直说，只好编了个瞎话哄她:

“因为他们都不是好人啊，所以他们都看不惯我在外面做好的事情，才会诋毁我啊。”

云玲毕竟是小孩子，好哄好骗，显然是相信了修衍的话。

她撅着嘴，不依不饶道:“我不管，我这次就要和你一起出去，一起打坏蛋行侠仗义！”

修衍眉头一皱，不容置疑道:“不行，怎么又提这个，你一个小孩子，整天寻思着往外跑是怎么回事，外面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云玲哭闹:“你骗人！萱草姐姐都和我说过了，外面的世界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很小很小的女孩子也可以跑到街面上玩，买糖葫芦，抱布娃娃，去江畔上放河灯！”

修衍心虚:“你别听她瞎说，她一个丫鬟自己都没出去过，怎么能知道外面什么样，估计也是听人胡说以讹传讹的。”

“才不是呢，萱草姐姐是九岁才被卖到这里的，她小的时候就生活在外面，她说外面的世界就是那样的！”

修衍继续胡说八道:“她骗你的，她有什么证据她是九岁才进极渊的，这里的婢女都是自小长在这里的。”

“还有，是谁不久前才答应我的，说以后乖乖听话不惹我生气的，这么快就变卦了？”

云玲大闹:“我不管，我就要出去看看！”

修衍硬着心肠:“你说什么都没用，总之我就是不会带你出去的！”

两人吵闹了半天，互相都不肯妥协，最后还是云玲吵累了，自己走开。

她跑到墙根下的柴火垛前，爬了上去，站在木柴堆上，透过低矮的墙面往外面看，闷着头一言不发。

修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也跟爬上柴垛，站在云玲旁边。

他学着云玲的样子，双手趴在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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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瞪着眼看着墙外。

坑坑洼洼的灰黑色石地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没有树木没有花草，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

发现没有什么好看的，修衍转头看向云玲，用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把她鼓起来的气包捏扁。

“生气了？开心一点好不好，那这样，我答应你这次回来一定给你带你最爱吃的芷兰轩糕点，怎么样？”

云玲还是不理她，睁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外面，好像她看的世界与修衍看到的完全不同，好像她看到了生机盎然，火树银花。

她用两只小手托着腮，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修衍说话:“你见过大海吗？”

修衍点点头:“去过几次，就都是水也没什么好看的。”

“萱草说，大海是蔚蓝色的，有阳光的日子里海面上波光粼粼就像是有无数的珍珠铺在上面，从海岸线一直望过去，天空和大海是一个颜色，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到了涨潮的时候，雪一样的浪花能溅起几人高呢。”

“我好羡慕能看到大海的人，我也想看看浪花，就往井水里丢石子，可是溅起来的水花才那么一点，连井口都没没过。”

修衍看着云玲眼里的神采，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剜了一下。

他在心底疯狂的发誓。

无论今后付出怎样的代价，是刀光剑影还是尸山血海，他都一定会在自己生命终结前带云玲逃出极渊，他要让她和其他正常女孩子一样，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缓解了一下情绪，修衍揉了揉云玲的脑袋轻松的答应了她:

“行了别眼馋了，我答应你了，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带你出去，吃吃喝喝行侠仗义好不好？”

云玲开心的蹦了起来:“太好了，那到时我也可以去买糖葫芦，抱布娃娃，到江畔上放河灯啦！”

修衍苦笑:“能不能有点出息，别人那么干你也跟着那么干啊，有没有一点自己的追求。”

云玲吐了吐舌头，怯声道:“可萱草姐姐只告诉我外面有这些东西，其他的我没听过也没见过，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修衍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勉强笑了笑，将云玲拉回地面，给她洗手洗脸。

“你看看你，没事往那上面爬什么，弄得一身脏！”

云玲难道懂事:“那我下回不爬墙了，还是往井里丢石头吧。”

真是孝子啊，修衍咬着牙根在心里由衷的赞美她。

为了确保自己以后还能喝到清澈的井水，情急之下他心生恶毒，打算祸水东移。

“往井里丢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傻，你得去老医怪那儿，他那里有一片浇灌药圃用的大池塘，你往那里面丢石头，不就可以溅起更大的水花了么，没准能比海浪高呢。”

云玲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觉得有道理。

“嗯，也对啊，那我下次去那里丢吧。”

修衍兀自在心中默默给鬼医老前辈赔了一万次不是。

…………

这一天是修衍出行的日子，他一大早就将云玲带到沈枕风居住的山洞外。

云玲揉着惺忪的睡眼，心不甘情不愿。

“我为什么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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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里住啊，以前你出去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家里啊，反正没几天你就回来了。”

修衍耐心解释:“不是说了么，这次我出去的时间长一些，有这位伯伯照顾你我才放心。”

云玲不服气:“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这时沈枕风从洞内走了出来，淡淡看了云玲一眼，对她说道:“跟我进来吧。”

云玲显得很倔强:“我不要去。”

修衍有些着急，拉着她就往里走:“哎呀小姑奶奶，昨天不说的好好的么，怎么还临时掉链子了呢？”

云玲嘟着嘴:“那你可别忘了，你昨天答应给我带的东西。”

“忘不了忘不了。”

云玲跟着修衍迈进洞口，走着走着，她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不知怎么突然就抱住修衍的腰，带着哭腔说道:

“修衍我不去了，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住在这儿。”

“不行，家里就你一个人，这次我出去的久，我不放心。”

说着修衍就强行拽住她往里扯。

云玲坐在地上抱着修衍的小腿说什么也不肯动，在那哇哇大哭，豆大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修衍心里着急，怕耽搁了时间，但也拿她没办法，只得蹲下来安慰她。

好言好语劝了半天云玲才不哭了，看着修衍，委屈的一个劲抽搐。

“好了好了，你都是大姑娘了，我叫你来这也不光是不放心你，是要你帮忙照顾那位伯伯，你不是一直想学做好事么，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一个人住在洞里多可怜。”

云玲犹豫着答应下来:“……那好吧，我答应你，但你要早点回来接我啊。”

修衍点头答应，然后拉着她走到沈枕风身边。

云玲脸上还挂着泪，她仰着小脑袋盯了沈阵风一会，突然开口道:“老头儿，修衍让我来照顾你，那你以后就跟我混了，你可要机灵点啊，我不喜欢笨蛋。”

修衍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小祖宗居然临门给他来了这么一脚，吓的浑身一激灵，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对沈枕风讪笑:“她这是跟您开玩笑呢。”

沈枕风脸都黑了，暗自咽下一口老血，摆摆手道:“记着你答应老夫的事，赶紧走吧，我怕再过一会儿我就后悔了。”

…………。

极渊百里之外。

荒芜的野路旁开着一间不大的酒肆，现在还是白天，酒肆旁边用篷布支着几个小摊，以供行人歇脚。

修衍把行囊丢在一张空桌前，大咧咧的坐下，要了一碗酒水，一碟花生米还有几张烙饼，等小二把饭菜端上来后他想也没想就悠哉悠哉的吃了起来。

不是他防范意识差，而是这里其实是归途的一个隐秘据点，来往这里的都是组织内的杀手。

既然都是自己人，所以他当然不怕饭菜里被人动什么手脚。

“就吃这些啊，真够节俭。”

砰的一声，一把长剑横着拍在桌面，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位青年男子。

修衍看着那个人，有些惊讶:“欧阳杀阵？！你怎么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