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烟薰香与硝石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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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我吗？”

“不。”

“你问我为什么当时把你放入防卫部。”

“我现在不关心了。”

“因为那是唯一一个不看出身的部门，如果在其他地方，你会被认为是我安插的人。我很抱歉，让你经历了那些。”

“你的衣服很漂亮，你真的很适合绿色，和你的眼睛特别搭，但是我总觉得上次那件深绿色的要更好看一些。”

“你变了很多，武识逸。”

“一会儿我是不是应该先下车，到你那边我应该挽着你还是牵着你出来。”

“牵着就好。”

在繁星般不断闪烁的闪光灯群中，黑色轿车逐渐放慢速度，眼前是一座临湖的别墅，建筑的风格前卫而优雅，像是一个小孩试探着搭出的处于平衡极限的几块积木，所有的地基都建于岸边，但最远处的一块玻璃地板距离湖面仅有几厘米的差距。槲树围着别墅重了一圈，唯一的缺口就是现在铺着红毯的大门，此时那里已经站满了意气风发，举止优雅的社会名流，歌手，企业老板，政务官，他们都对武识逸乘坐的车投来了同样的期许和喜悦的目光。

武识逸打开车门，在人们的欢呼中走到另一侧，打开徐讷亭的车门，附身牵她下来。徐讷亭站起身便顺势挽着他的手臂，展现出平易近人的微笑，向那些武识逸从来只会在电视中看见的人物打着招呼。

“我需要做什么吗？”

“微笑，试着微笑吧。然后尽力不要那么生硬的回答采访。”

所有人都走上前与武识逸握手，介绍自己的名字，并恭喜他获得这个荣誉。他在一片拥簇中，挽着徐讷亭的手，艰难的往别墅内部走去，在他进门的头顶用草书写着：“识逸”，他也是在车上才知道，这里在完成颁奖仪式后，将成为以他命名的一座槲湾地理与气象学科的专门图书馆。

进入别墅内部便安静了不少，刚刚热情的人们也逐渐散去，整个别墅内部被一片纯净的白装饰着，徐讷亭向他介绍，头顶的那一块灯，是净化剂原料的矿石做的，透光的同时还有一种教堂一般带颗粒的神圣感。

“一会儿给你颁奖的人是吴会长，道昌现在的话事人。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有任何偏向性的发言，好嘛？像是你会和谁站在同一阵线，为了谁的目标一同奋斗这样的话。现在的道昌很复杂。”

“我知道了。”

远处一个人瘦高的人拿着香槟杯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粉色的西装，是到场人员中唯一的亮色，点缀的花纹像是海滩外套一样混乱，他看起来四十岁的模样，一头金发大体还算整齐，但是发丝像是打湿了一样，保持着一些凌乱，只有两腮蓄了一点胡须。眼睛一道凌厉的弧线延申到边缘，像是把一切都藏在眉骨和鼻梁的阴影中。

“那是林董事，他想坐到道昌最高的位置。不要在他面前说太多。”徐讷亭微笑着在武识逸身边耳语着。

“哇哦，徐小姐不愧是年轻力量的杰出代表，我听说你和我们的英雄私交挺不错的，可以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吗？”

“武识逸，这位是林董事，林董事，这位是武识逸。”

林董事伸出手，向武识逸浅浅的笑了笑：“能在这个年龄就认识徐小姐这样的人，可是一件幸运的事，说实话，我都有点嫉妒了，她是如此的完美，如此的优秀。”

“我们是大学同学。”徐讷亭接过话。

“哦，那你们是不是……”他用双手的手指比划了一下，“以前还有一些……”

徐讷亭正想着怎么结束这个尴尬的对话，一个年起人站上了讲台，打着领结，面庞圆润，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

“各位贵宾打扰一下，我们的颁奖仪式即将开始，下面由请道昌发展联合会吴会长！”

在人们的掌声中，一个有些矮的老者走出来，他的步伐已经算不上矫健，只是还算平稳，堆满皱纹的脸上几乎要看不见五官，他的衣着绅士中又带着些许攻击性，只是左胸的一点点红便给人一种极强的威压。

“首先我要感谢各位的到场，我们取得了一场胜利，一场了不起的胜利，但也是巨大失败中的胜利。”他的话语四平八稳，像是一张高级皮革一般平稳，优雅。

“但是我们在此并不是为了庆祝，我们在此是为了表彰一位英雄，是为了传扬一种这颗星球逐渐消逝的精神，是以此为据点向自然向命运发起挑战。”

“在不久之前，在没有屏幕，没有摄影机的，在不被我们看见的地方，有一群人为了无数移民进行了一场艰苦的战争。科尔塔诺号的防卫部总共有143人，由两位中队长带领，今天回来的仅仅10人，两位队长全部牺牲，我们今天站在这里的一位英雄，是这十人之一，他冒着生命危险，用自己的肉身，在数百吨的军用装甲之下为我们夺取了胜利，为无数人提前夺回了家园。”

“我们有请这位年轻的英雄，武识逸先生。”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武识逸走上台，老人亲切的握着他的手：“请允许我为你颁奖，能拥有你这样的人，是道昌移民区的光荣。”

说着台下的秘书捧出一块金色红色相间的奖章，奖章上是执剑的勇士，两边配以道昌标志性的浪纹。武识逸略弯下腰，让老人把奖章带到他的胸前。紧接着老人冲他笑了笑，指向麦克风，把路让开示意他发言。

“谢谢大家。”武识逸看着台下众多的目光，一时有些不知从哪里说起，他看见徐讷亭向他微笑着，示意他放轻松，他深吸了一口气。

“首先我想感谢我的父母，他们给了我生命，让我接受了教育，这是我能够站在这里的原因。然后我想感谢所有这次行动的幕后工作人员，如果不是科尔塔诺号基地的免费美味的伙食，或许我还没有登舰就放弃了。”他看见了人群中终于有了些笑声，“还比如今天在场的徐讷亭小姐，她在最后为我们提供了支援，单靠我们最后十个人是不可能重启净化站的。”

“最后……我希望感谢我有些没有到场的朋友们……”武识逸说着有些更咽，“我知道你们正在天上看着我，试着新买的衣服，守在电视机前算着最高轨道联赛的里程表，说：’看这小子已经完全没有新兵的样子了。‘。能和你们并行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最后的最后，我想起一句台词来结尾：’人生只有一个简单的选择，要么忙着去活，要么忙着去死。‘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