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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灵草……
席惜之在医书里,看见过两次。
其实她也知道这个办法,只不过她迟迟不敢去用。伸手握住一缕银发,不知道人形的时候把头发染黑了,变回貂儿之后,会不会成为一只黑貂?
席惜之一想到自己那副模样,吓得打了个哆嗦。
但是眼下到了沣州,倘若自己不以人形出现,那么交谈方面,便会存在极大的问题。
于是,席惜之只能下狠心了。
大约找了接近半个时辰,在一片杂乱的草丛之中,席惜之总算寻到几株辉灵草。
她手里没有捣鼓药材的工具,所以只能先去河边蹲着,用自己手不断揉搓辉灵草,将草叶子里的汁水挤出来,然后快速往头发摸去。
为了不让汁水把手掌染黑,席惜之每隔一会就洗一次手。
一边给自己染发,席惜之一边看着水里印出来的倒影。原本散发着银辉的发丝,一寸一寸变成漆亮乌黑的颜色。
看习惯了自己的银发,突然变回黑发,席惜之竟然有点不习惯。
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席惜之转身便问安宏寒,“东方尤煜人呢?你不是说冯真人也在沣州方向吗?那么徐老头的踪迹会不会有下落了?”
对于寻找徐老头的事情,东方尤煜向来最为热心。而这一次,席惜之才突然记起他竟然没有跟上。
“朕出发前往沣州那日,曾经派太监通知过他。大概他有什么事情耽误了,相信不久会追上来。”安宏寒徐徐说道,对关于东方尤煜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
“哦,我说难怪没见人他人影。”席惜之坐在河边,等着发丝风干,任黑发被风卷起,吹得到处都是。
席惜之的一头发丝长及脚后跟,席惜之走路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心怕将头发给踩住了。
心中又一次冒出想要减头发的冲动,努力巴望安宏寒,将已经染成黑色的头发,捧到安宏寒的面前。
“你瞧,头发这么长一点都不方便,刚才走路的时候,好几次被树梢勾住,差点就摔倒了。”
席惜之胡编乱造出一个理由,实则她的头发不知道有多柔顺,排列极细空隙极小的梳子,都能一梳到底,根本没有被树梢勾住的可能。
安宏寒自然不会上当,凡是席惜之的一言一行,他都非常留意。刚才在树丛里行走时,害怕某人走不习惯山路,还特意护着她,让她等自己把道路开出来后,才继续前进。所以席惜之一说谎,就被安宏寒给识穿了。
“是吗?确实有些不方便。”安宏寒面无表情顺着席惜之的话。
席惜之一听,觉得有希望!小脑袋使劲点头,“所以,我们把它剪掉吧。”
席惜之说得分外诚恳,那语气听得安宏寒心中一阵挠痒。
安宏寒眼底深处,浮出一丝调侃,“既然如此,剪不剪便由你做决定。不过……你确信剪掉毛发后,你不会变成一只秃毛貂?”
最后那三个字,安宏寒故意加强了语气。
席惜之脑海中立刻浮现那副场景,吓得惊出一身冷汗。她怎么忘记了!连染发的时候,自己都怕东怕西,剪掉头发,不就等于给自己剃毛?!万一剃得乱七八糟,她还怎么出去见人。
两条秀眉纠结的挤在一起,席惜之心中犹豫不决。
这时候,安宏寒挽起席惜之一缕黑发,在手中把玩,突然又说道:“若是想要把头发变短,将头发盘到头顶上,缠成发髻就行。”
一言惊醒梦中人,席惜之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对呀,我怎么忘记可以梳成发髻了。”这样子非但不用剪掉,还能降头发收到及腰的位置,两全其美。
安宏寒嘴角勾出一丝淡笑,“现今就够笨够呆了,再死劲拍脑袋,小心真给拍傻了。”
“等等……”刚还兴奋的小脸,顿时又垮下来了,席惜之意识到一个极大的问题,支支吾吾道:“我不会梳发髻。”
之前在皇宫里面,都有宫女帮着自己梳理头发。而出宫后,她几乎都是保持貂儿形态,所以根本不用梳理头发。这会,她才想起自己竟然不会弄。
至于前一世?席惜之从来没有出过山谷,头发都是披在身后,哪儿会自找麻烦去梳劳什子发髻。
一看某少女苦大仇深的盯着发丝,安宏寒忍不住将人拉进自己怀里,嘴唇轻轻的在她的朱唇印了一下。这个吻不带什么情欲,犹如蜻蜓浮水,轻轻碰了一下,便分开了。
“没事,不是还有朕吗?梳发髻难不倒朕。”说着,安宏寒转到席惜之的身后,分开手掌充当梳子,将席惜之的发丝一缕缕挽起来。
别看安宏寒是个大三五粗的大老爷们,梳起头发来,一点不含糊,不稍片刻。原本长得拖到地上的长发,在安宏寒的梳理之下,收到了腰间。安宏寒从河边的树丛,削出一根纤细的小木棍,当成簪子,插在席惜之的发丝中,将发髻固定。
一切完毕之后,席惜之站起身来。果然头发还是短一点,舒服多了……
再也不用担心踩到自己的头发了。
“你要是出现在人前,额头的红印还是很明显,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安宏寒手指慢慢移动到她的红印上。
席惜之差点忘记这个事儿,有点苦恼,“那怎么样?这块印记又抹不去。”
头发还能染,但是印记总不能削去不要吧?那可是块肉。眼睛的颜色倒是无所谓,因为有许多地方都有蓝眸子的人。
“朕有办法。”安宏寒在衣兜里掏了几下,从里面拿出一盒盖印的朱砂,打开盒子,用小拇指蘸了蘸,对准席惜之的额头印下去。
席惜之的两只眼珠子,一直盯着安宏寒的动作。
半响之后,安宏寒说了一句,“行了。”
席惜之怀着半分怀疑,趴在河边,往里面看。
清澈的河水,印出她如今的模样。
额头中央的那块菱形印记,已经被朱砂所覆盖,变成了一个小圆点。
额头中央一点红……
好吧,她不得不佩服安宏寒聪明的思考能力。风泽国很多姑娘都喜欢这样点朱砂,这样一来,就没人怀疑她额头的红印了。
“林恩他们大概等急了,我们先回去。”虽然席惜之的师傅去忙别的事情了,但是他迟早都会回来。关于怎么对付蛟龙的事情,他们还需要从长再议。
席惜之一心想着那对母子,乖乖听从安宏寒的话。但是这一次赶回去,席惜之没有呆在安宏寒的怀里,让对方抱着自己赶路。
自从结出内丹后,席惜之一直没有测试过自己的实力。正好可以用灵力赶路,试试速度变得怎么样了。
还没等安宏寒跨出一步,席惜之就心急匆匆的跟箭似的冲出去。
发现速度比以前快了两倍不止,席惜之兴奋得笑歪了嘴。
但是很快地,这种惊喜便被某个不识趣的家伙破坏了。
被她抛在后面的安宏寒,竟然转眼就追到自己身边,还特意减慢速度,不慌不慢的和她并肩奔走。
席惜之气得咬牙切齿,“明明我都结出内丹了,怎么还是连个凡人都不如!”难道真的要一辈子被人压在下面,被吃得死死的?永远翻不了身。
随即又想到安宏寒那晚周身结出的鳞片,席惜之又觉得安宏寒现在算不得是凡人,至少他脱胎换骨了。
“太不公平了。”席惜之伤心欲绝,心说,自己辛辛苦苦修炼那么久,到头来还不如别人吞下一颗珠子。
果然,走捷径的人,都是可恶可恨的!
当席惜之和安宏寒再回去的时候,那对母子已经等候很久了。
一瞧见安宏寒回来,立刻就抱着儿子奔过来。可是眼睛在安宏寒周围瞧了一圈,都没看见那位席大夫的身影,她顿时就哭丧着脸,“你们没找到席大夫吗?那我儿子的病……”
中年妇人一下子哭出声,抱着儿子痛哭流涕。
突然,一只洁净水嫩的小手,覆上了自己儿子的额头。
中年妇人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安宏寒身边这位长得清秀可人的少女。少女一身粗布麻衣,却挡不住她周身那股灵气。任谁瞧见,都会眼前一亮。
“放心,我能治,你儿子不会有事。”
声音犹如黄鹂鸣翠,优雅动听。
席惜之将一缕缕的灵气,灌输进小孩的额头。
小孩这几日高烧不退,早就被烧得神志不清,一双眼睛半眯着,朦朦胧胧。
用灵力帮小孩治疗得差不多了,席惜之也没忘记做掩护工作,从袖子里拿出刚才赶路时采摘的草药,“这些都是治风寒的,都是刚摘下来的,你将草药煮成一碗水,让你儿子喝下去,保准药到病除。”
中年妇人瞧对方那么年轻,有点不相信她真会治病,眼里有点犹豫。
“席大夫是我师傅,我治这些小病,不会有问题。现下我师傅走不开,听那位公子说你儿子病了,所以就派我过来看看。”席惜之继续半真半假说谎。
安宏寒一听见,眼睛眯了眯,和当年糊弄他的情况,一模一样啊!
回头非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许多人听见这个少女是席大夫的徒弟,一个个都围上来,“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位姑娘?席大夫也从来没提起过啊。”
“既然是席大夫的徒弟,那么你帮我看看病吧,这几日,我老是咳嗽,连睡觉都睡不好。”
“还有我……帮我也看看,我的病拖几日了,就是迟迟没看见席大夫来。”
一群人争前恐后的往席惜之身旁挤。
席惜之也没有拒绝,学着师傅的模样,假装为人把脉,然后顺着手腕,将灵力注入他们体内,帮他们消除病痛。然后再说一句‘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便能痊愈’。
安宏寒站在一边,注视着一切。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人敢对席惜之不礼貌。
刘傅清等人很快就听闻陛下的回来的消息,全部都往这边寻来。当看见陛下站在难民堆里,瞧别人治病,直叹不太真实。
司徒飞瑜揉揉眼睛,狐疑的说道:“陛下难道改性了吗?竟然懂得亲民。”
谁都知道陛下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这会看见他和难民们围在一起,都不敢置信这一幕。
“陛下乃是治国之才,当然知晓拉拢百姓的心,才能稳固国之基础。这时候关心丰州百姓,日后传出去,便是一段佳话。”刘傅清瞥他一眼,似乎在鄙夷他的智商。
林恩仔仔细细看着那边,总觉得事情和两位丞相所说的那样子,有些不沾边,“不像这么回事啊,刘大人司徒大人,奴才觉得吧,陛下貌似在意的是那位姑娘,站在她身后,是为了保护她。”
以往有侍卫在的时候,他们都是分别站在陛下两侧,和陛下现在站势差不多。
经过林恩这么一说,刘傅清和司徒飞瑜都觉得越看越像。细细打量起那位坐在人群堆里的少女,她正在给人把脉,一张小脸带着少女的青涩,鼻子嘴巴都十分小巧,一副娇小玲珑的模样。
一头黑发柔顺的披在身后,那双清澈的眼眸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仿佛上等的美玉,没有一点瑕疵。
席惜之八九岁的模样和现在的模样有很大的区别,前者体型微胖,脸蛋也是肉呼呼的,看着特别可爱。而后者却是一个美人胚子,而且是个典型的瓜子脸。
“陛下难道看上这个女人了?长得倒是不错。”刘傅清说道。
“别瞎说,瞧那少女身上的衣服,便知道是个平民,平民怎么配得上陛下?”
林恩的想法总是和那两位不同,一直盯着那位少女的眼睛,“奴才总算猜到陛下喜欢什么样儿的美人了,一定是那双湛蓝色眼眸。”
小貂的眼睛是湛蓝色,席姑娘也是,就连眼前这个少女也不例外。
看来陛下果然有些不寻常的嗜好。
司徒飞瑜心中暗暗记住这句话,下次一定要去寻几个蓝眸美人,送给陛下。也许陛下真喜欢,那么奖赏一定少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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