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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司徒亮跃众而出,剑意惊霄,与上官云顿、洛天依等人攀谈,看似过了好一会,实则几个刹那,苏州西湖堤岸上的众修者哗闹久久不停歇。
九州,尤其是仙盟抗击魔族,将之驱赶至域外天外天后的两百年中,涌现出的英才俊杰、传奇轶事,多得有如过江之卿,即便是有凡间说书人从头至尾目睹了全战,想回溯再述,也得分成九九八十一个章回,尚且讲不完。
百晓天宗中有位德高望重、不言妄语的长老,日夜不缀地翻阅尽两百年间有关人物轶事的卷宗后,怅然太息,“天下英豪有三等,蜀山司徒亮独占一等。”此语传出百晓天宗,流入九州,渐渐演变成,“天下惊才有一石,司徒亮独占八斗,澹台魇得一斗,天下人共分一斗。”最后,有位败于司徒亮剑下却推崇起司徒亮的狂信徒又改道,“天下惊才有一斗,司徒亮独占一斗。”自此,哪怕司徒亮久不在九州显露踪迹,江湖上仍流传着“一斗剑歌”司徒亮的名声。
上官云顿、梦游天等场中众人久不入江湖,对于江湖上流传得各色名号不甚熟悉,因此当堤岸上响彻‘一斗剑歌’的山呼海啸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司徒亮更是迷茫,敏锐的战斗直感提示,这阵山呼海啸的目标就是他。
‘一斗剑歌?’司徒亮蹙眉,剑歌还好,怎的配上一斗二字就显得很俗气,就像是凡俗间有个五斗米教,乍一听就俗不可耐,后来易名成天师道,就气派了不少。行走江湖,无论是凡俗武林还是修仙界,有名号就代表是个人物,不管是正号还是邪号,但名号的气派与否,是件值得较真的事。
司徒亮蹙眉,思忖在场众人,凡是有名号的都挺气派:天下第一美人洛天依,近古刀道第一宗王近南,就连师兄都搏了个剑出蜀山上官云顿;没名号的呢,莲家莲舞华,古家古长生,佛门第三罗汉,梦宗之主。有时候身后的背景,就是最大的名号。
倘若给白浅秋那老家伙安上个‘丧钟’的名号,指不定得胡子气的直翘。
忽地,堤岸上的山呼海啸声变成了‘天火神拳’,司徒亮嘴角一掀,跟这俗不可耐的名号一比,‘一斗剑歌’还是可以接受的嘛,起码从气质上听起来不像是凡俗界胸口碎大石的货色。
烈家之主姗姗来迟,近些时日重现江湖的大人物尽皆到场,除了多出来的一位李家李万成。
江湖上传言烈焱是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泥沙的正派人物,但同为古世家出身的古氏夫妇知道,烈焱是一等一的护短之辈。如果不是白莲教下的一尊黑莲圣使忽悠到烈家子弟身上,欲图获取烈家的功法根基,烈焱哪会怒而出山,与白莲圣母决战鹫山之巅。他本连白莲圣母是雄是雌都不清楚,更别提蝼蚁般渺小的白莲教。
古氏夫妇还知道,烈焱更是一等一的小气之辈,见烈焱到来,古氏夫妇暗道一声不好。
在修仙世家界,有一相当著名的拳祖之争,莱阳李家的始祖李炳萧融会‘十八家拳祖姓名’,发展出螳螂拳流派,自此李家子孙就对外宣称,莱阳李家是拳祖世家。可是烈家看不过去了,要知道李炳萧当初学拳时可是拜烈家先祖为师,并公称烈家先祖‘开拳道之先河,有流芳百世之德’。既然如此,烈家才是拳祖世家,你莱阳李家充其量算是个拳道世家,说李炳萧是集拳道之大成者,烈家信服,说李炳萧是拳祖,烈家就不服气了。久而久之,先祖不争,子孙倒是争得头破血流。百晓天宗对莱阳李家有过一句评价:“莱阳李家以一家之力,抗佛门,敌烈氏,有先祖之风,无先祖之智,更乏先祖之德。”
果然,烈焱到场第一句话,就含沙射影,“咱家颇有些寂寞,一圈看下来,有使剑的,有耍刀的,有做梦的,更有天上下来的,可惜,用拳的只有我一人。”
李万成同江湖上许多初出茅庐的新锐相比,是前辈,可与在场众人相比,却是要小上一辈。莱阳李家只有家主李牧玄有资格与烈焱对话,其下小辈都欠些资历,众人皆以为李万成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谁料,李万成铮铮道,“烈师叔怕是没看见师侄,师侄也是用拳的!”此话一出,就连洛天依都多看了他一眼。上官云顿、梦游天等人眼睛一亮,不由对这位李家小辈高看一眼,烈焱以江湖名宿与世家长辈的身份说话,就是摆明了要以势压人,换作寻常小辈怕是连对视一眼都战战兢兢,李万成竟敢出声纠错,难怪李牧玄敢派他代表李家质问君子教,这份魄力与胆识,纵观九州小辈,少有人及。
“好个李家李万成!”烈焱不怒反笑,烈家与李家针锋相对许多年,他对李家俊彦熟悉的很,怎会不知道李家老祖宗评为“李氏砥柱”的李万成呢,“李家上下,尽是孬种,就你李万成咱家看得上眼,李老狗派你来倒是聪明了一回,你小子有这个资格跟君子教说道说道!”
李万成眉眼垂下,不发一言,对烈焱说的‘尽是孬种’并不驳斥,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家嫡系三房二十七人,旁系七房五十六人,当真半个算得上俊彦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老祖宗从无尽海域带回来一个李家三爷的遗腹子李炳芮,称是“李氏未来的擎天巨柱”,却不幸于八仙位面失踪。若不是绝代天骄,只是寻常子弟,怕是老祖宗也不会施压家主,遣他上君子教说理来。
见李万成不语,烈焱也就作罢,与上官云顿、梦游天等人攀谈起来,除却洛天依、王近南与李万成,来者皆曾在两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中大放异彩,虽说是在不同地界的战场,但都对彼此的声名略有耳闻。近些年除却司徒亮化身神棍还在江湖上走动,其余人已避世许多年,烈缺四十年不入世算少的了,梦游天可是自仙魔大战结束后,就不在江湖上走动了,上官云顿也差之不多。
因此,众人所聊也难逃仙魔大战的细枝末节,洛天依听得乏味,她见识过、经历过的战争多如牛毛,随便揪出一桩来,就比仙魔大战更为波澜壮阔、血腥残酷,是真正仙人同仙人的生死搏斗,星辰日月碎了无数,陆沉是家常便饭,天崩地裂亦是不值一提,她连魔族的老祖宗都交手过数招,怎会有兴趣听凡人交流与魔族小崽子的幼稚战情呢。
李万成与王近南则听得津津有味、一惊一乍,论辈分,王近南是九江仙盟盟主,与仙宗之主同辈;可论年龄,论资历,他却是和李万成一样,得喊在场诸位一句师叔。此二人皆未经历过仙魔之战,手下沾染的都是人类修者的鲜血,可还没砍杀过传说中世间至邪至恶的魔族。如今听来,只觉热血激昂,悔恨没能生在那个年代,为九州的安危递出过一刀一剑。
众人聊得火热,皆是默契地只字不提八仙位面一事,仿佛忘记了前来君子教的目的。
堤岸上有中年方士若有所思,“诸位前辈是在等,等君子教遣人迎客,说是说登门问罪,但是礼数得做全了,不然容易落下话柄。毕竟君子教是八大仙宗,不是寻常宗派,即便事由正当,不经允许擅闯仙宗,这是雷池不敢轻越。”
中年方士旁有个青涩小哥问,“若是君子教始终不遣人迎客呢?”
“那就是君子教失礼在先,诸位前辈就有理由打上门去!”中年方士双眼虚眯,老神在在。
青涩小哥略显兴奋,“那真希望君子教矜持点,我跑了三四百里才赶到这儿,可不是只为看高人的,高人能打上一架才是极好!”
中年方士闻言无语,心道,‘到底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唯恐天下不乱,只知打架,不知打架事小,促发九州大乱事大。这几位前辈,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君子教也不是会吃亏的宗派。这矛盾一生,将战火燎天!”
殊不知,苏州西湖深处,万亩云杉深处,正发生着一场关于是否遣人迎客的争执,沈慕容、杀部五仙及仙界使者气势汹汹、固执己见,不愿遣人迎客,称那样会弱了气势,待会谈判时就低人一头;修部的教参与商部的长老会则愁眉苦脸,他们是支持遣人迎客,说辞有理有据:先礼后兵,把话说清了就可,毕竟八仙位面一事中亦有君子教的司马务观遭难,所谓君子教的阴谋就是无中生有,没必要平白无故地打上一场,白白内耗底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赔钱买卖。
仙界使者心中着急且无奈,他又何尝不知道修部、商部的意思,更何况先前天下大比时苏灿做的一场关于莫须有师尊的戏已让他对九州心生忌惮,谁知道辽阔的九州中哪个犄角旮旯里会蹦出个绝巅老怪。
他是受命来担任仙界使者的,可不是来挑起战火的。然而,就在三炷香前,仙界有大能传音与他,他的使命就从主持天下大比,变成了挑起九州的内战。这令他很惶恐,作为君子教唯一一位仙人,太过惹眼了,本就是个胆小畏缩的种,如何承得起枪打出头鸟的重担。
光是第一步,与沈慕容等人共同坚决反对商部、修部,已让他冷汗淋漓。他不怕顶天了的是悟道境巅峰的凡俗修者,他唯一恐惧那位与万花行者平辈相交的老怪与类似于其的前辈高人,那是真正地打个哈欠都能喷死他的人物,他还有许多年好活,还有锦绣的前程,可不愿死在这破败的九州,被人当炮灰使。
“我反对!”仙界使者打着冷颤,却沉声道,他知道只要成功挑起九州内战后确保不死就能获得上头的犒赏,可是九死一生的福缘与触手可及的生死相比,他选择,活下去!
同时,他在心中祈求道,“大人,小人实在无能担任此等重担,望大人撤换小人,以图九州大计!”
沈慕容与杀部五仙都惊愕地望向仙界使者,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位仙界来的大人最先向九州修者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沈慕容殷切地盯着仙界使者,希望获得是自己听错了的答复,他是君子教上下最希望开战的人,什么‘’弱了气势就导致谈判时低人一头’都是说服修部、商部的说辞,他唯想开战,剿灭了蜀山,拿司徒亮的人头做酒壶。滔天的恨意,已让这个曾挥斥方遒、书生意气的儒生直面深渊。至于杀部五仙,纯粹是为了满足自身杀欲,而欲妄起硝烟。
“事到临头,你却退缩了,知道了九州大计,还想全身而退?天地间从没有这样的事。”古郁沉顿的声音在仙界使者脑中回响,语中内容令其脸色大变,再欲辩言,已是双目发直,体无生机。
沈慕容等人见忽发死事,大惊失色,紧接着古郁沉顿的声音在他们脑中响起,“此人不堪大用,一个时辰后,桐华仙人将下凡,指点你们如何挑起九州的硝烟战火。”
“谨遵仙谶!”众人恭声。
沈慕容及杀部五仙喜形于色,商部长老会皆沉静应下,做生意讲究生意经,生意经中有一个因素最为关键:背景,身后有了仙家的背景,就连之前咬紧牙关不松口的商部长老会也放下心来,打算摩拳擦掌干上一场。唯有修部教参,面色阴晴不定。
一个时辰后,桐华仙人悄无声息地降临万亩云杉中,上官云顿等人亦在苏州西湖上摆了一个时辰的姿态,环绕在堤岸上的修者愈加兴奋,越发觉得今日是可以看见君子教大战九州绝顶的好戏。
桐华仙人伫立在君子教议事厅中央,不悲不喜地看着眼前尸身,死不瞑目,五官间写满了惊惧与悔恨。桐华仙人弯下身,阖上尸身双眼,轻道一声,“姬无极师弟,一路走好。”再站起身来,他是一代天骄桐州华伊然,下界君子教大师兄,仙界君子教最年轻的副教主。
不知仙界使者在地下会不会觉得讽刺,九州的凡人称他使者,仙界大佬唤他此人,他是平凡庸碌的仙人,飞仙时日尚浅,甚至没为自己搏得个道号,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凡俗姓名,唯有他恨之恶之的大师兄,记得他的真名,为他阖上犹不瞑目的双眼,道一声师弟走好。
世间爱恨千万种,唯有无缘无故是最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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