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仙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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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无绝、上官寒霄等四人一战，其势如迅雷不及掩耳，两三个回合间便结束了战斗，以云开雾、李断愁二人身死而告终，期间各方使用的手段，除却衍生出几声剑啸与兵器相击声外，并未产生极大的动静。

正因如此，时辰尚早，天字号、地字号厢房里的客人还处在冥修和熟睡中未能醒来，并未察觉到房外的动静。

待他们醒来后，炎无绝已掩饰好大半的战斗残留痕迹，除了些许木质内饰上的焦痕、裂纹与新鲜血迹无法处理，但如若不加以细看，寻常人根本注意不到。

怪不得他小心翼翼，老酒街中对动武厮杀严令禁止，若是被人发现有钱客栈内有过战斗痕迹，且不问是谁，就会立即封锁有钱客栈，其内人员、住客皆不得出入，务必查清是何人违反律法。

这一条律未免有些苛刻，毕竟修仙者夺天地造化，逆天地改命，生而为战，一言不合就是血溅长霄。

而且，该条律的后续实施委实太过霸道，不经他人允许就擅自限制其人身自由，‘他人’不仅是凡人，更涵盖了飞天遁地的修仙者。

但该条律的幕后制定者是八大仙宗与战宗，有九尊巨头撑腰，任凭谁反对也不好使。

……

自从经历过仙魔大战后，九州的许多方面渐渐地走上了与其他大世界位面修仙者截然不同的道路，譬如对祭台的嫌恶，对凡人的正视等等……

在仙魔一役后的第二次仙凡清谈中，战宗、关外李家等特殊势力作为凡人界的代表，与八大仙宗进行商议，其主要内容则是关于凡人的平等地位与合法权利。

此次清谈后，九州新立了十八处试点，试点范围内修者必须与凡人平等相处，严禁动武，严禁厮杀。

老酒街便是十八处试点之一，由于本身‘以酒著称’的人文环境以及与修仙界千丝万缕的联系，老酒街具备‘仙凡共处’的基本条件。

可是，凡有律法，必有纰漏可钻。

一些凡人仗着在试点内地位平等，就胆大妄为地口头谩骂修者，更有甚者，仗着‘严禁动武，严禁厮杀’的铁律，欺侮某些姿色上佳的女修，而被欺侮的女修害怕触犯条例，只得忍气吞声。

在试点初实行的年代，八大仙宗与诸多势力都经验不足，只晓得修者会凭仗超凡的力量欺侮凡人，未曾设想过，某些性情淫恶的凡人亦会利用律法作免死金牌而为所欲为。

因此，试点内的律法全是针对修者设立的，且惩处手段极为暴戾，最柔和的也得是‘放逐外海三年三载不得回陆’。

因此缘故，不论是男修、女修都唯恐触发律法，受及惩处，要么就忍气吞声，要么就离开试点。

可，愿意放下身段与凡人平等相处的修者中，除了某些本身对凡人就不存在轻卑心态的修者外，其实，绝大多数修者是抱着求保全的想法而进入试点的。

因为，试点内的世界严禁动用武力及厮杀，而试点外的世界却相当危险，堪称是处处尸骨，遍地狼烟。

两相比较，便可以得知，大多数选择常驻试点的修者并不好斗，甚至恐惧战斗，他们宁愿日复一日的苦修冥想，也不愿去外头的世界争夺天才地宝与机遇秘法。

岁月在不平衡的试点运转下过去了三年，有些女修守贞洁受不得凡人调笑轻侮，终于是含怒出手，最终被不听解释的各宗高层施以惩处，那个仙魔一役后最黑暗的年代，有太多无辜的女修被以命偿命，或远放外海。

亦有些修者，在试点外惹了大麻烦却因逃入试点而免得一难。

本就打算为凡人争取利益的战宗等势力见到仙凡和平共处的其外金玉便已心满意足，哪顾得上为蒙受冤屈的女修喊冤翻案，又哪有闲工夫去处置那些钻营漏洞而免得一难的邪修！

至于八大仙宗，一众高层日理万机，‘仙凡共处试点’本就是‘九州复兴’宏伟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环，其间善恶公道不值一提，压根不会用心解决。

于是终于，这十八处试点在相安无事、和平共处的友好氛围中，孕育出了一个为祸苍生、祸乱天下的大魔：鲲鹏子。

鲲鹏子本是个寻常凡人，肉体凡胎，灵根极差，修不了长生，但命运弄人，有一日他在路边贩手里买下一本传记，谁料传记中夹了张金箔片，鲲鹏子福至心灵，想及以往传记里看到的水浸火烤，便照葫芦画瓢的模仿，金箔片上的金箔一一脱落，其内是一块布帕，帕上小字密密麻麻，鲲鹏子细心读来，发现是一道魔功：鲲鹏功，此功法唯凡人可修炼，以吸纳修者五气来修炼，所谓五气，生死怨憎恨。

得到鲲鹏功的鲲鹏子先是大喜过望，之后又犯起了难。

他就是个凡人，哪有机会与高来高去的修仙者接触，就这样，他日复一日地研读鲲鹏功，渐渐地把帕上一万八千字全铭记在心，但始终不得施展。

十五年过去了。

鲲鹏子从二十余岁的大小伙子变成了四十岁的中年人，他等了十五年，终于等到了翻身的机会，‘仙凡共处试点’的施行让他看见了希望。

他毅然决然地散尽家财，从九州之西走向九州之东，走了整一年，终于到了他设想中最完美的试点，大唐王朝的首都，燕京城。

燕京城中三年复三年，不过九年，一代大魔横空出世，自号鲲鹏子，行遍九州四方，杀人夺宝，血孽无尽，终是引得八大仙宗的注意，各遣顶尖强者前去剿灭。

由于鲲鹏功吸纳修者五气的缘故，鲲鹏子根本不惧群战，反倒是愈战愈强，直把前来剿魔的仙宗强者杀得死伤殆尽，若不是蜀山剑门的司徒亮祭半身气血施展出至强一剑，将鲲鹏子打成重伤，继而被其余苟延残喘的修者围殴至死，怕用不得几十息功夫，鲲鹏子就会再次恢复完全。

鲲鹏子一事敲响了八大仙宗及战宗等势力的警钟，特将此事委任给晓生阁，要求彻查。

经调查，晓生阁发现了鲲鹏功的存在，更发现了此功是昔年魔族遗留九州的遗毒，散布在无穷无尽的九州土地上。

怕是魔族遗留如此多的‘鲲鹏功’魔决在九州土地上，也是抱着广撒网，多捞鱼的想法，无需多，只需一两个，便能将九州搅得天翻地覆。

有人质询晓生阁长老凭何魔族就可以预料见仙魔一役后九州会出现仙凡共处的局面，晓生阁长老回答，‘魔族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心，以仙魔一役中修者与凡人的精诚合作，不难发现修者与凡人的关系有破冰的趋势。何况，我大胆猜测，魔族此举决不是姑且一试，很有可能是下一次反攻的重要一环’

魔族必会反攻，这是所有九州修者坚信的。

正因如此，‘九州复兴’宏伟计划才如火燎原地推上了历史的正轨。

“那么，当务之急便是取消‘仙凡共处试点’！”这是第三次仙凡清谈中，力宗宗主的意见。

但却被蛊兽宗主苗妙仙反对，理由是：正因鲲鹏功的存在，‘仙凡共处试点’才有了其重大价值，凡人界第一回有了与修者、魔族博弈的资本，不过仙有仙用，魔有魔患，动用魔决终究有其隐患，关于‘仙凡共处试点’的律法还得加以斟酌考衡。

蛊兽宗向来不信‘养虎为患’，他们以蛊兽作攻防手段，时刻承受着反噬的威胁，但正因如此，蛊兽宗的弟子才根基扎实，心性坚毅。

对于其余仙宗避之不及的魔功，苗妙仙持相反意见，也是正常。

苗妙仙的建议被其余仙宗宗主暂且搁置，不过那一次仙凡清谈后，十八处试点增多至了三十六处，试点内的律法也日益完善，凡人的善恶与修者的生死第一回划上了等号，修仙界再也不会愚昧地坐视凡人逞恶，站在修者头上拉屎撒尿。

平等！

仙凡求得是平等，而不是溺爱般的偏袒。

只是，以往那个最黑暗年代中蒙冤受屈的女修冤魂会否因此得到安息，谁也说不清；远逐外海的女修被请回了九州内陆，她们怨，她们恨，她们流着泪，除了她们自己，谁也无法体会被放逐的恐怖滋味。

……

炎无绝对这段历史略知一二，也知道杀了老山羊那几个嘴花花亵渎师妹的二流子算不上违反律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师妹昏迷不醒，他哪有心思去应付‘驻试点巡查使’的盘问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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