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孤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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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它走。”出了那个封闭的密室之后，钟泱直接吩咐着黄桤。

“会长，我们好不容易才……”黄桤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光是抓住它根本毫无价值，我们需要的是亚特兰蒂斯的科技结晶，而从这些变异的人鱼身上，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资料。现在放它离开，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找到它们的巢穴。”

或许对于生物学家来说，这种变异的类人智慧生物很有研究价值，但钟泱并不在乎，他需要的是亚特兰蒂斯的科技文明成果，而不是一个生物标本。

楚晓蕊这时也插话：“会长，没用的，我们曾在它体内植入信号发射器，但我们的机器却无法侦测到任何的信号源。它很可能拥有强大的精神磁场，能够干扰电波信号。我想，我们应该要……”

就目前来说，对于这种现象，楚晓蕊还无法从生物学上进行解释，所以她才更不愿意放鱼孩离开。

可还没等她说完，钟泱就转过身来，打断了她的话语，“楚博士，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现在，有比新物种研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钟泱的强制命令下，北非行动处的人不得不执行命令，而鱼孩也得以离开那个狭窄的牢笼，重见天日。

“人类，我还是能够从你的身上感觉到了恶意，但依旧很感谢你释放了我。”鱼孩的身上的角质鳞片，在阳光下竟泛着淡青色的光。晦暗不明，似乎是一种保护机制，让它们能够更好的隐藏在水底不被发现。

“你所说的恶意，只是我的怀疑与排斥。并非是敌意。”钟泱依旧面带着微笑，“毕竟，我对你们并不了解，亚特兰蒂斯人曾经毁灭过自己的世界，对于你们的祖先，我实在难以有多少好感。”

除了怀疑和排斥，对于亚特兰蒂斯文明的堕落，钟泱心中多少也有着叹息和鄙视。滥用科技的后果。以及脆弱的心灵道路，使得这个文明最终毁灭在他们自己的手里。

对此，钟泱还真是难以有什么正面的情感。

而鱼孩有着敏锐的心灵感应，具体的思想难以侦测。但至少可以感受得到钟泱内心深处传达过来的负面情绪。

“我并不想与你们为敌，但至少，我们需要互相了解。”钟泱这么说着，他尝试着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善意，而释放对方。也算是其中的诚意之一。

“人类，每时每刻，我们都在了解你们。几千年来，贪婪、无知、愚昧以及自私。就是我们亚特兰蒂斯人所看见的，所以我的族人才拒绝与新时代的人类进行交流。”

“恐怕你说得对。但至少，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这样。我成立了一个组织。就是立志于了解过去，并且开拓未来。亚特兰蒂斯代表着过去的历史，我需要你们的知识，我年轻的朋友。”钟泱似乎是为人类做着辩解。

“对了，我还不清楚你的名字。”

“我，加布列.费因坦斯，是伟大光之帝国的遗落者，现在生活在大海的深处。”鱼孩终于第一次说出了它的名字，墨绿色的脸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片，看不出它的真实表情。

但就如同其它的孩子一样，灵动而充满好奇的双眼，还是透露出了它内心的喜悦，为了认识到新的朋友。

“加布列，我叫钟泱，来自东方，另外一个古老文明的起源之地。”钟泱给自己做着介绍。

“东方？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在亚特兰蒂斯崛起的时候，东方已经没落，据说那里曾是神居住的国度，但那毕竟是在亚特兰蒂斯之前的传说了，久远到几乎被人遗忘。”加布列所说的，并不是五千年前的历史。

而是指第三代人类文明及更为久远的人类时代，作为前一代人类文明的继承者，以及外来者，亚特兰蒂斯文明也曾经做过类似的考古研究，但发现的东西并不多。

亚特兰蒂斯文明在一万二千年以前就毁灭了，而那时候，所谓的华夏文明还没有诞生，而居住在黄河流域的黄种人祖先，估计还是茹毛饮血的状态。

不过钟泱并不觉得自卑，古老的东西或许高贵，但未必总是如此，新的时代，需要新的开创者，而不是论资排辈。

在直布罗陀海峡以西四百公里的地方，三艘五万吨的邮轮缓缓航行着，按照他们的航向来看，目的地似乎是古巴，或者美国的佛罗里达州。

但这条航道在这个季节是很少有船队航行的，因为会遇上方向相反的水流，并且这边的气候一直很奇怪，经常会出现恶劣的天气。

“你真的愿意放我离开？”加布列依旧不放心，长久以来，和人类的接触，使得它们种族对这一时代的人类保有很深的成见，警惕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要了解过去，自然就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你们的国家看看？”钟泱的本来目的就是这个，了解和认知，而不是怀疑和争斗。

东方世界圣道王道的理念，与西方的殖民掠夺理念还是有着区别。

“国家？”加布列的脑海中似乎并没有类似的概念，它们现在是以部族的形式分居，并没有统一的政治权利形式，所以不能理解钟泱对于国家的概念。

不过稍一解释，加布列也很快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含义。

“我们随时都很欢迎新的客人，但这并容易。”加布列似乎有着疑虑和担心，它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不知在犹豫什么。

“如果你对我的诚意还有怀疑，我可以一个人去。不带任何人。”钟泱摊摊手，表示没有任何恶意。

而说出这番话，也不是托大，而是无比的自信。拥有空间通道的他。随时带着一支二十万人的部队在身边，又何惧之有？

“不是这样的，以前我们也曾邀请过陆地上的人类学者去我们的部族做客，但结局总不是那么好。你们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难以抵抗深海的压强，其中很多人在下潜四百米后就已经死去，即使有我们提供的呼吸器也是一样。”

这下钟泱可算是明白了，感情人家不是怕他入侵。而是担心他死在路上。

“难怪千百年来，你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深海，并且从不担心遭受人类的入侵。并不是你们武力上的强大，而是你们适应了新的环境。”钟泱也赞叹着。这时他才注意到加布列奇特的生理构造。

表皮的鳞片看起来很粗硬，其实是一种富有弹性的角质物，就像一层抗压性能极佳的橡胶外套。并且拥有极富韧性的骨骼，与柔软的肌肉连成一体，具备很优秀的渗透性。能够很好的传递水压，与外界的压力保持平衡，不至于被水的压强碾碎。

而且加布列拥有一双很大的眼睛，比起正常人来要大上一圈。咋一看，似乎很不协调。那是因为人类的脸部与眼睛的比例与人鱼不同的缘故。

如果更仔细的观察，还会发现加布列的瞳孔很特别。在阳光下会眯成细线，而在晦暗无光的深海海底，恐怕就会张开到最大，使得它们拥有夜视能力。

墨绿色的外皮，也符合深海生物的普遍特征，暗淡而不反光，有利于隐藏自己。

考虑到人类潜水的深度极限，无法发现到人鱼族的存在就很正常了，而且考虑到科研需要和社会道德的冲突，就算政府机构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大肆宣扬。

人类把它们称作人鱼，貌似并不严谨，从本质上来说，对方是更早时期的人类。只是为了适应新的生存环境，它们的生理结构进化了，或者说是变异了。

无论进化还是变异，都是为了适应新的环境，强弱总是相对的。钟泱并不认为人鱼比人类更有发展的潜力，仅仅是彼此生存的环境不同。

“正如你所见，我与普通人类完全不同，我可以保护好我自己。或许，这是无数个世纪以来，我们彼此间了解的好机会，你愿意让我去你的部族做客吗？”钟泱也换上了一个对方能理解的概念来称呼加布列的家园。

“嗯，好。”迟疑了一会儿，加布列还是答应了钟泱的请求。

人鱼族本身还是人类，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如果能返回陆地上生活，又有谁愿意呆在不见天日的海底？

“会长，只有你一个人下去，恐怕不太好。”周之浩和祖捷在听了钟泱的诉说后连忙劝阻，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大人，请让我追随于你的左右！”祖捷的忠诚无疑是所有人中最为深固的，他无法看着钟泱一个人去冒险，对于他来说，侍卫就应该无时无刻地保护自己的君主，这已经是他深入骨髓的信念。

“水深每增加10米约增加1个大气压。而我和加布列要去的地方，是海深六千米左右的地方，压力为600个大气压，对你们来说，那里是死亡的深渊。”钟泱知道两人的忠诚，但不希望他们白白送死。

“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钟泱宽慰着二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空间门随时都可以开启，就算打不过对方，如果仅仅是要逃跑的话，相信没人可以拦住我。”

这么一说，二人总算不再坚持，他们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钟泱身上，当然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

既然已经决定要下去，那么就要做好完全的准备，钟泱穿上了性能最好的抗压防水服，顺带还拿上了一把合金长剑，考虑到水底的环境，枪械肯定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

而一把长剑，也只不过是聊胜于无，象征意义多过实战效果。

“我准备好了。”钟泱用学来的心灵技巧与加布列进行着交流，带着头盔的时候。还真不方便用嘴巴说话。

“嗯，我们这就出发！”加布列说完直接就跃入水中，它早已颇不接待的想要回家，呆在那个封闭的水池里两年多。让它闷坏了。

钟泱同样也是一跃而入，防水服是用高分子合成材料精致而成，在材质上和橡胶很相像。不过更加兼顾和强韧，除了拥有良好的防水和防火性能，还具备抵御刀剑和枪械攻击的高防御力。

除了造价高达一百万华元之外，这套装备确实很不错。

两人就这么一直游着，渐渐深入到海底，钟泱明显感觉到四周围的光线开始迅速变暗。而水温也是下降得厉害。

在陆地上显得笨拙和迟钝的加布列，已进入大海，顿时变得轻灵迅捷。它就如同大海中的水一样，不会被汹涌的波涛和暗流所阻挡。

相反。水流会成为它的力量，成为它身体中的一部分。

加布列游动的速度很快，虽然还是年幼的个体，可它的筋骨和肌腱的强韧程度也远非陆地上的生物可比。

不似西方角斗士那种华而不实的大块肌肉，人鱼的身体显得单薄和灵巧。不过不要因此而轻视他们的力量。

强健的肌腱，密质而厚实，每一下牵扯，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在大航海时代。大西洋沿岸的航海者都说海怪拥有惊人的力量，果然不是虚假。”钟泱心中暗暗惊叹着。同时也开启了推进器，尽量跟上加布列的速度。

防护服的背后装有两个涡轮式推进器。利用无数细小的叶片旋转来带起水流，获得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

比起游的最快的旗鱼，还差了四十公里，但考虑到钟泱的体积和结构，这已经是极限了，他可不是专门生活在水中的生物，也没有进化出能极大减少水流阻力的外部结构。

凭借着这样的游速，追上加布列已经是绰绰有余，对方也不过是每小时六十公里左右的游速。

而且据加布列所说，成年的亚特兰蒂斯人，能达到每小时八十公里速度的人也不多。

只有进入到深海中，钟泱才明白亚特兰蒂斯人为何会进化出强大的心电感应能力，这完全是为生存所迫。

幽深的海底世界，在视野上完全不同于地表世界，因为这里不存在白昼和黑夜，只有永恒的昏暗。

而作为拥有较高智慧的亚特兰蒂斯人的后裔，人鱼种也不可能采用类似海豚或者鲸类的交流方式。

用尖锐的声波固然不存在什么距离问题，但是智慧种族的一大特色就是拥有**和秘密，很难想象谁会整天拿着扩音器交流。

所以，各种条件的制约下，人鱼种将原本就存在的心电感应能力无限强化，以至于进化成了现在的形态。

将一种以前只有少部分亚特兰蒂斯贵族掌握的能力，完全普及开来。

对此，钟泱还真是感慨，良好的生存环境，有利于生物的繁衍生息，却不利于生物的进化和发展。

曾几何时，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得一部分人类的祖先不仅仅要动手，还要动脑，才有了如今的智慧。

而且纵观整个人类世界，每一个辉煌的国家和民族，在最初总是存在着先天上的缺陷，逼迫得他们不得不寻找新的发展道路，并且因此而成就伟大。

土地面积狭小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却在大航海时代成为世界性大国，拥有别国难以匹敌的财富和权力。

随后的荷兰和英国，也同样是如此。

而得天独厚的美洲印第安人和亚洲中国，却变成了落后守旧的农业国家，甚至在农民起义中消耗了几乎全部的国力，最终成为满洲建奴统治下的鞭子猪。

这一切已成往事，可是看见了亚特兰蒂斯人的遗族之后，钟泱有再次响起，不得不感叹天地造化的奇妙，已经难以捉摸的命运。

两人一路西行，三天后，才抵达大西洋中脊东侧的一个平均深度在六千二百米左右的海底盆地，在人类的地图上，把这里称作维德角。

“你难道不饿吗？”钟泱一连数日来，都不见加布列有进食的举动和需要，所以感觉很奇怪，“在水里连续的高强度运动，难道一点都没有消耗你的体力吗？”

“我们亚特兰蒂斯人，体质与第五代人类不同，进食的频率为三天一次，而且摄取的量也不多。根据长老所说，似乎是你们人类的消化系统太差了，对食物的分解和吸收效率很差。”加布列用心灵传音回着话。

长老在人鱼族中就是智者和贤者的意思，算是一个部族的精神领袖，掌握着高深的知识与智慧，同时也是部族内的启蒙者，肩负着教导下一代的责任。

显然，加布列也从它们的长老那里，得到了不少关于人类的知识。

一边说着，一边向下潜行，钟泱能够明显感觉到水压的变化。

防护服能够提供的减压效果，越到深处越不明显，在潜入四千米水深的时候，钟泱就已经有着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无处不在的海水拼命的挤压着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每一片肌肤。这是因为人体内部密度不同导致的压力差，使得来至海水的压强无法有效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