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云下半场，惊天大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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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期倏忽而过，这一日，便到了交书稿的日子。

一大早，整个书局的几百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闹哄哄的围在掌事堂门外，就等着看这场热闹到底如何收场，大家议论纷纷，其实很多人打心底里都希望平日里严苛跋扈的大管家刘阿大输，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这几乎不太可能。

掌事堂内，各位掌事的工头分别落座，司徒靖看着志在必得洋洋得意的刘阿大，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魏来，表情复杂莫名，只有司徒婉儿的担心与焦急写满了脸上。

为了确保公平公正，司徒靖特意从临安书行排名第一的陈家书铺陈解元老掌柜处，请来了两位经验最丰富的老撰师作为仲裁，当众审阅两边的书稿，并最终分出胜负。

刘阿大一组早早就把抄好的十万字书稿摆放在了掌事堂中间的大长案上，厚厚的一摞白麻纸整整齐齐，五位撰师也面带得色，站在案旁。

离规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刻时，魏来那组的书稿竟然还没有送来，人群顿时起了“嗡嗡”之声，先不说谁得错漏多少，如果没有按时完成，那就输赢立判，甚至都不必细看了。

几乎是在规定时间的最后一瞬间，一位撰师才从魏来的房间里跑出来，只见他两眼通红，衣衫不整，嘴里叼着毛笔，身上手上还有不少的墨迹，跌跌撞撞的把一沓书稿按在长案上，直喘粗气，而书稿则似被翻过好多遍，褶皱不平，颇为凌乱，倒像是一堆草纸。

刘阿大见到这个场景，轻蔑的看向魏来，可是魏来依然一脸从容，并不与他对视。

司徒靖见双方书稿都到了，便命所有人保持肃静，并请两位仲裁开始校阅书稿。

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在了两位外请的老撰师身上，只见他二人一人拿着书样朗声阅读，而另一人则以一把木尺，认真对照抄写的书稿逐字校阅，不时二人还会相互参照核对或者低声商议几句，然后笔蘸朱砂，在书稿上勾画一二。

紧张的时候，时间总是显得很快，上午的两个半时辰转眼过去，书稿已经校阅了一大半，司徒靖宣布暂时封存，并派专人看守书稿，任何人不得靠近，待午饭后再继续校阅完成并公布结果。

众人暂时散去，在饭堂内一边吃饭一边议论纷纷。

司徒靖特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让刘阿大和李梁等几位工头陪着陈家书铺的两位校阅老撰师吃中饭。席间刘阿大不断殷勤的夹菜添汤，试图从两位撰师的口中探听消息，而两位老撰师虽然对上午的校阅情况只字不提，但是也微笑着连连道谢，并给了刘阿大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刘阿大会意，不由心生欢喜。

这一切，都被司徒靖看在眼里，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悄悄把司徒婉儿叫到身边，对她耳语几句。司徒婉儿面带凝重，来到饭堂找到魏来，并不说话，只是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魏来不知所以，跟着婉儿走出饭堂，来到掌事堂边上的一个角屋。

进屋一看，原来是司徒靖坐在里面，魏来问道：

“老掌柜，您找我有事？”

司徒靖满面的忧色中带着几分愧色道：

“怀远啊，下午这胜负结果要便出来了……不管如何，你我忘年之交，缘分不浅，还曾一起经历生死，要不是你，老夫这条命可能就葬送在明州的疫区了。这里是十两银子，还有两身衣服，就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吧。以后，如果实在遇到难处，你随时都可来新城书局找老夫，千万莫要客气……”

司徒婉儿把装着银子和衣物的一个大包袱，还有一个小小的刺绣香包双手递向魏来，眼中满是不舍：

“魏来哥哥，这是我平时攒下的零用钱，大概有二两多，你也一并拿着吧，在外不比在家……”

魏来见状，不由得笑了，动作轻缓但是态度坚决的把将婉儿递过来的包袱推开道：

“老掌柜，婉儿姑娘，这比试还没有出结果，胜负未定，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要走呢。一会等我真输了，这些东西再给我不迟，我这里先行谢过了1

司徒靖见魏来还是如此执拗，无奈的摇了摇头。

众人吃过午饭就连忙着来到掌事堂前，大家虽然都知道大局已定，但是所有人仍翘首以盼，等着最后胜负结果的出炉。

两位老撰师继续认真的校阅剩下的一小半书稿，开始一切如常，可是看着看着，神色视乎有些微微变化。再看下去，两人更是多次面面相觑，手中的朱砂笔也在书稿上勾画的逐渐多了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只见他二人放下手中的书样和毛笔，开始核验两份书稿的错漏字数，然后写在一张纸上，恭敬的交到了老掌柜司徒靖的手中。

司徒靖接过这纸，竟不忍看，这位宅心仁厚的长者知道，魏来离开书局的时刻到了。

司徒婉儿见爷爷伤心，便从他手中接过了那张写有结果的麻纸。

不看不要紧，仔细一看上面的字迹，婉儿立刻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差点没叫出声来！

司徒靖见婉儿形态异常，忙抓过那纸细看，结果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让他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盯着那张纸，被这爷孙俩的反常举动搞的莫名其妙，看热闹的众人不由起哄道，老掌柜，快点公布结果碍…

司徒靖定了定神，朗声道：

“经陈家书铺两位老撰师的认真校阅，反复核对，现将比试结果公布如下——

刘阿大一组，上午共校阅出错漏之处，三字。

魏来一组，上午共校阅出错漏之处，九字。

上半场大比分领先，刘阿大听到这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大半。众人虽然意料之中，但是也开始议论纷纷。

只见司徒靖示意大家肃静，缓缓说道：

刘阿大一组，下午共校阅出错漏之处，三十五字。

魏来一组，下午共校阅出错漏之处，五字！

他话音刚落，刚才还闹哄哄的院子里，突然陷入了几秒钟的鸦雀无声，随后，便像炸了锅一般，惊叹声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总分三十八比十四！

惊天大逆转！

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魏来，竟然赢了！

而且赢的比分竟如此悬殊！！！

刘阿大刚才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没来得及收敛，此刻听到这个结果，如遭雷劈，立即石化在那里，半晌，嘴里才叨念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1

说罢，像疯了一样，起身去翻那两沓书稿，细细看朱砂红笔圈出的错漏……然后，目露凶光的逼问两个老撰师：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说，是不是搞错了！1

两位老撰师被吓得瑟瑟发抖直往后躲，嗫嚅道：

“刘管家，上午还不是这样，谁想到，这午后形势突变……”

司徒靖见状高喊一声：

“阿大，愿赌服输，不得无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