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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的局子好,好得不得了。饮用水都比别的地甜一点,清澈一点,耿辱一下子能干它三四杯。
拘留他的原因是辱警,拘留时间八个小时。他估摸着自己还有24分钟就能重获自由,预先脱警局前台接线的小姐姐帮他点份杂牛麻辣烫,准备吃完再走。
昨晚来抓他的女人没把他怎么样。对方唰唰地开几枪,他唰唰地躲几枪,想到不太划算,便立马举双手投降。
到这局子来,给他在脖子上装了个限制异能环带,一红一绿地闪着,说自己隶属于“有寂司”,一会儿又“地下部”。耿辱想着这特么是昆明,应属于“地下分部”,怼了对方两句,对方就哑言起来。
“耿辱,真名吗?”昨夜那警察阿姨坐过来,盯着他的狗箍一眼,拿起笔冷漠审问。
耿辱昨天也折腾了一下她,没怎么大用力,玩玩而已。结果警察阿姨休息到现在还有力气审他。
“快结束了,还剩二十分钟。”他不知从哪里搞来颗泡泡糖,说一句话嚼一口还尝试吹一下。
女警察疲惫又有些头疼,“我知道。”
“我点了个杂牛,早饭吃没,一起呗。”他成功地吹出一个泡。
“耿辱是你真名吗?“这次女警察没再被他带偏,不管那些横枝乱插的废话。
他的长发垂在眼前,“是,比牛肝菌还真。”
女警察唰唰唰地敲键盘,记下一点东西,又对着屏幕上的资料念,
“你,是我师哥?”
耿辱彻底被折磨透了,“姐姐,我刚年过二十四,您瞧我哪里像您师哥了,帅哥还差不多吧。我真的就是个清纯少男,叼毛都没有眉毛长。”
这位警察姐姐明显不信,仍执意纠缠他。幸而外卖及时到。他拎着半个手铐出去拿了自己的杂牛麻辣烫,报完尾号,走进,在办公大厅就吃了起来。
“你真的不认识司徒辅?”
他进食期间不喜欢被打扰,女警察问他问题他也不回,一心伴着杂牛和菌菇,头发都快垂到油层上。
抬头瞥一眼钟,快能走了。
耿辱抓紧时间吃。
一个女生莽莽撞撞地冲进局门大喊,“我要报警!我昨天被绑架了!”
耿辱听到这个声音,眉心一蹙,抬头看来者。
女孩一见熟悉的黄毛,立即眼睛发亮,汗毛竖着伸手指他“就是这个人!怎么在这里吃麻辣烫,他是你们的卧底吧?昨天帮我的,不仅伸手摸了我的衣服包还夹了白面。是你们的人吧?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我得做面锦旗送给你。”
他本想还再吃一口杂牛,正欲开口,听到对方机关枪似的叭叭叭把自己全卖了,原本想打的招呼立马转为了一句,“卧槽你大爷。”
西南地本就打白面打得严,昆明这种一年四季都春天的城市就更不用说,到处宣传极乐净土,明面上哪儿能容得下白面贩子。
总局也好分局也罢,个个争着抢指标,现在正好有个在局子里待着吃麻辣烫的,全局立马欢呼雀跃着上去摁住他。
“别动。”
“老实点。”
“放下麻辣烫。”
光是枪都在他头上指了两三把。
耿辱满头大汉地被压在地上,压得肋骨硌肺,好好的一个人瞬间就被淹没在警察堆里。
他咳嗽两声,艰难出口,“哪位仁兄揪着我头发的,松一下手呗,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
一位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实习小青年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这样确实有点不道德,松开了手。
压在他身上的中年大汉也没好多少,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举行擒拿大赛,把人家小姑娘都给吓傻了。
“哥哥们,轻点儿,手都要断了,跑不了的。”他低声下气地哀求,声音嘘嘘地飘出,“蟹柳还卡肺里呢,让我喘口气咽咽行吗?大哥您能把麻辣烫拿过来,我再嗦两口,二十多块钱呢。”
卡在背上的膝盖轻了一点,他总算缓过口气。
“耿辱。”女警察走过来,垂目盯着他,“你玩白面?”
他勉力笑笑,扯着脸皮,满面春风,避而不答,黄发俏皮地垂面。
女警察神色凝重,一改先前对他的还算宽容客气,说“你绑架这小姑娘,等会就抄你老窝,五十克以上就吃枪子儿,你这反应看来是不用说了。”
耿辱连忙叫喊道,“好姐姐,姑奶奶,等会儿我认识那谁,司什么狗的玩意儿。”
女警察停下来,狐疑地看了看他,面露不信任。
他刚那一声喊得肺有点疼,但此时此刻还被迫笑得更灿烂,“是真的,狗箍都心甘情愿地给您套上了,哪儿骗得了你。你要干我还不容易吗?花生米都不用浪费。”
女警察这才相信他,定下脚步,示意一些人起开,让两个大汉把他押进拘留间。
“小妹妹别害怕,来做个口供,越详细越好……”
他听着外面走来走去的声响,自己两只手被锁得死死的。这些基层警察恨不得给他上两个手铐,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这个男人对你有猥亵行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口供室就在隔壁,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嗯,也不算吧,”方瑶被问到这个,有些犹豫。
“你亲眼看到他玩白面吗?”
“这个,他确实,”
耿辱按捺不住了,隔墙喊了句“小姑娘,好好说话行不行?没人想早逝!”
方瑶顿了顿,捻着手心皱眉,按着他的思路开始认真思考
“其实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一包白面,拿着个小塑封袋装着,白白的,当时很黑,看不太清……”
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半晌,拘留室的门被踢开,砰地一声震得房间颤动。
耿辱已经把银手环给解开,金黄色的长发披肩,顺着手臂耷拉垂下。他五指顺着柔和的发丝,悠哉悠哉地眯眼吹着口气,阳光从小窗斜照进来,刚好映着他的半边身子,不惊不躁,淡定自若。
“耿一生、耿辰、耿若明……耿师兄,你挺多名字的啊。十六岁被安插在西南,两年后回调有寂司本部,二十岁又重新跑回昆明来当了四年线人,辛苦了啊。”女警察靠着夭折的门,脸色看上去冷冰冰的,低眉敛目地叙述慰劳。
他笑笑“都是族内人,哪儿说得上辛不辛苦。”
氏族内部都是异能者,有寂司是族内的管理机构,常年披着刑警队的皮,管理着族内事物,顺便处理社会纷扰。他和女警察都是为有寂司干活的。
女警察看不惯他这副浪荡样,却收了脸色,走过来好声好气地对他说,“我叫姚陶,28,小你两届。隶属于有寂司滇c24小组,负责西南一带的工作。“
“耿辱,24,你师兄。做云南昆明一线卧底工作,三不包,无编制,一年工资三万二,低保户五险一金没得交。”他学着有模有样地自我介绍道,“组织这是干嘛,终于记起我了?把我抓到这儿是要杀人灭口还是升迁上调?别是上吊吧。”
姚陶盯着他,“对不起。”
耿辱摆摆手,“道歉有用的话要你做什么用。赶紧给我放出去,小弟们等着我回去开饭呢。”
女警察给他一个联系方式,“五险一金买不了给你,有危险打这个,你的命组织还是会管的。”
手腕上的银手环“铛”地一下落下地,在地板上擦出金属光泽,他松松腕关节,扯开四纹鱼体恤领口,露出颈脖连带闪着光点的环带“狗箍。”
姚陶看他一眼,年龄上的沉稳凸显出来,“这个不能解。”
他被拒绝,皱皱眉,“凭什么?”
姚陶把刚录的口供文件叠了叠,整理,解释,“这是上头命令,听说最近有大动作,怕你们这些人反叛。”
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臂“我也带了。”
耿辱挑眉“大动作?”
姚陶答“新家主准备要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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