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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纯男大学生安长明提着一小袋行李,跟卖淫小王子王霸上了通往西南的高铁,前路究竟是什么?是拐骗、买卖、传销……安长明迷惘望向窗外,耳边听着小霸喋喋不断的电话声。
“大小姐,我现在回来,唉,对对,帮我租套房呗,好点的双人间,不是女朋友,男的,给个惊喜给你,行,行吧,好。”
耿辱挂了电话,折身回到座椅上,把行李往头顶抬放,坐下在安长明身边,安长明抱着自己的包,一动不动。
“紧张吗车要开了,是不是像小学春游,开不开心。”耿辱三言两语试图勾起他的兴奋,“很快的玩会手机睡会觉,好了闭眼睡吧。”
“车费和餐费都包吗?”安长明讷讷一句。
“包,包,想吃鱼香肉丝还是红烧茄子,到饭点我给你去买。”耿辱玩手机,眼皮都不抬。
安长明回过眼来,眨眨眼睛,干涩感缓和了一点。
他莫名有种直觉,今天跟王霸走了,明天就有可能上今日说法利用朋友的名义,把不谙世事的男大学生拐骗到西南,还有个大小姐称呼。
是强迫做鸭,成为富婆的玩物?还是边境偷渡,表现好做电信诈骗,表现不好卖到泰国干人妖?亦或是深山老林,器官买卖……安长明闭眼推测着自己应该如何险象逃生,寻找警察叔叔的帮助。
他知道王霸是线人,也仅仅是线人,反推一下就是犯罪潜在分子(也有可能是过去式)和牢里蹲预备成员,究竟会干出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十一点不到,耿辱从座位起身,走出去。十一点十五分,拎着两盒饭回来。
他把明显高级的那份往安长明面前一扔,安长明摸摸,很热乎,他往耿辱那一瞥,耿辱的明显菜码小十分清淡。
一份五十块,一份十五块,耿辱拎起个塑料袋,“碳酸还是果汁?”
安长明愣愣,没等他回,耿辱把微冰的果汁罐往他桌上一摆“果汁吧,可乐杀精。”
耿辱坐下来,拆开保鲜膜,掰开碳酸汽水,喝一口,吃起寡淡的清水豆腐,清汤白菜。安长明见着他的动作,也学模学样拆开,眼镜被热汽蒙出了雾,隐约可见色泽比隔壁艳丽一点。
高铁上的饭都差不多,大部分味不配价格,安长明夹起一只鸡翅,他不知道小霸为什么要给他买那么好的,心里一阵感动。
耿辱是个实在人,玩手机pp,累了就吃,吃完了就睡,典型的人畜生活。
安长明是个知识分子,在车上背了一会书,看了一会教材,有些头晕,就在脑子里默念期末考点。
终点站到了,两人下车,安长明意外地觉得眼前明亮了些。
耿辱本来走路回去,今天叫的网约车,径直通往王糯柔的家。安长明压抑着好奇,坐在窗边,时不时佯装不经意瞥两眼风景。
车停,耿辱在暗角脚摸钥匙开了门,领他进去,一进门就说
“怎么没人呢?”
耿辱把钥匙丢下,绕房子两圈,安长明见小饭厅和一客厅,有沙发、电视、茶几、鱼缸,他踱步去,听见小霸说
“你先坐会儿吧,别乱跑,水自己倒,看电视看书,我出去一下。”
耿辱把安长明独自留下,关门出去。
安长明茫然无助,坐在沙发上与陌生的无人房子四眼相对,手足无措。
耿辱走回自己的出租屋,很好,里面的东西一动不动,隔着窗户都能看见乌龟缸,缸里的水浑浊不堪。
一闻,小王八臭了,他心里惋惜一下,把浊水倒了。见乌龟长毛,意外发现还会动,拿牙刷清理干净,放水里还会游。
该拿走的拿走,该扔的扔掉,耿辱收拾好,抱着刷的锃亮的玻璃缸,锁上门,上菜市场去。四月份多的是菌菇杆子,热热嚷嚷的,空气湿潮。
耿辱逛两圈,买了几类应时菌子,买了点牛肉,两三支芹菜,路过熟食摊时驻留一会儿,买了半只香料鸡。
东西实际不多,几个塑料袋,一只手的事情,他走回王糯柔家。
安长明那小眼镜正襟危坐地定在沙发上,隔壁板凳上王糯柔边看着电视边吃梨,电视里又是吴俊杰。
耿辱不意外,絮絮叨叨“天天出去玩,一放假就出去玩,干嘛去呢?”
王糯柔梨已经给啃一半“看电影,就放一天假,放松都不给啊。”
“短衣短裤这天才多热啊,用不着吧,等会又着凉,你赶紧套外套。”耿辱又皱眉,进了厨房。
王糯柔不理会,吮着梨汁水。
两人不提天津的事情,王糯柔很聪明,能自己从千里之外搭飞机回来,她不追究耿辱凭空消失,也不追问,只要耿辱不主动提,她就不打探人家。
“租的房呢,千金,贵人没忘吧。”耿辱从厨房喊出声,安长明惊魂未定,听得一清二楚。
王糯柔把梨丢掉“手机上找的,没看过,离这三百米,六十平,月租两千三。”
“啊,行吧,”耿辱怨不得贵,忙着做菜,“把电视关了,手机上缴,拿出数学书来,小明,你给这位美丽的小姐补课,时间宝贵。”
一天一千,月薪三万的家教,耿辱一天都不希望浪费。王大小姐现在数学60分,一天10分,十天20分,二十天40分……三十天后不清华北大随手拈来吗?要真有效,耿辱砸个一两百万都不心疼,十万买一分算什么。
安长明终于开始干活,他看了一下王老板的模拟试卷,发现她选填拿分多,二卷基本只有十来分,怕做大题,着手开始练大题和基础。
耿辱炒好菌子,做好饭,刚好六点多,一节课结束,王大小姐无波无澜,坐过来舀了小半碗饭,剩下的都夹菜,显而易见的金贵。
耿辱吃饭不吃菜,吃菜不吃饭,筷子几乎不沾,颇有些素食倾向,安长明还不算拘谨,该吃的吃,该添的添,白饭吃了一碗半。
王糯柔注意到耿辱“你怎么吃这么少。”
耿辱不甚在意“我肯陪你吃两勺就不错了,哪次见我六点吃晚饭,传出去夜间小王子的名号还保不保。”
王糯柔只是见他瘦了不少“瘦这么多,准备上电视啊,还是三高,医生让你控制饮食。”
“是是是,我上电视,”耿辱眼皮不抬,“恨不得天天电视里全是我,让你只能盯我看,比其他乱七八糟小白脸好。”
安长以为为王糯柔是王霸妹妹,姓都一样,言语亲密,默默不插话。
吃完饭夜间小王子洗碗,安长明又给王糯柔补了一课,差不多时间就拎包到三百米外入住。
是个老小区,有电梯,进门,装修不错,两厅两房。
耿辱一如既往,三五分钟收拾完行李,立马冲凉洗澡,安长明发现他好像到哪儿都像回家,丝毫不怕生,不见外。
同住屋檐下十多天,安长明仔细观察,更是发现这大黄毛生活中不存在不良癖好,天天六点起床做早餐,十一点做午餐,下午五点做晚餐,晚上十一点睡觉,不吸烟不喝酒,有空去跳广场舞,匪夷所思地健康。
他甚至还买了本甜点大全,天天琢磨凉粉奶油凝胶,快递不停,各种焦糖布丁,糯米糍,法式可丽饼,葡萄,蛋挞……几乎每两天就做出一份成功的,份份不重样。
王糯柔说他是不是准备开甜品店,安长明也挠头,一边拿钱一边教书,一边吃。
一天一千块不是白交的,王糯柔本来就挺聪明,逐渐稳定在十分,又十天课程,能做一些难题了,分数又往上涨,破一百大关的时候耿辱亲自买走地鸡在厨房现杀,小弟听了也高兴,兴冲冲地带上鲜牛活羊前来庆祝。
转眼五月一过,王大小姐一百二已经没问题了,安长明任期到,准备收拾床铺回床上,王大小姐给他结了算,一共三万三,最后再讲两节课。
坐在沙发上,喝着王霸大师手打的奥利奥芝士奶绿,安长明正在做最后的提点。
突然,门口被大力拍敲“耿哥,耿哥。”
那力道特别凶,劲儿像是要把门拍烂,王糯柔抬头望一眼,见耿辱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去开门。
安长明只见是一个头发五彩斑斓的非正经人士。
小彩毛凑到耿辱旁嘀嘀咕咕,耿辱皱眉,神色凝重,接着一个行李箱拉开,安长明隐约看到红肉,不太清楚。
耿辱立马把东西拉上,和小彩毛商量了三句,两个人一起把行李箱抬起,不知是不是错觉,安长明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
照样还是厨房,安长明看到耿辱舔嘴咬唇,面色低沉地蹲下来,拎起行李箱内的红肉。小彩毛一直“耿哥耿哥”地叫他,安长明零星听到一句“绞了吧,事到如今,没办法了。”
他心里一紧,咽一口唾沫。
血腥味弥漫得愈发愈重,王糯柔看电视,一声不吭。安长明看到电视里播着杀人分尸绞肉的案子,看眼前场景,越发越相近。
莫名的紧张和恐惧涌上他的脑门,不知从何而来的正义感,促使他动了脚步,走进厨房,准备以死相拼,将他们绳之以法。
跟耿辱回头,安长明一定眼,那红肉,残肢般的东西,竟是一行李箱的猪肉!
“怎么来了,课上完了吗?今晚留这吃饭明天送你去车站。”耿辱抬头说,低下头见一箱几十斤的藏香猪,又面色凝重,“这么多,冰箱也放不下,小明,你要不拿点回去吧。”
小彩毛一次又一次责怪自己“怪我,怪我失手误杀了,我妈说现在猪肉贱价,不能便宜别人。要说恩情,那肯定是您啊耿哥和王大小姐,我妈叫我多送点给你们,我也没办法。”
耿辱咽下一口眼泪“只能做扣肉了,绞了打丸,一袋袋放。你也真是,你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有没有点男人主见。”
小彩毛差点没跪下来“耿爷,我在你面前永远只是个孙子啊,小男孩罢了。”
安长明默默吃了全猪宴,饭桌上看到耿辱只沾两口就出门去。
“耿爷,你去哪儿?”小彩毛先发问,耿辱脾气很好,“吃撑了,逛逛。”
安长明觉得他在说谎,看到门关上,始终还是没出口。临到要走之时,他才发觉对这个人浮起一丝好奇。
“吃饱没?”耿辱突然发问。
以安长明木讷的脑袋,他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耿辱啧一声,对他抬颔,声音又大一点“小明。”
“走,我们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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