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海盗炮击后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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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够了彼得把死去的孩子们打发走，他们爱他。当时我很难记起为什么，但他们爱他，而他根本不在乎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喊叫，打他，或者捡起那块石头——但他又说话了，这让我停住了。

“我知道你会打败他的。你总是这样。”他让我措手不及，这种困惑刺痛了我的愤怒。

“什么?nip。”彼得说，他坐起来看着我，语气变得非常真诚。

“我知道你会揍他，因为他伤害了一个男孩，而你总是照顾那些男孩，对吗，杰米?即使是我。即使在我不值得信赖的时候。”他看上去懊悔万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彼得真的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这在岛上的历史上从未发生过。

“彼得，我——”我开口了，突然想要弥补我们之间的裂痕，感受一下我对他一直以来的感觉。彼得的眼睛睁大了，我看到了他脸上罕见的震惊。他指着我的肩膀。

“杰米!海盗!”

“什么?”我转过身来，半信半疑这是在开玩笑，以为我一转身，彼得就会把我脸朝下推到水里或是什么东西里去。但彼得并没有撒谎，这是一次改变了，海盗在那里。他们那艘巨大的高桅船绕过了庇护美人鱼礁湖的海角。

“他们从不到岛的这一边来。”我说。海盗们站在他们这边，守在他们的营地，这似乎是刻在岛上的真理之一。他们可能会离开这个岛，但他们总是回到同一个地方，他们并没有绕道而行。他们没有长途跋涉穿过山脉或森林，他们只是没有。然而他们就在那里——正朝我们驶来。

“他们无法靠近海滩。”彼得说。“这太浅了。他们让船搁浅。”

“岩石旁边没有那么浅，”我说。“这些大炮一定会从这里到达海岸的。我们得把孩子们带回森林里去。”诺德、福格和乌鸦还没注意到。奇怪的是，他们都相处得很好，刚刚把一张装满鱼的网拖到岩石上。基特和埃德在向我们游来的半路上停止了游泳，而是在水里摔跤，在水里溅起水花，互相推着对方。

“我们谁都没有武器。”我对彼得说，因为他眼睛里流露出那种神情，好像在说，他想游出去上船，世上再没有比杀死海盗更好的事了。

“你把其他人带回去。”彼得像做梦一样说。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彼得对我笑了笑，然后跳进水里。除了他的皮肤和大脑，他一无所有，但我毫不怀疑，如果他设法登上那艘船，他会造成严重破坏。另外三个人蹲在网旁，争论着怎样把鱼带回岸上才是最好的办法。诺德和福格想把那张活鱼网拉到身后。他们的想法是，如果渔网破裂或发生其他灾难，鱼可以自由地游，这对鱼来说是更公平的。乌鸦根本不在乎对鱼来说什么是公平的。他想用石头砸他们的头，然后把他们拖上岸。

“你不能这么做!”诺德说着，拍了一下乌鸦的头。“如果你打碎它们，它们就会变得血淋淋的，然后鲨鱼就会游过来。”

“鲨鱼不会仅仅因为水里有一点血就来的，”乌鸦嘲笑道。

“是的,它们会这么做的。这种情况在我们身上发生过一次，”诺德说。“福格在岩石上刮伤了他的腿，当我们游回岸边时，这条大鲨鱼一路跟着他。杰米和彼得必须把它从福格身边赶走，否则我今天就没有兄弟了。”

他们本来可以这样继续下去的，但我没有时间用通常的方式打断他们。我跑过岩石，跑到它们蹲着的地方，把鱼踢到一边，连同鱼网一起踢进水里。

“杰米!”福格喊道。

“我们为他们工作!”

“彼得想要鱼!你把网弄丢了。”

“海盗。”我指着那艘船说，船正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驶近。它好像在我们身上投下了一层阴影，一层阴影从船上一直延伸到岛的岸边。他们不应该在那里。他们只是没有。诺德和福格盯着这艘船，和我一样吃惊。

“海盗……”福格说。”不要到岛的这一边来，”诺德说。

“我知道，”我说。“听着，所有人都必须在大炮开火前回到森林里。你们三个进去的时候带上基特和艾德穿过沙丘直接回去。别等我们了，好吗?我去把其他的都叫来。”

他们点点头，跳入水中。乌鸦跟在后面，他总是很乐意做那两个海盗做的事，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那里看到海盗是那么令人惊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艘船。没有彼得的影子——甚至连他的头也没有露出水面。我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去追他。要不是查理在沙滩上，我早就这么做了。但查理在海滩上，然后第一声炮响了。炮弹离开了船，呈弧形上升。

有一会儿我被它的形状迷住了，它看起来很小，然后变得越来越大，然后我意识到它是向我发射的。我向水里跳去，脚踝的一侧蹭到了尖锐的岩石。球撞到我身后的岩石上。我听到它弹了一下，然后它就掉进水里了，只有一指长的距离。当我感觉到它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凝视着清澈的蓝色海水，看着它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我的脚踝不停地流血，在水里形成一小团红色的云，盐刺痛了伤口。我本来会担心鲨鱼的，但我认为任何鲨鱼都会足够聪明，远离那艘海盗船和它那嘈杂、冒烟的大炮。

当我重新开始游泳时，几条颜色鲜艳的鱼飞快地闪开了。三胞胎都是狂热的游泳爱好者，虽然不是很好，我赶上和超过他们很容易。当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岸边时，我看见其余的孩子都聚集在沙滩上，沙滩尽头的地方成了一堆可以攀爬的岩石。这正是他们正在做的，玩着一种跟在前面的游戏——我想那可能是比利，他的头发和查理的一样是黄色的，其余的头发在他身后像一条长长的蛇。查理和萨尔仍在水里涉水，背对着大海。令我吃惊的是，他们谁也没有听到炮声，但接着，那些岩石发出的浪声非常大。我猛拉了一下裤子和外套，扣上了带刀的腰带。

诺德,福格,乌鸦,艾德和基特在我做这个的时候上岸了他们都爬进了自己的衣服。

“回到树上去，”我告诉他们。

“彼得呢?”艾德说。

“他不是在岩石上吗?”

“他去给海盗们惹麻烦了。”我说。艾德咧嘴一笑。

“把所有的乐趣都留给自己。”海盗们没有再开枪，我原以为他们会马上开枪。很可能是彼得制造了足够多的麻烦，使海盗们分心了。

我朝森林的方向挥手，光着脚沿着海滩跑去，把我的鹿皮鞋丢在了后面。脚踝上的擦伤并不疼，但血从脚上溅到沙地上，在我身后留下了痕迹。萨尔和查理在我离他们大约二十公尺远的地方抬起头来，他们俩微笑着，在太阳的照射下微微泛红。

“杰米，看——”查理喊道，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白桃壳。”

“你可以在里面听到大海的声音!”

“离那里远点!”我喊道。

“有海盗!”萨尔看起来很困惑，但回头一看，他就赶紧把查理从水里推了出来。

“带他回到沙丘，然后到那棵树那里。”我说。“我得去拿剩下的。”其他人则站在岩石的最顶端，用长长的蛇尾巴绑着。就在这时，比利停了下来，似乎他刚刚注意到海盗船。

他指着它，其他人在他周围偷看。

那一排有六个人——斯莱特利、比利、特里、萨姆、杰克和乔纳森，炮声又响了起来，一秒钟后他们都不见了。

我从没见过炮弹的威力，但我这辈子见过很多血，也见过很多人死亡，但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死亡。铁球首先穿过比利的身体，如果不是他们就在他的后面，其他的人可能都平安无事，所以那颗炮弹就像一根手指弹过一排多米诺骨牌一样，把所有的孩子都打穿了。它似乎一点也没有慢下来，只是猛击他们的肋骨，把他们的心脏和内脏打了出来，然后他们剩下的只有头在他们血淋淋的身体上。

铁球从岩石上弹起，朝沼泽的方向滚去。我喊着，跑向他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残忍一幕，他们不可能都走了，但当我到达岩石顶端时，它们六个全都变成了烂肉和肉糜。海盗船停泊在骷髅岩附近，我看见有五六艘划艇正往水里沉去。我没看见彼得，其余的孩子都消失在森林里了。我脱下红上衣，盖上两个死去的孩子，然后爬回水中。我不知道海盗们是否看见我在礁石上，我也不在乎。我什么都没想，只想干掉所有的海盗，一个都不放过。

海盗们不打算跟着孩子们到沙丘里去。我不想再失去我的朋友了。我不会。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游到他们的划艇。我不知道我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那里，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没看到我在水里的影子。他们一定是在沙丘里寻找往那边跑去的男孩。我冲出水面，抓住了离我最近的一个海盗，在其他人发现他不见了之前，他的喉咙已经被人割开了。

我游到船底下，这时他们都叫嚷着乱作一团，急慌慌地寻找那只快要沉下去的同伴。我从船的另一边又捉了一只，像捉第一只那样捉它。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了，但他们被吓坏了，剩下的海盗没有一个能看到我。

我在船底游来游去，他们像白痴一样从船舷上盯着我看，然后使劲推了一下。其中两个肯定是站着的，因为他们掉进水里了，这让我的任务变得容易多了。

海水里到处都是鲜血，从海盗的尸体上喷涌而出，在红福格中他们看不到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影子，一个长着尖牙的饥饿的东西。当我爬过船舷时，其中一个家伙被我的样子吓得跳下水，试图游回海盗船。

我说“借过一下”，因为那时鲨鱼已经游过来了。他尖声尖叫，又高又瘦，然后水流翻滚，尖叫声消失了。最后一个海盗瘦骨嶙峋，牙齿也掉光了，看起来像是经历了很多战斗才幸存下来的。要是换做别的日子，他也许就能打败我了，除了这一天，其他任何一天都可以。我手里拿着匕首，他的喉咙裂开，露出了长长的微笑，然后我把他踢到船上，好让鲨鱼吃掉他。我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恨不得再杀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我又对那条船感到高兴了，因为我怒火中烧，两腿直打颤，只好坐在长凳上。我周围的鲨鱼——大概有三四条——撕咬我送它的礼物。鲨鱼错过的大块肉和骨头在再次下沉之前浮到了水面上。它们巨大的银色身躯在游过船边时撞到了船，近得足以让我摸到。

如果是在其他日子，我可能会感到害怕，但不是那天。海盗船又起锚启航了，这次驶入了地平线。我想知道还有多少人留在那艘船上。他们看见我杀死了划艇上所有的人吗?

彼得在船上杀了更多的人吗?

我不知道海盗们是否会永远离开，他们认为在这个岛上再也不值得呆下去了，不管他们是否承诺永远的青春。我隐隐约约而又毫不担心地想知道彼得出了什么事。我把手放在桨上，把船划回岸边。鲨鱼一直围绕在我的周围，直到我经过了落水处，划艇在沙滩上刮来刮去。我跌跌撞撞地下了船，穿过水来到干燥的海滩，在那里我脸朝下摔倒了。我呼吸着海盐的味道，干净的沙子，绿色的森林，手上沾满了铜色的血，想要从喉咙里爆发出来的哭声被我压住了。

“杰米?”一个小小的声音，一个甜美的声音。

“查理?”我说着，站了起来。查理和萨尔站在几英尺外。查理紧紧地抓着那枚条纹炮弹，这是他在炮弹发射前想给我看的。

“没有你，他是不会去的，”萨尔说。他的脸苍白而憔悴。我对查理怒目而视。

“我还以为你会介意呢。”他摇了摇头，说了又说了，然后又说：”我，我会的，我告诉你，我保证，只是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下。我们从那棵椰子树上看着。萨尔教我如何上去，如果海盗到了海滩，我们就安全了。但是海盗们并没有到达海滩。”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强烈的骄傲。我意识到他们什么都看到了，看到我杀了所有的海盗然后把他们扔进水里当鲨鱼的食物。萨尔的目光从我的脸上转到我沾满鲜血的手上，他的眼神让我隐约感到惭愧。

“海盗们，”我说，然后我的喉咙更住了，我能感觉到那股挥之不去的悲伤，我把它咽了下去，因为我没有在孩子们面前哭。

“海盗——炮弹……”

“我们看到了，”萨尔说。

“我们看到了。”于是我站起来，掸去身上所有的沙子。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说。萨尔点了诺德，但我看得出，对他来说，有些阳光是离开小岛的，就像对查理一样。他听我们谈论即将到来的战斗，以及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但不知为何，我认为他并不真的相信会有死亡。直到那天，萨尔还以为这只是开玩笑，因为彼得说这很有趣。萨尔不明白，彼得的娱乐方式比他的野蛮得多。

“我们会帮你埋葬他们的。”查理说。这让我很难过，非常难过，因为这个小男孩已经习惯了死亡，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摇了摇头。

“我不想让你看到它们。他们都碎了。”

"可是——"

"不，"我说，这次声音很温和。

“不，我要你现在就陪着我。回到萨尔的树。其他人应该已经在那里了。”查理的嘴固执地抿着，但我发现我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发脾气了。

“这是我的命运，查理，不是你的。”我说。“我照顾孩子们，他们死后我把他们埋了。”

“彼得应该照顾我们。”他说，我从来没听他这么凶过。

“是他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是他说我们要去冒险，永远快乐。”他只是说了我想了很多次，以及我内心的感受。不管怎么说，同意他似乎是一种背叛。

“彼得只想玩。”我说。“所以我在这里照顾你们所有人。”

“我们会帮你把它们埋了，”萨尔突然说。

“我不想让查理——”

“看。你说，”萨尔说。“但你不能永远让他保持矮小。他必须学会在这里生存，我也是。你不能总是一个人，杰米。”

”你不会孤单的，杰米。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彼得很久以前就对我说过这话，他朝我微笑，我跟着他，萨尔和查理，他们没有笑。

他们没保证会一直跟我在一起，但那天他们帮我挖了六个坟墓，我们盖上孩子们的时候没有哭，虽然如果我们哭了也不会有人责怪我们。

……

彼得直到第二天才回来，他惊讶地发现我们只剩下九个人。nip在树里，但我们其余的人都围在火堆旁，看诺德、福格和乌鸦表演他们自己编的故事，讲的是一只熊爱上了一只美人鱼的故事。我不知道这个特别的灵感从何而来。就像所有与三胞胎有关的事情一样，这场争吵很快就演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大喊大叫和抡拳互殴。

我觉得我、基特、埃德、萨尔和查理都想让这个故事变得更有趣。彼得走到空地上，吹着口哨，好像他已经差不多一天没出门了。

“彼得!”爱德喊道，站了起来。三胞胎听到了爱德的叫声，立刻停止了互殴。他们跑过去围住彼得。

“彼得，你上哪儿去了?”

“彼得，海盗都是你杀的吗?”

“彼得，你在海盗船上吗?”

“你是怎么回来的?”他不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只是皱起眉头，看着周围那一小圈崇拜他的人。

“每个人都在哪里?”

“哦，其他人都被杀了，”诺德说。“当然，除了nip。他像往常一样在树上无聊。”

“一颗炮弹击中了他们，”福格说。

“杰米说这弄得一团糟，”克劳补充道。

“他们?”彼得说。“一颗炮弹就把他们全部炸死了?”

连彼得也吃了一惊。我们一直与海盗肉搏战，尽管我们知道大炮被认为是一种威胁。不过，我们直到前一天才看到他们开过枪。彼得在海盗船上探险的时候显然不知道岸上发生了什么。

“彼得，你杀过海盗吗?”

“嗯，”彼得回答说。他环顾四周稀疏的听众，寻找他的冒险经历，但并不喜欢这样。

“彼得，有多少个海盗?”

“杰米杀害六人。嗯，他说其中一个跳下了船，被鲨鱼吃掉了，但他当时是在躲避杰米，所以这也算，不是吗?”诺德说。

“六个海盗?这算不了什么。”彼得说。“杰米以前杀的人比这还多。”

诺德说:“不是像那样一下子就杀完。”

“他总是一次只跟一两个敌人打。”我觉得这可能是真的，但我不能肯定。有一件事我永远不会告诉查理、萨尔甚至诺德和福格，那就是这些年我杀了那么多海盗，我都不记得我曾经干掉过多少海盗了。让诺德印象深刻的是，我不仅杀死了海盗，还游到划艇边，出其不意地袭击了他们。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部分。他已经让我从头到尾讲了三遍了，每次我都忽略了更多的细节，因为我知道萨尔和查理盯着我。每次我这么做的时候，查理都会把我遗漏的部分补上，让我听起来比实际更有英雄气概。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很生气。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到底在生谁的气。我原以为是海盗，因为他们发射了一颗炮弹，在猛烈的一击中夺走了我六名同伴，但不是海盗，这是彼得，所有孩子的死都是彼得的错。

彼得烧毁了海盗营地，彼得把他们的队长喂给了多眼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彼得！因为彼得承诺给他们冒险和幸福，然后带他们去他们送死的那个岛。

他们不会永远年轻，除非年轻时的死亡会让你永远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