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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兴平摸上黛罗顶后山,远远见到柳博云正在草屋前闭目打坐,于是便悄悄地向着自己的小屋溜去。

回到屋内,他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又换了身日常修炼的衣服,便要前去练习刀法。

出得门来,发现柳博云正在看他,于是略有愧意地上前行礼。柳博云点点头,说道:“修行之路切忌分心,你辟府在即,前途未卜,莫要将心思花在别处了。过些时候,你还要随我前往金光寺一趟,让明空法师好好再看看你体内情形。”

宁兴平点头称是,而后柳博云挥挥手示意他自行修炼,自己则又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自此之后,宁兴平还是如从前一般,每日练习刀法,打坐修行,偶尔和林子孝等人切磋一番。再便是不时与张紫宁相会,两人或是一同演练功法,或是对坐闲谈,感情日渐深厚。

这一日,宁兴平正在打坐,突然黛罗顶上响起召集亲传弟子的钟声,于是他便收了功向广场赶去。

来到广场处,已经有三、四十名弟子聚焦在此,宁兴平上前与师兄弟们打了招呼后便站到中阳峰所在位置上等待。

不多时,亲传弟子除了在外行事的,其余人尽数到齐,宁兴平不知何事,便询问身边的林子孝。

林子孝号称乾云山上的万事通,自然早早得到了小道消息,低声对他说道:“你可是忘记了?今年便又是正派之间十年宗门大比之年,前些时候我便听大哥说起,今年好像与往年不同,我估计今日便是要宣布此事。”

宁兴平经他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正派之中,为了加强弟子之间的交流,互通有无,便约定每十年进行一次宗门间的比武,一方面考校门下弟子所学,另一方面了解别派弟子精锐。这其实是对各派底蕴和前景的一次比拼,毕竟一个门派能否兴旺,与是否后继有人息息相关,若是某一门派出了惊才绝艳的弟子,在未来必然会对门派的发展大有助益。因此各门派都对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极为重视,往往都是精锐尽出,以在众门派面前展露己方风采。

上一次宗门大比时,宁兴平年纪尚幼,未曾参与,只知道林子寿在凝丹期弟子之中一枝独秀,拿下了凝丹期第一,而辟府境第一,则是被剑宫一名叫东方博的弟子拿下,据说此人在每场比武之中都是只出一剑,便将对手逼得不得不认输,在当时着实令各门派惊叹。

二人正在窃窃私语之时,邱璟云大步走上台来,轻咳一声,底下便鸦雀无声。

邱璟云说道:“想必已经有不少弟子知道今日唤你们来此为何了,正是为了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之事。此次大比还是分为炼气、凝丹、辟府三组分别进行,不同之处便是此次赛制略有不同。除了各组弟子单独进行比拼外,多了一项组队战,各门派选出炼气、凝丹、辟府三支队伍,与其它门派角逐,以考验弟子之间的默契和配合。”

“这次宗门大比个人战中,各门派出辟府弟子十名,凝丹弟子三十名,炼气弟子五十名。组队战中,各门派每组出弟子六名,五名上场,一名备战。我乾云山在历届宗门大比之中多有斩获,因此,也望大家在这一次大比之中尽力施为,莫要坠了我乾云山的威名。”

“而门派之中弟子众多,因此需要先行选拔,若是有意参与的,便到各峰长老处报名,各峰长老也可推荐门下优秀者参与,三日之后,在此处进行比试,选出精锐弟子参与两个月后的宗门大比。”

邱璟云说完,转身离去,广场之中顿时化作一片喧嚣的海洋,林子孝则是叫上宁兴平等六人一同离开,商量参加选拔之事。

来到他们日常相聚的河边,林子孝说道:“这次大比,我们自然都是要参加的,唯一有问题的地方便是我们总共七人,但组队战中只能上阵五人,须得好好商议一番。石兄,有何良策?”

石春笑着看了看他,说道:“方才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想到了,此次大比增加了组队战,便是要考验各门派功法相辅相成的功效。我修雷系功法,明嫱也是修雷系功法,而且无论是修为还是其紫宵神雷之力,都远在我之上。再者与她一道,我的雷元力会被她神雷之力压制,反而难以发挥,因此,组队战中我便不再参与。”

“剩余你们六人,子孝修金系,使长枪,招式大开大合,正是在群战之中冲锋陷阵之首选,当占其一;明嫱修神雷,使长剑,修为最深,擅攻坚,也当占其一;兴平修混沌元力,应是各门派中独一份,再加之刀法精湛,又佛道双修,可稳居正中,出其不意建功,也应占其一;明君修暗系,使软剑,招数诡异,正是在乱战之中偷袭对手的不二人选,也应占其一。剩余宝儿和瑜儿,一个修风系,擅速度,一个修火系,擅攻伐。正好在临战之时观对手阵容再做应对。不知我这番安排,你等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石春的安排,都惊叹于在短短时间之内,他便将众人所擅功法进行分析布阵,想出这般安排来。林子孝更是惊讶的合不扰嘴,叹道:“之前只道你看了许多兵书,而今天下太平又不曾有仗打,却是无用。今日一看,反而是你深谋远虑,将兵法用在此处了。”

石春笑着说道:“这算得什么,真正排兵布阵,远非这般简单,这次个人战我也参与,若能拿下一个名额,便正好做你们的参谋,看在组队战中能否取得佳绩。”

“这两日我们便在此处好生演练配合,莫要到最后一番谋划,却是连组队战选拔都难以通过,便成了一场笑话。子孝,若是你能请得子寿师兄前来指点我们一二,便是极佳,只是他恐怕也要参与辟府之战,难以脱身。”

林子孝想了想说道:“我便回去问问大哥,看他能否每日抽出些时间前来指点我们。”

七人商议已定,便各自分组对练不提。

天色将晚,宁兴平回到黛罗顶上,见到柳博云,便向他告知宗门大比之事。

柳博云说道:“出去见识一番也好,胜过在山上闭门造车。你每日里与一众师兄弟切磋,见识的都是本门功法,出去也可见识到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各门派绝学各有擅长之处,对你的修行也是一番助益。”

宁兴平想了想,笑着问道:“师伯当年可曾参与过宗门大比,想必成绩斐然吧?可曾见到各门派中惊才绝艳之辈?”

柳博云笑了笑说道:“凝丹期我曾经参与过,侥幸拿了第一,但第二次大比之时我便已经突破到了开阳境,未曾参与。至于惊才绝艳之辈,自然是有的,像剑宫的掌教,号称剑心通明的李沐白,当年便曾经力压璟云一头,拿了辟府境的第一,而且他还是太阳峰上沐云师弟的胞兄。还有像你师父、金光寺的明空法师,东海仙宗的吕琮阳,无一不是同辈之中的翘楚,而今也是各门派的中坚力量。因此大比之时,切莫小看任何一人,若有机会,多与别派弟子交流,毕竟再过些年,这天下便是以你们为首。”

宁兴平听得这些在自己眼中高不可攀的人物当年便是在宗门大比之中崭露头角,就对这次大比充满了期待。柳博云也似乎因为宁兴平的问话而回忆起当年的一众老友而陷入了沉思。

见得师伯陷入回忆之中,宁兴平也不再打扰,便独自进屋歇息。

第二日一早,宁兴平起床之后便早早来到河边等候,不多时,石春、李瑜和谢家姐妹先后来到,又过了片刻,便见到林子寿兄妹三人一同前来。

几人与林子寿见礼之后,石春便说道:“多谢林师兄前来指点我等,还望借林师兄慧眼,点出我等不足,以免在大比之时丢了脸面。”

林子寿笑着说道:“哪里的话,若是你们能够在宗门大比之中脱颖而出,也是整个宗门的荣耀,我这个做师兄的,能尽点力,总是好的。从今日起,每日早间,我便来此地与你们演练一个时辰。”

众人连忙齐声谢过林子寿。之后便摆开架势,按照石春布局,林子孝在前,谢明嫱和林宝儿分列左右,宁兴平居中,谢明君在后伺机而动,摆成了一个五行之阵。

林子寿见状,也自五人对面站定,取出一把长剑,摆了个架势,示意众人动手。

林子孝大喊一声:“大哥,小心了1声音未落,手中赤金龙胆枪便发出一声龙啸,出同出洞的金龙一般,直奔林子寿胸口而去。

林子寿见其枪势,叫声:“来得好1将手中长剑竖立,让过枪尖,以宽厚的剑脊轻磕枪头与枪杆连接之处,顿时林子孝便觉得整把枪力道全消,如同毒蛇被打中七寸一般。

谢明嫱见他枪势受阻,手中惊邪剑一振,带起一道雷光,攻向林子寿左侧腰肋之间。与此同时,林宝儿也欺身而上,一对追风刺连刺数下,招招不离林子寿身上要穴。

林子寿见二人来势汹汹,便不再追击林子孝,将手中剑左右使开,却是两种不同的力道。左侧以柔克刚,以剑身卸去谢明嫱剑上力道,又以柔劲带偏其身形,使之神雷之力难以尽发。右侧则是以快对快,以剑刃对拼林宝儿追风刺,数十下之后,林宝儿便觉得双臂酸软,难以为继。

正当林子寿收拢长剑,意欲进攻之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一道旋转的刀光从天而降,带起漫天的水气奔涌而来。

原来宁兴平见三人战林子寿不下,恐怕有失,便一个纵身跃入半空,一式水车舞当头罩向林子寿。

林子寿见宁兴平长刀来的迅速,正要后退,却被一把软剑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正是谢明君借着众人攻势掩护,手中含光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向林子寿后方。

林子寿做为亲传弟子第一人,自然不会被这般攻势所困,只见他元力运转,一层金光笼罩全身,正是和林子孝一般的金系元力。手中长剑横挡宁兴平长刀,又顺势向后一带,反将长刀挡住了谢明君的软剑。之后只见其身形飞速转动,剑光四散,将五人尽数震飞。

随着林子寿元力爆发,五人立时感觉压力大增,四下飞退后阵形大乱。面对五人,林子寿第一次使出了真功夫,只见其身上金光涌动,瞬间便追上林宝儿,长剑连挑,数招之内便将林宝儿一对追风刺打落在地,然后用剑脊在她肩膀处一拍,示意她已经失败。

其余众人飞退之时,见林宝儿被追击,连忙运转元力化去林子寿剑上传来的锋锐元力,想来救援。

最先到来的正是宁兴平,他身在半空,已经连斩数十下,正是自己那式“风行草偃”,只见有十余道刀光速度极快,转眼便至林子寿身后,但可惜鞭长莫及,仍未能救下林宝儿。

林子寿击退林宝儿,好整以暇回身面对宁兴平,长剑反转,将十余道刀光尽数挡下,感受到其中元力变化,也不由得眼神一亮。虽然心中赞叹,但他手中长剑却是丝毫不停,将宁兴平的长刀斩击一一挡下之后,便是一击直刺,向着宁兴平胸口而来。

宁兴平见其剑招锋锐,不敢硬挡,只得侧身让过。但在二人交错之时,看到林子寿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心中顿呼不妙,待要回身阻挡,但气机牵引之下,哪能反应得及。

林子寿刺向他胸口的一剑,原本就是虚招,只是逼他让路,而这一剑真正的目标却是紧随其后的谢明嫱。

谢明嫱在五人之中修为最高,而且神雷之力对元力克制极强,便是林子寿的金系元力比她凝练庞大了数倍,却也难免受其影响,施展起来略有滞涩之感。因此见她紧随宁兴平之后,林子寿便决定先将这个五人中最强的点击溃。

见到林子寿长剑刺来,谢明嫱也不慌乱,只是将手中惊邪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刺了上去,意图以伤换伤,逼迫林子寿变招。

林子寿见她来的绝决,自然不能遂了她的心意,手上长剑微动,恰好刺中惊邪剑尖分叉之处,随后手腕一抖,化刺为缠,长剑突然变软,将惊邪裹住,向外一带。谢明嫱被这一带,立刻中门大开,还未来得及吃惊,林子寿便已经到了她面前,双指如剑,在她洁白的脖颈处轻轻一点,便错身而去,只留下她呆立当常

林子寿在转瞬之间连挫二人,分别是团队之中最弱的林宝儿和最强的谢明嫱,招法精妙,奇招频出,当真打的二人毫无还手之力。

而此时林子孝担心谢明嫱,一挺长枪也跟着追来,林子寿依旧是以剑身拍打枪头,使其后力不继。又接连斩出数道剑光,将谢明君逼退。此时宁兴平已经回气追上,便要与林子孝刀枪合壁,围攻林子寿。

而林子寿此时却是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非旦没有追击林子孝,反而是向后一靠,极速拉近了与宁兴平的距离。这下变招让宁兴平长刀所指尽皆落在了空处,只得收刀斩向林子寿后背。而林子孝的长枪力道已尽,只得强行催动,追击林子寿前胸。

就当这一刀一枪即将临身之时,林子寿长剑在枪头处一带,脚下用力,一个纵身便冲上半空。而林子孝的长枪被其带动,反而向着宁兴平而来。宁兴平见状,也不得不再次变招将眼前长枪挡祝而此时半空中的林子寿早将长剑使开,洒下漫天剑雨,将二人笼罩。

面对这暴雨一般的攻势,宁兴平和林子孝使出浑身解数,勉力抵挡。林子孝的长枪若是拉开距离,便可发挥出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可他先是被长剑拍散枪上元力,又勉力追击,再被宁兴平长刀挡住,早已是强弩之末,此时再被林子寿剑光欺近,哪里还能将手中长枪施展得开,挡了数下之后便被林子寿将长枪打落,又在胸口挨了一掌,只得飞退下常

而宁兴平则是在无奈之下运转如来琉璃身,以刀为手,使出观音乱击,以快打快,终于勉力接下了林子寿剑招,立刻远远退开,与谢明君站在一处。

林子寿见二人严阵以待,只得放弃了追击的想法,将手中剑挽了个剑花,守住门户,静待二人进攻。

宁兴平与谢明君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身形交错,向着林子寿扑上。宁兴平长刀在前,一式潮起云涌,斩出满天刀浪,将林子寿锁定,逼他不得不和自己硬拼。而谢明君则是如同影子一般跟在宁兴平身后,含光剑蓄势待发,意图在林子寿稍露破绽时给予致命一击。

见到两人配合,林子寿略微点头,但以他的见识和修为,自然不惧二人。只见其将手中剑施展开来,整个场中刀光闪烁,剑气纵横,与宁兴平斗个不亦乐乎。而左手也不闲着,并指如剑,从食中二指上射出一道金灿灿的元力,如同利剑一般,将谢明君从暗处攻来的软剑尽数挡下。

待得一轮对拼结束,宁兴平和林子寿各自飞退回气,这时谢明君的软剑再次抢攻,如同毒蛇一般,围绕着林子寿,逼他不得回气。

而宁兴平这边此时回气已足,右手刀上元力爆发,一刀斩出,一条水龙顺着刀光直扑林子寿,而背后则是生成一尊佛影,顿时他周身上下灰蒙蒙的佛光大盛,左掌带动背后佛影向着林子寿一掌拍出,正是六神诀中最后的杀招——如来破虚。这也是宁兴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使出佛道并用的合击招式,可见其在混沌元力的修炼上已经极为熟练,随时可将乾阳真诀与如来琉璃身两种不同元力自由转换。

林子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诡异的招法,明明是佛道两种功法,但由宁兴平一人使出,却是并行不悖,丝毫没有冲突之感,反而相得益彰。此时见到刀法掌力威势,他自然也不敢怠慢,只见其在无法回气之时,硬是踢出一脚,恰巧踩在谢明君软剑侧边,借着弹力向上跃起,而谢明君被这一踩,断了攻势,只得眼睁睁看着林子寿借力升空。

而林子寿借着跃起的空闲,稍作回气,身上立刻金光大作,只见其将长剑抛起,悬在半空,双掌一圈,一片金色光幕在其身后出现。而后双掌齐出,轰向宁兴平,身后光幕中显现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数十种兵器,随着掌力推出,齐刷刷地射向宁兴平。

打到此时,林子寿也被逼得第一次使出了自己的绝技——万兵破敌。只见满天兵器与水龙佛掌碰成一起,一阵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待得金色兵器与佛影水龙都消失不见之时,一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指在了宁兴平的咽喉处。宁兴平知道再斗已经没有意义,便示意自己认输。谢明君见他认输,也只得将含光收回。

一旁的石春和李瑜见此战落幕,又见到林子寿神乎其技的剑法,不由得在一旁鼓起掌来。

宁兴平将血麟刀收回,向着林子寿深深一躬,说道:“大哥剑法当真精妙,我等已经将压箱底的招数也使了出来,仍然奈何不得。”

林子寿哈哈一笑道:“兴平不必自谦,方才那一招,便是我也极为吃惊,须得动用绝招方能抵挡。”

这时,其余几人也围了上来,林子寿看看大家说道:“其实你们的实力在凝丹期都已经是上佳的了,便是我自己,在凝丹后期时若论实战,也不过与你们伯仲之间。往后只需要每日勤加练习,定可在宗门大比中一鸣惊人。”

然后林子寿话锋一转,又道:“但论组队战,你们还欠缺很多,一旦攻击失灵,被人反打,便很快自乱阵脚,难以施展配合的精妙之处。石春师弟的阵型安排并无不妥,但你们在进攻之中却是各自为战,有时反而相互牵制,难以将实力尽数发挥。唯一谈得上配合的,便是最后兴平和明君师妹二人,那才是进退有序,相得益彰。”

“若是拿出这般配合去参加宗门大比,只怕会被众人笑掉大牙。你们修为足够,但欠在变化,没能将你们的功法所长发挥出来,这是其一。比如宝儿,你是五人之中最弱一点,唯一的优势便是速度,进攻之时更应以辅助追击为主,而不是与对手硬碰硬,若是修为不如你的,还可以力压人,若是对上与你修为仿佛的对手,只怕就会早早败退。”

“遇事进退失据,情急之下,昏招频出,这是其二。说得便是子孝,你长枪大开大合,本是群战攻坚首选,须得对距离分寸掌握的极好,但你在明嫱受击之时,心神不宁,于回气未足时便贸然抢攻。又不能极好地判断长枪距离,只求破敌,反被人一招制住,失了先机。”

“只知眼前,不见全场,相互牵制,招数发出之时未曾顾及队友位置,反而容易断了自己后路,这是其三。就好像兴平和明嫱一般,二人先后攻向同一线路,却不知相互策应。一种情况是方才我以虚招攻兴平,反以实招破明嫱,另一种情况便是我以实招对兴平,明嫱剑招反挡了兴平退路,一击之下,攻破兴平。”

“唯一值得表扬的便是明君,也许是自身修行功法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她时刻都处在自己应当在的位置,平时蛰伏,出手便是攻敌必救,在队友受挫之时又能及时抢住位置,为队友争得喘息之机。你们几人都要好好向明君看齐,组队战中,大局观和自己的位置极为重要,什么时候出手,出手攻向哪里,这些都要细细思量,切莫自缚手脚,乱了阵型。”

几人听了林子寿指出缺点,不由个个汗颜,回想起方才交手的情形,果然如他所说,各种招数打法有无数种,偏偏自己却选择了最错的一式。

几人对林子寿的眼光见解心悦诚服,齐齐向其行礼致谢。

自此日之后,连续两天,林子寿都在这里指点他们配合,所幸几人都是天资聪颖之人,一点便透,配合越加精妙。到最后,林子寿也不得不动用起自己辟府期的庞大元力方能稳压他们一头,并不像第一日那般只动用凝丹期的元力便可打得他们大败亏输。

到了选拔之日,偌大的广场上早已经布好了五十座擂台,所有亲传弟子都齐聚在广场之上,等待掌教邱璟云前来宣布选拔的情况。

在大家的等待之中,邱璟云走上高台宣布:“此次各峰弟子中共推选报名三百三十七名,其中辟府期四十五名,凝丹期一百二十六名,炼气期一百六十六名。现在我宣布一下选拔规则。”

“各自境界后期的弟子列为种子,由其余同境弟子选择挑战,同一人上下午只可各被挑战一次,以免因车轮战损耗太大,反而难以发挥自身实力。挑战弟子每人只可挑战两次,所以选择对手时要慎重考虑。同境弟子挑战成功者便取代其种子位置,同样接受其余弟子挑战。另外一个,被挑战者如果六场不败,便不可再被挑战。待得所有人挑战完毕之后,种子选手便循环比赛,胜者积一分,最终以宗门大比参与人数选取积分前列者随我等前往东海仙宫参与今年大比。待得个人战弟子选拔完毕后便开始组队战选拔,众弟子可在这段时间内仔细物色自己的队伍成员,以备选拔。现在所有辟府、凝丹、炼气后期的弟子出列。”

各境界后期弟子听从号令,纷纷上前。共有辟府后期弟子十四人,凝丹后期弟子五十七人,炼气后期弟子七十三人。邱璟云说道:“辟府期弟子占擂台五座,凝丹期弟子占擂台二十座,炼气期弟子占擂台二十五座。现在各自前去,开始挑战吧。”

随着邱璟云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向着各自境界所属的擂台而去。

别处不表,宁兴平等七人都已经修炼到凝丹后期,自然属于种子之列,立于二十座凝丹期弟子擂台之前,等待同门弟子挑战。

凝丹期这边最先被挑战的弟子正是一名熟人——少阳峰马志姚。挑战者则是太阳峰的一名后起之秀,名叫钱文宏。

二人上得台来,钱文宏双手抱拳,说道:“马师兄,还请指点小弟一二。”马志姚还礼道:“好说好说,钱师弟不必多礼。”

钱文宏拿出一根火红色的长棍,亮了个架势,便向着马志姚当胸点去。

棍内百兵之祖,而钱文宏的这根棍更是通身用浑铁打制,两端鎏金,刻出云纹,又因其修火系元力,在打制是加入了赤炎晶粉末。这种晶石与玄火晶类似,但属性较为稳定,不似玄火晶一般易爆,只会给兵器附上火之元力,带来灼烧之效。

而这边马志姚也亮出了冰蛇剑,运转元力迎了上去。他的剑招走的是轻灵,以挑、刺为主。而钱文宏棍招则是走的刚猛,以劈、崩为主。

只见钱文宏将长棍施展开来,势大力沉,劈、抡、戳、撩、挂、崩、点、扫、穿、拦、挑、架、托、云、提、砸各式齐出,一根重约百斤的长棍在他手上轻若无物,舞的如同风车一般。虽然马志姚冰蛇剑如同毒蛇一般,专打间隙,自己冰属性又能降低对方速度。但钱文宏修火系元力,一旦运转起来,如同烈焰焚身,自然将其冰属性元力逼开。而且常说棍乃百兵之祖,便是讲得棍法易于上手,又兼有其余各种兵器的特点,再加之一寸长一寸强,在一番抢攻之下,竟然将马志姚逼得连连后退。

宁兴平等几人站在台下看两人相斗,林子孝问道:“兴平,你看这钱师弟的棍法,确实刚猛,不知志姚能不能将其挡下,不要成了第一个被淘汰的凝丹后期弟子。”

宁兴平摇摇头说道:“刚不可久,我也与志姚切磋过几次,他的冰蛇剑和冰属性元力相得益彰,而且他是炼器出身,对于大局的把握极佳,越是斗到后面,他的优势越大。钱师弟虽然修为不差,眼看也要冲破到凝丹后期,而且火系元力确实对志姚有一定的克制之效,但如果他短时间内攻之不下,必然锐气尽失,反会着了志姚的道。”

宁兴平又一指擂台地面,只见随着马志姚不停退后避让,脚下踩过之处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志姚要开始攻击了。”宁兴平话音一落,便看到钱文宏抢攻时脚下一滑,身形失衡。马志姚布局多时,等的就是此刻,立刻贴身而上,手中冰蛇剑如满天冰雹一般攻向钱文宏。

钱文宏将棍舞开,尽力抵挡从各处袭来的冰蛇剑,但久守必失,开始一轮抢攻,元力不继,再加上身形失衡,苦苦支撑了数十招后被马志姚以掌力荡开浑铁棍,冰蛇剑点在其左胸之上,留下了一个白色的印记。

见胜负已分,马志姚抽身后退,双手抱拳道:“钱师弟承让了。”钱文宏朗声笑道:“多谢马师兄手下留情,早就听说师兄冰蛇剑诡异多变,今日领教,确实对我修行大有裨益。”说罢转身下台而去。

宁兴平等人也对着马志姚点头示意,恭喜他旗开得胜。林子孝笑嘻嘻地对宁兴平说道:“还是你眼力好,志姚这几年在冰蛇剑上下的功夫确实不少,便是我遇到他,估计也得百招以后方能分得出胜负。”

宁兴平笑道:“你也太过自谦了,你的长枪占尽优势,金系元力的锋锐又不惧他冰系削弱,若你全力施为,五十招内志姚必败。”

二人正在低声交谈之时,突然辟府期擂台处传来一阵喧闹,听得有人喊道:“紫宁师姐出场了1

宁兴平身躯一震,便也随着人群向那处擂台走去。

张紫宁一直是乾云山上的明星弟子,无论修为人才,都是出类拔萃,此时她一出场,周围自然聚焦了大批弟子前来观看,一时间竟然将整座擂台围个水泄不通。

宁兴平费力地挤到前方,便见到张紫宁一身淡紫色素衣,左手将无妄剑背在身后,立于擂台中央,当真是婷婷玉立,风姿卓绝。

见到宁兴平来到台下,张紫宁向他微微一笑,更添娇艳之感,动人神色又引得台下传来一片欢呼之声。宁兴平也向她点头示意,微笑着送上一个鼓励的眼神。

张紫宁对面是一名男弟子,身材修长,手执一把奇门兵器——折扇,倒是颇有几份文人雅士的味道。只见此人向着张紫宁行了一礼,说道:“张师姐,小弟清阴峰孟一帆,这厢有礼了。”

看着此人一副自负风雅的模样,宁兴平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厌恶,不由暗中皱了皱眉头。

张紫宁双眼略弯,带着笑意说道:“孟师弟多礼了,还请手下留情。”

孟一帆见佳人巧笑嫣然,又兼带着示弱的语气,顿时三魂去了两魂,立刻说道:“那是自然,师姐放心,我下手自有轻重,断不会伤了师姐。”

张紫宁笑道:“那自然是好。”嘴上虽然这般说,但眼神之中却是闪过一丝冷意,可惜对面的孟一帆被其美貌倾倒,竟然忘记了对方的修为比自己实际是高上许多。

只听张紫宁轻喝一声:“孟师弟,小心了。”手中无妄剑便快若闪电,疾刺孟一帆胸口。

这孟一帆虽然行动话语略有孟浪,但手上功夫却是不错,只见他将折扇打开,化作盾牌一般,挡住张紫宁手中长剑,左手暴涨,如鹰爪一般抓向她的肩头。

张紫宁在乾云山上声名赫赫,自然不止是空有艳丽的容貌,见他出爪,立刻顺势将剑柄向上斜斜刺去,若是孟一帆不收招,剑柄上的凤凰尾羽必然刺中他肘部,坏他一臂。

孟一帆连忙收回左手,右手则将折扇当作判官笔,点向张紫宁左胸天池穴。见他点穴位置,张紫宁眼中冷意更盛。

原来这天池穴乃是手厥阴心包经的起点穴位,一旦点中,对手自然阻断元力流向心脉,可以说立时便分了胜负。但因其位置特殊,在左乳外侧,所以男子打穴,对手如果是女子,若非生死相搏,往往会避开如天池、神封、乳中等胸前穴位,以示对女子尊重,并无轻薄之意。

此时也不知是那孟一帆在情急之下习惯性点出,还是有意轻薄,但不论如何,这一招都显得极为下作。台下众人中不乏有眼力极佳之人,虽然二人变招极快,但仍然有人注意到这一下,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而此时的宁兴平更是面沉如水,他自然也是看出了孟一帆这一招的轻薄之意,若非此时正是擂台比武,他定要上前好好问问这孟一帆可有廉耻之心。

而此时的张紫宁虽然脸上带笑,但眼中的冷意却是越来越深,只见无妄剑上慢慢氤氲出一丝丝乳白色的元力,渐渐将整片擂台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虽然能够听到二人兵器相交发出的金铁之声,于隐约间可以看到二人模糊的身影,但却难以看清二人剑法扇招。

正当台下众人极力想要看清台上情形之时,突然,噌的一声,孟一帆的折扇被挑入半空,随后落在了地面上。与此同时,场上的云雾瞬间一扫而空,露出了场中二人。

只见张紫宁俏脸含笑,手上无妄剑正指在孟一帆的咽喉处,说道:“孟师弟,承让了。”而此时的孟一帆哪里还有原本风流文雅的味道,头顶发冠被斩落,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之意。

张紫宁收回无妄剑,转身向台下走去,边走边掩嘴笑道:“孟师弟的品味,嗯,却是有些独特。”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只听一阵嗤啦之声响起,愣在原地的孟一帆身上衣物被张紫宁剑气尽数划烂,此刻身上挂满了碎布,露出下身粉红色的中衣来。

台下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而台上的孟一帆则是惨嚎一声,纵身跃下台来,向着清阴峰疾逃而去。

张紫宁下台路过宁兴平身边,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后面带笑容离开。宁兴平见她神情,不由苦笑着想,这女孩子万万不可惹恼,不然真不知她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式来对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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