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桑加邮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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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花打电话的，是刘三言。

这让人非常意外。余以为和小花都没有了睡意。

电话那头，刘三言颤颤巍巍地说，他还在缅甸，这辈子可能都不能回国了。小花问他在哪儿，刘三言说了一个地址：桑加。

小花还要问详情，刘三言匆匆挂断电话。

小花拿着手机，怔怔地看着，无语。

余以为说：“刘叔还能打电话，这是好消息，说明他现在没事。”

“我们去找他吧。”小花说。

“好的。”余以为回答。

晚上是不可能出发的。异国他乡初次来，路况不熟，要做的功课还很多。

余以为查手机导航软件，从现在的位置到桑加有五十多公里，不算远。但路况未知，开卡车过去风险较大，余以为说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一夜很快过去了。余以为庆幸没和小花发生什么，小花似乎也不那么痴情了。

一早，余以为就去找纳温，问他能不能找人带他去桑加。纳温说可以帮忙试试。很快，纳温就找来一辆四轮拼装车，就是把一台柴油发动机安到铁架子上，再安上四个轮子就能跑的那种。

纳温说开车的是他邻居，人很好，也熟悉路况，可以带余以为去桑加。余以为谢过纳温，就去找小花。小花把车退回到停车场，锁好，和余以为一起上路。

拼装车开的不慢，就是减震差一些，坐在车上都能把人颠到半空。

一路走一路和刘三言联系。还好，刘三言手机没有关机。小花告诉刘三言，她就在缅甸，离桑加不远，很快就到了。两个人约定在桑加邮局门口见面。

桑加是一个大镇子。在当地来说，相当繁华。一个小时后，拼装车到了邮局门口。余以为给了司机五十元人民币，并且告诉他，如果他能在原地等他们再把他们拉回香蕉园就会再给他五十元。司机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小花站在邮局门口，没有看到刘三言。

余以为说：“别急，他会找你的。”

果然，一个缅甸农民打扮戴着大草帽的人走过来，轻轻叫了一声“小花”。

小花一看，果然是刘三言。多日不见，他苍老了许多。

“刘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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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来。”刘三言也不多话，领着小花进了一条僻静胡同，余以为紧紧跟上。

到了一处住宅门前，抬眼看，是二层小楼。刘三言回头打量了一下余以为。小花忙说：“是我的伙计，一起来的。”

刘三言点点头，不说话，领着二人进了门，直奔二楼。

二楼低矮阴暗，有一间卧室，一个客厅。刘三言让二人在木椅上坐下，给二人沏了茶。

“这是我租的房，还好身上有钱。”刘三言说。

小花就问刘三言到底怎么回事，刘三言叹口气，说都怪我财迷心窍，就说起了这段经历。

刘三言果然参与贩毒。他安分守己几十年，一把年纪了居然干起了掉头的买卖，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归根结底，是为了钱。

刘三言用卡车带毒品过关，第一次，他是害怕的，心里想死就死了，横竖就这一次。没想到，他居然通关了，得到酬劳两万元。拿到钱，刘三言的心思变了，想这钱来的太容易了，比拉香蕉挣的还多。他把钱打到家里的银行卡上，返回缅甸再拉第二趟。

第二趟，在缅甸甘拜迪口岸，刘三言忽然害怕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趟可能要出事。常年跑车，他很相信直觉的。于是，他就找了一个代驾，让他帮忙把车开到猴桥，说自己有点事要办，办完之后会搭别的卡车回去的。

此后，他再和代驾联系对方就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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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缅之间的国际通道是全封闭的，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所以不可能是代驾把车拐跑了，刘三言判断肯定是出事了。他庆幸自己判断准确。也不敢在原地久留，辗转到了桑加。用他自己的话说，宛如丧家之犬。

到了桑加，他身上还有一些钱，就租了这间房子安身。想着躲几天就在附近打个零工挣个饭钱。想到自己偌大年纪有家不能回，可能要终老异域客死他乡，心里不禁凄凉，落下泪来。

小花也哭了。她拿出一千元钱交给刘三言：“刘叔，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带礼物，这些钱，你拿着，权当零花。”

刘三言推让一番，还是收了。

两人擦干眼泪，小花就说起老蔫巴的事故。

刘三言回忆着，走进停车场的男人的样子，装货地点的大概位置，老蔫巴的表现，等等，小花静静地听着。

呆了两个小时，小花告辞了。两人洒泪而别。

找到拼装车，返回香蕉园。

车上，小花问余以为：“能帮帮刘叔吗？”

“怎么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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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他洗脱罪名，让他可以回国。”

“他犯的是死罪，而且亲口承认了，怎么帮？回国就是个死，还不如在缅甸滋润。”

“你是律师，总会有办法的。我可以出钱。”

“嘿，这不是钱的事，律师也要依法办事的。而且，说不定你这位刘叔不想回国呢。你注意到了吗，他的卧室晾晒着女人的内衣，这才几天就搞上了女人，啧啧。”

小花生气道：“你胡说！心理阴暗！”

“嗨，社会根本不是单纯的。你对刘叔了解吗？你和他见过几次？”

小花哑口无言了。她和刘三言在猴桥见面，那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又想起翠花说过，除了老蔫巴，都上停车场二楼玩过，那么有可能也包括刘三言了。想到这里，小花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了解刘三言，余以为说的也许是对的。但她抹不下脸来向余以为承认这一点，就扭过头去不理余以为。余以为握住小花的手，怕小花被颠到车下面去。

回到香蕉园。又耽搁了一天。不过小花已经问到了她想得到的信息，就等回国了。